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去研究数学？我怎么可能会研究那种东西，我的数学烂的要死。”
“她？那是个怪人，她喜欢看《史记》，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书，我真不知道那些文言文她是怎么能看得下去的。”
对话与文字交替如电影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南知意沉吟半晌，开口道，“杨百玲在梦中的遭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不喜欢的事物变得喜欢了，喜欢的事物又突然没了兴趣。但是由于梦境太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她逐渐被这些恰恰相反的念头所‘渗透’，开始迷茫，直至失智……最后，成为被迷蝶彻底操控的行尸走肉。”
“所以，‘渗透’的第一大特征是，打破现实，引导人走向自己的对立面。”周栩然点点头道。
【蝶梦·线索一】
打破现实，走向对立面。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陈浮生望着她，“我们的梦。”
“好像并不排斥，反而有些乐在其中”，这完全吻合线索一。
“这倒不能这样盲目地下结论。”周栩然道，“一条线索还是太少。况且，陈博士，你之前说得对，它们没有必要通过你自己的文化来渗透你自己，这是南辕北辙。”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南知意起身，回眸对他弯弯眉眼道，“回家好好睡一觉。”
回到自己家里的一刻，南知意眼前又浮出满屏的半透明银色字幕。
【恭喜，破梦者，你拿到了线索一！】
【现在ZR0已证实你拥有改变世界的实力，更多援助将逐次发放。】
【恭喜您获得：梦境探索指导手册。请不要触犯里面的任何一条规则哦，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报酬已发放至您的随身空间，输入密码“我爱ZR0文明”即可提取。】
“？”什么样的生物才能想出这种“提取口号”？这个系统，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个文明，是不是有点自恋，而且脑子也不正常？
不过……这个指导手册是怎么回事，让她开挂吗？
本来想体验一下靠自己的努力探索一步步登上科研界顶峰的励志女主人生，结果现在倒好，一点儿成就感都没了，被星际援助系统手把手教小孩一般养起来了，南知意默默地想。
南知意支支吾吾半天，脸涨得像块猪肝，终究是开不了口说这些中二台词。
“你好，亲爱的ZR0文明，我真的不能修改一下提取码么？”
【不可以哦。】
“……”
南知意做了五次深呼吸，憋了两分钟，才终于脸红脖子粗地憋出来一句蚊子般细弱的“我爱ZR0文明”。咬牙切齿地念完后，她感觉掌心被掐得火辣辣地疼。
一本巴掌大小的书出现在她的掌心上，半透明的书皮摸上去也不像正常的纸，倒像……像柚子瓣间敷着的膜。
也许是晚风微拂的缘故，那纸似乎在她指间微微翕动着，像夏季在夕阳里颤动的蝉翼。
莫非这是ZR0文明的特制纸？南知意又好奇地用手指搓了搓。她指尖刚触上小本子的封皮，系统便又自动跳了出来：【已确认为本人使用】
下一秒，薄如蝉翼的半透明毛边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字迹，像浓厚云雾间渗出的点点阳光。
小本子的封面上印出几个字：梦境探索指导手册。
南知意托着它来到床边坐下，翻开一页，向上摊开的那一面便紧接着又浮现出金色小字来。但是这个小册子很奇怪，每一面上都只有一句话，或者说是一条注意事项。
梦境探索指导手册
【第一面】
梦境里不会出现《唐诗》。如果您发现该书了，请不要翻动，立即离开。
【第二面】
“迷蝶”作为造梦者，真身不会在梦里出现。如果您发现了形似“迷蝶”的生物，请不要与之说话，马上远离该生物。
【第三面】
梦中其他人不知道“迷蝶”的存在，或是知道但不记得。如其他人向你打听“迷蝶”，请微笑点头致意，然后立即离开。
…………
【最后一面】
请不要在梦境中使用该手册，否则手册将自动消失。
这么多注意事项……她哪里记得过来。
“你好，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南知意抬起头，对着虚空默念道。
【可以。】
“我自己的梦，遭到入侵了吗？”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星际援助系统似乎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突然，没有及时进行回复。
也是，谁会回答这么突然的问题……而且这是另一个文明，又不是万事通，怎么可能了解她的梦呢。
【是。】
沉默半晌后，银字再次浮现，这次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知道的？”南知意倏地起身。
大半夜的，量她胆子再大也怕啊。
【蝶粉。】
对，蝶粉。“迷蝶”造梦的时候需要蝶粉，上次周栩然撒的是星际研究所人造的模拟蝶粉。蝶粉在梦里掉下来过，那是梦之空间坍塌的预警。
南知意匆匆翻动被子枕头，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半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向上望去，墙面上脱落的墙皮斑驳不堪，上面黏着些许淡白色的小粉末。
不对，这应该是墙面的石灰粉。
她壮着胆子把脸凑过去，俯下身细细地观察那堆黏在墙上的粉末。
白色，但不完全是白色。白色中间混着些隐隐约约的淡粉。
蝶粉！
也就是说，迷蝶早就入侵了她的家？
南知意一瞬间感觉毛骨悚然，本来发黏发重的双眼霎时睁大睡意全无。她匆匆披上外衣三两步抢出卧室门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浮生的电话。
没有人接。
她只能换号码打给了周栩然，好在后者接了。
“所长，”不等对方说话，她便匆匆开口道，“我现在已经证实，我的梦遭到了‘迷蝶’的入侵。”
“我刚刚准备和你说事，没想到你先自己打过来了，”周栩然沉声道，“你打给我，是不是因为陈浮生没接你电话？”
南知意一愣，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对，您怎么知道？”
“他刚刚说他太困，在办公室睡着了；这会已经十一点了，我马上要关灯锁门，所以去叫醒他，然而不管我用多大声音喊，他都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周栩然匆匆补充说，“不过放心，他还有呼吸。”
南知意的脑袋“嗡”地一下，眼前晃着一片眩晕流光。
陈浮生遭遇“迷蝶”入侵了么？
“你们今天说起你们做的怪梦，记得吗？”周栩然焦急道，“我现在只能说，幸好你还没睡……不然可能连你也醒不过来了。”
“我们，成了‘迷蝶’文明的目标？为什么？”南知意幡然醒悟，鸡皮疙瘩直往头上爬。
【你一直都是“迷蝶”的目标。】
南知意敏锐地捕捉到星际系统话里的漏洞，暗声问道，“什么叫我一直都是？陈浮生，他不是吗？”
【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
“为什么？而且……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南知意警惕地盯着眼前那些小字。
【我们不知道，但是这是一定的。因为你是地球文明里最有可能成为“破梦者”的人。】
“我？最有可能？”南知意差点没哈哈地笑出来，“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近乎痴狂的热爱。】
…… 什么鬼。
虽然她喜欢研究迷蝶，但是好像也不至于到“痴狂的热爱”这个地步啊？要是早知道研究会把自己搭进研究对象的圈套里……她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哦，现在也睡不了了。
“我现在过来。”南知意对着电话那头说。
她赶到的时候，周栩然脸色比窗外的夜还沉。
“我进去。”南知意毫不迟疑地直接开口。
周栩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冒险，但随即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睫叹了口气道，“晚了，梦蛹时期已经结束了。——我们进不去了。”
“我可以。”南知意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道。
“南博士，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伙伴，但是现在……”周栩然又是一声轻叹，叹息间带着些许悲哀，但很快就被南知意打断了。
“所长，我没有意气用事，”南知意真诚地凝视着她，“我真的可以。”
说罢，她走到陈浮生旁边，心里默念道：“使用技能【撕裂空间】。”
既然逃出梦之空间可以使用，那么进入应该一样也可以。无论是进还是出，总归是在两个空间之间穿梭，都是一样的道理。
随着 “嚓”地一声轻不可闻的微响，面前的空间像织得密密的茧被丝丝剥开一般，开始藕断丝连地向两边撕裂。梦之空间里刺眼的白光如拨云见日一般，从“丝茧”里透射出来。
周栩然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向后连连倒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这……你……？”
南知意来不及解释更多，一头便向梦里撞了进去。
“她？那是个怪人，她喜欢看《史记》，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书，我真不知道那些文言文她是怎么能看得下去的。”
对话与文字交替如电影在她的脑海里回放着，南知意沉吟半晌，开口道，“杨百玲在梦中的遭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不喜欢的事物变得喜欢了，喜欢的事物又突然没了兴趣。但是由于梦境太真，假作真时真亦假，她逐渐被这些恰恰相反的念头所‘渗透’，开始迷茫，直至失智……最后，成为被迷蝶彻底操控的行尸走肉。”
“所以，‘渗透’的第一大特征是，打破现实，引导人走向自己的对立面。”周栩然点点头道。
【蝶梦·线索一】
打破现实，走向对立面。
“你猜我想到了什么，”陈浮生望着她，“我们的梦。”
“好像并不排斥，反而有些乐在其中”，这完全吻合线索一。
“这倒不能这样盲目地下结论。”周栩然道，“一条线索还是太少。况且，陈博士，你之前说得对，它们没有必要通过你自己的文化来渗透你自己，这是南辕北辙。”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南知意起身，回眸对他弯弯眉眼道，“回家好好睡一觉。”
回到自己家里的一刻，南知意眼前又浮出满屏的半透明银色字幕。
【恭喜，破梦者，你拿到了线索一！】
【现在ZR0已证实你拥有改变世界的实力，更多援助将逐次发放。】
【恭喜您获得：梦境探索指导手册。请不要触犯里面的任何一条规则哦，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报酬已发放至您的随身空间，输入密码“我爱ZR0文明”即可提取。】
“？”什么样的生物才能想出这种“提取口号”？这个系统，或者更准确地说，这个文明，是不是有点自恋，而且脑子也不正常？
不过……这个指导手册是怎么回事，让她开挂吗？
本来想体验一下靠自己的努力探索一步步登上科研界顶峰的励志女主人生，结果现在倒好，一点儿成就感都没了，被星际援助系统手把手教小孩一般养起来了，南知意默默地想。
南知意支支吾吾半天，脸涨得像块猪肝，终究是开不了口说这些中二台词。
“你好，亲爱的ZR0文明，我真的不能修改一下提取码么？”
【不可以哦。】
“……”
南知意做了五次深呼吸，憋了两分钟，才终于脸红脖子粗地憋出来一句蚊子般细弱的“我爱ZR0文明”。咬牙切齿地念完后，她感觉掌心被掐得火辣辣地疼。
一本巴掌大小的书出现在她的掌心上，半透明的书皮摸上去也不像正常的纸，倒像……像柚子瓣间敷着的膜。
也许是晚风微拂的缘故，那纸似乎在她指间微微翕动着，像夏季在夕阳里颤动的蝉翼。
莫非这是ZR0文明的特制纸？南知意又好奇地用手指搓了搓。她指尖刚触上小本子的封皮，系统便又自动跳了出来：【已确认为本人使用】
下一秒，薄如蝉翼的半透明毛边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字迹，像浓厚云雾间渗出的点点阳光。
小本子的封面上印出几个字：梦境探索指导手册。
南知意托着它来到床边坐下，翻开一页，向上摊开的那一面便紧接着又浮现出金色小字来。但是这个小册子很奇怪，每一面上都只有一句话，或者说是一条注意事项。
梦境探索指导手册
【第一面】
梦境里不会出现《唐诗》。如果您发现该书了，请不要翻动，立即离开。
【第二面】
“迷蝶”作为造梦者，真身不会在梦里出现。如果您发现了形似“迷蝶”的生物，请不要与之说话，马上远离该生物。
【第三面】
梦中其他人不知道“迷蝶”的存在，或是知道但不记得。如其他人向你打听“迷蝶”，请微笑点头致意，然后立即离开。
…………
【最后一面】
请不要在梦境中使用该手册，否则手册将自动消失。
这么多注意事项……她哪里记得过来。
“你好，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南知意抬起头，对着虚空默念道。
【可以。】
“我自己的梦，遭到入侵了吗？”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星际援助系统似乎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突然，没有及时进行回复。
也是，谁会回答这么突然的问题……而且这是另一个文明，又不是万事通，怎么可能了解她的梦呢。
【是。】
沉默半晌后，银字再次浮现，这次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是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知道的？”南知意倏地起身。
大半夜的，量她胆子再大也怕啊。
【蝶粉。】
对，蝶粉。“迷蝶”造梦的时候需要蝶粉，上次周栩然撒的是星际研究所人造的模拟蝶粉。蝶粉在梦里掉下来过，那是梦之空间坍塌的预警。
南知意匆匆翻动被子枕头，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半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向上望去，墙面上脱落的墙皮斑驳不堪，上面黏着些许淡白色的小粉末。
不对，这应该是墙面的石灰粉。
她壮着胆子把脸凑过去，俯下身细细地观察那堆黏在墙上的粉末。
白色，但不完全是白色。白色中间混着些隐隐约约的淡粉。
蝶粉！
也就是说，迷蝶早就入侵了她的家？
南知意一瞬间感觉毛骨悚然，本来发黏发重的双眼霎时睁大睡意全无。她匆匆披上外衣三两步抢出卧室门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浮生的电话。
没有人接。
她只能换号码打给了周栩然，好在后者接了。
“所长，”不等对方说话，她便匆匆开口道，“我现在已经证实，我的梦遭到了‘迷蝶’的入侵。”
“我刚刚准备和你说事，没想到你先自己打过来了，”周栩然沉声道，“你打给我，是不是因为陈浮生没接你电话？”
南知意一愣，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对，您怎么知道？”
“他刚刚说他太困，在办公室睡着了；这会已经十一点了，我马上要关灯锁门，所以去叫醒他，然而不管我用多大声音喊，他都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周栩然匆匆补充说，“不过放心，他还有呼吸。”
南知意的脑袋“嗡”地一下，眼前晃着一片眩晕流光。
陈浮生遭遇“迷蝶”入侵了么？
“你们今天说起你们做的怪梦，记得吗？”周栩然焦急道，“我现在只能说，幸好你还没睡……不然可能连你也醒不过来了。”
“我们，成了‘迷蝶’文明的目标？为什么？”南知意幡然醒悟，鸡皮疙瘩直往头上爬。
【你一直都是“迷蝶”的目标。】
南知意敏锐地捕捉到星际系统话里的漏洞，暗声问道，“什么叫我一直都是？陈浮生，他不是吗？”
【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
“为什么？而且……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南知意警惕地盯着眼前那些小字。
【我们不知道，但是这是一定的。因为你是地球文明里最有可能成为“破梦者”的人。】
“我？最有可能？”南知意差点没哈哈地笑出来，“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近乎痴狂的热爱。】
…… 什么鬼。
虽然她喜欢研究迷蝶，但是好像也不至于到“痴狂的热爱”这个地步啊？要是早知道研究会把自己搭进研究对象的圈套里……她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哦，现在也睡不了了。
“我现在过来。”南知意对着电话那头说。
她赶到的时候，周栩然脸色比窗外的夜还沉。
“我进去。”南知意毫不迟疑地直接开口。
周栩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冒险，但随即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睫叹了口气道，“晚了，梦蛹时期已经结束了。——我们进不去了。”
“我可以。”南知意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道。
“南博士，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伙伴，但是现在……”周栩然又是一声轻叹，叹息间带着些许悲哀，但很快就被南知意打断了。
“所长，我没有意气用事，”南知意真诚地凝视着她，“我真的可以。”
说罢，她走到陈浮生旁边，心里默念道：“使用技能【撕裂空间】。”
既然逃出梦之空间可以使用，那么进入应该一样也可以。无论是进还是出，总归是在两个空间之间穿梭，都是一样的道理。
随着 “嚓”地一声轻不可闻的微响，面前的空间像织得密密的茧被丝丝剥开一般，开始藕断丝连地向两边撕裂。梦之空间里刺眼的白光如拨云见日一般，从“丝茧”里透射出来。
周栩然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向后连连倒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这……你……？”
南知意来不及解释更多，一头便向梦里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