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甄茜刚走到约定地点，就看见江之也已经站在扇形沙坑前，默默出神。
江之也朝着东边轻抬下巴：“太阳还没出来，你就知道了。”
“那可不是。”甄茜自信满满：“我比太阳更接近天。”
......
好中二。
甄茜把牛奶递给她，又从她手上接过面包。知名连锁面包店的红豆早餐包，红豆颗粒明显，又不会过于甜腻，入口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一样。
过去只当她是有钱，家里宠着，才可以肆无忌惮吃这些东西，如今拿在手上，又生出别的情绪来。
她怎么就没察觉，她或许是因为家里没人呢？
“快吃吧。”江之也喝了口温热的牛奶，“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要是想吃家里做的早饭，不是件难事。”请个阿姨就行，她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那些矫情。
甄茜一大口下去，直接咬了三分之一。“你每天吃这玩意儿，还能吃下我大伯母做的包子？真是一点也不挑。”
“你不也一样。”她看着她狼吞虎咽，两口吃完，“天天吃也不腻。”
“呵呵。”甄茜笑：“咱俩又可以搞一个组合咯。”
“什么？”
“我是甄不挑，你是也不挑，连起来读，甄是一点也不挑。”
.......
好冷，好想穿棉袄。
两人斗嘴期间，包玉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好意思，你们到的比我还早。”
“也是刚到，”江之也拿出书包里练习用的铅球，这是昨天下午，甄茜去找体育老师借的。
既然报了名，高低要努力一下，（11）班的人没有认输一说。
江之也翻开备忘录，这是她昨晚整理的投掷要点：“第一步，两脚开立，持球紧靠锁骨窝。”
甄茜拿着球，在包玉凝脖颈处扒了半天，露出不解的表情：“锁骨呢？”
包玉凝叹口气：“没有那玩意儿。”
......
月考以后，就是运动会，不到两星期的时间，又要准备考试又要训练的，时间过得很快，周五下午考完理综，江之也收拾好笔袋，在教室里等着甄茜。
她的位置在窗边，就没出去等。开了点窗，路过的同学说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一个物理综合选择题，你选的什么？”
“我想想哦，”女生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脸颊：“我好像选的C。”
“啊，我好像选的A。你怎么算的。”两人渐渐走远，她没听到后面的对话。
江之也被勾起了兴趣，开始回忆。那是一道力学综合题，她好像选的A......她拼命想要回忆起题目，还是有两个已知条件印象模糊。
她索性放弃，印象不够深刻，说明题不够难。或许待会儿可以和甄茜对对答案。
“走啦。”甄茜蹦到教室门口喊她。
“你刚刚在想什么？”王曼欣在校门口的甜品店等她们，两人加快了脚步。
“在想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
“好具体哦。”甄茜阴阳怪气道，“你选的什么？”
“好像是.....A？”
甄茜故作失望地摇摇头，“好遗憾，本小姐也选的A。”
.....
江之也：“那岂不是要殊途同归了。”
“呸呸呸，”甄茜嫌弃看她一眼，“那叫携手上天，好吗？偷着乐吧。”
“呵呵。”
两人进了甜品店，看见排队点餐的王曼欣。包玉凝被陈女士接回了家，这次小聚只有三个人。
王曼欣：“你们先找个位置，我给你们都点了。”
甜品店人不少，估计都是考试后来放松的。有些约了晚饭，时间又还早，就将就着在这里打发时间。
两人转了一圈，只剩下两三张小桌，靠近过道处，进出都不是很方便。
“随便选吧。”甄茜把书包一放，选了位置最近的一桌。
王曼欣端着餐盘，抬头望了望，路过时看见后面那桌低着头的女生，选了个背对的位置坐下。
江之也刚好起身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捕捉到了这一眼。坐下时，她又再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问王曼欣：“要换位置吗？”后面那桌坐着周晓。
“不用。”王曼欣说。
刚考完，三人免不了要聊一聊试卷，有人认出她们是（11）班的，周围两桌都在竖着耳朵听。聊了一会，又停下来，后面那桌声音径直传过来。
“陆屿白今天怎么没等你。”
“他去打球了，晚上再来接我。”
“卧槽。”甄茜才发现后面有人，“什么牛鬼蛇神在这里，本小姐是考试时把运气用完了吗。”
王曼欣笑了：“你怎么把自己也骂了。”
甄茜：“要不咱们走？”
“走什么走啊。”王曼欣说：“还忌惮她不成。”
“就是。”甄茜说，“听说她成绩挺烂的，下次和她PK做数学题。”
江之也被点醒一样，拿过椅背上的书包，一套数学试卷出现在桌上。
甄茜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掏什么黑武器呢。”
“这不是？”江之也指了指空着的倒数第二道大题，她考试时想到个新的破题思路，想试一试。
甄茜看她又拿出笔和演算本。“你还真要在这里做题？”这道题确实很难，数学老师给了提示，让全班同学互相讨论，至今流传了三个版本，她也没做出来。
江之也压了压自动铅笔，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我一个学生不学习干嘛。”
她声音有点大，后桌人有被内涵到，不自觉压低了谈情说爱的声音。
“切。”甄茜脑袋凑过来，“你倒是心如止水。”
江之也说了下自己的解题思路，另外两人听完纷纷点头，觉得有点谱了。
她上了公交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掏出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爸爸让她明天中午去吃饭，她会见到那个阿姨吗？
公交车站名响起，她才惊觉自己坐过了站，赶紧匆匆忙忙地下车。在她身后，另一个人也下了车。
江之也回头，看着在她面前站定的少年和身后开走的公交车，问了他：“你也坐过站了吗？”
叶序淡淡道：“或许吧。”
他谈不上坐过站，他的目的地就是她下车的那一站。
路过公交站台时，看见窗边那个侧脸垂头丧气的，和那晚在运动馆的一样，他跟着自己的直觉上了车。
“错过了几站？”叶序见她还在愣神，出声挽回她的思绪。
江之也看了看四周：“好像是两站吧。”她对这一带依旧不算熟，生活一直都是三点一线的。
“是要坐车回去？”
江之也想了想：“走路吧。”她不想那么快到家。
两人隔着点距离，漫步在树荫下。菱格纹的地砖有些缺了角，有些褪了色，砖缝在经年累月下越来越大。她想起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说如果每一脚都不踩到边线的话就会有好事发生。
她突发奇想地想试一试，斜着脚去踩地砖的对角线，那已经是两点之间最长的距离了，可还是比她的脚短。
“你脚怎么了？”叶序看她走得奇奇怪怪的。
“没。”她连忙正常走路，刚刚太安静，她都快忘了身旁有人了。
“就是以前看到有种说法，走路不踩缝的话运气会比较好。”她仰头解释道。
少年墨黑的眼眸中仿佛藏了一抹讥笑，他不信她真信这个。
江之也知道他在质疑，但跟他，她解释不了。
叶序倏然停住脚步，站在街角，单手伸入裤兜，目光沉了几分，在女孩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掏出一支做工精致、分量十足的钢笔来。
“现在还觉得运气差吗？”
江之也思维有点迟钝，没有第一时间去拿笔，任由它躺在他修长干净的指间，任由笔帽顶端那点镜面，反射着夕阳，晃了她的眼。
“怎么.....找到的？”她看见他发梢的碎金，才察觉他最近剪了头发。
“是你的笔吗？”他问她。
江之也小心翼翼拿起来看了看，从型号上来说确实是一支笔，“好像.....是的。”
叶序点了头：“那就好。”
冷冷的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在自己的手心里握了握，才放进口袋里，之后的那段距离，她没再问这支笔的来历。
“我到了，”她指了指身侧的小区，踟蹰两秒，“你怎么走？”
“我打车，”少年回答地很干脆，直接划开了手机。
“那好，拜拜！”
“嗯。拜拜！”
走了没几步，江之也还是回了头。
少年的背影鹤立鸡群，沉着肩，微微低着头，头发剪短后，他的颈窝更加明显，线条细腻，过渡平滑，里面盛着一弯夕阳。
她想到以前看过的一种夕阳，漫天橙红之中穿透一抹蓝，像一道撕开的口子，即将踏入异世界的大门。
他就坦然自若地立在那里，没有孤独没有落寞。
她脚步不听使唤地向前移，或许应该告诉他，这里不好打车？或许打车时间会很长，她应该陪着他等的。
犹豫之际，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停在了面前，少年拉开车门，一气呵成上了车。
江之也看着那辆车的尾牌，她认得的。原来叶家的车，一直跟着他，她就说他怎么无缘无故坐公交车了。
打车和找笔，他都处理得游刃有余，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江之也回家时，江照还没回来，她想到明天可能没什么心思做作业，趁着这会有空，拿出张卷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了起来。
阿姨在厨房炖汤，她闻到莲藕炖骨头的味道。
她想到那支笔，从抽屉里拿出来看了看，摘下笔帽，仔细审视着笔尖。她几乎不用上手就知道，这不是她的笔，只是一模一样而已。
她拿出手机搜了搜，这支笔在二手市场上，要卖到1万块以上。
好贵重的礼物啊。她心里想。
她在纸上划了两下，书写依旧流畅，里面还灌了蓝黑的墨水。只可惜她的那支笔是用来画画的，一直用的橙黑墨水。
她将笔帽盖上，塞进抽屉最里面，换了另一只钢笔，开始写作业。
小时候妈妈生病了，她常在客厅打游戏，方便她一出来就能看到她。她玩过很多副本游戏，一开始需要攻略，偶尔还会买个外挂速通剧情。
玩多了，也就不再需要了。
不管什么剧情，都是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把戏，她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她也会和游戏本身玩把戏。
在如今的这场剧情里，她能看到其余人的本质，唯独叶序。
外婆是愧疚、爸爸是爱、厉家是血缘，那叶序呢？他是什么。
天生的正义感和同理心吗？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所以上次在叶家的书房，他也在给黎歌解决问题吗？吃饭时，她好像听到一点；关于某个国外名校的探讨。
隔天中午的11点半，家里的司机来接她。走进一家小四合院，她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挽在耳后，笑容很亲和。上圆下方的脸，脸上的妆很淡，皮肤有颗粒感，看得见眼周的纹路，
对方起身，鞠着笑，看着她。
江照：“小也，快叫廖阿姨。”
江之也朝着东边轻抬下巴：“太阳还没出来，你就知道了。”
“那可不是。”甄茜自信满满：“我比太阳更接近天。”
......
好中二。
甄茜把牛奶递给她，又从她手上接过面包。知名连锁面包店的红豆早餐包，红豆颗粒明显，又不会过于甜腻，入口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一样。
过去只当她是有钱，家里宠着，才可以肆无忌惮吃这些东西，如今拿在手上，又生出别的情绪来。
她怎么就没察觉，她或许是因为家里没人呢？
“快吃吧。”江之也喝了口温热的牛奶，“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要是想吃家里做的早饭，不是件难事。”请个阿姨就行，她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没有那些矫情。
甄茜一大口下去，直接咬了三分之一。“你每天吃这玩意儿，还能吃下我大伯母做的包子？真是一点也不挑。”
“你不也一样。”她看着她狼吞虎咽，两口吃完，“天天吃也不腻。”
“呵呵。”甄茜笑：“咱俩又可以搞一个组合咯。”
“什么？”
“我是甄不挑，你是也不挑，连起来读，甄是一点也不挑。”
.......
好冷，好想穿棉袄。
两人斗嘴期间，包玉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好意思，你们到的比我还早。”
“也是刚到，”江之也拿出书包里练习用的铅球，这是昨天下午，甄茜去找体育老师借的。
既然报了名，高低要努力一下，（11）班的人没有认输一说。
江之也翻开备忘录，这是她昨晚整理的投掷要点：“第一步，两脚开立，持球紧靠锁骨窝。”
甄茜拿着球，在包玉凝脖颈处扒了半天，露出不解的表情：“锁骨呢？”
包玉凝叹口气：“没有那玩意儿。”
......
月考以后，就是运动会，不到两星期的时间，又要准备考试又要训练的，时间过得很快，周五下午考完理综，江之也收拾好笔袋，在教室里等着甄茜。
她的位置在窗边，就没出去等。开了点窗，路过的同学说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一个物理综合选择题，你选的什么？”
“我想想哦，”女生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脸颊：“我好像选的C。”
“啊，我好像选的A。你怎么算的。”两人渐渐走远，她没听到后面的对话。
江之也被勾起了兴趣，开始回忆。那是一道力学综合题，她好像选的A......她拼命想要回忆起题目，还是有两个已知条件印象模糊。
她索性放弃，印象不够深刻，说明题不够难。或许待会儿可以和甄茜对对答案。
“走啦。”甄茜蹦到教室门口喊她。
“你刚刚在想什么？”王曼欣在校门口的甜品店等她们，两人加快了脚步。
“在想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
“好具体哦。”甄茜阴阳怪气道，“你选的什么？”
“好像是.....A？”
甄茜故作失望地摇摇头，“好遗憾，本小姐也选的A。”
.....
江之也：“那岂不是要殊途同归了。”
“呸呸呸，”甄茜嫌弃看她一眼，“那叫携手上天，好吗？偷着乐吧。”
“呵呵。”
两人进了甜品店，看见排队点餐的王曼欣。包玉凝被陈女士接回了家，这次小聚只有三个人。
王曼欣：“你们先找个位置，我给你们都点了。”
甜品店人不少，估计都是考试后来放松的。有些约了晚饭，时间又还早，就将就着在这里打发时间。
两人转了一圈，只剩下两三张小桌，靠近过道处，进出都不是很方便。
“随便选吧。”甄茜把书包一放，选了位置最近的一桌。
王曼欣端着餐盘，抬头望了望，路过时看见后面那桌低着头的女生，选了个背对的位置坐下。
江之也刚好起身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捕捉到了这一眼。坐下时，她又再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问王曼欣：“要换位置吗？”后面那桌坐着周晓。
“不用。”王曼欣说。
刚考完，三人免不了要聊一聊试卷，有人认出她们是（11）班的，周围两桌都在竖着耳朵听。聊了一会，又停下来，后面那桌声音径直传过来。
“陆屿白今天怎么没等你。”
“他去打球了，晚上再来接我。”
“卧槽。”甄茜才发现后面有人，“什么牛鬼蛇神在这里，本小姐是考试时把运气用完了吗。”
王曼欣笑了：“你怎么把自己也骂了。”
甄茜：“要不咱们走？”
“走什么走啊。”王曼欣说：“还忌惮她不成。”
“就是。”甄茜说，“听说她成绩挺烂的，下次和她PK做数学题。”
江之也被点醒一样，拿过椅背上的书包，一套数学试卷出现在桌上。
甄茜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掏什么黑武器呢。”
“这不是？”江之也指了指空着的倒数第二道大题，她考试时想到个新的破题思路，想试一试。
甄茜看她又拿出笔和演算本。“你还真要在这里做题？”这道题确实很难，数学老师给了提示，让全班同学互相讨论，至今流传了三个版本，她也没做出来。
江之也压了压自动铅笔，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我一个学生不学习干嘛。”
她声音有点大，后桌人有被内涵到，不自觉压低了谈情说爱的声音。
“切。”甄茜脑袋凑过来，“你倒是心如止水。”
江之也说了下自己的解题思路，另外两人听完纷纷点头，觉得有点谱了。
她上了公交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掏出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爸爸让她明天中午去吃饭，她会见到那个阿姨吗？
公交车站名响起，她才惊觉自己坐过了站，赶紧匆匆忙忙地下车。在她身后，另一个人也下了车。
江之也回头，看着在她面前站定的少年和身后开走的公交车，问了他：“你也坐过站了吗？”
叶序淡淡道：“或许吧。”
他谈不上坐过站，他的目的地就是她下车的那一站。
路过公交站台时，看见窗边那个侧脸垂头丧气的，和那晚在运动馆的一样，他跟着自己的直觉上了车。
“错过了几站？”叶序见她还在愣神，出声挽回她的思绪。
江之也看了看四周：“好像是两站吧。”她对这一带依旧不算熟，生活一直都是三点一线的。
“是要坐车回去？”
江之也想了想：“走路吧。”她不想那么快到家。
两人隔着点距离，漫步在树荫下。菱格纹的地砖有些缺了角，有些褪了色，砖缝在经年累月下越来越大。她想起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说如果每一脚都不踩到边线的话就会有好事发生。
她突发奇想地想试一试，斜着脚去踩地砖的对角线，那已经是两点之间最长的距离了，可还是比她的脚短。
“你脚怎么了？”叶序看她走得奇奇怪怪的。
“没。”她连忙正常走路，刚刚太安静，她都快忘了身旁有人了。
“就是以前看到有种说法，走路不踩缝的话运气会比较好。”她仰头解释道。
少年墨黑的眼眸中仿佛藏了一抹讥笑，他不信她真信这个。
江之也知道他在质疑，但跟他，她解释不了。
叶序倏然停住脚步，站在街角，单手伸入裤兜，目光沉了几分，在女孩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掏出一支做工精致、分量十足的钢笔来。
“现在还觉得运气差吗？”
江之也思维有点迟钝，没有第一时间去拿笔，任由它躺在他修长干净的指间，任由笔帽顶端那点镜面，反射着夕阳，晃了她的眼。
“怎么.....找到的？”她看见他发梢的碎金，才察觉他最近剪了头发。
“是你的笔吗？”他问她。
江之也小心翼翼拿起来看了看，从型号上来说确实是一支笔，“好像.....是的。”
叶序点了头：“那就好。”
冷冷的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在自己的手心里握了握，才放进口袋里，之后的那段距离，她没再问这支笔的来历。
“我到了，”她指了指身侧的小区，踟蹰两秒，“你怎么走？”
“我打车，”少年回答地很干脆，直接划开了手机。
“那好，拜拜！”
“嗯。拜拜！”
走了没几步，江之也还是回了头。
少年的背影鹤立鸡群，沉着肩，微微低着头，头发剪短后，他的颈窝更加明显，线条细腻，过渡平滑，里面盛着一弯夕阳。
她想到以前看过的一种夕阳，漫天橙红之中穿透一抹蓝，像一道撕开的口子，即将踏入异世界的大门。
他就坦然自若地立在那里，没有孤独没有落寞。
她脚步不听使唤地向前移，或许应该告诉他，这里不好打车？或许打车时间会很长，她应该陪着他等的。
犹豫之际，一辆黑色的奔驰已经停在了面前，少年拉开车门，一气呵成上了车。
江之也看着那辆车的尾牌，她认得的。原来叶家的车，一直跟着他，她就说他怎么无缘无故坐公交车了。
打车和找笔，他都处理得游刃有余，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江之也回家时，江照还没回来，她想到明天可能没什么心思做作业，趁着这会有空，拿出张卷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了起来。
阿姨在厨房炖汤，她闻到莲藕炖骨头的味道。
她想到那支笔，从抽屉里拿出来看了看，摘下笔帽，仔细审视着笔尖。她几乎不用上手就知道，这不是她的笔，只是一模一样而已。
她拿出手机搜了搜，这支笔在二手市场上，要卖到1万块以上。
好贵重的礼物啊。她心里想。
她在纸上划了两下，书写依旧流畅，里面还灌了蓝黑的墨水。只可惜她的那支笔是用来画画的，一直用的橙黑墨水。
她将笔帽盖上，塞进抽屉最里面，换了另一只钢笔，开始写作业。
小时候妈妈生病了，她常在客厅打游戏，方便她一出来就能看到她。她玩过很多副本游戏，一开始需要攻略，偶尔还会买个外挂速通剧情。
玩多了，也就不再需要了。
不管什么剧情，都是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把戏，她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她也会和游戏本身玩把戏。
在如今的这场剧情里，她能看到其余人的本质，唯独叶序。
外婆是愧疚、爸爸是爱、厉家是血缘，那叶序呢？他是什么。
天生的正义感和同理心吗？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所以上次在叶家的书房，他也在给黎歌解决问题吗？吃饭时，她好像听到一点；关于某个国外名校的探讨。
隔天中午的11点半，家里的司机来接她。走进一家小四合院，她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一身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挽在耳后，笑容很亲和。上圆下方的脸，脸上的妆很淡，皮肤有颗粒感，看得见眼周的纹路，
对方起身，鞠着笑，看着她。
江照：“小也，快叫廖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