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慢走。”
竹影婆娑，小雪飘落，管事恭敬送走了礼部的使者，眼见人影远去，她转身回院禀报，路过薄雪覆盖的假山，她跨过门槛入内。
主屋木门大敞，绕过屏风火盆，门内上首左右一男一女端坐品茶，而刚刚使者送来的制服官帽，就整整齐齐摆在一旁的红木平角条桌上，无人问津。
“人送走了？”
先开口的其中的男子，他身着一身烟墨色直缀长袍，腰间仅挂着一枚青色环扣，看来的目光古井不波，他已过而立，略显斑驳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用墨玉玉冠全部束起，眉间有常常皱起留下的细纹，端正严肃。
管事点头应是，男子的目光便看向一边淡定不语的女子，女子抬眼，随意打量了一眼桌上的制服，挥挥手。
“下去吧。”
“是，大人。”
管事退下，到门口刚好与风风火火进门的蓝衣少年对上，少年不耐烦地推开她，先声夺人。
“母亲！”
管事扶着门站稳身形，关好门离开，叮嘱守候的其她人也退开些，而那少年丝毫不在意她如何，绕过屏风直冲冲到了那对男女面前。
热烈的少年朝气几乎是一下打破了男女之间的宁静气氛，当中男子忍不住皱眉，目光却柔和许多。
“言笑，郎君哪有你这样莽撞失礼的？”
少年闻言撇嘴，一撩衣袍跪坐在俩人身前，一手抓一个衣摆，有些委屈地晃了晃。
“父亲、母亲，言笑是心有酸苦嘛。”
蓝衣艳丽，郎君娇俏，母父总忍不住心软，男子叹气，“起来吧，地下凉，不要伤了身子，有什么委屈，让你母亲给你做主。”
“母亲~”少年顺势就眼巴巴看向了女子，女子伸手，他当即笑着借力起来站好，女子看了他一眼，垂眸道，“坐下说。”
“是！”少年脆生生答，去那桌旁搬了个凳子坐过来，男子看着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见身边人没开口，便又咽下了斥责。
“母亲，您现在都是尚书了，为何还任由那钱家羞辱我们，既然都退了亲，哪有转眼就又如旧的道理。”
陆晏没注意到父亲的神情，反而坐下就不满地开口，没错，这一女一男正是陆岚和他的正夫，而少年就是她们唯一的嫡子陆晏。
“都是因为那个孽……”没等俩人开口，陆宴就忍不住抱怨，但他注意到母亲撇过来的视线，又改口，“弟弟胡闹，给家中惹了这么多麻烦，我和姐姐倒还好，竟连母亲被连累了。”
他勉强忍住心中的怨气，略过这一话题，转而扬起笑脸真诚道，“不过母亲八斗之才，轻而易举就解决了麻烦，而且得陛下赏识，反倒高升尚书，言笑小郎愚钝，还多思忧虑难寐，实在是浅薄了。”
陆晏满眼孺慕和崇拜，一点不参假，他是真觉得母亲英武伟岸，自从陆意那个小孽种惹了麻烦，不仅是他被退亲、姐姐接连受挫，连母亲都不得不称病避风头，他一个月来连门都不敢出，昔日好友皆是冷嘲热讽。
可昨日不过一个早朝，她母亲就左迁刑部尚书，又兼任凤阁常卿，听说朝堂上那番见解让无数士人交口称赞、拜服传阅，请他赴宴的帖子不过几个时辰就马不停歇往里递，就连本来已经说好要退的亲都有了回旋。
可原来就算了，当时母亲是侍卿，而钱家阿妪是户部尚书，又是三皇女的姻亲，她家娘子也是卓尔不群，陆晏没有不满意的。
但如今她们陆家不过偶遇不测，钱家立马撇清关系，无情无义，如今见她们没事了，又马上出尔反尔，可见小人之心，他怎么能嫁入这样的人家啊。
再说，母亲现在可是刑部尚书了，又有凤阁加持，不比钱家阿妪差，何必忍气吞声。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陆晏听说母亲好像愿意接受钱家的反复，他就不愿意了，立马过来确认。
“母亲，你不要答应钱家嘛，言笑不想嫁。”
被宠爱的孩子有恃无恐，陆晏尚在闺中就有了言笑这个字，可另外的陆意甚至姐姐陆寻柒都无此殊荣，他刚吹捧亲娘几句，就立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言笑，不得胡言！”
哪有郎君明目张胆违抗母命的，母父之命、媒妁之言，陆意那样的私相授受实在是丢人现眼，主夫看不得儿子也这样，当下呵斥。
陆晏被父亲说了，却没出声，反而眼巴巴等着母亲的答复。
陆岚看向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听到他的吹捧还是这样的任性，态度都很平和。
“言笑不喜欢钱家姐姐了？”
她问道，像是再和孩子谈心，比起父亲的动不动就口谈规矩轻易斥责不知好了多少，陆晏暗暗欣喜，要是他直接找父亲，肯定会被不分青红皂白骂一顿，可母亲就会问他的想法。
“喜欢，可钱家忘恩负义，反复无常，今日能因为弟弟悔婚，来日不知为何就会落井下石——若是来日家中出事，恐会避之不及，如此小人，言笑不敢嫁。”
“言笑是为陆家考虑？”陆岚听到这笑了笑，缓声反问，陆晏点头，“是，言笑不敢想来日母父落难，妻家不闻不问。”
“言笑有心了，”陆岚轻笑，陆晏微微腼腆垂首，觉得自己这次稳了，他没看见父亲眼中的担忧，却听到了母亲温和的声音，“那如果，我想让言笑嫁呢？”
母亲想让他嫁？
“母亲……”陆岚一懵，呆呆地开口，陆岚拍了拍他的肩，“言笑放心，你嫁去钱家就是对陆府最好的谋划，至于落难——至少，母亲保证，不会连累你，你也不必为家中挂心。”
“可是……”陆晏还是有些茫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陆岚已经起身，按着他的肩，倾身定定看着他，“言笑是乖孩子，听母亲的话，嗯？”
陆晏脸色白了白，欲言又止，可对上母亲幽深平静的黑眸，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只能应下，“……是。”
“好孩子。”陆岚拍拍他的肩，淡淡扫了眼面色铁青的夫郎，随意颔首离开，而主夫唇瓣动了动，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己面色苍白的儿子，疲惫地闭了闭眼。
“言笑，父亲已经告诉过你，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不喜欢钱姐姐……”
陆晏喃喃，还是不相信母亲会如此狠心，也许是误会了他的心意……
主夫一再阻止，也是不想让这孩子心死，见他这样，也是心疼，也是生气。
“没用的，她根本不在意。”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干脆不留情，隐约带着难以体会的麻木，陆岚没听出来，只觉得恍惚。
“父亲……我不懂……”
他眼角微红，摇了摇头，有些无措，茫然地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主夫别过脸。
“安心备嫁吧，嫁妆母父不会亏待你。”
*
“消息谁告诉言笑的？”出了房门，陆岚神色顿时冷清不少，她偏头问身边管事，管事恭敬垂首，“昨日娘子去了郎君那一趟。”
“叫她过来。”
“是”
管事领命退下，陆岚兀自往书房走，步子不紧不慢，等到了书房，陆寻柒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母亲，”陆寻柒见她进来微微躬身行礼，陆岚略过她做到案后，也没废话，“为什么告诉言笑那些？”
陆寻柒敛眸维持躬身的动作，语气温顺，“我以为言笑听了应该会开心，毕竟他很喜欢钱家娘子，他的婚事也该告知他。”
“哦？”陆岚看着女儿，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猜错了，他好像不想。”随后补充，“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愿意嫁过去。”
陆寻柒身子微不可见一僵，陆岚收回视线。
“起来，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别让言笑当枪使，他能说出什么，我这个当娘的还是了解几分的。”
“……是，”陆寻柒背后冷汗直冒，她直起身，舔了舔唇，“母亲，我觉得如今没必要再通过钱家结识三皇女了，钱家小人，就算弟弟嫁过去，也未必肯帮扶我们。”
“嗯，说得有道理，”陆岚抬眸，“然后呢？”
“既然陆意已经嫁给七皇女，您又被陛下拔擢，我们很难再得到三皇女信任，也难以保证钱家真心待我们，不如中立保皇，或支持太子殿下。”
陆寻柒小心翼翼出声，可还是看不出母亲的意思，陆岚神色淡淡，专心写着什么，见她说完眼皮子都不抬，随意道。
“钱家不愿意，那七皇女、陛下、太子就愿意了？”
陆寻柒一怔，陆岚眉眼终于透露出一些烦躁。
“陆意是什么手段上去的，陛下和太子恨不得扒了陆家的皮，钱家主动求和，我们不同意，以为那几位会有哪位保我们？”
“不，她们恨不得钱家自找死路。不同意很简单，然后呢，得罪钱家，让之前的讨好付之东流，最后没让三皇女记住好，反而记了仇，最后里外不是人？”
“我是想让钱家轻视侮辱？我是怕她钱佑？我是怕陆家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是想在这夹缝中找一条生路！”
“陆寻柒，是谁教你这么天真？”
呼吸一滞，陆寻柒几乎是下意识跪下，屏息凝神，不过陆岚很快收敛了神情，揉了揉眉心。
“罢了，是我这个当娘的教的不够。”
竹影婆娑，小雪飘落，管事恭敬送走了礼部的使者，眼见人影远去，她转身回院禀报，路过薄雪覆盖的假山，她跨过门槛入内。
主屋木门大敞，绕过屏风火盆，门内上首左右一男一女端坐品茶，而刚刚使者送来的制服官帽，就整整齐齐摆在一旁的红木平角条桌上，无人问津。
“人送走了？”
先开口的其中的男子，他身着一身烟墨色直缀长袍，腰间仅挂着一枚青色环扣，看来的目光古井不波，他已过而立，略显斑驳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用墨玉玉冠全部束起，眉间有常常皱起留下的细纹，端正严肃。
管事点头应是，男子的目光便看向一边淡定不语的女子，女子抬眼，随意打量了一眼桌上的制服，挥挥手。
“下去吧。”
“是，大人。”
管事退下，到门口刚好与风风火火进门的蓝衣少年对上，少年不耐烦地推开她，先声夺人。
“母亲！”
管事扶着门站稳身形，关好门离开，叮嘱守候的其她人也退开些，而那少年丝毫不在意她如何，绕过屏风直冲冲到了那对男女面前。
热烈的少年朝气几乎是一下打破了男女之间的宁静气氛，当中男子忍不住皱眉，目光却柔和许多。
“言笑，郎君哪有你这样莽撞失礼的？”
少年闻言撇嘴，一撩衣袍跪坐在俩人身前，一手抓一个衣摆，有些委屈地晃了晃。
“父亲、母亲，言笑是心有酸苦嘛。”
蓝衣艳丽，郎君娇俏，母父总忍不住心软，男子叹气，“起来吧，地下凉，不要伤了身子，有什么委屈，让你母亲给你做主。”
“母亲~”少年顺势就眼巴巴看向了女子，女子伸手，他当即笑着借力起来站好，女子看了他一眼，垂眸道，“坐下说。”
“是！”少年脆生生答，去那桌旁搬了个凳子坐过来，男子看着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见身边人没开口，便又咽下了斥责。
“母亲，您现在都是尚书了，为何还任由那钱家羞辱我们，既然都退了亲，哪有转眼就又如旧的道理。”
陆晏没注意到父亲的神情，反而坐下就不满地开口，没错，这一女一男正是陆岚和他的正夫，而少年就是她们唯一的嫡子陆晏。
“都是因为那个孽……”没等俩人开口，陆宴就忍不住抱怨，但他注意到母亲撇过来的视线，又改口，“弟弟胡闹，给家中惹了这么多麻烦，我和姐姐倒还好，竟连母亲被连累了。”
他勉强忍住心中的怨气，略过这一话题，转而扬起笑脸真诚道，“不过母亲八斗之才，轻而易举就解决了麻烦，而且得陛下赏识，反倒高升尚书，言笑小郎愚钝，还多思忧虑难寐，实在是浅薄了。”
陆晏满眼孺慕和崇拜，一点不参假，他是真觉得母亲英武伟岸，自从陆意那个小孽种惹了麻烦，不仅是他被退亲、姐姐接连受挫，连母亲都不得不称病避风头，他一个月来连门都不敢出，昔日好友皆是冷嘲热讽。
可昨日不过一个早朝，她母亲就左迁刑部尚书，又兼任凤阁常卿，听说朝堂上那番见解让无数士人交口称赞、拜服传阅，请他赴宴的帖子不过几个时辰就马不停歇往里递，就连本来已经说好要退的亲都有了回旋。
可原来就算了，当时母亲是侍卿，而钱家阿妪是户部尚书，又是三皇女的姻亲，她家娘子也是卓尔不群，陆晏没有不满意的。
但如今她们陆家不过偶遇不测，钱家立马撇清关系，无情无义，如今见她们没事了，又马上出尔反尔，可见小人之心，他怎么能嫁入这样的人家啊。
再说，母亲现在可是刑部尚书了，又有凤阁加持，不比钱家阿妪差，何必忍气吞声。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陆晏听说母亲好像愿意接受钱家的反复，他就不愿意了，立马过来确认。
“母亲，你不要答应钱家嘛，言笑不想嫁。”
被宠爱的孩子有恃无恐，陆晏尚在闺中就有了言笑这个字，可另外的陆意甚至姐姐陆寻柒都无此殊荣，他刚吹捧亲娘几句，就立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言笑，不得胡言！”
哪有郎君明目张胆违抗母命的，母父之命、媒妁之言，陆意那样的私相授受实在是丢人现眼，主夫看不得儿子也这样，当下呵斥。
陆晏被父亲说了，却没出声，反而眼巴巴等着母亲的答复。
陆岚看向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听到他的吹捧还是这样的任性，态度都很平和。
“言笑不喜欢钱家姐姐了？”
她问道，像是再和孩子谈心，比起父亲的动不动就口谈规矩轻易斥责不知好了多少，陆晏暗暗欣喜，要是他直接找父亲，肯定会被不分青红皂白骂一顿，可母亲就会问他的想法。
“喜欢，可钱家忘恩负义，反复无常，今日能因为弟弟悔婚，来日不知为何就会落井下石——若是来日家中出事，恐会避之不及，如此小人，言笑不敢嫁。”
“言笑是为陆家考虑？”陆岚听到这笑了笑，缓声反问，陆晏点头，“是，言笑不敢想来日母父落难，妻家不闻不问。”
“言笑有心了，”陆岚轻笑，陆晏微微腼腆垂首，觉得自己这次稳了，他没看见父亲眼中的担忧，却听到了母亲温和的声音，“那如果，我想让言笑嫁呢？”
母亲想让他嫁？
“母亲……”陆岚一懵，呆呆地开口，陆岚拍了拍他的肩，“言笑放心，你嫁去钱家就是对陆府最好的谋划，至于落难——至少，母亲保证，不会连累你，你也不必为家中挂心。”
“可是……”陆晏还是有些茫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陆岚已经起身，按着他的肩，倾身定定看着他，“言笑是乖孩子，听母亲的话，嗯？”
陆晏脸色白了白，欲言又止，可对上母亲幽深平静的黑眸，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只能应下，“……是。”
“好孩子。”陆岚拍拍他的肩，淡淡扫了眼面色铁青的夫郎，随意颔首离开，而主夫唇瓣动了动，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己面色苍白的儿子，疲惫地闭了闭眼。
“言笑，父亲已经告诉过你，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我不喜欢钱姐姐……”
陆晏喃喃，还是不相信母亲会如此狠心，也许是误会了他的心意……
主夫一再阻止，也是不想让这孩子心死，见他这样，也是心疼，也是生气。
“没用的，她根本不在意。”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干脆不留情，隐约带着难以体会的麻木，陆岚没听出来，只觉得恍惚。
“父亲……我不懂……”
他眼角微红，摇了摇头，有些无措，茫然地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主夫别过脸。
“安心备嫁吧，嫁妆母父不会亏待你。”
*
“消息谁告诉言笑的？”出了房门，陆岚神色顿时冷清不少，她偏头问身边管事，管事恭敬垂首，“昨日娘子去了郎君那一趟。”
“叫她过来。”
“是”
管事领命退下，陆岚兀自往书房走，步子不紧不慢，等到了书房，陆寻柒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母亲，”陆寻柒见她进来微微躬身行礼，陆岚略过她做到案后，也没废话，“为什么告诉言笑那些？”
陆寻柒敛眸维持躬身的动作，语气温顺，“我以为言笑听了应该会开心，毕竟他很喜欢钱家娘子，他的婚事也该告知他。”
“哦？”陆岚看着女儿，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猜错了，他好像不想。”随后补充，“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愿意嫁过去。”
陆寻柒身子微不可见一僵，陆岚收回视线。
“起来，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别让言笑当枪使，他能说出什么，我这个当娘的还是了解几分的。”
“……是，”陆寻柒背后冷汗直冒，她直起身，舔了舔唇，“母亲，我觉得如今没必要再通过钱家结识三皇女了，钱家小人，就算弟弟嫁过去，也未必肯帮扶我们。”
“嗯，说得有道理，”陆岚抬眸，“然后呢？”
“既然陆意已经嫁给七皇女，您又被陛下拔擢，我们很难再得到三皇女信任，也难以保证钱家真心待我们，不如中立保皇，或支持太子殿下。”
陆寻柒小心翼翼出声，可还是看不出母亲的意思，陆岚神色淡淡，专心写着什么，见她说完眼皮子都不抬，随意道。
“钱家不愿意，那七皇女、陛下、太子就愿意了？”
陆寻柒一怔，陆岚眉眼终于透露出一些烦躁。
“陆意是什么手段上去的，陛下和太子恨不得扒了陆家的皮，钱家主动求和，我们不同意，以为那几位会有哪位保我们？”
“不，她们恨不得钱家自找死路。不同意很简单，然后呢，得罪钱家，让之前的讨好付之东流，最后没让三皇女记住好，反而记了仇，最后里外不是人？”
“我是想让钱家轻视侮辱？我是怕她钱佑？我是怕陆家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是想在这夹缝中找一条生路！”
“陆寻柒，是谁教你这么天真？”
呼吸一滞，陆寻柒几乎是下意识跪下，屏息凝神，不过陆岚很快收敛了神情，揉了揉眉心。
“罢了，是我这个当娘的教的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