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吴耀祖满面怒气的冲过来，原本他只是无聊的路过，可一听着有人这么污蔑迟叔，登时忍不住了。
要说这洪水的事，他也是将信将疑，跟村里其他男人的态度差不多。
可迟叔的品行，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尤其迟家妹子都不辞辛苦的陪着她爹到处去看过了，一个姑娘家，多难得啊，那要是对村子不上心，会做那么多吗？
吴宝他娘这个老虔婆！
他冲过来兜头盖脸的冲着李氏道：“你不就是看迟叔不顺眼吗？谁不知道为的什么！就吴宝那色坯子，成天追着大姑娘小媳妇跑，他是读书的料吗？学一个忘十个不说，还做起了贼偷！当年把迟叔珍藏的砚台偷出来当了好几两银子！这事跟吴宝混的几个小子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们不清楚。迟叔一没报官二没让你们一家子还，这是多大的恩义，你们可好，不但不感念，还倒打一耙，说人家迟叔这个那个的，我都不惜得说你。老大岁数了，要点脸面吧！”
话音未落，李氏的脸已经涨得猪肝一般，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瞪大眼睛议论纷纷。
她们虽是知道吴宝偷了迟家的东西，可见迟父没追究，便只当是值些铜钱的东西，万万没想到是好几两银子！
李氏他们加上女儿女婿也才一家五口，单靠种地，一年收的粮食都换不到十两银子。
“你们家这是丧了良心啊！”顿时有人不平的指责道。
又有人痛惜，“这要传出去败坏的是咱们村的名声啊，别村的姑娘谁敢嫁个有贼偷出没的村子！”
“就是这话！人家迟家可真是厚道，虽说是外乡来的，可这人品真是没得说，对咱村也是用了心了。”
……
听着众人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讨伐李氏一家，吴耀祖如同得胜的公鸡昂着头走了，也不理会他娘的冷眼。
转头他就去了迟家，对着迟父，将事情一一相告。
只是他说李氏那话一带而过，没好意思细说。
但他不说，迟父也猜得出来，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叔侄，我就不同你说谢了，让你婶子备两个好菜，咱们爷儿俩喝两盅。跟叔说说，大家伙都是怎么想的。”
吴耀祖兴奋的应了，随他进了堂屋。
迟意自然是不在的，她这会儿正在厨房帮王氏做吃食。
“走的前一天还得搁在火上炕一炕，娘你不用管，这个我来就好。”她捏了捏手里的面饼，这是路上要带的吃食，干了才能放住。
王氏哼笑，“看来灶上的活儿还没全丢下。”
迟意讪讪的，其实她的厨艺好象还可以，但是吧，烟熏火燎的，她确实不爱做。只是忙完自己的事，她不好意思闲着，只能来做吃食了。
见她不自在，王氏也不再提这话头，只道：“旁的倒也罢了，怎地这两日不见你练功？人家说拳不离手，功夫搁下可是会一退千里的。”
虽说自家闺女有没有千里可退都不一定。
但很快就要走了，这一路上指不定遇到什么事，没点自保之力可怎么行？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不是不担忧的。
“有练，我天天在屋里拉弓呢！还有……”迟意凑近了轻声道：“娘千万莫要动我的新箭囊，里面的箭与旁的不同，都是抹了药的。”
王氏并不以为意，“你配出来麻药了？药力如何？若是一两刻种才发作的，那用处不大。”
迟意对着她浅浅一笑，愈发精致的面容，透着些说不出的意味，“是毒药呢，见血封喉。”
入夜。
王氏辗转反侧，吵得旁边的迟父不得不无奈坐起身，“你这是怎么的？哪里不舒坦？”
王氏缓缓起身，点亮了油灯，目光恍惚地盯着灯芯，“他爹，我怎么觉得，意儿她……变了许多，都不像意儿了呢？”
啊！
西厢的卧房里，正在床上打坐练功的迟意骤然间头部一阵刺痛，仿佛被劈成两半一般。
她猛的咬住下唇，将那声痛呼压在舌下。
疼痛越来越剧烈，但又令她格外的清醒，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默默的看向东厢的方向。
分处两边的卧房里，她却与王氏几乎同时想起白日的事。
抓着迟父的手臂，王氏急切的压低了声音，“她就那般面不改色的说，箭上抹了毒药，见血封喉！你说，这像是意儿会做的事，会说的话吗？意儿的性子，你这当爹的自是知晓，打小便娇气，练功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即便学了，也从未见她与谁动过手。甚至让她去捉鸡，她都颤微微的，更别提杀鸡见血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又缓了气息，却听着愈发不稳，“你说，这样的意儿又怎会那般轻描淡告诉我，她在箭上用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她，她难道……”
迟父突的严厉喝道，“夫人！”莫言怪力乱神！
王氏猛然清醒过来，没有将那堪称可怖的猜测说出口。
见她萎靡的瘫坐在床边，迟父思量了半晌，拉着她道：“不知夫人可否留心，意儿的性子有所变化，正是从她屡次梦魇开始，所以这段时日，我也在琢磨这事，莫不是她在梦里遇着什么不好的事……”
王氏愣了，“梦魇？竟与此有关？”
“自然。”迟父点点头，“你忘了，我们都曾亲眼所见，人在遭逢大灾大难大挫折之后，骤然性情大变，有的胆怯畏缩，有的似疯似癫。”
他的声音沉重下来，“有些人是真正经历了祸事，而意儿若是在梦魇中仿如实境，难道不会因此变了性情？”
王氏心思纷乱，一时想着当年遇到的那些人和那些事，一时又想着意儿每每半夜惊叫醒来，遍身的冷汗，可见是煎熬得紧。如此一想，那梦魇不定多么可怕，才令她如此。所以，她性子有所改变，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侧头靠在迟父的肩上，“原是我如今经不得事，太过多心了。想来，我该旁敲侧击的问问意儿，可还记得梦到何事，若是能说出来，想必她也会慢慢放下。”
迟父握住她的手，叹道：“不急，缓着来吧。”
要说这洪水的事，他也是将信将疑，跟村里其他男人的态度差不多。
可迟叔的品行，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尤其迟家妹子都不辞辛苦的陪着她爹到处去看过了，一个姑娘家，多难得啊，那要是对村子不上心，会做那么多吗？
吴宝他娘这个老虔婆！
他冲过来兜头盖脸的冲着李氏道：“你不就是看迟叔不顺眼吗？谁不知道为的什么！就吴宝那色坯子，成天追着大姑娘小媳妇跑，他是读书的料吗？学一个忘十个不说，还做起了贼偷！当年把迟叔珍藏的砚台偷出来当了好几两银子！这事跟吴宝混的几个小子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们不清楚。迟叔一没报官二没让你们一家子还，这是多大的恩义，你们可好，不但不感念，还倒打一耙，说人家迟叔这个那个的，我都不惜得说你。老大岁数了，要点脸面吧！”
话音未落，李氏的脸已经涨得猪肝一般，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瞪大眼睛议论纷纷。
她们虽是知道吴宝偷了迟家的东西，可见迟父没追究，便只当是值些铜钱的东西，万万没想到是好几两银子！
李氏他们加上女儿女婿也才一家五口，单靠种地，一年收的粮食都换不到十两银子。
“你们家这是丧了良心啊！”顿时有人不平的指责道。
又有人痛惜，“这要传出去败坏的是咱们村的名声啊，别村的姑娘谁敢嫁个有贼偷出没的村子！”
“就是这话！人家迟家可真是厚道，虽说是外乡来的，可这人品真是没得说，对咱村也是用了心了。”
……
听着众人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讨伐李氏一家，吴耀祖如同得胜的公鸡昂着头走了，也不理会他娘的冷眼。
转头他就去了迟家，对着迟父，将事情一一相告。
只是他说李氏那话一带而过，没好意思细说。
但他不说，迟父也猜得出来，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叔侄，我就不同你说谢了，让你婶子备两个好菜，咱们爷儿俩喝两盅。跟叔说说，大家伙都是怎么想的。”
吴耀祖兴奋的应了，随他进了堂屋。
迟意自然是不在的，她这会儿正在厨房帮王氏做吃食。
“走的前一天还得搁在火上炕一炕，娘你不用管，这个我来就好。”她捏了捏手里的面饼，这是路上要带的吃食，干了才能放住。
王氏哼笑，“看来灶上的活儿还没全丢下。”
迟意讪讪的，其实她的厨艺好象还可以，但是吧，烟熏火燎的，她确实不爱做。只是忙完自己的事，她不好意思闲着，只能来做吃食了。
见她不自在，王氏也不再提这话头，只道：“旁的倒也罢了，怎地这两日不见你练功？人家说拳不离手，功夫搁下可是会一退千里的。”
虽说自家闺女有没有千里可退都不一定。
但很快就要走了，这一路上指不定遇到什么事，没点自保之力可怎么行？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不是不担忧的。
“有练，我天天在屋里拉弓呢！还有……”迟意凑近了轻声道：“娘千万莫要动我的新箭囊，里面的箭与旁的不同，都是抹了药的。”
王氏并不以为意，“你配出来麻药了？药力如何？若是一两刻种才发作的，那用处不大。”
迟意对着她浅浅一笑，愈发精致的面容，透着些说不出的意味，“是毒药呢，见血封喉。”
入夜。
王氏辗转反侧，吵得旁边的迟父不得不无奈坐起身，“你这是怎么的？哪里不舒坦？”
王氏缓缓起身，点亮了油灯，目光恍惚地盯着灯芯，“他爹，我怎么觉得，意儿她……变了许多，都不像意儿了呢？”
啊！
西厢的卧房里，正在床上打坐练功的迟意骤然间头部一阵刺痛，仿佛被劈成两半一般。
她猛的咬住下唇，将那声痛呼压在舌下。
疼痛越来越剧烈，但又令她格外的清醒，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默默的看向东厢的方向。
分处两边的卧房里，她却与王氏几乎同时想起白日的事。
抓着迟父的手臂，王氏急切的压低了声音，“她就那般面不改色的说，箭上抹了毒药，见血封喉！你说，这像是意儿会做的事，会说的话吗？意儿的性子，你这当爹的自是知晓，打小便娇气，练功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即便学了，也从未见她与谁动过手。甚至让她去捉鸡，她都颤微微的，更别提杀鸡见血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又缓了气息，却听着愈发不稳，“你说，这样的意儿又怎会那般轻描淡告诉我，她在箭上用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她，她难道……”
迟父突的严厉喝道，“夫人！”莫言怪力乱神！
王氏猛然清醒过来，没有将那堪称可怖的猜测说出口。
见她萎靡的瘫坐在床边，迟父思量了半晌，拉着她道：“不知夫人可否留心，意儿的性子有所变化，正是从她屡次梦魇开始，所以这段时日，我也在琢磨这事，莫不是她在梦里遇着什么不好的事……”
王氏愣了，“梦魇？竟与此有关？”
“自然。”迟父点点头，“你忘了，我们都曾亲眼所见，人在遭逢大灾大难大挫折之后，骤然性情大变，有的胆怯畏缩，有的似疯似癫。”
他的声音沉重下来，“有些人是真正经历了祸事，而意儿若是在梦魇中仿如实境，难道不会因此变了性情？”
王氏心思纷乱，一时想着当年遇到的那些人和那些事，一时又想着意儿每每半夜惊叫醒来，遍身的冷汗，可见是煎熬得紧。如此一想，那梦魇不定多么可怕，才令她如此。所以，她性子有所改变，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侧头靠在迟父的肩上，“原是我如今经不得事，太过多心了。想来，我该旁敲侧击的问问意儿，可还记得梦到何事，若是能说出来，想必她也会慢慢放下。”
迟父握住她的手，叹道：“不急，缓着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