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与正往这边走来的蓝歌悦和孙思妙擦肩而过,蓝歌悦和孙思妙见她们神色慌张,心中不禁生疑。

    婢女见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蓝歌悦和孙思妙说:“两位姑娘,公主就在前面,你们先过去吧。我这就下去准备一下茶水,也顺便擦擦汗,这般狼狈进去太失礼了。”那婢女显然不想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温令扬面前,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待婢女走后,蓝歌悦和孙思妙便往中室走去。她们见门还关着,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推门而入。

    温令扬睁开眼睛,见门上还映着两个人影,心中更是火冒三丈。他起身开门,准备与这两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理论一番。

    蓝歌悦正欲推门而入,却不料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打开,迎面撞上了满脸怒容的温令扬。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温令扬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之火,仿佛一道锐利的剑光直刺眼前这女人的心头。

    蓝歌悦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中挣脱出来,逐渐变得锐利而警觉,她透过眼前这男人那凌厉的目光探向屋内,试图洞察他愤怒背后的真相,并评估这位男子的危险程度。

    孙思妙站在一旁,感受着两人交锋时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不禁后退了一步。她仔细观察着这对峙的双方,只见这高大男子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而他的愤怒更是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加剧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然而,比那男子矮一个头的蓝歌悦却毫不示弱,她的气场如同屹立不倒的高山,稳稳地挡住了这男子那如同乌云压境般的气势。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

    两人的气场在此时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无声而激烈的较量。

    孙思妙心中暗自赞叹,她从未见过能在气场上与蓝歌悦平分秋色的男子。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让她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复杂和有趣了。

    温令扬见眼前这女子不仅不对将士的侮辱言辞毫无羞愧之意,反而毫不退缩地与自己正面对峙,愤怒之情愈发浓烈,他愤怒地又向前迈出一步,仿佛要将满腔怒火倾泻而出。

    蓝歌悦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男子即将有进一步的行动,她迅速地做出反应,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带上悬挂的折叠钢棍。她做好了准备,以防这男子突然发动袭击,她能够迅速抽出折叠棍,与这男子展开对抗。

    "将军!" 温令扬的侍卫吴柳奇匆忙闯入,语气中透露着焦急,"赵小姐被绑架了!京兆府的人已经抵达,现正在外院等候。" 这一刻,原本温令扬与蓝歌悦之间的紧张对峙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断。

    吴柳奇口中的赵小姐,正是镇北将军赵云海的心头宝贝,赵永琪。而此刻,赵云海正身处北境,忙于应对那股不时侵扰边境的小股突厥游兵。赵云海与温令扬的父亲,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两家更是有着深厚的世交情谊。

    温令扬素来将这位小自己十岁的赵永琪视为自家的妹妹,对她呵护有加。此刻,听闻她被绑架的消息,他心中焦急万分,再无心与眼前的蓝歌悦纠缠,急忙随着吴柳奇前往外院。

    当蓝歌悦从侍卫口中听到“京兆府”三个字时,她心中便隐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恐怕牵涉到一桩大案。她深知,一旦被京兆府尹宋晴天发现自己也在公主府,恐怕会被卷入其中,纠缠不休。加之自己已经连续数日未曾好好休息,身体疲惫不堪,若再这般熬下去,恐怕会猝死。

    因此,她当机立断,决定迅速离开。她匆忙地拉起孙思妙的手,低声嘱咐道:“我们得赶紧走,这里不宜久留。”

    说完两人便迅速离开。

    公主府门口车马如流,络绎不绝地穿梭于门前,扬起一片尘土,却丝毫掩盖不住那繁华热闹的景象。看来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确实不少,整个公主府都沉浸在一片琴鼓齐鸣,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氛围之中。

    蓝歌悦牵着自己的马,悄然靠向墙角,让马儿站在自己身前作为屏障,自己则巧妙地隐匿在墙与马之间,尽量避免被京兆府中的熟人发现。

    蓝歌悦正焦急地等待着孙思妙去寻找她的堂妹孙骁骁,后者今年刚满十八,同样受邀出席了这场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一个她极不愿在此刻听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呵,这不是我们京兆府的大恩人蓝姑娘吗?今日兴致如此高昂,也亲临这宴会现场。真是巧啊。”

    蓝歌悦循声望去,只见郑一泓正倚靠在墙壁上,那张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身痞气尽显。这位京兆府的不良帅,虽然年已三十三,但曾经的军旅生涯赋予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曾在军中服役八年,后因腿部受伤而转行,通过关系来到永安城担任不良帅,至今已有七年之久。

    ““你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地找到我?”蓝歌悦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无奈和沮丧,不禁质问道。她心中暗自叹息,今天的运势似乎格外不佳,先是遭遇了莫名的针对,紧接着又撞见了郑一泓,恐怕今日又将是一场忙碌到极点的奔波了。

    郑一泓笑着回应,手指轻轻抚过蓝歌悦坐骑的鬃毛:“你们家的小饼干,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在这群牛马之中犹如鹤立鸡群,实在难以忽视。”他一边解释,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小饼干,仿佛在赞赏一匹出色的宝马。

    小饼干似乎听懂了郑一泓的夸赞,轻轻地抬起了前蹄,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赞扬,展示着自己的骄傲与自豪。

    “走吧,我们去跟宋府尹打声招呼,他老人家都要致仕了。”郑一泓的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虽然想让蓝歌悦离开,但鉴于今天这件案子的复杂性,有她参与的话,破案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蓝歌悦在内心深深叹息,思绪万千:在这世间,无论欠下何种债务,都远比不上人情债来得沉重和难以偿还。

    永真公主府 外院

    “午末时分,子康坊的武侯祠骤然响起紧急的报案铃声。据报,云溪巷内一辆马车惨遭破坏,现场有死人。武侯闻讯,立刻亲自前往勘查。

    经过缜密的勘察与辨认,武侯依据马车上的独特标记和车夫腰牌,确认了这辆马车正是出自显赫的赵云海将军府的。然而,现场并未发现其他目击证人。目前武侯已调遣附近的武侯和不良人进行走访,暂时还未找到更多线索。

    同时,现场遗留的所有物品均已被带回,以便进行进一步的分析。但目前,尚无任何明显的痕迹能指向劫匪的逃逸方向。

    得知将军之女今日来参加公主府举办的宴会,且事发地点恰好在这附近,我便前来此地查探消息,并希望借用场地进行进一步调查。

    据马房的人所言,午宴尚未结束时,赵将军之女便提出想驾马车出去游街,以体验她那辆新得的马车是否舒适。于是,马房的人便迅速为她准备了车马。

    在现场,我们带回了遇难者的遗体,其中包括马夫和婢女,他们均来自将军府。此外,我们还发现了一具劫匪的尸体。”

    永和县尉吴徒海向温令扬再次汇报了案件的基本情况,言辞间流露出对事态的深深忧虑。他深知,赵云海将军之女在自己管辖的县内遭遇不测,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他迫切地希望尽快找到破案的关键线索。

    经过一阵陈述的静默之后,现场陷入了沉寂。温令扬手持白玉茶盏,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目光低垂,聚焦在宋晴天这位京兆府尹的脸上,神色显得尤为凝重。

    宋晴天,这位身着绯袍的从四品官员,此刻也不禁轻叹一声,眉头紧锁:“至今还是毫无头绪,我已命人在附近的坊间展开走访与搜查。”他额上冷汗涔涔,尽管与温令扬同品级,但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或许是因为即将告老还乡,宋晴天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担心在离开官场之前发生任何意外。这种不安使得他在面对温令扬时,心中难免有些心虚。他的话语开始重复,思维也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担忧而变得迟缓,这位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练人物,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温令扬此刻紧握着白玉茶盏,几乎要将它捏碎,几乎要将它捏为碎片,随后他愤怒地将茶盏重重拍在案几上,以此宣泄内心的愤怒。他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悲凉,心中涌动的痛楚如同潮水般难以抑制。他突然反思,自己和战士们在边境浴血奋战,舍生忘死保卫着这群酒囊饭袋,这一切的牺牲与付出,究竟是否值得?

    回想起今天中午在中堂听到的那两位女子的讨论,他的愤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如同烈火与寒冰在胸中碰撞。他的脸色在愤怒与悲凉之间不断变换,如同风暴中的云彩,瞬息万变,难以捉摸。

    “宋府尹,您可真是悠闲自得,连最基本的线索都查不出。倘若赵将军的千金有任何不测,我必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报给圣上和赵将军,”温令扬目光冷冽,语气中满含压制的愤怒,他冷冷地威胁道,“听闻宋府尹今年即将告老还乡,能否安然归隐,便要看您接下来的表现了。”

    宋晴天用衣袖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此刻的他,汗水已浸透了里衣,然而内心却如同被严冬的寒风所侵蚀,冰冷刺骨。他眼神焦急地示意对面的永和县县尉吴徒海,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缓和气氛的话语,为自己分担一些来自温令扬的压力。

    然而,吴徒海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敢轻易开口。

    宋晴天内心不禁哀叹: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了。这群所谓的得力助手,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竟然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女娃来得有用。然而,在这绝望的边缘,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日蓝歌悦也应在公主府内赴宴,是他之前特意推荐给公主的。

    宋晴天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他迅速调整情绪,走到公主身边,语气恭敬而又不失谨慎地问道:“公主殿下,在下斗胆一问,今日蓝歌悦姑娘是否也在府中赴宴?若她此刻仍在,或许传唤过来?”

章节目录

思无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蔡溪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蔡溪语并收藏思无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