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中,医务人员来了,升起光屏开启隔音层,二话不说,为舒言检查起隔绝器。

    “您的隔绝器本身没有问题,但与您的级别并不匹配,它的配置过低了,您需要更换一个,不然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医务人员很专业,扫几眼数据就把问题找到了,然后出现了新的问题,“您有带配置更高的隔绝器吗?”

    “没有,我以为够用了,其实……我匹配好才出门的。”

    “恕我冒昧,方便了解您的身体状况吗?以下的沟通都会作为患者的隐私信息保密,如果您不介意,我想进一步确认一下。”

    “没事,我患有纯血衰败。”

    医务人员沉默了一瞬,“您的身体机能活跃度有做限制吗?”

    “有的,不过就数据看来,可能还是过高了。”

    “我们需要去治疗区做个检查来核实一下,除了气味外泄,您有其他不适吗?”

    舒言摇头,“没有,我其实也没闻到,机器人检测到浓度异常我才知道。”

    “那请您移步治疗区吧。”

    进入休息区不到5分钟,舒言带着她的气味一起出去了,又回到四个人的状态。刚刚一直没出声的其他乘客开始交谈。

    “基诺,我对面坐着的是你本人吗?什么时候被人掉包的?”横躺着的乘客此时已经坐起来,咻地一下关掉光屏,斜视对面。

    “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个初次见面的植物种人,兄弟,你睡醒了没?”

    原本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撒克里也撤了光屏,边揉眉心边说道,“基诺,如果等会你被告性骚扰,我拒绝为你辩护。”

    “还辩护,我准备直接上证人席哈哈哈哈。”提姆吊儿郎当地接话,一个劲地挤兑基诺。

    第四个光屏落下,西德尼发问,“基诺,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子……你在干嘛?”

    在前两人交谈时,基诺的光屏始终没有打开,直到西德尼也出声,光屏才缓缓消散,然后露出了里面给自己做造型的基诺。

    “……”

    “……”

    “……”

    基诺那头银色长发不知道被他抹了什么,平时就已经油光水滑的头发看起来直接上了一个level,拉出去参加联邦美发大赛都能拿第一的那种。

    他有一双暗绿色的眼眸,眉毛被画得更柔长,眼角处点了与发色匹配的珠光眼影。

    光屏消散时,他正在给自己画口红,选了更接近他原本唇色的玫瑰色系。

    简单地修饰后,充满攻击性的美艳五官变得格外温柔,叫人移不开眼。

    画完还不算,他解开了衣领最上方的两个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重新带回嘴罩调整好站起身。

    “证人席不麻烦,伴郎席可以考虑,我先忙,你们慢慢聊。”基诺说完就迈着他的大长腿杀去了医疗区,留下呆滞目送他远去的三人组独自凌乱。

    治疗区有多个治疗室,一名医务人员迎上来,“您好,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好,我是来找人的,我朋友隔绝器可能有点失灵,不知道她在哪个治疗室?”基诺礼貌地低头询问,医疗人员被闪得晕乎乎,脸红红地给他指了路。

    走到治疗室门口,基诺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抬手敲门。

    “哪位?”医生开门。

    “我是刚刚在休息区和她一起等候登舱的乘客,我随身带了一些药,或许能帮到她。”基诺从风衣外套口袋中拿出一盒药递过去,并耐心等待医生检查。

    医生收下了药物,应该说不得不,因为里面是能抑制身体机能活跃度的药剂,而这个空间站的医疗区并没有配备这个特殊药物。

    “我在休息区为那位小姐做检查时应该开了光屏和隔音层,您为何会知道她的病情?”

    基诺表情诚恳地解释道:“我有身患纯血衰败病症的朋友,她们的气味有相似的地方,结合她失控而不自知的状态,我进行了合理的猜测。”

    “难怪,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医生点点头。

    “辛苦医生,不知道那位小姐情况如何?我能否去看看她?”

    “那位小姐在里间休息,我询问一下,请稍等。”

    舒言躺在病床上,正用光脑和人聊天,医生推门而入,把两人的交谈做了转达,听完她同意了。

    医生赶着去配药,并无停留便离开了。门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到了门口,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推门进来。

    “请进。”舒言倚在枕头上,定定地看着门口。

    首先闯入她视线的是一头像星河般耀眼的银色长发,来人侧头从门后探出,那长发便顺着拉开的门缝滑了进来。

    沿着发丝向上,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拥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绿瞳。来人拉开门踱步而入,整个身体进到室内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停在门侧不向前,低头盯着自己脚边的空地对她说,“医生去配药了,等会就过来。”

    舒言感觉周围似乎只剩下她心跳的声音,那颗跳得飞快的心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我是……”那人忽然开口,“刚刚在休息区和你……的那个人。”边说边抬眸去看她。

    从舒言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处点点星光,质感非常好的嘴罩内是一双玫瑰色的唇,一张一合间显得格外诱人。

    他背靠着门拘谨地站得远远的,那么高挑有力的身子,莫名透露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我是来道歉的,为我刚才的无礼,我实在是太冲动了,对不起。”

    舒言有点不知所措,那双眼睛望着她时,她的脑子有一瞬是完全空白的。

    “我的名字叫基诺,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见舒言没有回答,他问,“你生气了吗?”

    这个问题终于将舒言拉回现实,“不,不,我……我没有生气。我叫舒言。我只是,只是,有点迷茫。”

    她坦诚自己的心声,“从在休息区开始,我就对发生的事情很迷茫。但我没有生气,你别站着了,坐吧。”

    “谢谢。”他走到距离床边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因为身高差,舒言的视线与他锁骨的位置正正齐平。

    打开的衣领被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她默默把视线固定到自己正前方的被子上不再看他。

    病床四周有隔味设备,即使他们离得这么近,他也闻不到一丝她的气味。

    “我并不是打探你的隐私,我有朋友和你一样的情况,正好随身带着药,仅此而已。”基诺一边留意着舒言的神情,一边慢慢解释。

    舒言的手在被子上反复磨蹭,“你朋友今天也搭乘这个航班吗?”

    基诺摇摇头,“我朋友在母星,我是带药回去给她。”

    舒言听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基诺自顾自地开启了新话题,他微微探过身子问道:“舒言,这个名字的发音有点难,舒小姐是哪里人呀?”

    舒言抬起头看向基诺,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暗,“我吗?基诺先生要不要猜一猜?”

    基诺把头发往耳后拨,借着动作将自己修长的脖颈展露在她的面前,边笑边说道:“我也猜不准,只是觉得舒小姐的名字很好,就好奇而已。”

    此时配好药的医生带着护士进入治疗室,“舒言小姐,药已经好了,我们可以开始注射了。”

    舒言制止了医生的操作,“医生,您介意先留我们两个人独处一会吗?”

    “可您的病症已经。”医生面带犹豫。

    “我知道自己的病情。”舒言往后靠了靠,挥手示意医生离开治疗室。

    医生顺从地表示把药先放在里面,稍后再过来。

    基诺把她满不在乎的姿态看在眼里,不由地抿紧了唇,“这个病症不宜拖延,既然药配好了,不如先。”话还没说完,舒言就打断了他。

    “基诺先生,你介意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吗?”

    话音还未落地,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整个治疗室,病床的隔味层被关闭了。

    区别于初见时无害的纯香,此时的香气让基诺的呼吸骤然加速,瞳孔剧烈缩放,他想往后退远离一点香气的源头,双腿直接一软跪倒在地上。

    距离太近了,他一下子吸入了大量的气体,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剥离,双眼快速失焦,隐约看到数条绿色的条状的东西缠住自己的手腕脚腕。

    他强撑着把上半身扒在病床,把头靠在她的大腿上拼命喘气,企图重新掌握自己的呼吸而无果。

    舒言托着他的下巴悠悠地抬起那张极对她胃口的脸,望着他美丽的双瞳,听着他越发急促的呼吸,她伸手划过他的嘴罩,感到了难言的饥饿与失望的愤怒。

    “我猜你查了我的航班,特意和我买了一样的座位区,拿着我需要的药,在这里等着和我偶遇,还有你说的话,你的样子……来,告诉我。”舒言低头靠近,脸上的冰冷与声音的舒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谁派你来的,嗯?”

    基诺正在失去自己的视觉,她的表情也变得模糊,被缠绕的四肢想要挣扎,可当他感受到她的反差和隐隐愤怒时,顿时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没……没有人……”

    这句话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攻击,他进一步失去了视觉,四肢缠绕的藤蔓也进一步加紧,并沿着四肢向全身蔓延。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病床上,舒言的瞳孔由黑色转变为绿色,她的神情冷峻,一根黑绿色的枝条缠绕在基诺的脖子上。

    视觉的剥夺和肢体的疼痛尚且能忍耐,她冰冷的质问直接击穿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努力抑制的情绪彻底失控。

    “呜呜,没有人,真的没有人,是我太想你,我好想你,姐姐……”基诺哭了。

    他的神情痛苦而悲伤,言语带着止不住的哭腔,泪水模糊了双眼,不停地滑落在舒言的手上,那声饱含思念的“姐姐”叫她无法逼问下去。

    她能感受到藤蔓捆绑住的躯体并没有完全失去力量,可即使被勒得生痛也努力压制挣扎的本能任由她伤害自己,这算什么?

    叹了口气,舒言收回香气,把室内除味开到最大,她是偷偷开了内室的隔味层后才关闭了病床的隔味层。

    藤蔓松开被困住的四肢,一获得自由他就一把抓着舒言的腰不放,把脸埋到她怀里止不住地哭。

    抽泣时的颤抖一阵接着一阵,等她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拥着他的肩膀,解开了他的嘴罩回抱住他。

    我们都知道一个道理,这种时候越是有人哄就越是哭。察觉到舒言的态度有所缓和松动,基诺人还没完全清醒就开始顺杆子往上爬。

    “呜呜,姐姐,姐姐,你怀疑我,你怀疑我。”边哭边喊,那个委屈,那个可怜。

    不知道为何,舒言听到他哭就没辙,什么气势都没了。

    “我……哎,你,你先起来。”舒言放弃内心挣扎。

    请求对象不搭理,进一步控诉,“姐姐对我好凶,全身都,呜呜,都好痛。”说罢还仰起头,直直地露出脖子上的勒痕,哭得梨花带雨。

    那勒痕红艳艳地缠绕在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滴滴晶莹的泪珠划过红痕没入衣领下方剧烈起伏的胸腔,好一派动人风情。

    “我错了。”她投降。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哭了不哭了,让医生过来看看好不好?”

    基诺在她怀里使劲摇头,就是不肯松手。

    没办法,数条藤蔓把他鞋子脱了,维持了这个姿势把他抱上了舒言的病床,她坐在床上,他抱着她的腰躺着。

    治疗室外安静如鸡,没有人敢来打扰,飞船起飞没起飞也不管了,先把怀里这个给哄好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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