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事是真的?!”

    来人再三点头,直恨不得将一切添油加醋再说一遍。

    “哈哈哈,天助我!那混小子的婆娘闹腾成这样,竟还能逼得萧亦这么个温吞人给她一掌,呵呵,真叫一场好戏啊!”

    “杜兄,依着你看萧亦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往咱这儿来,他就不怕咱把他那兄弟给……”手作刀状于颈间比量。

    “段老弟你就放宽了心,也就这几天的功夫,留着沈豫咫一条命将萧亦引来,尚能搏出个奇路,要那小子真死了,以萧亦的谋略只会怒起发兵,就咱眼下的形势,最后只能落得个成灰的下场,萧亦那小子势必也已想到这层,不然不会到现在都没动作。”

    段沧齐仍觉不安,眉头始终紧紧蹙成一团,“萧亦会不会懒得顾及他兄弟的这条命,自个顶了沈豫咫的名头作一方之首岂不更好?”

    “段老弟,这你可就是多想了,那萧亦与沈豫咫都是沈老爷子收养下的义子,兄弟俩的感情自小就深,大了更是了不得,一个善文一个善武,相结着成了利器,任谁都难从中割解……”

    “嘿!如今的情形可不同了,兄弟两人各居一处,我们扣着沈豫咫便是拿捏住了萧亦,何愁他不往这儿来。”

    眉心渐渐舒解,段沧齐大笑着一口饮尽杯中酒,“杜大哥好算计,段某佩服!”

    昨晚他身心俱疲地回到府中,见着室内通明便想进去同她好好聊聊,可谁知一推开门便见数不清的男男女女于厅中快舞,视线的中心毫无疑问正站着她。

    一青年男子正拢住她的腰身,二人相搀相扶,跳得真是好不快活。

    他只记得先是将她叫出温言相劝,接着便话赶话地起了星火,怒气冲昏了头时已全然没了理智,反应过来后掌心已是灼热。

    昨晚闹得很是难堪,林禾霁疯了般大吵大闹,直恨不得将所触之物全部打碎。

    人们闻声出来看时被这场面吓到,一个个纷纷担心再待下去不免被牵连上,便三三两两地都走尽了。

    他有些无措,反应过来后自是十分地悔恨,再欲说些什么时她已摔门走了,至今不见影子。

    半夜间已派了大半数的人满城去寻,可就是邪了个门,愣是怎样搜寻都搜寻不到,竟像是凭空消失了。

    “萧参谋,有人送来一封信。”

    “嗯。”正是烦闷至极,也没怎么将这封信当回事,只边思索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去启封。

    “这……这是谁送来的?!”

    “回萧参谋,那人说是赵讳派来的,将信送到便急匆匆地走了。”

    “备车!去迎总司令回家!”

    “是!”

    无暇再去顾及旁的,萧亦带着人匆匆赶往扣着沈豫咫的那处山庄,一切分毫不差地照着信上所指行事。

    “从哪儿听来的?!”脚边碎了一地的东西,杜裎面上已是看不出本色,怒意幻雾牢牢固于他的周身。

    “人……人人都这样说,还曾有人见到那位沈夫人于宅中走出,手里……手里握着把枪。”

    “那沈豫咫呢?!”

    “回杜帅,他们只在那处看见了沈夫人,没人见过沈豫咫。”

    拳风重重击上桌案,杜裎暴怒道:“原来!原来是这娘们,我的大儿竟是死在了她的手上!我……我跟你没完!还有沈豫咫,你们……你们就等死吧!”

    吃完便睡,睡过溜达一圈接着睡,就是脑中总想着某位美人儿,来来去去也算是难熬。

    “哎!你过来。”

    那人不情不愿地走近,没好气道:“什么事儿?”

    “叫你们头给我找个说书先生过来,一天天也没什么趣儿。”

    “嘿!你……”

    沈豫咫笑着站起走到那人面前,“怎么着?看不过眼?那上呗,打过我算你有种。”

    那人不是傻子,知道他是有意在激自己,若真是上了套惹出什么是非才是麻烦。

    当下便转了身朝外头去,走得要多快有多快。

    本闭着眼想事,忽听司机道了声奇,瞬地睁大了眼朝前头看。

    不远处,一身形缓着步子朝里走着,距那排配枪的守卫越来越近。

    “禾霁!怎么……怎么……快!快提速!”

    未及车子停稳,人已冲了出来,却不想林禾霁回头看见是他竟面露惊惧,“你……你别过来,别杀我!我去还不成吗!你别再逼我了!”

    萧亦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杀她?逼她?他何曾这样做过?!

    “禾霁,你……”

    林禾霁似被他吓到,登时抱着头瑟缩着蹲到地上,出口的字眼已颤得不成样子,“你别逼我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何……”

    “你闭嘴!”似已临近崩溃,当着众人的面她忽地大哭出声,“你再逼我我就死在这儿!如今我如了你的愿来这置换他,我也不再碍着你们的眼了,你却又逼到这要对我动手,你怎么能这么冷心冷血!”

    那排守卫忽地向两侧挪移,从中走出一人来,“大清早便这么热闹,不如都同我说说,这是生了什么新鲜事儿?”

    “你……你是谁?”收住哭声,林禾霁向后方看去。

    与此同时,萧亦的人已迫近距林禾霁两步的距离,双方僵持之势顿生。

    “杜裎,你不认得我可我却听说过你,是沈总司令的夫人……林禾霁吧。”

    “是……是。”莫名显出怯意,落在杜裎眼中已全然变了意味。

    “不知沈夫人来这是为了什么?”

    “我……我在沈家待不下去了,有人对我说来这就能找着那姓沈的,还可得些庇护,我便能得些安生日子,我是再不想待在那儿了!”

    “禾霁,你……”萧亦已急到发昏,隐约觉出不对来。

    杜裎虽笑着,盯视着她的眼中却掩着杀意,“那人说得倒也不假,若林小姐愿意,杜某自会好好招待着。”

    “我不怕与你说,我与那姓沈的是父辈所指的婚姻,本就你不情我不愿,却受家里迫着硬捆到一处过,我真是烦透了!”

    “便是与他同待一处我都觉得不自在,那姓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千里迢迢跑到……跑到这来寻乐子!凭什么!我真是厌烦透了,既然他在这处你就让他滚出来,说明白我要同他离婚!”

    “昨儿……昨儿这姓萧的还打了我一巴掌,话里话外说我不知检点!他怎么不去说那姓沈的,明明是他无耻在先,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

    “杜先生求求您先收留下我,等我叫哥哥来把我接回去就没事了,本来我也想着自己一人走掉,可谁知这姓萧的竟派了人要拿我,我实在被逼得没了法子,便奔着您这处来了,可越往上越见着林子里伏了数不清的人,真是吓也要吓死,求求您先收留下我,待哥哥来了我也便解脱了。”

    杜裎闻言一惊,“什么!林子里伏了人?!”

    “是啊,都是那姓萧的人,许是没认出我来也便没来捉我,要是认出了,我……我怕是又得被捉回去受他斥骂一番,真是没天理了!”

    越听越觉心惊,脑中亦不觉思量起来,如今的形势显然于萧亦有利,原以为他毫无动作,却不成想不知不觉间已将兵马伏了满山,如今之势还需先保得命在,此后有了机会再行算计。

    几日间的消息已分明现了林禾霁与萧亦关系的僵滞,且听闻林与沈确实是循着父辈的意愿结了姻,这样受着新式理念的两个人,倒真有可能私下里闹得不可开交。

    至于林禾霁,他杀自然是要杀,若挟她在手,不仅能脱了眼前困局,还能威慑林立梵那方,到时沈与林决裂,以他与段联合之势,没准便得以将林一方拿下。

    势脉相连,以大吃小,日后何愁吞不了沈这一方,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今日,不如就先将沈豫咫给放了,把林禾霁扣下,因着她在沈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举兵灭妻这名头常人实在是担不起,过了今日,他便安心等着沈与林决裂的时候,到时先挟持着她逼迫林立梵降,再杀了她,之后便一步步吞噬沈的一方,如此岂不两全。

    “林小姐想杜某怎么做?”

    “让那姓沈的滚出去,我在这等着哥哥来,期间求您庇护着我,我实在斗不过他们兄弟两个!”

    “好!那林小姐就随我来吧,我……定好好招待着你。”

    “等等!我怕……”

    “林小姐有什么顾虑?”

    “我要藏在一处看着那姓沈的滚出去,我真是怕极了他们。”

    “好!”

    萧亦怒道:“禾霁,你别乱来!”

    “闭嘴!带着他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禾霁,你……”

    “来人,把沈总司令请到后山,别对他说这些。”杜裎上前一把将林禾霁拉起,示意她跟着他走。

    前行的一瞬,回转过头对着萧亦笑笑,那口型再明晰不过,“对不起……”

    两人入门后,守卫重将通途掩住,一切像是没发生过。

    许是形势迫人,许许多多难圆的地方杜裎愣是不及注意,一心只想着脱了困局将几方军力吞并,却也因着这一时的疏忽,不可止地将自己推向绝境。

    “那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像是在报上见到过。”几日之间被一人的面孔缠绕,越想越觉头疼,却不得不将几人关系理清。

    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哪还有半分温家少爷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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