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威胁我若是闹起来不仅要杀了我,还要杀了我那位还未到达彭泽的同伴。”顾云璇打量着这间空屋道:“后来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明欢明白了,这伙人假借顾云璇熟人亲眷的名义,打着几善堂的主意,目的就是想要那些年轻女子。

    只是他们想要年轻女子的意图顾云璇也不清楚,见软磨硬泡统统不起作用,前几日他们抢了她的印信,说她不配合他们也有法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颗印鉴是假的。”顾云璇做的事本就有挑战世俗的意味,许多人看她不惯,而她也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左不过是豁出命去。

    她怕有人借她生事,还做了假印信,与几善堂分部的各位负责人约定好,若是见此印信只当她死了,万万不可上了他人的当。

    明欢不料她竟如此决绝:“顾娘子你……”

    顾云璇看着她笑了笑道:“所以你不必管我,如今我与死了也无甚分别。我知道槐荫阁的人本事不小,你独自一人必能逃出去。只是烦请你出去后叮嘱各位姐妹万事小心,切莫着了这些人的道。云璇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明欢掏出了之前捡到的木钗子递至她面前:“想来这钗子是你无意掉的,既然让我找到又顺蔓摸瓜寻到了你,说明天意定了你命不该绝。”

    顾云璇看着钗子怔了怔没有接,却也没有说什么。

    “你可知,为了寻你多少人费了多少周折,我听说给槐荫阁的赏钱都是你那些姐妹一点一点凑起来的。”这话是程行瑜告诉明欢的,他看为了寻找顾云璇,好几人还去当了首饰,他所谓的自己贴一点,怕也是贴了不少。

    顾云璇看着那支钗子仍是没有接话,明欢也不催她,递过去的木钗也没有收回来。

    半晌,顾云璇伸了手,接过木钗缓缓绾起长发:“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来,我这里有些迷药,我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可能需要你将这迷药混在酒水里,让他们吃下去。”明欢的语气里没什么波澜。

    “可是你……”见顾云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欢笑了笑:“不知道你见过留鹤的手段没有,生前多快活,死时便有多痛苦。”

    顾云璇扫尽了犹疑,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入夜后不久果然来了三个人,包括白日里为明欢开门的那个大汉。他们带着坐凳和酒菜有些摇晃地走了进来:“可惜老何他们还没回来,今天就只能我们先享受了。”

    尽管那个年纪小些的怕得哭了满脸的泪,他们还是将她绑了个结实丢在了桌旁,一个黑脸汉子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带着利器时,看到她瑟缩的样子,冲着开门的那人笑道:“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让你抢了先。”

    开门的男人闻此言也低了头想去抹明欢的泪,却被一口咬住了伸过去的手指。

    到底是个小女子,咬人也没甚力气,他皮糙肉厚没觉得有多痛,反而有种调情的意味。

    另一个人也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引得看了过去。

    顾云璇早已将迷药藏入指甲,趁着他们分神围住明欢的片刻把手指塞进了酒壶中搅了搅。明欢说这样就够了。

    眼看那男人因为被咬扇了明欢一耳光,虽然看似力道不重,但明欢白皙的脸上还是浮起了红印。

    明欢在他打上来时就偏头卸了力,她还是假意歪了身子:“你们这些恶人!快放了我们!否则会有人整治你们的!”

    男人狞笑着靠近她:“好啊,我倒要看看……”

    话未说完,顾云璇赶忙上前拦在了明欢身前:“我……我这位妹妹不知轻重,还是我来为各位赔罪。”

    说着站起来去桌边,拿起酒壶,抖着手为三人斟酒。

    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戏耍她们。几人重新坐回了桌边,可依然没有为明欢松绑。

    有了人质,顾云璇至少不再闹了,也听话了不少,面对他们迫着喝交杯酒没有拒绝,连喝几杯后,顾云璇明显不胜酒力,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也是时候了,顾云璇强撑着发沉的眼皮,说话都不大清晰了:“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黑脸汉子笑着扑向顾云璇:“先想想你自己吧,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别人。”

    就在此时,明欢突然站起来,身上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挣了开,她拉住那黑脸男子,止住了他的去势,一把拧断了他的脖颈。

    剩下的两人反应也快,马上就要抽刀出来,没想到一运功却发现身上酸软无力,脑中仿佛蒙了雾气一般沉沉地想让人入睡,别说是站起来,就是连出声警醒前屋的同伴都做不到。

    “你……”开门男子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你以为逃得出去?”

    明欢也不同他多言,掰过他的胳膊别在身后,用力往上一抬,胳膊立时脱臼。

    剧痛之下那男人竟发不出一声,张着嘴眼里憋出了泪花。

    “你们是谁?绑了顾娘子是想做什么?”明欢看向另一个人,冷峭地问道。

    那人看到明欢手法利索杀人不眨眼,丝毫不怀疑她也会同样对待自己,他看她仿佛恶鬼,色厉内荏地虚声道:“你现在放了我俩,刚才的事既往不咎,否则让我们老大知道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几善堂的。”

    明欢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若真这么有本事还用得着偷偷绑了顾娘子?别太高看自己。”

    那人也算有几分胆色:“大不了你把我们哥几个杀了,”他看了看已经伏倒在桌上的顾云璇接道:“你再有能力,如何带个昏迷的人绕过前堂?再过一会前面那几个兄弟也会来,你现在放了我们我还能留你一命,否则……”

    明欢懒得废话,她的任务只要把人救出去,多问几句也不过好有个交代,她冷冷地笑了,抽了那人的刀穿进了他的胸膛。

    那人愣怔地看着长刀入体,时间久了迷药让身体的痛感都有些迟钝了。

    还有一个,明欢看了看手臂脱臼的那人,有些不耐烦道:“你呢?还有话说吗?”

    那人自知已没什么活路,虚浮地放下狠话:“敢得罪我们有你好受的。”说罢竟咬舌自尽了。

    明欢也知时间已不多,将已经晕倒顾云璇扶出了房间,又悄悄回了屋里,把他们带来的酒倒在了几人身上和床铺上。

    去他们身上摸火折子时明欢在其中一人的手上看到了一枚玉扳指,上面阴刻了一只小舟,明欢觉得有些眼熟,来不及细想,将戒指褪下揣在身上。

    随后把火折子丢在地上,火苗顺着浸满酒渍的下裳迅速蔓延,明欢捡了把刀退了出去,带着顾云璇躲在房后到阴影处,她先将解药给顾云璇服了下去,方才怕被人识破,顾云璇怎么也不肯先用解药。

    这么一会功夫,火势渐渐大起来,从门窗喷出的热浪和浓烟也惊动了前堂的人,有四个人从屋里出来,看到起火了,赶忙去院中的井里打水救火。

    但有酒作助燃,他们灭火的速度远远不及火势的蔓延,明欢看他们几人只商量了几句,就有人将水扑在了身上,这是打算冒着危险进屋了。

    这时顾云璇也醒了过来,她打量了四周也明白了现下的处境,明欢见她醒来悄声让她再往远处的阴影里躲一躲,这火烧到后面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明欢要趁着他们四个人不在一处时将他们迅速解决掉,不然带着顾云璇,她确是没有把握能安全出去,索性费些功夫,一次性全部解决。

    如此一来这伙人再想打顾云璇的主意也要斟酌一下。

    明欢悄悄绕到房前,看到在屋外的三人斜斜站着,互相护住了彼此背后的空门。她今日为了不引人怀疑穿了襦裙,由于时间紧迫她只能撕了裙子将裤脚与袖角扎牢避免不好施展。

    她这一击至少要送走一个。空气里满是烟尘,也能帮她掩护一二,明欢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发难,她带起了的气流让那三人也有了感觉,但事发突然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离明欢最近的一人被她一刀劈倒,明欢来不及看他是否被刺中要害,那人的同伴已抽了剑,与明欢缠斗起来。

    趁着他们未明情况,她杀气外溢,刀刀拼命,一时间占据了上风,眼见刀刃已接近皮肉,这时刚才进屋的人出来喊了一声:“那女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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