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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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儿宫里人正候着呢，就不劳烦你府上的人了。”富察云依扯过了小毯子给纳兰扬骞盖上，后面才穿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纳兰明珠将成德递给了奶嬷嬷，整了衣裳同富察云依一道出门。
“路上注意安全，留个心眼。将面纱戴好了。”
“好了好了，你进去吧，照顾好姐姐和成德。替我给大哥与嫂子道别。”富察云依弯腰进轿。
终究是没有瞒住，柳如翎回京入宫，纳兰振库因故袭父职，此刻也进宫了。纳兰明珠在宫里值守，还不知纳兰府的事儿，倒是宫里的闲言碎语让他很是不安心。
“嫂嫂，怎能不告诉我们呢？”永华夫人与宜安一同跪在了尼雅哈灵位前。
“额娘惦念郡主有身孕，我与振库更是担心郡主与明珠心里难受。”
“阿玛！”纳兰明珠从马车上冲了下来，前去扶他的李斛被他撞开了。
心生慌乱，纳兰明珠跌在了门槛处。宜安听见动静，扭头就见纳兰明珠摔在地上，抹干脸上的泪，起身扑到纳兰明珠身边。
“爷！”宜安伸手扶纳兰明珠，却被他挡了回去，就见纳兰明珠愣在原地。
与永华夫人还有纳兰振库一样，这个年纪的纳兰明珠终究见惯了生死，脸上只有慌乱与自责，不见一丝泪。
如若不是宜安看见他满是血丝的双眼，真就对他的无情失望了。总是心疼他的，宜安轻轻喊着他。
“大人，大人。”
“明珠，还不来跪下！”永华夫人见他不理会宜安，心有不悦，不过两夫妻的事儿，她又不能多说。
纳兰明珠动了一下，跪到灵位前，带着一丝哭腔：“阿玛，儿子来了。”
“婵儿，来。”纳兰明珠是知道自己错了的，对着身后的宜安伸手。
宜安同样伸手过去，跪在地上。
“阿玛，婵儿给咱叶赫纳兰家添了个小子，名儿叫成德，你没见着，那小子可好看了。”
“还有，还有大哥与大嫂也生了小子，大名唤作扬骞，往后这兄弟俩也会与我同大哥一样好。咱纳兰家也会更好。”
“儿子知道，您呐，最放心不下额娘。儿子同您保证，往后定会以命来保护叶赫纳兰与额娘。”
“阿玛。”纳兰明珠掩面而泣，宜安急忙对着灵位竖手发誓。
“阿玛，婵儿嫁到家里来，本该尽一份力。如今也添了大胖小子，往后婵儿会好好教导他，定让叶赫纳兰氏的荣耀不断，您只管放心，有婵儿照顾着明珠与额娘。”
白缎横挂了七天，柳如翎与从前大不同了，日日也不与人说话，时常坐在灶房口望着墙外的银杏树。
富察云依听纳兰明珠说她的情况，更是心疼她清瘦了许多，奈何是纳兰府家事，她不能出宫，只是让下人送了好些补品去。
冷冷清清又是一年，宫里的日子不过就是这么几件事儿，无趣，富察云依一面渴望留在福临身边，一面又希望早日离开皇城。
玄烨都快两岁了，成德也要一岁多了，孩子们都在长大，富察云依也成熟了不少。
今日巧，太后的寿辰，宜安与永华夫人带着俩孩子进宫。慈宁宫热热闹闹的，倒是好得很。富察云依匆匆忙忙到慈宁宫时，图努尔玛也刚赶来。
“见过娘娘。”
“请起，姑母不必多礼的。”
“娘娘，一年了，再往后这姑母可喊不得了，宫里规矩重。”富察云依望向了慈宁宫。
只站在外面，就能听见几个孩子的声音，富察云依想到成德与扬骞心里就软绵绵的，盼望得很。
“进去吧。”俩人并肩走了进去。
“公主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臣妇见过公主，皇后娘娘。”
富察云依进来先向一旁坐在椅子上摆腿的扬骞调皮的眨眼，然后与图努尔玛一同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请安。
“儿臣给皇额娘贺寿，恭祝皇额娘福如东海长流水。”
“起来吧。”太后才叫住人起来，苏墨尔就进来了。
“奴婢给格格贺寿。”苏墨尔身旁领着快两岁的玄烨。
玄烨瞧见了太后，抬头对上苏墨尔的眼睛，眨眨眼，乖巧的跪地叩头。
“孙儿请皇玛嬷安。”
“不必多礼，快到哀家身边来。”太后这是自玄烨出宫以来第二次见，上一次见还是福临生辰时。
玄烨没有到太后身边，而是侧身对着富察云依，宜安，皇后与佟妃。
“儿臣请额娘安。”佟妃笑眼弯弯，应声好。
“儿臣请皇额娘安。”图努尔玛站起身来，笑。
“三阿哥有礼了。”
“给小姑母与宜安姑母请安。”玄烨作揖，才由苏墨尔领到太后身边坐下。
知道太后有意无意的冷落纳兰家的两个孩子，富察云依与宜安对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心中也在冷笑，从此就开始冷落纳兰家了，若以后宜安与纳兰明珠也不在了，还不知纳兰府的日子如何。
永华夫人倒是大气些，对太后的态度丝毫不在意，既然人请你来，怎么样对你，都得受着，她无奈的倒是想：奴才向来没资格对主子的态度持有抱怨。
“玄烨也该进国学了吧？”虽然住在了宫外，玄烨始终还是该与阿哥少爷们一同到国学上学。
佟妃擦擦嘴角，放下碗筷，莞尔一笑：“三阿哥还小着，不过两岁。”
“早些让他去吧，也和孩子们一块儿玩闹，年纪小什么要紧，到时候让苏墨尔看紧些就是了。”太后冷声，又想了想，眼睛望向纳兰家的两个孩子。
“扬骞该有四岁了吧？”
永华夫人听太后提到扬骞，于是忙回答：“回太后，扬骞还有五月及四岁。”
“也该是年纪了，既然如此，玄烨差个伴读的，就让扬骞进宫吧。”
富察云依倒是以为永华夫人会同意，谁知永华夫人开口拒绝道：“太后，扬骞顽劣，时不懂事儿，怕是无法胜任。”
“扬骞的身子不好，若跟在三阿哥的身边，恐怕会拖累着三阿哥的。”永华夫人补了补，道。
太后蹙眉沉思，末了才道：“那就作罢。”
都是家宴，穿的随意了些，说话也随意了些。倒是嫁出去的宜安有些像外人了，桌上也说得少，福临照顾她与永华夫人的情绪，便暗暗吩咐富察云依陪她们俩多说些话。
太后没等这时候就打发走了，富察云依陪着俩人一同走到宫门前。
“别放心上。”
“嫁出去了，我自然不如家里的媳妇亲，自古都这样。”宜安有些讽刺的扯着嘴笑。
“我和你，是一家人。”富察云依拉着宜安的手。宜安终究是不一样了，从前不只说出自己的不满，如今还能提一提。
“从小到大，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这话没错，从小无论她要做什么，只要富察云依陪着她，她就不害怕，不抵触。
“哦，今日太后让扬骞进宫的事儿，夫人是对的。”富察云依见永华夫人愁眉不展，手里拉着的扬骞又是个没心没肺的，走起路来，头上小辫子与腰间的玉佩跟着摇晃，看得富察云依眼晕。
成德究竟是要小些，乖乖的在宜安怀里贴着，时不时眨眨眼睛，对过路的宫人笑一笑，又或者透过宜安来看看稍后些的富察云依与永华夫人。扬骞一见他眼睛看过来，就勾着手指对他玩笑。
“扬骞小，宫里太过危险，我怎么能放心他。”
送到宫门外，富察云依挥手给扬骞道别。扬骞挣脱永华夫人的手，跌跌撞撞跑到富察云依身边，扯着她的玉佩。富察云依疑惑，顺势蹲下抱着他。
“怎么啦？”
扬骞的眼里有一层水雾，“姑母乖，扬骞听额娘的话，不给你们添乱。姑母不要同太后娘娘置气哦。”
富察云依陡然红了眼眶，抬头看着永华夫人，显然是永华夫人害怕她为扬骞出头，才借扬骞的口安慰她。
抚着扬骞的肩，富察云依温声：“骞儿放心，姑母一定乖。”
“骞儿，跟姑母再见。”
扬骞招招手，扭头牵着永华夫人离开。
富察云依愣在原地，直到凌珠提醒她该去养心殿了。
“主子，您怎么才来？”李斛等得也心急，别说福临了。
“皇上从慈宁宫出来就回来了？”
“是，哎呀，您快进去吧。”李斛推开门。
“臣妹请。”还未说完，福临就摆手。
“过来过来！”
不知福临又闹哪一出，富察云依慢慢挪过去。福临递给她一个折子，打开一看，富察云依笑。
是朝鲜递来的请求册封世子妃金氏为王世子妃的书。
“既然封了王世子，世子妃也理当封为王世子妃。”没什么纠结的，李渊封了王世子，金令贞也该封王世子妃，这是规矩。
“若封了王世子妃，便是正妻。”
“你，想清楚了？”
福临问得富察云依有些疑惑，随手接过李斛端来的栗子糕，塞进嘴里，漫不经心问道：“与我何干？”
“金氏封王世子妃后，你嫁到朝鲜便只能是侧妃，与你公主身份不配。”
富察云依拿栗子糕的手一顿，有些好笑，反问福临：“我为什么嫁到朝鲜？”
福临也被她问住了，“你心悦李渊，不是吗？”
“皇上是这样认为的？”
“江南行，你费尽心思寻李渊，科尔沁时他一路跟随，墓里遇袭也是他救了你，彻夜未归也是与他在一块儿。这还不是喜欢？”福临话语充满了阴阳怪气，似乎也在指控富察云依。
“所以皇上什么都知道，也就是说，皇上派人跟踪我。”富察云依放下栗子糕，冷眼望着福临。
“皇上根本不了解我。从小到大你都不了解我。”富察云依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委屈，近十二年，她以为最了解她的人只有福临，因为只有他日日在她身边。
纵然从前有过误会与裂隙，她也没真心计较过，过多的是嫌弃自己无用，结果她什么都护不住。
富察云依哽咽着，她一点点的将这十二年内心的委屈与不满全都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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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儿宫里人正候着呢，就不劳烦你府上的人了。”富察云依扯过了小毯子给纳兰扬骞盖上，后面才穿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纳兰明珠将成德递给了奶嬷嬷，整了衣裳同富察云依一道出门。
“路上注意安全，留个心眼。将面纱戴好了。”
“好了好了，你进去吧，照顾好姐姐和成德。替我给大哥与嫂子道别。”富察云依弯腰进轿。
终究是没有瞒住，柳如翎回京入宫，纳兰振库因故袭父职，此刻也进宫了。纳兰明珠在宫里值守，还不知纳兰府的事儿，倒是宫里的闲言碎语让他很是不安心。
“嫂嫂，怎能不告诉我们呢？”永华夫人与宜安一同跪在了尼雅哈灵位前。
“额娘惦念郡主有身孕，我与振库更是担心郡主与明珠心里难受。”
“阿玛！”纳兰明珠从马车上冲了下来，前去扶他的李斛被他撞开了。
心生慌乱，纳兰明珠跌在了门槛处。宜安听见动静，扭头就见纳兰明珠摔在地上，抹干脸上的泪，起身扑到纳兰明珠身边。
“爷！”宜安伸手扶纳兰明珠，却被他挡了回去，就见纳兰明珠愣在原地。
与永华夫人还有纳兰振库一样，这个年纪的纳兰明珠终究见惯了生死，脸上只有慌乱与自责，不见一丝泪。
如若不是宜安看见他满是血丝的双眼，真就对他的无情失望了。总是心疼他的，宜安轻轻喊着他。
“大人，大人。”
“明珠，还不来跪下！”永华夫人见他不理会宜安，心有不悦，不过两夫妻的事儿，她又不能多说。
纳兰明珠动了一下，跪到灵位前，带着一丝哭腔：“阿玛，儿子来了。”
“婵儿，来。”纳兰明珠是知道自己错了的，对着身后的宜安伸手。
宜安同样伸手过去，跪在地上。
“阿玛，婵儿给咱叶赫纳兰家添了个小子，名儿叫成德，你没见着，那小子可好看了。”
“还有，还有大哥与大嫂也生了小子，大名唤作扬骞，往后这兄弟俩也会与我同大哥一样好。咱纳兰家也会更好。”
“儿子知道，您呐，最放心不下额娘。儿子同您保证，往后定会以命来保护叶赫纳兰与额娘。”
“阿玛。”纳兰明珠掩面而泣，宜安急忙对着灵位竖手发誓。
“阿玛，婵儿嫁到家里来，本该尽一份力。如今也添了大胖小子，往后婵儿会好好教导他，定让叶赫纳兰氏的荣耀不断，您只管放心，有婵儿照顾着明珠与额娘。”
白缎横挂了七天，柳如翎与从前大不同了，日日也不与人说话，时常坐在灶房口望着墙外的银杏树。
富察云依听纳兰明珠说她的情况，更是心疼她清瘦了许多，奈何是纳兰府家事，她不能出宫，只是让下人送了好些补品去。
冷冷清清又是一年，宫里的日子不过就是这么几件事儿，无趣，富察云依一面渴望留在福临身边，一面又希望早日离开皇城。
玄烨都快两岁了，成德也要一岁多了，孩子们都在长大，富察云依也成熟了不少。
今日巧，太后的寿辰，宜安与永华夫人带着俩孩子进宫。慈宁宫热热闹闹的，倒是好得很。富察云依匆匆忙忙到慈宁宫时，图努尔玛也刚赶来。
“见过娘娘。”
“请起，姑母不必多礼的。”
“娘娘，一年了，再往后这姑母可喊不得了，宫里规矩重。”富察云依望向了慈宁宫。
只站在外面，就能听见几个孩子的声音，富察云依想到成德与扬骞心里就软绵绵的，盼望得很。
“进去吧。”俩人并肩走了进去。
“公主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臣妇见过公主，皇后娘娘。”
富察云依进来先向一旁坐在椅子上摆腿的扬骞调皮的眨眼，然后与图努尔玛一同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请安。
“儿臣给皇额娘贺寿，恭祝皇额娘福如东海长流水。”
“起来吧。”太后才叫住人起来，苏墨尔就进来了。
“奴婢给格格贺寿。”苏墨尔身旁领着快两岁的玄烨。
玄烨瞧见了太后，抬头对上苏墨尔的眼睛，眨眨眼，乖巧的跪地叩头。
“孙儿请皇玛嬷安。”
“不必多礼，快到哀家身边来。”太后这是自玄烨出宫以来第二次见，上一次见还是福临生辰时。
玄烨没有到太后身边，而是侧身对着富察云依，宜安，皇后与佟妃。
“儿臣请额娘安。”佟妃笑眼弯弯，应声好。
“儿臣请皇额娘安。”图努尔玛站起身来，笑。
“三阿哥有礼了。”
“给小姑母与宜安姑母请安。”玄烨作揖，才由苏墨尔领到太后身边坐下。
知道太后有意无意的冷落纳兰家的两个孩子，富察云依与宜安对视，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心中也在冷笑，从此就开始冷落纳兰家了，若以后宜安与纳兰明珠也不在了，还不知纳兰府的日子如何。
永华夫人倒是大气些，对太后的态度丝毫不在意，既然人请你来，怎么样对你，都得受着，她无奈的倒是想：奴才向来没资格对主子的态度持有抱怨。
“玄烨也该进国学了吧？”虽然住在了宫外，玄烨始终还是该与阿哥少爷们一同到国学上学。
佟妃擦擦嘴角，放下碗筷，莞尔一笑：“三阿哥还小着，不过两岁。”
“早些让他去吧，也和孩子们一块儿玩闹，年纪小什么要紧，到时候让苏墨尔看紧些就是了。”太后冷声，又想了想，眼睛望向纳兰家的两个孩子。
“扬骞该有四岁了吧？”
永华夫人听太后提到扬骞，于是忙回答：“回太后，扬骞还有五月及四岁。”
“也该是年纪了，既然如此，玄烨差个伴读的，就让扬骞进宫吧。”
富察云依倒是以为永华夫人会同意，谁知永华夫人开口拒绝道：“太后，扬骞顽劣，时不懂事儿，怕是无法胜任。”
“扬骞的身子不好，若跟在三阿哥的身边，恐怕会拖累着三阿哥的。”永华夫人补了补，道。
太后蹙眉沉思，末了才道：“那就作罢。”
都是家宴，穿的随意了些，说话也随意了些。倒是嫁出去的宜安有些像外人了，桌上也说得少，福临照顾她与永华夫人的情绪，便暗暗吩咐富察云依陪她们俩多说些话。
太后没等这时候就打发走了，富察云依陪着俩人一同走到宫门前。
“别放心上。”
“嫁出去了，我自然不如家里的媳妇亲，自古都这样。”宜安有些讽刺的扯着嘴笑。
“我和你，是一家人。”富察云依拉着宜安的手。宜安终究是不一样了，从前不只说出自己的不满，如今还能提一提。
“从小到大，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这话没错，从小无论她要做什么，只要富察云依陪着她，她就不害怕，不抵触。
“哦，今日太后让扬骞进宫的事儿，夫人是对的。”富察云依见永华夫人愁眉不展，手里拉着的扬骞又是个没心没肺的，走起路来，头上小辫子与腰间的玉佩跟着摇晃，看得富察云依眼晕。
成德究竟是要小些，乖乖的在宜安怀里贴着，时不时眨眨眼睛，对过路的宫人笑一笑，又或者透过宜安来看看稍后些的富察云依与永华夫人。扬骞一见他眼睛看过来，就勾着手指对他玩笑。
“扬骞小，宫里太过危险，我怎么能放心他。”
送到宫门外，富察云依挥手给扬骞道别。扬骞挣脱永华夫人的手，跌跌撞撞跑到富察云依身边，扯着她的玉佩。富察云依疑惑，顺势蹲下抱着他。
“怎么啦？”
扬骞的眼里有一层水雾，“姑母乖，扬骞听额娘的话，不给你们添乱。姑母不要同太后娘娘置气哦。”
富察云依陡然红了眼眶，抬头看着永华夫人，显然是永华夫人害怕她为扬骞出头，才借扬骞的口安慰她。
抚着扬骞的肩，富察云依温声：“骞儿放心，姑母一定乖。”
“骞儿，跟姑母再见。”
扬骞招招手，扭头牵着永华夫人离开。
富察云依愣在原地，直到凌珠提醒她该去养心殿了。
“主子，您怎么才来？”李斛等得也心急，别说福临了。
“皇上从慈宁宫出来就回来了？”
“是，哎呀，您快进去吧。”李斛推开门。
“臣妹请。”还未说完，福临就摆手。
“过来过来！”
不知福临又闹哪一出，富察云依慢慢挪过去。福临递给她一个折子，打开一看，富察云依笑。
是朝鲜递来的请求册封世子妃金氏为王世子妃的书。
“既然封了王世子，世子妃也理当封为王世子妃。”没什么纠结的，李渊封了王世子，金令贞也该封王世子妃，这是规矩。
“若封了王世子妃，便是正妻。”
“你，想清楚了？”
福临问得富察云依有些疑惑，随手接过李斛端来的栗子糕，塞进嘴里，漫不经心问道：“与我何干？”
“金氏封王世子妃后，你嫁到朝鲜便只能是侧妃，与你公主身份不配。”
富察云依拿栗子糕的手一顿，有些好笑，反问福临：“我为什么嫁到朝鲜？”
福临也被她问住了，“你心悦李渊，不是吗？”
“皇上是这样认为的？”
“江南行，你费尽心思寻李渊，科尔沁时他一路跟随，墓里遇袭也是他救了你，彻夜未归也是与他在一块儿。这还不是喜欢？”福临话语充满了阴阳怪气，似乎也在指控富察云依。
“所以皇上什么都知道，也就是说，皇上派人跟踪我。”富察云依放下栗子糕，冷眼望着福临。
“皇上根本不了解我。从小到大你都不了解我。”富察云依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委屈，近十二年，她以为最了解她的人只有福临，因为只有他日日在她身边。
纵然从前有过误会与裂隙，她也没真心计较过，过多的是嫌弃自己无用，结果她什么都护不住。
富察云依哽咽着，她一点点的将这十二年内心的委屈与不满全都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