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
今天的确诸事不宜。
六皇女府，萧冉闭眼靠着圈椅没骨头似地瘫着，受伤的手垂着，商陆则满脸心疼地跪地，小心翼翼拿着冰块给她敷着红肿手腕。
她再怎么小心，萧冉都感觉酸痛异常，尖锐的疼阵阵袭来，冰块一敷只觉得麻木又冰凉刺骨，反倒更不舒服。
“好了，别弄了。”
萧冉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商陆将冰块放下，莹白的指尖被冻得微红，但她没在意，目光仍落在萧冉的手腕上，轻声道。
“主子，不舒服吗？要不婢子换热手帕？”
萧冉摇了摇头，手腕疼久了疼得她没脾气，她面无表情看着桌上光彩夺目的紫琉璃瓶，下巴微抬，淡淡道。
“别费心了，你去把它砸了，我就高兴了。”
商陆：……
看来是真生气。
商陆今天收到了两个命令，一个是把宫中的猫菊乐带出来，第二个就是把这个琉璃瓶砸了。
菊乐一向喜欢亲近主子，可主子一不想养这些小家伙，二不愿意让别人的东西进门，所以菊乐原来无缘进主子寝宫，后来无分进主子皇府。
这次也许是小家伙与以往迥然不同的“轻视”惹恼了主子，竟然允许它过来了。
与之相反，紫琉璃瓶是主子心心念念找了许久的宝贝，如今好不容易到手，竟然让她毁了。
“主子……”商陆语气无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还跪在地上，轻轻拉住了她康健的那只手，轻轻柔柔劝，“宝物无辜，主子何必拿它撒气。”
商陆并不在意这些俗物，但却怕主子日后后悔。
主子是珍爱宝物之人，如今也是实在生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若真把好好的琉璃瓶就这么生生糟蹋了，她日后定会心疼。
“宝物无辜，我也罪不至此，”萧冉面无表情，有些生无可恋的寡淡，复而有带上怨气，“可送宝物来的主人不无辜，我恨屋及乌，好好的宝物也可恶了。”
真是……
商陆哭笑不得，看着主子愤愤不平的样子，她眉眼含笑。
“那我先将它带走，主子眼不见心不烦。”她语气轻柔，见萧冉还是神色不满，诱哄，“若琉璃瓶毁了，那可恶的主人不是白白让主子受了委屈没有任何补偿？”
“主子不若先把它留下，日后报仇了拿出来岂不美哉？”
也勉强有些道理，萧楠那丫头不要想让这次的事这么轻易过去！
萧冉勉为其难点点头，商陆起身让人将琉璃瓶带下去，等人走开，这才又跪在萧冉身边，柔声细语。
“主子有何打算？”
*
萧楠被连人带猫赶出了六皇女府。
说实话，当她抱着菊乐眼睁睁看着六皇女府的大门禁闭，感受到了和萧冉如出一辙的茫然。
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家六皇姐又这样的经历，自然也不知道这是萧冉暗戳戳的报复，她只觉得有些怅然。
“喵呜？”
菊乐尾巴甩了甩，略带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小的脑瓜子若有所思盯着大门，萧楠给她顺了顺毛，酝酿的情绪还未退散，轻叹一声，她转身上了马车。
六皇姐的猜测很大胆，但如果没有系统，对于京兆许多老谋深算的大人，这样的思虑才是常态。
现在还没人怀疑，不过是她以往的确没有这样的表现，这样的举措也的确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有一点——四皇姐的事，西北的事，都瞒的很好。
西北的事瞒过了太女，瞒过了朝臣，而四皇姐的事甚至萧楠都怀疑没有人知道，所以陆意、所以严府还能含糊过去。
但如果任何一件事暴露，她这个掀起波澜的七皇女都会显得异常可疑。
众人向来不惮于用最冷酷的权势利益衡量皇子之间的举止，萧楠不能去赌。
那就，瞒得更好一点吧。
——在她想好到底要怎么办之前。
萧楠摸了摸菊乐，菊乐喵呜一声，尾巴懒懒扫了扫她的手。
*
“起来说话。”萧冉看她又跪，都怀疑自己给她立了什么严苛的规矩，先伸手拉了她一把，等商陆虚虚借力起身，这才慢吞吞开口，“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只是一个办事的，要怎么样看她们了。”
母皇有吩咐她照做，太女有嘱托她也去做，老二老三有要求她也配合，甚至萧楠求助她也看着帮。
父亲不想她掺和，她也无心掺和，不过是听之任之，至于最后如何，随它去吧。
商陆跟她多年，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看着好像浑不在意的主子，眉眼柔和。
“可是，您已经有偏向了，主子。”
萧冉皱眉看去，商陆语调轻缓。
“您有意提点七殿下——主子，如果真想置身事外，只是为陛下办事，这些不该透露的。”
可您告诉了七殿下。
您甚至，连贵君、太女都没有说啊。
萧冉一愣。
*
姜贵君说到办到。
打发完混账女儿，他终于安心沐浴更衣，摆脱了猫毛钻衣的苦恼，他终于可以神清气爽处理事物。
雌赳赳气昂昂闯进御书房，甚至守卫的人都没有拦一下的意思——他推门而入，很快看到岁月静好批奏章的萧御。
他站定，与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对上，沉默半晌，他神色复杂，终于出声。
“萧迎曦”
*
有偏向吗？
听了商陆的话，萧冉久久沉默。
是啊，怎么可能没有偏向，她和萧楠一起长大，算得上两小无猜，互相陪伴。
她们知道彼此太多的秘密和心思，又心照不宣地帮对方隐瞒，明面上按照众人理所当然的想法装作不对付，暗地里又为彼此的清醒惺惺相惜。
身在皇家，一个姐姐是镇守边关手握重兵的二皇女，一个姐姐是大权在握地位稳固的太女，一个背后又跃跃欲试的父族，一个背后有得罪太女却又贼心不死的朝臣。
她们年纪太小，早早好像就出了局，但她们年纪太小，好像又太过容易掌控。
有人说六殿下出身高贵，父族显赫，尚失生父的二皇女日后也说不准反倒能是她的助力。
有人说七殿下天资聪颖，日后说不准可能会是太女劲敌。
太多的揣测在两人身上，或好奇或恶意的关注从来没有断过。
萧冉和萧楠再怎么显示自己的不争，仍然有人不信，萧冉再恶劣再奢靡，仍然有人络绎不绝地试探讨好，萧楠再听话再乖巧，也终有人觉得她野心勃勃。
不是萧冉想这么想萧楠，也不是她真的觉得萧楠是这么打算，她与其是质问，不如说是提醒，是疑惑。
那么，我的妹妹，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要让以往忍耐付之东流，不要让自己不明不白陷入风波。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想清楚，我能知道，她们也会知道，我会揣测，她们只会更毒辣，你瞒不过我，更瞒不过她们。
萧冉闭了闭眼。
“我想，全了这段两小无猜的情分。”
她声音淡淡。
“自此以后，便表里如一。”
萧楠，无论怎么选，坚定的走下去。
可萧冉感觉，她们不会同路了。
*
萧御是先帝三子，上面有两个姐姐，比起她这个中宫嫡出的皇子，先帝却更偏爱宠君所出的长女。
大皇女比她年长五岁，迎娶了琅琊王氏的嫡出的二郎君，在萧御尚未及笄之前，她就早已参与朝政迎娶贤夫，春风得意。
萧御的父亲赵氏出身不差，可自从先帝继位就有意无意打压赵家，反倒是大皇女父族是声名显赫的东莞何氏，夫族是顶级世家琅琊王氏，甚至她身边小小的奴侍都出身高门。
在萧御堪堪及笄出宫立府之时，大皇女已经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宠儿，世家支持，先帝疼爱，朝臣信服，百姓赞叹。
比起萧御这个嫡子，她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储，甚至于，在萧御磕磕绊绊入朝参政，被巴结大皇女的朝臣折腾的屡屡出错时，已经有先帝欲立大皇女为太子的消息传出。
而萧御，竟然就陷入了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斗不过的。
除了，她自己。
没人知道十六岁的她是怎么顶着针对将手中的事物办的井井有条，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忍受冷眼从夹缝中求得支援。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情真意切信誓旦旦让无数不得志的寒门庶子肯全身心信任她、倾尽一切支持她，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拉拢了一批批的贤才良将，一步步让她们熠熠生辉。
更没人知道为什么世家姜家、豪强李家、镇北侯府……那些家族，那些郎君，为什么心心念念要与她结亲，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只为嫁给她。
总之，萧御最后赢了。
踩着姐妹兄弟的骨血，登上了至尊之位。
她当然不会喜欢当年为了大皇姐对她不假辞色的世家，当然不会喜欢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这样恶心的斗兽。
她立书香门第云家的郎君为凤后，她打压世家，让这些寒门庶女成了新贵。
她等凤后诞下嫡长子后才允许后宫其他男子有孕，她早早写下立萧昕为太子的诏书。
姜家是曾经唯一一心跟随她的世家，姜家并没有得到什么高官厚禄，只是在那场腥风血雨的针对中幸免于难。
姜贵君曾是萧御的正夫，与她少年妻夫恩爱不疑，可姜贵君只是一个贵君，满心欢喜听到了她立云家郎君为凤后的消息。
无人知她萧迎曦，无人怜他姜寻弋。
他在她最孤独时站在她身后，又在她最辉煌时被扔在身后。
六皇女府，萧冉闭眼靠着圈椅没骨头似地瘫着，受伤的手垂着，商陆则满脸心疼地跪地，小心翼翼拿着冰块给她敷着红肿手腕。
她再怎么小心，萧冉都感觉酸痛异常，尖锐的疼阵阵袭来，冰块一敷只觉得麻木又冰凉刺骨，反倒更不舒服。
“好了，别弄了。”
萧冉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商陆将冰块放下，莹白的指尖被冻得微红，但她没在意，目光仍落在萧冉的手腕上，轻声道。
“主子，不舒服吗？要不婢子换热手帕？”
萧冉摇了摇头，手腕疼久了疼得她没脾气，她面无表情看着桌上光彩夺目的紫琉璃瓶，下巴微抬，淡淡道。
“别费心了，你去把它砸了，我就高兴了。”
商陆：……
看来是真生气。
商陆今天收到了两个命令，一个是把宫中的猫菊乐带出来，第二个就是把这个琉璃瓶砸了。
菊乐一向喜欢亲近主子，可主子一不想养这些小家伙，二不愿意让别人的东西进门，所以菊乐原来无缘进主子寝宫，后来无分进主子皇府。
这次也许是小家伙与以往迥然不同的“轻视”惹恼了主子，竟然允许它过来了。
与之相反，紫琉璃瓶是主子心心念念找了许久的宝贝，如今好不容易到手，竟然让她毁了。
“主子……”商陆语气无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还跪在地上，轻轻拉住了她康健的那只手，轻轻柔柔劝，“宝物无辜，主子何必拿它撒气。”
商陆并不在意这些俗物，但却怕主子日后后悔。
主子是珍爱宝物之人，如今也是实在生气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若真把好好的琉璃瓶就这么生生糟蹋了，她日后定会心疼。
“宝物无辜，我也罪不至此，”萧冉面无表情，有些生无可恋的寡淡，复而有带上怨气，“可送宝物来的主人不无辜，我恨屋及乌，好好的宝物也可恶了。”
真是……
商陆哭笑不得，看着主子愤愤不平的样子，她眉眼含笑。
“那我先将它带走，主子眼不见心不烦。”她语气轻柔，见萧冉还是神色不满，诱哄，“若琉璃瓶毁了，那可恶的主人不是白白让主子受了委屈没有任何补偿？”
“主子不若先把它留下，日后报仇了拿出来岂不美哉？”
也勉强有些道理，萧楠那丫头不要想让这次的事这么轻易过去！
萧冉勉为其难点点头，商陆起身让人将琉璃瓶带下去，等人走开，这才又跪在萧冉身边，柔声细语。
“主子有何打算？”
*
萧楠被连人带猫赶出了六皇女府。
说实话，当她抱着菊乐眼睁睁看着六皇女府的大门禁闭，感受到了和萧冉如出一辙的茫然。
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家六皇姐又这样的经历，自然也不知道这是萧冉暗戳戳的报复，她只觉得有些怅然。
“喵呜？”
菊乐尾巴甩了甩，略带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小的脑瓜子若有所思盯着大门，萧楠给她顺了顺毛，酝酿的情绪还未退散，轻叹一声，她转身上了马车。
六皇姐的猜测很大胆，但如果没有系统，对于京兆许多老谋深算的大人，这样的思虑才是常态。
现在还没人怀疑，不过是她以往的确没有这样的表现，这样的举措也的确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有一点——四皇姐的事，西北的事，都瞒的很好。
西北的事瞒过了太女，瞒过了朝臣，而四皇姐的事甚至萧楠都怀疑没有人知道，所以陆意、所以严府还能含糊过去。
但如果任何一件事暴露，她这个掀起波澜的七皇女都会显得异常可疑。
众人向来不惮于用最冷酷的权势利益衡量皇子之间的举止，萧楠不能去赌。
那就，瞒得更好一点吧。
——在她想好到底要怎么办之前。
萧楠摸了摸菊乐，菊乐喵呜一声，尾巴懒懒扫了扫她的手。
*
“起来说话。”萧冉看她又跪，都怀疑自己给她立了什么严苛的规矩，先伸手拉了她一把，等商陆虚虚借力起身，这才慢吞吞开口，“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只是一个办事的，要怎么样看她们了。”
母皇有吩咐她照做，太女有嘱托她也去做，老二老三有要求她也配合，甚至萧楠求助她也看着帮。
父亲不想她掺和，她也无心掺和，不过是听之任之，至于最后如何，随它去吧。
商陆跟她多年，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看着好像浑不在意的主子，眉眼柔和。
“可是，您已经有偏向了，主子。”
萧冉皱眉看去，商陆语调轻缓。
“您有意提点七殿下——主子，如果真想置身事外，只是为陛下办事，这些不该透露的。”
可您告诉了七殿下。
您甚至，连贵君、太女都没有说啊。
萧冉一愣。
*
姜贵君说到办到。
打发完混账女儿，他终于安心沐浴更衣，摆脱了猫毛钻衣的苦恼，他终于可以神清气爽处理事物。
雌赳赳气昂昂闯进御书房，甚至守卫的人都没有拦一下的意思——他推门而入，很快看到岁月静好批奏章的萧御。
他站定，与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对上，沉默半晌，他神色复杂，终于出声。
“萧迎曦”
*
有偏向吗？
听了商陆的话，萧冉久久沉默。
是啊，怎么可能没有偏向，她和萧楠一起长大，算得上两小无猜，互相陪伴。
她们知道彼此太多的秘密和心思，又心照不宣地帮对方隐瞒，明面上按照众人理所当然的想法装作不对付，暗地里又为彼此的清醒惺惺相惜。
身在皇家，一个姐姐是镇守边关手握重兵的二皇女，一个姐姐是大权在握地位稳固的太女，一个背后又跃跃欲试的父族，一个背后有得罪太女却又贼心不死的朝臣。
她们年纪太小，早早好像就出了局，但她们年纪太小，好像又太过容易掌控。
有人说六殿下出身高贵，父族显赫，尚失生父的二皇女日后也说不准反倒能是她的助力。
有人说七殿下天资聪颖，日后说不准可能会是太女劲敌。
太多的揣测在两人身上，或好奇或恶意的关注从来没有断过。
萧冉和萧楠再怎么显示自己的不争，仍然有人不信，萧冉再恶劣再奢靡，仍然有人络绎不绝地试探讨好，萧楠再听话再乖巧，也终有人觉得她野心勃勃。
不是萧冉想这么想萧楠，也不是她真的觉得萧楠是这么打算，她与其是质问，不如说是提醒，是疑惑。
那么，我的妹妹，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要让以往忍耐付之东流，不要让自己不明不白陷入风波。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想清楚，我能知道，她们也会知道，我会揣测，她们只会更毒辣，你瞒不过我，更瞒不过她们。
萧冉闭了闭眼。
“我想，全了这段两小无猜的情分。”
她声音淡淡。
“自此以后，便表里如一。”
萧楠，无论怎么选，坚定的走下去。
可萧冉感觉，她们不会同路了。
*
萧御是先帝三子，上面有两个姐姐，比起她这个中宫嫡出的皇子，先帝却更偏爱宠君所出的长女。
大皇女比她年长五岁，迎娶了琅琊王氏的嫡出的二郎君，在萧御尚未及笄之前，她就早已参与朝政迎娶贤夫，春风得意。
萧御的父亲赵氏出身不差，可自从先帝继位就有意无意打压赵家，反倒是大皇女父族是声名显赫的东莞何氏，夫族是顶级世家琅琊王氏，甚至她身边小小的奴侍都出身高门。
在萧御堪堪及笄出宫立府之时，大皇女已经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宠儿，世家支持，先帝疼爱，朝臣信服，百姓赞叹。
比起萧御这个嫡子，她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储，甚至于，在萧御磕磕绊绊入朝参政，被巴结大皇女的朝臣折腾的屡屡出错时，已经有先帝欲立大皇女为太子的消息传出。
而萧御，竟然就陷入了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斗不过的。
除了，她自己。
没人知道十六岁的她是怎么顶着针对将手中的事物办的井井有条，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忍受冷眼从夹缝中求得支援。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情真意切信誓旦旦让无数不得志的寒门庶子肯全身心信任她、倾尽一切支持她，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拉拢了一批批的贤才良将，一步步让她们熠熠生辉。
更没人知道为什么世家姜家、豪强李家、镇北侯府……那些家族，那些郎君，为什么心心念念要与她结亲，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只为嫁给她。
总之，萧御最后赢了。
踩着姐妹兄弟的骨血，登上了至尊之位。
她当然不会喜欢当年为了大皇姐对她不假辞色的世家，当然不会喜欢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这样恶心的斗兽。
她立书香门第云家的郎君为凤后，她打压世家，让这些寒门庶女成了新贵。
她等凤后诞下嫡长子后才允许后宫其他男子有孕，她早早写下立萧昕为太子的诏书。
姜家是曾经唯一一心跟随她的世家，姜家并没有得到什么高官厚禄，只是在那场腥风血雨的针对中幸免于难。
姜贵君曾是萧御的正夫，与她少年妻夫恩爱不疑，可姜贵君只是一个贵君，满心欢喜听到了她立云家郎君为凤后的消息。
无人知她萧迎曦，无人怜他姜寻弋。
他在她最孤独时站在她身后，又在她最辉煌时被扔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