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可是也足够周围人听见了，临近冬日，但还没来得及供暖，因此方寸的办公室里，尽管人不少，可还是使人冷得要打颤。
当我听见“失踪”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跳竟停止了一瞬间。
我环顾四周，想要从周围的老师们的脸上寻求这一消息的可信性，但是毫无疑问地，他们都带着呆滞却又凑热闹的目光看过来，肆无忌惮地打在我的脸上。
“呼......”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这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站在承诺的一边，还是生命的一边。
事有轻重缓急，在我心中，承诺与生命同等重要，但最终，班主任的眼神为天秤的一端加码，使我不由得向生命倾斜，而逐渐松开紧抓着承诺的袖口。
“老师，我......”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办公室突然进来了两个人。
是两个穿着相当得体的中年人，一男一女。
他们笑脸相迎地进来，打断了我的话口，以及阴冷的空气：“王老师，既然李源已经到学校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还是感谢您替我们操心，真是虚惊一场，这孩子就是贪玩，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就像是一阵疾风，李源的父母来去匆匆，只剩下他们的余音，一缕一缕地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缓缓地转回头，直视着王昕。
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她早就知道李源回来了，又为什么要用那番危及的说辞来......诈我。
我环视着周围，之前看热闹的眼神都不见了，换来的是埋得很低的后脑勺。
阴冷的空气因为李源父母的话而变得混乱，又因为在场的人而重新凝结成冰。
我在气体升华的瞬间窒息。
办公室的门没有被关上，而是敞开着。
就在这时，李源经过办公室门口，他恰巧朝里面看了一眼，而我正好与他对视。
李源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成一种不可描述的神情，像是所有的愤怒都闷在其中一样，我看见他一言不发地朝教室走去，并没有做停留。
在这之后，王昕似乎又说了写什么话，她似乎在解释，但是我无法听清楚任何一个字。
像是被一层雾蒙住了双耳，混沌中我机械似地点头应答：“知道了，老师。”
我想转身就走，可是双脚却像固定在地板上一样无法移动，同时几个老师见状也上前来，拍着我的肩膀，拉着我说了许多话。
“舒禾，这件事虽说是解决了，但我们还是要引以为戒。”
“是啊，得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就得靠班级中的班干部时刻警惕。”
“学生的人身安全可不是开玩笑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见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味地应和，这才放我离开办公室。
呼，终于出来了。
我堵塞的气管才终于通畅起来，大口呼吸着。
于是我朝着教室走去。
在离教室不远的地方，我看见我们班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正面对面交谈着什么。
我仔细一看，发现那是闻越和陈勉。
啊？
他们俩在聊什么呢？
我有些好奇，想要加入他们，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闻......”
可是就在我想要朝着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闻越狠狠地攥起了陈勉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扬在陈勉的面前，像是在威胁。
“闻越！你干什么！”我惊叫出声，而后飞快地朝他跑去。
闻越听见之后，转头惊讶地看向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你把手松开！”我伸手想要拉开闻越拽着陈勉领子的手，可是他的力气比我想象得要大许多，我没能成功。
我看见陈勉与他怒目而视，谁也不肯认输，他的脸因为紧锁的领口而被涨得通红，已经有点要喘不过气来的趋势。
可是闻越却像视而不见一样不肯松手。
“闻越！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已经喘不过来气了，你松开！”我有些急了，放大了声音冲着闻越喊去。
我顾不上去看闻越满眼的怒火，只是伸手奋力地去拽那只紧攥着陈勉衣领的手。
又过了几秒，闻越还是放开了手。
陈勉顿时扶着墙壁咳嗽着，他有些脱力。
于是我赶紧跑到了教室里拿起他的水杯，又跑出来送到陈勉的面前。
“没事吧，陈勉。”我有些担心他。
可是陈勉却推开我的手，重新挺直了背，狠狠地盯着一旁看着我俩的闻越。
我忍无可忍，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我听见闻越一声冷笑，说道：“我从不打“人”。”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
而他直接无视了我的话，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也无比严肃地看着闻越，看着他那双怒气未消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刚战斗完的猛兽，但更像是一个红了眼的疯子，这让我突然有些害怕。
也同时使我想起了一些事，有关闻越的传闻。
这些传闻大部分并非是关于他的学业，而是有关他的品质以及为人。
传闻他打架斗殴、无视校纪校规、私生活混乱......
这些在我与他之前的相处中从未出现过，也从未证实过。
所以我从未相信。
但是此刻，我似乎有些动摇了......
只见闻越看着我从皱眉变成了蹙眉，便低头无声地笑了一下，而后抬头眯了眯眼睛，对着陈勉冷冷地说：“你最好听进去我说的话。”
而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赶紧问陈勉：“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勉伸手将他的水杯从我手里抽出来，转身便进了教室，我只听见他用无比冷漠的语气说了句：“没什么。”
我被陈勉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打得措手不及，只得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看着陈勉的背影，已经顾不得思考刚才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心里担心着，他是不是有点讨厌我了。
等我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教室里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或许是我的错觉，原本吵嚷打闹的同学们看到我一进来，便全都安静了下来，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谈笑风生。
我感觉到有些奇怪，我极度敏感的感知系统发出了警报。
但它只是嗡嗡作响，也并没有找出原因。
因此我开始无端地紧张起来了。
我回到座位上，现在还没有上课，我同桌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胖子，我们都叫他胖哥，他正在吃一包原味薯片，浓郁的香味钻进我的鼻腔。
“胖哥，刚才我没在的那会儿，班里在聊什么？”我问他。
“唔，他们，就聊李源去哪了，然后李源突然进来了，他们就都围上去炸锅了，然后李源说......”胖哥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音，他看了看我，没说下去。
“然后呢？”我追问。
胖哥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吃薯片。
我没有再问了，我有预感，他话音停在这，也是有原因的。
我坐正，抬头看见陈勉在看我，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锐利又模糊的眼神，似乎是想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看透。
我想，陈勉看我以及刚才在外面与闻越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是和胖哥有着同样的原因。
只是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几天后，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第十名。
这次虽然没有坐在陈勉的旁边，但是值得庆祝的是，我坐在了他的正后面。
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可爱的后脑勺的那种。
从此，我开始爱上从前到后传卷子这种活动，因为这样，陈勉便能转过头来看向我，他的手也会因为传递东西而伸过来，而我则会小心翼翼地接住，避免碰到他的手指。
我每每心中雀跃地抬头，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立刻接过卷子，为了掩饰我上扬的嘴角。
可是我又希望我能多等待一会儿，不去接住，这样陈勉就可以转过头来，一直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陈勉对我的态度不似从前，但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是那天我进教室之前发生了什么。
自那以后，像是有一种奇怪的氛围笼罩着我，在班级里，大家都对我淡淡地，不能说是亲和，更像是一种......敬而远之。
就这样，我怀着这样困惑的心情，结束了高二的第一学期。
这一学期，我没有坐到陈勉的身旁。
同时，我本以为李源的这件事是虚惊一场，可以就此彻底过去，可是命运似乎仍不满意这平淡的、毫无戏剧性的结局。
新学期的伊始，毫无征兆般地，出事了。
一对的中年男女悄悄找到学校，来到王昕办公室，只是这次来的并不是李源的父母。
等到我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全都被清出去了，只剩下王昕、一对家长，以及刚刚推门而入的我。
“班长，你知道李源早恋这件事吗？”王昕开门见山地问。
当我听见“失踪”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跳竟停止了一瞬间。
我环顾四周，想要从周围的老师们的脸上寻求这一消息的可信性，但是毫无疑问地，他们都带着呆滞却又凑热闹的目光看过来，肆无忌惮地打在我的脸上。
“呼......”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这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站在承诺的一边，还是生命的一边。
事有轻重缓急，在我心中，承诺与生命同等重要，但最终，班主任的眼神为天秤的一端加码，使我不由得向生命倾斜，而逐渐松开紧抓着承诺的袖口。
“老师，我......”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办公室突然进来了两个人。
是两个穿着相当得体的中年人，一男一女。
他们笑脸相迎地进来，打断了我的话口，以及阴冷的空气：“王老师，既然李源已经到学校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还是感谢您替我们操心，真是虚惊一场，这孩子就是贪玩，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就像是一阵疾风，李源的父母来去匆匆，只剩下他们的余音，一缕一缕地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缓缓地转回头，直视着王昕。
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她早就知道李源回来了，又为什么要用那番危及的说辞来......诈我。
我环视着周围，之前看热闹的眼神都不见了，换来的是埋得很低的后脑勺。
阴冷的空气因为李源父母的话而变得混乱，又因为在场的人而重新凝结成冰。
我在气体升华的瞬间窒息。
办公室的门没有被关上，而是敞开着。
就在这时，李源经过办公室门口，他恰巧朝里面看了一眼，而我正好与他对视。
李源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成一种不可描述的神情，像是所有的愤怒都闷在其中一样，我看见他一言不发地朝教室走去，并没有做停留。
在这之后，王昕似乎又说了写什么话，她似乎在解释，但是我无法听清楚任何一个字。
像是被一层雾蒙住了双耳，混沌中我机械似地点头应答：“知道了，老师。”
我想转身就走，可是双脚却像固定在地板上一样无法移动，同时几个老师见状也上前来，拍着我的肩膀，拉着我说了许多话。
“舒禾，这件事虽说是解决了，但我们还是要引以为戒。”
“是啊，得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就得靠班级中的班干部时刻警惕。”
“学生的人身安全可不是开玩笑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见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味地应和，这才放我离开办公室。
呼，终于出来了。
我堵塞的气管才终于通畅起来，大口呼吸着。
于是我朝着教室走去。
在离教室不远的地方，我看见我们班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正面对面交谈着什么。
我仔细一看，发现那是闻越和陈勉。
啊？
他们俩在聊什么呢？
我有些好奇，想要加入他们，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闻......”
可是就在我想要朝着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闻越狠狠地攥起了陈勉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扬在陈勉的面前，像是在威胁。
“闻越！你干什么！”我惊叫出声，而后飞快地朝他跑去。
闻越听见之后，转头惊讶地看向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你把手松开！”我伸手想要拉开闻越拽着陈勉领子的手，可是他的力气比我想象得要大许多，我没能成功。
我看见陈勉与他怒目而视，谁也不肯认输，他的脸因为紧锁的领口而被涨得通红，已经有点要喘不过气来的趋势。
可是闻越却像视而不见一样不肯松手。
“闻越！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已经喘不过来气了，你松开！”我有些急了，放大了声音冲着闻越喊去。
我顾不上去看闻越满眼的怒火，只是伸手奋力地去拽那只紧攥着陈勉衣领的手。
又过了几秒，闻越还是放开了手。
陈勉顿时扶着墙壁咳嗽着，他有些脱力。
于是我赶紧跑到了教室里拿起他的水杯，又跑出来送到陈勉的面前。
“没事吧，陈勉。”我有些担心他。
可是陈勉却推开我的手，重新挺直了背，狠狠地盯着一旁看着我俩的闻越。
我忍无可忍，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
我听见闻越一声冷笑，说道：“我从不打“人”。”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解。
而他直接无视了我的话，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也无比严肃地看着闻越，看着他那双怒气未消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刚战斗完的猛兽，但更像是一个红了眼的疯子，这让我突然有些害怕。
也同时使我想起了一些事，有关闻越的传闻。
这些传闻大部分并非是关于他的学业，而是有关他的品质以及为人。
传闻他打架斗殴、无视校纪校规、私生活混乱......
这些在我与他之前的相处中从未出现过，也从未证实过。
所以我从未相信。
但是此刻，我似乎有些动摇了......
只见闻越看着我从皱眉变成了蹙眉，便低头无声地笑了一下，而后抬头眯了眯眼睛，对着陈勉冷冷地说：“你最好听进去我说的话。”
而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赶紧问陈勉：“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勉伸手将他的水杯从我手里抽出来，转身便进了教室，我只听见他用无比冷漠的语气说了句：“没什么。”
我被陈勉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打得措手不及，只得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看着陈勉的背影，已经顾不得思考刚才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心里担心着，他是不是有点讨厌我了。
等我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教室里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或许是我的错觉，原本吵嚷打闹的同学们看到我一进来，便全都安静了下来，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谈笑风生。
我感觉到有些奇怪，我极度敏感的感知系统发出了警报。
但它只是嗡嗡作响，也并没有找出原因。
因此我开始无端地紧张起来了。
我回到座位上，现在还没有上课，我同桌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胖子，我们都叫他胖哥，他正在吃一包原味薯片，浓郁的香味钻进我的鼻腔。
“胖哥，刚才我没在的那会儿，班里在聊什么？”我问他。
“唔，他们，就聊李源去哪了，然后李源突然进来了，他们就都围上去炸锅了，然后李源说......”胖哥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音，他看了看我，没说下去。
“然后呢？”我追问。
胖哥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吃薯片。
我没有再问了，我有预感，他话音停在这，也是有原因的。
我坐正，抬头看见陈勉在看我，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锐利又模糊的眼神，似乎是想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看透。
我想，陈勉看我以及刚才在外面与闻越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是和胖哥有着同样的原因。
只是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几天后，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第十名。
这次虽然没有坐在陈勉的旁边，但是值得庆祝的是，我坐在了他的正后面。
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可爱的后脑勺的那种。
从此，我开始爱上从前到后传卷子这种活动，因为这样，陈勉便能转过头来看向我，他的手也会因为传递东西而伸过来，而我则会小心翼翼地接住，避免碰到他的手指。
我每每心中雀跃地抬头，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立刻接过卷子，为了掩饰我上扬的嘴角。
可是我又希望我能多等待一会儿，不去接住，这样陈勉就可以转过头来，一直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陈勉对我的态度不似从前，但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是那天我进教室之前发生了什么。
自那以后，像是有一种奇怪的氛围笼罩着我，在班级里，大家都对我淡淡地，不能说是亲和，更像是一种......敬而远之。
就这样，我怀着这样困惑的心情，结束了高二的第一学期。
这一学期，我没有坐到陈勉的身旁。
同时，我本以为李源的这件事是虚惊一场，可以就此彻底过去，可是命运似乎仍不满意这平淡的、毫无戏剧性的结局。
新学期的伊始，毫无征兆般地，出事了。
一对的中年男女悄悄找到学校，来到王昕办公室，只是这次来的并不是李源的父母。
等到我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已经全都被清出去了，只剩下王昕、一对家长，以及刚刚推门而入的我。
“班长，你知道李源早恋这件事吗？”王昕开门见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