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的耳廓一阵酥麻,脑子更不会思考了,满是问号,“什么初吻?”

    “你给我做的人工呼吸,那是我的初吻。”箫星河继续在她耳边低语,“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江雪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仰头看着箫星河,“什么意思?为什么才是初吻?你和吴媚,你们没……”

    “当然没有。我和她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怎么可能有那些行为。”箫星河低头看着江雪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道。

    江雪更混乱了,水汽氤氲了眼眸,下意识地反驳:“你骗我,你们明明在一起过,我都看到过,你们手挽着手在散步,明明就是热恋的小情侣!”

    箫星河拿过她手中的奖牌,放在书桌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朝江雪伸手,目色温柔,“雪雪,过来,我说的重要的要当面跟你说的事,就是关于这事,我细细说给你听。”

    江雪上前一步,坐在了箫星河的腿上,她的视线刚好与他的齐平。

    箫星河搂着她的腰,“我没骗你,我和吴媚从没在一起过。你知道我和吴媚是怎么认识的吗?”

    江雪摇摇头,她那时虽然很想知道,但从没有主动去打听过,她的自尊心让她做不出那种事情,所以她只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

    “我11岁那年夏天,太阳很烈,风很大,我们一家在自家的葡萄酒庄园里度假,一起去的还有我妈妈的闺蜜。到了饭点,我妈妈让我去找箫盛晏,”箫星河顿了下,向江雪解释道:“就是我爸爸。”

    江雪心想他这么有修养礼貌的人居然直呼父亲的姓名,看来他爸爸真的是很令人失望,才会令他如此。

    “我到处找,最后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他,但却看到了他和我妈曾经最好的女友在偷情。我跑了出来,我想立刻告诉我妈妈,可远远地我看到妈妈在那里边摆着餐具边哼着歌,我又犹豫了,我怕她伤心怕她难过,我甚至还天真地想,或许爸爸只是一时糊涂,他很快就会醒悟,会回到我们身边。我没法面对我妈,就独自跑出了家,去了海边。”

    江雪靠近了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想要给他温暖。

    “我当时心情愤怒痛苦又低落,没有留意周围环境的变化,海水在不知不觉间涨潮了,一个大浪打来,我被卷入了海中。我那时还不会游泳,在海里挣扎,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救了我,他把我推到了礁石上,自己却因为体力不支,被海浪卷走了。”

    江雪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果然箫星河说:“他就是吴媚的父亲,他是一名消防员。当时他带着吴媚母女在海边玩耍,看到我被海浪卷走,毫不犹豫地跳入海中救了我。我得救了,而吴媚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海浪卷走,再也不回来。”

    箫星河停了很久,才继续道:“吴媚的父亲是她们家的顶梁柱,他英勇牺牲,她们母女没有了生活来源。为了报答她们,也因为愧疚,我跟妈妈提出,把吴媚和她妈妈接到家里来住,并给吴媚的妈妈安排工作。我妈妈得知吴媚妈妈老家也是柳城的,对她们也更加的好,还把她安排进了我爸爸的公司。就这样,吴媚母女在我家住了三年。”

    江雪知道这件事。

    江雪:“为什么后来她们搬走了?”

    箫星河沉默了一瞬,才道:“我外婆让她们搬走的,我猜测可能跟箫盛晏有关,我外婆给了吴媚妈妈一笔钱,希望她能够去过自己的日子。”

    箫星河没有明说,但江雪心里了然,吴媚的妈妈应该是和箫盛晏有点什么,或者是有点苗头,被秦奶奶发现了,为了保护女儿,将她们赶走了。

    难怪箫星河跟随外公外婆回到柳城后,吴媚和她妈妈几乎没有和箫星河外公外婆有什么来往,也没见她们到梅园的家里拜访。

    “我对吴媚始终怀有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吴媚不会失去父亲,如果吴媚的妈妈没有失去丈夫,或许她也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江雪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能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道德感高的人总会先审视检讨自己,更容易产生负疚的心理。

    “所以你因为愧疚,就做了吴媚的男朋友?”江雪小声地问。

    箫星河叹口气,“不完全是这样。那年我生日的时候,吴媚跟我表白了,但我拒绝了她,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第二天她就没来学校,她妈妈打电话给我,说她割腕了,现在在医院。我立刻跑去医院,从她妈妈那里得知,她其实从初三开始就患有抑郁症了,但她这样自残还是第一次。我的拒绝成了那根导火索吧。”

    “最后我答应了她,当她两年名义上的男朋友,这期间我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她则会积极乐观地生活,不再做这种自残的事。但我们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在一起过,连手都没拉过,最亲密的举动,恐怕就是你看到的,她挽住我的胳膊。”箫星河看着江雪,无比认真地道。

    江雪却仍是不敢相信,仿佛置身在云雾里,她眨了眨眼,傻乎乎地问:“你拒绝吴媚时说,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呀?”

    箫星河又好气又好笑,搞半天,他说了这么多,她还是整不明白呀。

    “当然是你啊,傻雪儿。”箫星河忍不住抬手掐了江雪的脸。

    江雪却还是难从那种不真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这一切太不可置信了,她暗恋多年的人,原来也暗恋了她多年!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箫星河见江雪这副不可置信又懵懵懂懂的模样,又是可爱又是可恨,她的反应多少让他有点失望。

    江雪当真轻轻地摇了摇头。

    箫星河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她的唇,又抬起头看着她,眼眸又:“雪雪,你真没良心,如果你多关注我一下,应该会知道,我喜欢你,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雪想说,我怎么没关注你呢,我的十七岁里全是你的身影呀。

    可不待她说话,箫星河又吻住了她的唇,很用力地吸吮着,牙齿在她的唇上轻轻啃咬着,似是在控诉她的没良心。

    江雪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从没有这么幸福过,幸福得心口发涨,她只有通过自己的行动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她很欢喜很欢喜。

    萧星河有些惊喜,这是他们这么多次亲吻以来,江雪最主动热烈的一次,他的身体和心情都兴奋不已。

    窗外风雨交加,雨点重重地叩打着窗户,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但室内的空气温度仍在不断攀升。

    江雪软瘫在箫星河的怀里,意识在不断沉沦,一阵冷风刮来,她清醒了些,她轻轻推了推箫星河。

    无论发生什么,她自然是愿意的,但是这是在箫星河家里,她总觉得不太合适。

    箫星河也拉回了理智,放开了江雪。

    江雪站起身,恰好一转身就对着衣柜镜子,她看到自己的嘴唇被箫星河亲得艳红微肿,她本就羞得粉红的脸直接变成了通红。

    接着她走向书柜转角处,她之前就看到了那里摆放着好多木雕。

    有十二生肖,还有很多人偶,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最多的是长着兔子耳朵的白雪公主。

    这不就是她十七岁生日时,萧星河送给她的礼物嘛。

    江雪点了一下,这里还有十多个兔子公主,神态略微有些诧异,有傲娇的,有撅嘴的,有调皮眨眼的,有俏皮吐舌的,有忧伤的,还有很多微笑着的。

    “这都是你买的呀?我记得你说,你送我的木雕是偶然所得,仅此一件呀。”江雪指着那些木雕,转过头,诧异地问萧星河。

    萧星河走到她身后,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语气宠溺:“傻雪儿,这些都是我亲手雕刻的。你拿一个看看。”

    江雪依言拿了一个撅着嘴生气的兔子公主木雕。

    仔细地看,翻来覆去地看。

    终于让她发现了秘密:木雕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江雪眯着眼,认真辨认,才看清,上面写着:江雪,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江雪放下它,重新拿了个调皮眨眼的兔子公主木雕,底座上写着:江雪,十八岁生日快乐!

    再换一个表情忧伤的兔子公主木雕,是祝她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你,你每年都刻了一个给我?”江雪再不明白,就真的对不起萧星河了,但由于太过惊讶,用的是疑问句。

    萧星河点头:“对啊。”

    “还有这些,是刻得不怎么好的。”箫星河弯腰拉开书柜下面的柜门,“送你的十七岁礼物,我就刻了好几个,想送一个最好最满意的给你。然后每年快到你生日的时候,我就格外想你,就忍不住雕刻,一刻就停不下来,就刻了这许多。”

    江雪瞠目结舌地看着柜子里密密麻麻的木雕,半天说不出话来。

    胸口涨涨的,是喜悦,是心酸,更多的是共情。

    原来在她见不到天光的暗恋里,他也曾在暗夜里踽踽独行,在心里种下一颗晶莹如玉种子,等待着不知是否能抽芽生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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