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司马防养女,也就是傅融的义妹

    *你叫阿朝,傅融讨厌你,傅融也爱你

    *你身中尸蛊并内外伤,反正就是要死了

    ***牙齿疼,烦得很,写点开心的东西

    正文

    雾笼云遮的飘渺之中,有白雪皑皑的丛山,黑色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连绵。

    纷扬雪花里,寒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拥围而来。行远人的衣袍舞动,猎猎作响,脚步却不曾减缓半分,雪地上脚印连绵,很快又被飞雪覆盖,毫无踪迹。

    傅融拢了拢背上的人,继续前行。

    你已经昏过去很久了,一丝清醒的迹象也无。

    总是夜,天是黑色,雪是黑色,就连冷冽的风也是黑色的,雪山连绵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呕出一口血来。

    双臂无力,你一下子摔在雪地里,他一慌,即刻伸手去接,却不想眼前一黑,也跟着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刺骨的冷让他稍稍提起精神,他摸索着将你重新抱起,找到一个避风的洞内,在四周寻了干柴,燃起篝火,把最后一点干粮掰碎,合着雪水,一点点喂给你。

    “张嘴。”他抱起你,在你耳畔轻声道:“阿朝,张嘴。”没有人回应。他只得用手掰开你紧闭的牙关,将食物缓缓喂进去。

    可是,你连吞咽也不会了。

    “阿朝,阿朝。”他拍拍你的脸,唤道:“阿朝——”持续了许久,你双睫轻轻一颤,终于有了些微微的喘息,带出阵阵白烟。

    傅融立刻将干粮喂给你,却不想你呛了出来,随即吐出一口淤血。

    黑色的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愣怔片刻,再次检查你的伤势。

    你很疼,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气若游丝道:“你放下我走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活不了了。”

    “你不会死的。”他看着你道。

    你虚弱一笑,觉得有些无奈,他大抵是觉得你真的不会死吧。

    “心有涯而生无涯,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成了行尸走肉吗?因为时间实在太长了,心智已经被磨灭掉了……”

    “别说了。”他的声音略有些暗哑。干裂的唇微微颤抖,如墨的眸色像一潭深水。

    “傅融……懿哥,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等我死了,把我的尸身火化了吧……”

    “你不会死,不会死的。”他固执的重复道,声音了带了哭腔,目光紧紧凝在你那张苍白得过分的脸上,那双经常望向他的清澈的眼紧闭着,眼窝深陷,明艳的脸消瘦得不成样子,再无昔日的光彩照人。

    你又昏过去了,神智涣散不清,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

    “懿哥——傅融——”你嘶哑地喊着,满头俏丽的黑发,此时枯如蓬草,好似昭示着主人缓缓逝去的生命。

    “我在这里。”他的脸上显出少见的慌乱,眸色如死寂一般的黑,口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我在这。”

    你很快又安静下去,令人心慌。

    傅融把最后一口干粮含在口中,抱着你,顺着你的口,用舌头一点点推进你的喉咙里,像哺育雏鸟。

    而后他抓起一把雪,想搓热你的身体,可却越搓越冷,渐渐得似乎与雪成了同样的温度。

    他把火烧得更旺了,然后拉开衣襟,脱掉所有衣物,将你抱进怀里。

    夜越来越深沉篝火渐渐微弱下去,层层叠叠的衣物下,是他紧紧抱着你,肌肤相亲,傅融忽然就想起幼时背的诗经,这大概就是里面所说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原是想杀了你,但他的身体在救你,他枯竭的心在说,不能让你死去。

    傅融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渐渐神经松弛,睡了过去。

    他在昏沉中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久远的事。

    他被父亲丢到雪山上试炼。

    天上的雨冻成冰花,落在他头顶上、身上。长时间的行走,被雪浸湿了的衣服贴在腿上,刺骨的冷意叫他疼痛且僵硬,几乎连脚都迈不开了。

    他在雪山熬了三天三夜,期间还遭遇白狼。

    生死之际是你的箭矢穿透了狼的身体,温热的狼血劈头盖脸洒了他一身,他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撞进了一双澄澈的眼里。

    那是他第一次见你。

    他的眼色不怎么和气,甚至冰冷警惕,但你似乎不怕,还对着他挑衅地笑了笑。

    你们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直到侍女走了进来。

    过了很久,他才看见你“噗嗤”一笑,问他饿不饿,说带他去吃东西,说他父亲司马防正在厅堂里等着他。

    他虽仍心有疑虑,但还是选择随你前往,谁知刚出门,你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猝不及防的,他被带得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里。还未来得及吐出口中的雪,就听见你放肆的大笑。

    他从未见过这般恶劣的人,于是乎,他伸出手,拉住了你的脚踝,用力一扯,你应声倒地,也埋进厚厚的积雪里。

    他等着你放声大哭,撒泼打滚,然而,你却就着雪地开心地滚上的几圈,笑声酣畅清脆。

    尔后,他看见父亲司马防从远处走来,把雪地里的你抱的起来,表情严肃。

    他的父亲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细致地一点一点将你身上、脸上、发间的雪拂落,开口却不是责备,而是温和地问你昨日布置的经书是否背了。

    上师跟在父亲身后,慈爱平和地看着你们,你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上师一眼,将头一撇,回说经书里那些话实在太过晦气,不愿去背。

    他的父亲温和的看着你,问你想做什么,你说你想跟他玩,因为他比经书好看。

    你从司马防怀里挣脱出来,牵住了他的手,雪花纷纷扬扬迷了人眼,尔后银白成了一片火红,明蒙的天倏忽暗淡,唯有眼前跳动着的火焰,灼热明亮得快要将人吞噬。

    周围所有的人影渐渐被火锅涅灭,天地间进的只有火花“滋啦”的声音。

    他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见十六岁的你站在火光里淡瞩着他,目光寂静而深沉。

    傅融忽尔睁开双眼,下意识去摸怀里的人,触手却冰冷而僵硬。

    他猛然一震。

    “阿朝。”他轻轻地换道。

    “阿朝……”

    他的声音穿过层层积雪,积雪簌簌地随风飘着,风被云缠住绕出水汽,水汽随着寒气落下又成了雪,那片雪飘摇着,落回到他的声音上。

    “你不会死的。” 傅融紧紧抱着你,头深深埋进你纤长的头发里,身体微微颤抖。

    年少的他平日里视你若仇敌,私下里却会偷偷将带着你笔迹的纸细致折叠好,放入怀中。

    就像此刻他抱着你。

    虔诚、爱护得恍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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