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郁阳公主府很是开放,人人都穿的清凉舒适,随时随地都能安然入睡,原本我是不信的,可今日一见,由不得我不信。”

    清瑶公主叹道:“也不知郁阳姑姑是怎么想的,有些事在家里做做就行了,在外面还是得要些规矩体统的,别的不说……”

    清瑶公主顿了顿,似乎在想该怎么说比较委婉,“如今已经入秋了,还是有点冷的。”

    话音刚落,一记轻轻的喷嚏声传来。

    所有的人都转头望去,齐月尴尬地捂住了嘴,别开了脸回避了他们的目光。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折腾了多久,齐月就没穿衣服只抱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在这里等了多久,有点冷是很正常的情况,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九皇兄可真不会疼人啊,”轩辕渡摇着折扇嘟囔道,“自己的衣服穿的好好的,留美人儿一个人在这如同冰窟窿的地方冻了这么久,若换了我,一定时时刻刻抱着小美人,不让她受冻。”

    轩辕决面皮一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就一身中衣中裤,勉强蔽体,这种装扮对于从小接受正统皇子教育的轩辕决已经是出格了。

    床笫之欢的时候当然可以尽情放纵,可在人前,一定要衣冠整齐,如今这副打扮就已经在轩辕决的底线边缘了。

    他在心里暗暗疑惑:难道轩辕渡的皇子教育和他学习的不一样,这样也算是衣服穿得好好的吗?

    轩辕渡笑着摇着折扇,快步走到床边,无视轩辕决的冷眼,蹭了上去,“美人儿,爷来给你暖暖。”

    齐月还没动作,轩辕决一脚踹了过去。

    轩辕渡笑嘻嘻地躲开了,脸上半点不见恼,道:“九皇兄可真是小气,自己不愿脱衣服,又不愿让别人帮助她。”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收,“难道你宁愿她被冻死也不肯将她让给别人吗?”

    轩辕决沉默回望,眼中是一如既往的狂傲与理所当然。

    是的,他宁愿让齐月死在自己身边也不愿把她拱手让人,轩辕渡从轩辕决的眼神里读到了这个信息。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轩辕渡自嘲一笑,他们姓轩辕的,哪有一个人是大度包容的性子,遇到自己喜欢的,就非要得到,宁愿在自己手里坏掉,也绝不让人,而能被他们舍弃的,从来都是他们不在意的东西。

    轩辕决如是,他亦然,就连进门后一直沉默到不行的轩辕凌也是如此。

    就在此刻,朱飞丹却在此刻嘲讽地笑了笑,她跌坐在地上,发髻松了大半,整个人狼狈极了,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地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你们几个都是大名鼎鼎的皇子,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奴隶争夺了起来,也不嫌丢人。”

    “奴隶怎么了,”轩辕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开国皇帝还是乞丐出身呢,还不是创立云秦,让我们这些人通通变成了凤子龙孙。”

    “况且,美人虽为奴隶,却实在是美啊,不像有些人”他故意上上下下看了朱飞丹的身体,嫌弃道:“若是你当奴隶,恐怕倒贴给我都不要,太丑了。”

    末了,他还嫌朱飞丹不够生气似的加了一句,“身材还差。”

    朱飞丹气得脸色发青,她一向自诩身份高贵,是郁阳公主的亲女儿,京中的那些或以美貌,或以才华闻名的贵女,她皆没少仗着自己的家世,欺负刻薄奚落她们。

    如今,她在轩辕渡嘴里竟然连一个奴隶都不如,这让她怎么能忍。

    “你放肆!”

    一句话,让四姐弟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

    朱飞丹是把轩辕渡当成自己欺负过的那些贵女不成?

    轩辕渡的行为再出格,也有皇帝管教,或者由皇后管教,再不济还有他的母妃管教,哪怕是他的哥哥姐姐,也只有劝导的份儿,哪里有资格说轩辕渡放肆的。

    这朱飞丹是把自己当成皇帝皇后了吗,真是不知所谓!

    清瑶公主皮笑肉不笑,“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一个连郡主都不是的人居然敢在我的公主府里教训我的弟弟,你以为你是谁?”

    轩辕凌不可思议地看着朱飞丹,认真道:“是你放肆了。”

    轩辕决道面无表情道:“如今你我还未成婚,你也没有品级,而郁阳驸马的职位在很多年前就没有了,按照礼法,你应该自称民女。”

    朱飞丹一呆,她完全是按照自己的习惯脱口而出的,以前只要她这么说了,那些贵族小姐就怕得要死,如今,怎么会不管用了?

    民女,她真是是个民女吗?

    就在她陷入混乱的时候,“啪啪”!

    两计耳光甩在她的脸上,轩辕渡揉了揉手腕,笑道:“这才叫放肆。”

    他的笑容看上去还是那么天真无邪,可朱飞丹脸上的痛感明明白白地展示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人狠起来是什么样子。

    朱飞丹捂着脸,看上去完全被吓傻了。

    这场风波来的迅速去的干脆,然而,作为他们风波的主要角色的齐月,却在此时发起了呆。

    宁愿她被冻死也不愿意将她让给别人吗?

    前世的轩辕决有对其他人如此吗?在她的印象里,轩辕决只是特定地去选择对一个人好,而当那个人不符合他的喜好了,他便毫不犹豫地舍弃,而唯一令他狂热迷恋的,恐怕只有那张龙椅和修仙长生吧。

    齐月撇了撇嘴,谁要被冻死啊,就算是前世,她也是被火烧死的,不过,还是好好活着比较好。

    正当齐月的思维漫无边际的游离时,一道怨毒的目光忽地让她脊背一凉。

    齐月垂下了眼眸,她不用特意去寻也能知道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朱飞丹……齐月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刚刚轩辕渡有句话说的不错,朱飞丹是真的认为皇位的继承人是由郁阳公主一个小小的公主决定的,前世的时候她和轩辕决争吵的时候就经常这么说。

    那时的她天天嚷着轩辕决的皇位是靠她得来的,她嫁给了谁,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这种说法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朱飞丹嫁的是一个贩夫走卒,难道这个贩夫走卒也能被老皇帝立为太子,最后当上皇帝吗?

    然而,因为朱飞丹太过言之凿凿,这种荒谬的言论居然也有不少人信了,为此轩辕决生了好大的一场气,也是在那一次,他第一次动了废后的念头。

    齐月本以为朱飞丹是在当上皇后之后虚荣心爆棚,才逐渐生出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没想到她还没嫁给轩辕决呢,就敢这样说了。

    而且当着轩辕决的面她毫不畏惧地脱口而出,并且试图拿它威胁轩辕决,说明她以为轩辕决像她一样认定这个“事实”。

    这就有意思了,齐月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以她对轩辕决的了解,还是分得清被说中后的恼羞成怒和单纯的厌蠢,被无知的言论气到。

    在她看来,轩辕决之前是完全不知情的,那锦妃呢?她知不知道?

    所有见过朱飞丹的人都对她的性格略知一二,狂妄自大,性格冲动,头脑简单。

    这种人是最好当枪使和被利用的对象,而她在看到轩辕渡的时候是很慌张的,显然,她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能让朱飞丹冲动的人很多,但能让朱飞丹收敛的人全天下只有一个。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连串的思维不过在转瞬之间,齐月在脊背爬上一股凉意的时候,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整个人扑到了轩辕决怀里。

    轩辕决下意识搂住了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冷……”

    齐月全身都在打颤,哆嗦个不停,脸色发白,就连声音都是抖的,“好冷……奴好怕……”

    “别怕。”

    轩辕决看到她全身抖得像筛糠似的,神色惊恐,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样子,顿时忘记了自己刚刚是怎么放下的狠话。

    “还不赶紧把你的衣服拿过来!”

    “啊?”

    轩辕渡指了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轩辕凌已经脱下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

    轩辕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解开自己的衣服。

    幸好轩辕渡今天为了附庸风雅,穿了一件较为简单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翩翩浊世佳公子。

    好处是配上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真的很有气质,坏处就是如今已是初秋,他却穿的还是那样少,如今脱下外衣,更是让他觉得冰寒刺骨。

    外面隐隐传来龙吟之声,还有水流哗哗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此处是个水汽充沛的好地方。

    轩辕渡惨然一笑,抱紧了自己,也是个冷到不行的地方,真不知美人这么长时间单靠那床薄被是怎么熬过来的。

    轩辕凌脱了外衣后里面穿的衣服也是够的,少了外衣的束缚露出平时看不见劲瘦的腰身,没有平时温柔的笑脸,整个人看上去有种锋利的冷峭。

    朱飞丹的眼神落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轩辕凌身上,眼神迷离,闪过一丝痴迷。

    清瑶公主皱了皱眉,疑心自己看错了,朱飞丹怎么会?

    在场唯一衣衫整齐的只有清瑶公主了,轩辕决再怎么着急,也不会要求她这个当皇姐的在三个弟弟面前宽衣解带把自己衣服送给齐月这个奴隶穿。

    至于外面下人的衣服,不管是着急的轩辕决还是此时瑟瑟发抖的轩辕渡,他们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可以穿仆从衣服这个概念。

    轩辕决此刻完全没有理会旁人,他把两件衣服都裹在了齐月身上,又将锦被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可齐月还是一个劲儿地发抖,脸色越来越白,就连神智都有些恍惚了,只会喃喃地喊着:“冷……怕……”

    这幅样子让轩辕决也顾不得其他了,他把齐月从锦被中捞出来抱入怀中,下意识地吻上了齐月的唇,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让齐月暖和起来。

    看到这一幕,轩辕凌闭眼,轩辕渡咬牙,清瑶公主神色复杂。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

    “小心!”

    大片的红色喷射到纯白的脸上,是谁,染上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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