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
七皇女府
“我记得，你说想和我谈谈。”
无需系统提醒，大概半个时辰过去，萧冉起身坐好，她目光清明，静静看着虚空的位置，像是隔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与系统对话。
系统与她绑定，是能感应到她的部分情绪，但事实上，在大多数时候，小殿下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展露出来的一直是很镇定的样子，系统和她的联系也没有到可以肆意探查她想法的地步。
很显然，一直这么下去对系统来说很不利，它不可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小殿下异常有底线，轻易不会软化，像是对陆意，一般的小姑娘总会为他的凄惨和痴情心生怜悯，不自觉转变态度。
但萧楠不会，系统可以肯定，哪怕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没有动摇，就算是陆意醒了，她也不会改变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定。
所以，就算现在她因为自己的提醒对它客气很多，但也仅仅出于她的修养，并不会改变她对“系统”的不信任和厌恶。
【是】
所以，系统很愿意看见她的主动，大大方方应声。
“好，那就开始吧。”
萧楠反而又大度地把主动权还给了系统，或者说是出于一种对手中情报不足，想从对方手中得到消息而刻意为之，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系统在心里思量，半晌开口。
【殿下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可以吗？”
【知无不言】
“好”萧楠轻笑，点点头，嗓音温和，却又带着些犀利，“虽是如此说－－但今日之事，恐怕君也有难言之隐吧？”
系统一默，萧楠垂下眸，随手捞起个物件把玩。
“无妨，既然你提起，那，我们就先说说白日的事。”她“大度”放过，姿态随意地屈膝，单手撑起下巴，眉眼渐渐带上几分苦恼，“系统，我记得你总是将未来之事信口拈来，偏偏这次犯了忌讳，为什么呢？”
这是试探，系统很明白，它看了眼这个十五岁的女孩，不打算浪费时间，改变自己原本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兀自开口。
【殿下，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有些惊讶于它的直白，萧楠并没有料到它这么快就将两人难得的平和撕碎，露出下面的针锋相对，却也只是静静等待后话，不否认，也不应许。
【但是，】系统看不透她的想法，却不打算和她接着绕无意义的弯子，坦言，【我并没有骗你，殿下——只是时间不对。】
“因为我并非十六岁？”
萧楠出乎系统预想的淡定，也恰恰说明它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底仔细琢磨过，才能迅速明悟过来。
这位看似潇洒随意的小殿下，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谨慎。
【是】
系统干脆应下，看着面容稚嫩的女孩，声音低了些。
【如果，殿下，如果我说，】
它顿了顿，轻叹一声，把话说完。
【如果我说，你今日不去严府，你的兄长就会被严家宣布“病逝”，你今日错过了，钱太傅也不会安然到达，而是遭遇“山匪”死在路上－－】
系统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又像重锤一般狠狠打破听者的理智与防备，系统并不看萧楠的反应，继续说。
【您的手下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果这一年里，有太多的变数，你的父亲郁郁而终，你的侄女死于疫病，太女和皇帝关系恶化.....】
“咔吧－－”
沉闷而突兀的轻响，系统止声，小殿下盘腿坐在软榻上，腰背僵直，纤细的手心中一个精致的白玉玲珑球碎成了几瓣，她低头看去，松手任由碎片散落在地，掌心留下些细细碎碎的血红色伤痕。
“抱歉，”萧楠一时失神，没注意手下的力道，她若有所思，不太在意地收回视线，“没有打断你的意思，继续吧。”
也就是这时，系统觉得她的确是有资本成为剧情中心机深沉的反派的，但是，小殿下怎么会不在意？正因为在意，才更加慎重，再不信任也记住了它的每一句话。
正因为在意，她才如此郑重其事，如此小心地压下所有的失态与惊愕，故作镇定地不肯在它面前露怯，落了下风。
【您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已经足够了。】
系统平静陈述，又重复一遍。
【已经足够了，殿下。】
——还真是不给面子。
空气凝滞下来，萧楠掌心抵着榻上的白绒，尖锐的刺痛密密麻麻传来，却也能让她保持清醒，抑制住所有的思绪，隐忍指尖细微的颤抖，她抬起头，吐字清晰。
“那么－－”
“你想要什么呢，系统。”
系统想要什么呢，萧楠一直很疑惑，告诉她这些，然后呢？让她惶惶不安以此取乐？取得她的信任，让她唯它是从？
它倒底是希望改变还是什么，它来自何方，目的是什么……萧楠全然不知，甚至于它的到来，它寄居萧楠的身体，也从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面对“系统”，萧楠太被动了，所以她才更不能表现出任何退让，必须处心积虑夺得一定的主动权，让“系统”成为她的助力而非她被系统辖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萧楠不信系统付出这么多心思，仅仅是为了寻个开心，无利可图。
不同于系统以为的抗拒，在萧楠确定它是真实的，就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和它相处，它说的话是真是假有待商榷，但萧楠的确看见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但是，系统身上的秘密太多，不可控也太多，如果不能为己所用，萧楠宁愿不沾染半分，系统以为的厌恶疏离不错，但秘而不宣的野心比之更甚。
这么些天看来，系统可比萧楠想象中有趣多了，不仅是与人相差无几的性格，还有那算得上神仙之术的神奇，而那些剧情反倒是其次的。
正如安予说的，不知时尚且坦然，知道了还能未雨绸缪，占尽先机，何必为此忧心忡忡，束手束脚？
甚至她现在要做的，已经不必考虑系统到底是什么，甚至它身后有没有旁人，确定了它有极高的自主性和丰富的情感，确定了它还离不开萧楠也有“求”与她，事情就很好办了。
——尽可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尽可能和它建立良好的关系，不要过度依赖它，不要让它占据主导，在它没有离开前，得到最大的利益。
萧楠小心试探着，小心伪装着，也许是因为她本就如此谨慎，也因为，它说的，也不是全然的错。
也许她真的心机深沉。
从始至终，她从未停止过伪装和试探，半真半假，确认“它”对她的把控程度，用最纯善的态度，试图博得“它”的信任。
而很愉快的发现，就是系统也许并不能全然知道她的想法，至少现在，她想了很多，而它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太大转变。
系统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说出了萧楠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不知道。】
是的，萧楠就没想过系统会真的告诉她，只是没想过它会用这么敷衍的方式，不过她也不在意，很配合地点头。
“好”
【……】
不愧是她，系统一时竟然不意外萧楠的好说话，但它也知道，想要获取小殿下的信任，这样可不够。
【殿下，我确实不知道，如您所见，我出现的时间与我以为的时间有所偏差，所谓的剧情出了错，我本来的计划自然也没有意义。】
【这也是我对您最开始的问题所做出的回答，我可以干预“预知”的未来，却无法阻止“发生”的过去。】
【而现在，过去和未来交融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是过去？时间偏差……”萧楠对于这些表述很感兴趣，“我记得你说过，‘我’应该是及笄后的六个月，也就是半年后遇到陆意，但是，‘剧情’提前了？”
【是的】
“所以，能告诉我，有什么差别吗？”萧楠眨眼，“比如，在陆意身上，他和半年后，有什么不同？”
【您知道陆家主夫给陆意安排亲事，在这半年，在陆意没有遇到您的情况下，他会顺利与严家定亲，而您的兄长去世，严家主动为他守丧一年，严家女和陆意的婚事自然也延期了。】
【严家那位庶女的情况您也了解，因为守丧陆意有了喘息的余地，但他还是在想办法摆脱这门婚事，所以——】
“所以，严家女为我兄长守丧，我却抢了她的未婚夫。”
萧楠自然接话，竟然有想笑，不同时间下，倒是难得的，她干出的都是算得上“荒淫无度”的事，一个是未及笄就迫不及待在父亲寿宴与郎君苟且，一个是横刀夺爱抢为亲兄守丧的姻妹的未婚夫。
而陆意也的确是倒霉透顶，偏偏每次撞到她身上。
【……是】
系统也觉得巧合，它接着说：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剧情中陆意接近您是刻意为之，但这次宫宴却是巧合，不过，剧情中您的确娶了他作为侧夫，原因并未详细描述。】
萧楠撑起下巴，有些好奇，在没有系统介入的情况下，陆意是怎么说服她娶他为侧夫呢？
总归是给了她好处，那么是靠美色？不，天底下的美人太多了，一个陆意，恐怕还不够。
“我记得，你说想和我谈谈。”
无需系统提醒，大概半个时辰过去，萧冉起身坐好，她目光清明，静静看着虚空的位置，像是隔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与系统对话。
系统与她绑定，是能感应到她的部分情绪，但事实上，在大多数时候，小殿下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展露出来的一直是很镇定的样子，系统和她的联系也没有到可以肆意探查她想法的地步。
很显然，一直这么下去对系统来说很不利，它不可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小殿下异常有底线，轻易不会软化，像是对陆意，一般的小姑娘总会为他的凄惨和痴情心生怜悯，不自觉转变态度。
但萧楠不会，系统可以肯定，哪怕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没有动摇，就算是陆意醒了，她也不会改变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定。
所以，就算现在她因为自己的提醒对它客气很多，但也仅仅出于她的修养，并不会改变她对“系统”的不信任和厌恶。
【是】
所以，系统很愿意看见她的主动，大大方方应声。
“好，那就开始吧。”
萧楠反而又大度地把主动权还给了系统，或者说是出于一种对手中情报不足，想从对方手中得到消息而刻意为之，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系统在心里思量，半晌开口。
【殿下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可以吗？”
【知无不言】
“好”萧楠轻笑，点点头，嗓音温和，却又带着些犀利，“虽是如此说－－但今日之事，恐怕君也有难言之隐吧？”
系统一默，萧楠垂下眸，随手捞起个物件把玩。
“无妨，既然你提起，那，我们就先说说白日的事。”她“大度”放过，姿态随意地屈膝，单手撑起下巴，眉眼渐渐带上几分苦恼，“系统，我记得你总是将未来之事信口拈来，偏偏这次犯了忌讳，为什么呢？”
这是试探，系统很明白，它看了眼这个十五岁的女孩，不打算浪费时间，改变自己原本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兀自开口。
【殿下，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有些惊讶于它的直白，萧楠并没有料到它这么快就将两人难得的平和撕碎，露出下面的针锋相对，却也只是静静等待后话，不否认，也不应许。
【但是，】系统看不透她的想法，却不打算和她接着绕无意义的弯子，坦言，【我并没有骗你，殿下——只是时间不对。】
“因为我并非十六岁？”
萧楠出乎系统预想的淡定，也恰恰说明它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底仔细琢磨过，才能迅速明悟过来。
这位看似潇洒随意的小殿下，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谨慎。
【是】
系统干脆应下，看着面容稚嫩的女孩，声音低了些。
【如果，殿下，如果我说，】
它顿了顿，轻叹一声，把话说完。
【如果我说，你今日不去严府，你的兄长就会被严家宣布“病逝”，你今日错过了，钱太傅也不会安然到达，而是遭遇“山匪”死在路上－－】
系统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又像重锤一般狠狠打破听者的理智与防备，系统并不看萧楠的反应，继续说。
【您的手下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果这一年里，有太多的变数，你的父亲郁郁而终，你的侄女死于疫病，太女和皇帝关系恶化.....】
“咔吧－－”
沉闷而突兀的轻响，系统止声，小殿下盘腿坐在软榻上，腰背僵直，纤细的手心中一个精致的白玉玲珑球碎成了几瓣，她低头看去，松手任由碎片散落在地，掌心留下些细细碎碎的血红色伤痕。
“抱歉，”萧楠一时失神，没注意手下的力道，她若有所思，不太在意地收回视线，“没有打断你的意思，继续吧。”
也就是这时，系统觉得她的确是有资本成为剧情中心机深沉的反派的，但是，小殿下怎么会不在意？正因为在意，才更加慎重，再不信任也记住了它的每一句话。
正因为在意，她才如此郑重其事，如此小心地压下所有的失态与惊愕，故作镇定地不肯在它面前露怯，落了下风。
【您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已经足够了。】
系统平静陈述，又重复一遍。
【已经足够了，殿下。】
——还真是不给面子。
空气凝滞下来，萧楠掌心抵着榻上的白绒，尖锐的刺痛密密麻麻传来，却也能让她保持清醒，抑制住所有的思绪，隐忍指尖细微的颤抖，她抬起头，吐字清晰。
“那么－－”
“你想要什么呢，系统。”
系统想要什么呢，萧楠一直很疑惑，告诉她这些，然后呢？让她惶惶不安以此取乐？取得她的信任，让她唯它是从？
它倒底是希望改变还是什么，它来自何方，目的是什么……萧楠全然不知，甚至于它的到来，它寄居萧楠的身体，也从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面对“系统”，萧楠太被动了，所以她才更不能表现出任何退让，必须处心积虑夺得一定的主动权，让“系统”成为她的助力而非她被系统辖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萧楠不信系统付出这么多心思，仅仅是为了寻个开心，无利可图。
不同于系统以为的抗拒，在萧楠确定它是真实的，就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和它相处，它说的话是真是假有待商榷，但萧楠的确看见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但是，系统身上的秘密太多，不可控也太多，如果不能为己所用，萧楠宁愿不沾染半分，系统以为的厌恶疏离不错，但秘而不宣的野心比之更甚。
这么些天看来，系统可比萧楠想象中有趣多了，不仅是与人相差无几的性格，还有那算得上神仙之术的神奇，而那些剧情反倒是其次的。
正如安予说的，不知时尚且坦然，知道了还能未雨绸缪，占尽先机，何必为此忧心忡忡，束手束脚？
甚至她现在要做的，已经不必考虑系统到底是什么，甚至它身后有没有旁人，确定了它有极高的自主性和丰富的情感，确定了它还离不开萧楠也有“求”与她，事情就很好办了。
——尽可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尽可能和它建立良好的关系，不要过度依赖它，不要让它占据主导，在它没有离开前，得到最大的利益。
萧楠小心试探着，小心伪装着，也许是因为她本就如此谨慎，也因为，它说的，也不是全然的错。
也许她真的心机深沉。
从始至终，她从未停止过伪装和试探，半真半假，确认“它”对她的把控程度，用最纯善的态度，试图博得“它”的信任。
而很愉快的发现，就是系统也许并不能全然知道她的想法，至少现在，她想了很多，而它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太大转变。
系统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说出了萧楠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不知道。】
是的，萧楠就没想过系统会真的告诉她，只是没想过它会用这么敷衍的方式，不过她也不在意，很配合地点头。
“好”
【……】
不愧是她，系统一时竟然不意外萧楠的好说话，但它也知道，想要获取小殿下的信任，这样可不够。
【殿下，我确实不知道，如您所见，我出现的时间与我以为的时间有所偏差，所谓的剧情出了错，我本来的计划自然也没有意义。】
【这也是我对您最开始的问题所做出的回答，我可以干预“预知”的未来，却无法阻止“发生”的过去。】
【而现在，过去和未来交融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是过去？时间偏差……”萧楠对于这些表述很感兴趣，“我记得你说过，‘我’应该是及笄后的六个月，也就是半年后遇到陆意，但是，‘剧情’提前了？”
【是的】
“所以，能告诉我，有什么差别吗？”萧楠眨眼，“比如，在陆意身上，他和半年后，有什么不同？”
【您知道陆家主夫给陆意安排亲事，在这半年，在陆意没有遇到您的情况下，他会顺利与严家定亲，而您的兄长去世，严家主动为他守丧一年，严家女和陆意的婚事自然也延期了。】
【严家那位庶女的情况您也了解，因为守丧陆意有了喘息的余地，但他还是在想办法摆脱这门婚事，所以——】
“所以，严家女为我兄长守丧，我却抢了她的未婚夫。”
萧楠自然接话，竟然有想笑，不同时间下，倒是难得的，她干出的都是算得上“荒淫无度”的事，一个是未及笄就迫不及待在父亲寿宴与郎君苟且，一个是横刀夺爱抢为亲兄守丧的姻妹的未婚夫。
而陆意也的确是倒霉透顶，偏偏每次撞到她身上。
【……是】
系统也觉得巧合，它接着说：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剧情中陆意接近您是刻意为之，但这次宫宴却是巧合，不过，剧情中您的确娶了他作为侧夫，原因并未详细描述。】
萧楠撑起下巴，有些好奇，在没有系统介入的情况下，陆意是怎么说服她娶他为侧夫呢？
总归是给了她好处，那么是靠美色？不，天底下的美人太多了，一个陆意，恐怕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