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厉正一个多月，江之也在公司见过厉至和一次。集团今年的第九次董事会召开，由他主持。她的工牌上明确着她的职位，这种级别的会议她参与不了。
这次董事会主要目的是确定集团明年的发展方向，她所在的部门是绝对的风向标。集团正式的工作部署会在年后召开，这次算是务虚讨论会，把大方向先定出来。
定了大盘，就画了饼，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管是数据侧还是感知侧，疫情后的经济依旧下行，集团的主要任务还是保增长。国家提出强化县域经济的政策，是否要进一步进攻下沉市场是这次会议的主要焦点。
这也是江之也第一次体会到厉正内部的派系分化。开拓新的市场，必然要分存量的蛋糕，这是新一轮抢夺话语权的机会。
会议整整持续了三天，有些事情不在场上解决，场下再费唇舌就有强词夺理的嫌疑。高洁带领着他们，全天候地见招拆招。依托于这种打仗式的囫囵吞枣，江之也对公司的经营状况摸到些门道。
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管好自己就行。
数据背后是策略，策略背后是思想。厉正这样的公司，在发展中存在分歧是很正常的，只要在可控范围内，不扩大为暗涌。厉至和是集权式的掌舵人，擅长的是家族企业以人管人的那一套，随着业务规模的拓展，到底有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会议结束的隔天，她和高洁一起进了蒋幻的办公室。蒋幻安排高洁先一步对董事会选定的几个下沉市场开始考察，抢占先机。公事公办的同时又给高洁吃了一个定心丸，若是确定拓展，她在区域负责人的考虑范围内。
事情说到后半段，将高洁支出去，单独留下了江之也。她看见高洁看她的眼神夹杂着更深的打量，只能装作不知地点点头。
蒋幻在工作中可谓是雷厉风行，公司下层对她的评价贬大于褒，当然不会有人随便说领导的小话，只不过一些秘而不宣的认知还是会流传开来。
江之也联想到以前在投行认识的几个领导，除了叶曲，很大一部分女性领导都是蒋幻这样的风格。职场对女性领导人是有标签的，执行力强、上进心强、推动力强。说白了，就是抓准已经到达某种层级的女人更珍惜向上的机会，致使她们无法保持在职场中的松弛感。
所以才有了女强人这种明褒实贬的统称。其实男领导也有强势细致的那一款，却不会被人冠上“男强人”的称号。
满足这些，就是大众眼里一个合格的女领导。她不知道这样的标签是好还是不好，莫名感觉到，女人要在职场里立足，往往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时间成本。
而这种时间成本的付出，被视作理所应当。男性领导人可以大方谈论对家庭的照顾，会被视作一段佳话；而一个女性领导人过多谈论，就会有损她的专业度，变得儿女情长。
就像一个爱笑的人天生就被其他人认为，包容心更强。
江之也看见她眉眼间的疲惫，有一刹那的心疼。为这样一个父亲去厮杀，值得吗？
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该这样狭隘地认定这件事，她宁愿相信她，是为自己厮杀。这点上，她们都一样。
“工作还顺利吗？”蒋幻低头翻阅文件，看见她，一秒收敛了表情，闲话家常的口气。
“适应得还行，但具体干得怎样，需要人力和主管的客观评价。”
蒋幻难得地笑了笑，因为她的官方，“他们对你很满意。”她在董事会前就收到了她的评估报告，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有了让她转正的声音。
“劳逸结合，”蒋幻有一本要签字的文件，她下笔时目光来看她，“最近辛苦了。”
“你也是。”江之也笑笑。
江之也退出去之前，看见她抽屉里的香水，是蒋幻的生日，她送的那瓶，外包装被撕掉，玻璃瓶里面是绿色的液体。
气息很淡，她吸了一口空气，没闻到味道。
“蒋总给你说什么呢？”她出来时，高洁还没走，磨磨蹭蹭收拾东西，明显是在等她。
“没什么。”江之也去拿自己的外套，已经快7点了，她还约了人。
“就是问我工作的事，还得感谢高组长，给我说了很多好话。”
“应该的。”高洁有点受宠若惊，人力总监亲自过问一个试用期的员工，她再没眼色也不敢乱答。
江之也是含着金汤匙进的公司，她看得出来。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打听到来历。
“周末愉快。”江之也把工号牌放进大衣口袋，朝她点头致意出了门。这些人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估计得吓一大跳。
是会殷勤讨好还是避而远之，她也说不准。
但肯定会拿她和蒋幻比较，她不想比较，在工作上，她自认为比不上，并且欣赏她。
下了班才知道外面在飘雨，细细的雨，会沾湿人的衣服和精神。还好今天周五，可以对冲一下。
她叫了出租车，在路边排队。
上车以后，司机就给她打预防针，刚从福森中路过来，那边堵得不可开交。但她约了人8点见面，不可能在这时爽约的。
饭都来不及吃，就这样冒雨而去。在路上接了个电话。
“你真不来？”甄茜再确认一次。
“来不了啊，约了人谈事情。”
“谁啊，那你可就见不到翠翠男朋友咯。”
“你故意打个视频给我呗。”包玉凝的男友，临时约着想请她的朋友们吃个饭。
甄茜：“你还没回答我约了谁，有鬼。”
“电视台的人，还是上次那个背景的事，变动比较多，想和我亲自确认一下。”
“还电视台的事。”甄茜拆穿她，“直接就说约了程州洋呗。”
“他去接你下班的？”
“没有没有。”江之也笑：“真的是工作上的事。”确实是程州洋约的她。
“不给你说了，我要到了。”江之也挂了电话。
“宋总监，”甄茜才发现会议室还有个人，“怎么还偷听别人讲电话的。”
“有吗？”宋蔚指了指旁边，“5个人偷听呢。”
甄茜被噎住：“行，法不责众。”
“下班总可以吧。”她说完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宋蔚看着她一脸嘚瑟的样子，笑了笑。
叶序收到宋蔚消息时，正在和Alex一起开视讯会，和新加坡的一家公司合研一款VR设备，帮助残障人士的。他们提供技术和算法，对方负责硬件采购和模拟环境搭建。
接她下班？好小的事，但越想越气。
想到最后竟觉得，比捉奸在床更让人生气。后者还可能是生理冲动，前者完全是情投意合才能干出来的事。
第一次，他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一刻也不准耽误，马上去叶家。
她进门时，看见叶序坐在一楼的客厅，屋里还有周姨。
“我外婆呢？”她问出来迎接的周姨。
“去医院了。”周姨说：“估计一会儿就回来，没什么大事。”
周姨看一眼沙发上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劝了一晚上，非得让老太太去医院输个什么营养液的。
“你来晚了。”接收到她的疑问，叶序先发制人。
“哦。”她来都来了，就不想追究了。
叶序心里打鼓，“哦”是什么意思，这就不追究了。搞得他刚刚惴惴不安的，一直在想要怎么收场。要是真发脾气了，要怎么哄。
想到最后还有点期待。结果她完全不在意，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又失望了。
“擦擦头发，”周姨拿了条毛巾给她。
“好，谢谢周姨。”刚刚跑得急，确实淋了点雨。
周姨又去了厨房，在里面说：“我做了宵夜，一起吃吧。”
“哦，好。”江之也应下，她一晚上都还没吃饭，确实饿了。
她喝了一碗蔬菜汤，胃里舒服多了。
“小序周末要过生日啦。”周姨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蛋糕来，“周姨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周姨。”叶序也懵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个剧情。
“生日快乐。”江之也跟着说了句，气氛都到这里了。
看着她不走心的表情，叶序说：“我生日又还没到，你要是想抢先，可以零点的时候给我说。”
“我就是凑个气氛。”江之也说。
......
没有心的人。
星期天是叶序的生日，叶曲姐给他办了个派对，还邀请了她，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是她是真不想去。
周姨：“小序的生日会，小也要去参加吗？”周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想着不去的，大不了送他个礼物。
“我.....”她支支吾吾的去观察那个人。他一副她要是不去，他就不过生日的表情。
“去，当然去。”算了，就去待一会儿再走吧。
她看见叶序满意地点了下头。
——
生日宴全程都是叶曲操办的，请的朋友里，叶曲的朋友比叶序的还多。她喜欢张罗这些事，以前在留学时，就是这方面的积极分子。
选在一个郊外的别墅庄园，她以前没来过，看样子应该是叶家的房产，固定用来社交，平时没什么人住。
泳池、运动场、游戏厅、应有尽有，还有个小型农场。外面是连绵的草坪，打望一眼，还以为是在新西兰。
上次叶曲搬家认识的几个人也来了，她最熟悉的还是Mandy。
“去不去打网球。”Mandy问她，知道她喜欢这个。
“现在？”她其实不太想去，周五淋了雨，昨天起来嗓子有点干，全身疲乏。但坐在这里，更无所事事。
“嗯。”Mandy说：“Rora和Iren也想去。”
“那好吧。”她起身，这么多人，混水摸鱼是可以的，
其余三人兴致很高，她不用上场，在场边做个纯粹的观众。她低头回了几条消息，再抬眼时，看见了黎歌和舒宁，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在叶曲的新家也见到了黎歌，没打照面，就没什么印象。
“好久不见。”她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舒宁对她的敌意还是那么浓，明显不买账，嗤之以鼻道，“真是哪哪都有你啊，阴魂不散。”说完，故意撞了一下江之也的肩膀，往旁边的位置走去。
“阴魂不散，”江之也讥笑：“彼此彼此吧。”
“都是主人盛情邀请的，谁又比谁高贵。”
她一直不太明白，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对方记这么久。
“你，”舒宁“腾”地从看台上跃起，想用左手去推她的肩膀，被一旁的黎歌拽住，摇了摇头，动手打人太low了。
“黎歌姐姐，你别拦着。”祝星如瞪了江之也一眼：“跟一个私生女讲什么礼数。”
“私生女？”江之也淡淡道，第一次听见别人真的说出来这个词，心里还是怵了一下：“还有什么？”看来是有备而来，没少调查她的事。
“自己的事还来问别人？纯情人设立得自己都信了，也就骗骗叶序得了。”舒宁与她面对面，投来尖锐的目光，
听她把叶序牵扯进来，黎歌和江之也都不高兴了。
舒宁还在继续，冷哼一声：“以前只知道你外婆是二婚，没想到你妈也是啊。是风水问题还是人性使然啊？厉家还不够，还想攀上叶家？”
“一家子都想着靠婚姻跃龙门呢，一次不够来二次，你外婆是成功了，你妈没成功，现在又轮到你了是吧。”
黎歌嫌弃地看了舒宁一眼，这话属实难听。而且她外婆是叶序的奶奶，她不允许她这样说。
“嘴可真贱啊，”江之也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甄茜总是给她说，有些狗东西不教训的话，是会乱咬人的。
“怎么？很愤怒。”舒宁看着她：“是想打球还是打人啊。”
“你选。”江之也说，不管打什么，不打一顿是消不了气的。
“行，”舒宁看了眼黎歌，“别说我们欺负你，想和谁打？”
“让你们之中最厉害的来吧，杀鸡儆猴就行了，没必要脏了手。”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半天不吱声的黎歌，终于开了腔。骂谁是鸡，谁是猴呢。
“难听？”江之也闷哼一声，讥讽道，“那是因为你选择性的听。”
“行，”黎歌被挑衅住了，“我跟你打，输了离叶序远点。”
“别说这种小孩子的话。”江之也反倒冷静了下来，“而且谁离谁远点，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黎歌一听这话，脖子上的血管都红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就敢这么跟她示威。
“你嘚瑟什么，”舒宁戳了戳江之也的手臂，“他要是知道你这些烂事，还会搭理你吗？”
烂事？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允许这些人这样说她的外婆和妈妈，今天就算赢了，她们想结束，也不可能了。
“zoey。”Mandy拿着毛巾跑过来，“怎么了？”她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没事，”江之也给她一个微笑：“遇到个人，想和我打球而已。”
她看了黎歌一眼，等着她跟过来。
这次董事会主要目的是确定集团明年的发展方向，她所在的部门是绝对的风向标。集团正式的工作部署会在年后召开，这次算是务虚讨论会，把大方向先定出来。
定了大盘，就画了饼，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管是数据侧还是感知侧，疫情后的经济依旧下行，集团的主要任务还是保增长。国家提出强化县域经济的政策，是否要进一步进攻下沉市场是这次会议的主要焦点。
这也是江之也第一次体会到厉正内部的派系分化。开拓新的市场，必然要分存量的蛋糕，这是新一轮抢夺话语权的机会。
会议整整持续了三天，有些事情不在场上解决，场下再费唇舌就有强词夺理的嫌疑。高洁带领着他们，全天候地见招拆招。依托于这种打仗式的囫囵吞枣，江之也对公司的经营状况摸到些门道。
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管好自己就行。
数据背后是策略，策略背后是思想。厉正这样的公司，在发展中存在分歧是很正常的，只要在可控范围内，不扩大为暗涌。厉至和是集权式的掌舵人，擅长的是家族企业以人管人的那一套，随着业务规模的拓展，到底有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会议结束的隔天，她和高洁一起进了蒋幻的办公室。蒋幻安排高洁先一步对董事会选定的几个下沉市场开始考察，抢占先机。公事公办的同时又给高洁吃了一个定心丸，若是确定拓展，她在区域负责人的考虑范围内。
事情说到后半段，将高洁支出去，单独留下了江之也。她看见高洁看她的眼神夹杂着更深的打量，只能装作不知地点点头。
蒋幻在工作中可谓是雷厉风行，公司下层对她的评价贬大于褒，当然不会有人随便说领导的小话，只不过一些秘而不宣的认知还是会流传开来。
江之也联想到以前在投行认识的几个领导，除了叶曲，很大一部分女性领导都是蒋幻这样的风格。职场对女性领导人是有标签的，执行力强、上进心强、推动力强。说白了，就是抓准已经到达某种层级的女人更珍惜向上的机会，致使她们无法保持在职场中的松弛感。
所以才有了女强人这种明褒实贬的统称。其实男领导也有强势细致的那一款，却不会被人冠上“男强人”的称号。
满足这些，就是大众眼里一个合格的女领导。她不知道这样的标签是好还是不好，莫名感觉到，女人要在职场里立足，往往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时间成本。
而这种时间成本的付出，被视作理所应当。男性领导人可以大方谈论对家庭的照顾，会被视作一段佳话；而一个女性领导人过多谈论，就会有损她的专业度，变得儿女情长。
就像一个爱笑的人天生就被其他人认为，包容心更强。
江之也看见她眉眼间的疲惫，有一刹那的心疼。为这样一个父亲去厮杀，值得吗？
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该这样狭隘地认定这件事，她宁愿相信她，是为自己厮杀。这点上，她们都一样。
“工作还顺利吗？”蒋幻低头翻阅文件，看见她，一秒收敛了表情，闲话家常的口气。
“适应得还行，但具体干得怎样，需要人力和主管的客观评价。”
蒋幻难得地笑了笑，因为她的官方，“他们对你很满意。”她在董事会前就收到了她的评估报告，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有了让她转正的声音。
“劳逸结合，”蒋幻有一本要签字的文件，她下笔时目光来看她，“最近辛苦了。”
“你也是。”江之也笑笑。
江之也退出去之前，看见她抽屉里的香水，是蒋幻的生日，她送的那瓶，外包装被撕掉，玻璃瓶里面是绿色的液体。
气息很淡，她吸了一口空气，没闻到味道。
“蒋总给你说什么呢？”她出来时，高洁还没走，磨磨蹭蹭收拾东西，明显是在等她。
“没什么。”江之也去拿自己的外套，已经快7点了，她还约了人。
“就是问我工作的事，还得感谢高组长，给我说了很多好话。”
“应该的。”高洁有点受宠若惊，人力总监亲自过问一个试用期的员工，她再没眼色也不敢乱答。
江之也是含着金汤匙进的公司，她看得出来。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打听到来历。
“周末愉快。”江之也把工号牌放进大衣口袋，朝她点头致意出了门。这些人要是知道她的身份，估计得吓一大跳。
是会殷勤讨好还是避而远之，她也说不准。
但肯定会拿她和蒋幻比较，她不想比较，在工作上，她自认为比不上，并且欣赏她。
下了班才知道外面在飘雨，细细的雨，会沾湿人的衣服和精神。还好今天周五，可以对冲一下。
她叫了出租车，在路边排队。
上车以后，司机就给她打预防针，刚从福森中路过来，那边堵得不可开交。但她约了人8点见面，不可能在这时爽约的。
饭都来不及吃，就这样冒雨而去。在路上接了个电话。
“你真不来？”甄茜再确认一次。
“来不了啊，约了人谈事情。”
“谁啊，那你可就见不到翠翠男朋友咯。”
“你故意打个视频给我呗。”包玉凝的男友，临时约着想请她的朋友们吃个饭。
甄茜：“你还没回答我约了谁，有鬼。”
“电视台的人，还是上次那个背景的事，变动比较多，想和我亲自确认一下。”
“还电视台的事。”甄茜拆穿她，“直接就说约了程州洋呗。”
“他去接你下班的？”
“没有没有。”江之也笑：“真的是工作上的事。”确实是程州洋约的她。
“不给你说了，我要到了。”江之也挂了电话。
“宋总监，”甄茜才发现会议室还有个人，“怎么还偷听别人讲电话的。”
“有吗？”宋蔚指了指旁边，“5个人偷听呢。”
甄茜被噎住：“行，法不责众。”
“下班总可以吧。”她说完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宋蔚看着她一脸嘚瑟的样子，笑了笑。
叶序收到宋蔚消息时，正在和Alex一起开视讯会，和新加坡的一家公司合研一款VR设备，帮助残障人士的。他们提供技术和算法，对方负责硬件采购和模拟环境搭建。
接她下班？好小的事，但越想越气。
想到最后竟觉得，比捉奸在床更让人生气。后者还可能是生理冲动，前者完全是情投意合才能干出来的事。
第一次，他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一刻也不准耽误，马上去叶家。
她进门时，看见叶序坐在一楼的客厅，屋里还有周姨。
“我外婆呢？”她问出来迎接的周姨。
“去医院了。”周姨说：“估计一会儿就回来，没什么大事。”
周姨看一眼沙发上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劝了一晚上，非得让老太太去医院输个什么营养液的。
“你来晚了。”接收到她的疑问，叶序先发制人。
“哦。”她来都来了，就不想追究了。
叶序心里打鼓，“哦”是什么意思，这就不追究了。搞得他刚刚惴惴不安的，一直在想要怎么收场。要是真发脾气了，要怎么哄。
想到最后还有点期待。结果她完全不在意，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又失望了。
“擦擦头发，”周姨拿了条毛巾给她。
“好，谢谢周姨。”刚刚跑得急，确实淋了点雨。
周姨又去了厨房，在里面说：“我做了宵夜，一起吃吧。”
“哦，好。”江之也应下，她一晚上都还没吃饭，确实饿了。
她喝了一碗蔬菜汤，胃里舒服多了。
“小序周末要过生日啦。”周姨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蛋糕来，“周姨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周姨。”叶序也懵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个剧情。
“生日快乐。”江之也跟着说了句，气氛都到这里了。
看着她不走心的表情，叶序说：“我生日又还没到，你要是想抢先，可以零点的时候给我说。”
“我就是凑个气氛。”江之也说。
......
没有心的人。
星期天是叶序的生日，叶曲姐给他办了个派对，还邀请了她，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是她是真不想去。
周姨：“小序的生日会，小也要去参加吗？”周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正想着不去的，大不了送他个礼物。
“我.....”她支支吾吾的去观察那个人。他一副她要是不去，他就不过生日的表情。
“去，当然去。”算了，就去待一会儿再走吧。
她看见叶序满意地点了下头。
——
生日宴全程都是叶曲操办的，请的朋友里，叶曲的朋友比叶序的还多。她喜欢张罗这些事，以前在留学时，就是这方面的积极分子。
选在一个郊外的别墅庄园，她以前没来过，看样子应该是叶家的房产，固定用来社交，平时没什么人住。
泳池、运动场、游戏厅、应有尽有，还有个小型农场。外面是连绵的草坪，打望一眼，还以为是在新西兰。
上次叶曲搬家认识的几个人也来了，她最熟悉的还是Mandy。
“去不去打网球。”Mandy问她，知道她喜欢这个。
“现在？”她其实不太想去，周五淋了雨，昨天起来嗓子有点干，全身疲乏。但坐在这里，更无所事事。
“嗯。”Mandy说：“Rora和Iren也想去。”
“那好吧。”她起身，这么多人，混水摸鱼是可以的，
其余三人兴致很高，她不用上场，在场边做个纯粹的观众。她低头回了几条消息，再抬眼时，看见了黎歌和舒宁，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在叶曲的新家也见到了黎歌，没打照面，就没什么印象。
“好久不见。”她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舒宁对她的敌意还是那么浓，明显不买账，嗤之以鼻道，“真是哪哪都有你啊，阴魂不散。”说完，故意撞了一下江之也的肩膀，往旁边的位置走去。
“阴魂不散，”江之也讥笑：“彼此彼此吧。”
“都是主人盛情邀请的，谁又比谁高贵。”
她一直不太明白，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对方记这么久。
“你，”舒宁“腾”地从看台上跃起，想用左手去推她的肩膀，被一旁的黎歌拽住，摇了摇头，动手打人太low了。
“黎歌姐姐，你别拦着。”祝星如瞪了江之也一眼：“跟一个私生女讲什么礼数。”
“私生女？”江之也淡淡道，第一次听见别人真的说出来这个词，心里还是怵了一下：“还有什么？”看来是有备而来，没少调查她的事。
“自己的事还来问别人？纯情人设立得自己都信了，也就骗骗叶序得了。”舒宁与她面对面，投来尖锐的目光，
听她把叶序牵扯进来，黎歌和江之也都不高兴了。
舒宁还在继续，冷哼一声：“以前只知道你外婆是二婚，没想到你妈也是啊。是风水问题还是人性使然啊？厉家还不够，还想攀上叶家？”
“一家子都想着靠婚姻跃龙门呢，一次不够来二次，你外婆是成功了，你妈没成功，现在又轮到你了是吧。”
黎歌嫌弃地看了舒宁一眼，这话属实难听。而且她外婆是叶序的奶奶，她不允许她这样说。
“嘴可真贱啊，”江之也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甄茜总是给她说，有些狗东西不教训的话，是会乱咬人的。
“怎么？很愤怒。”舒宁看着她：“是想打球还是打人啊。”
“你选。”江之也说，不管打什么，不打一顿是消不了气的。
“行，”舒宁看了眼黎歌，“别说我们欺负你，想和谁打？”
“让你们之中最厉害的来吧，杀鸡儆猴就行了，没必要脏了手。”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半天不吱声的黎歌，终于开了腔。骂谁是鸡，谁是猴呢。
“难听？”江之也闷哼一声，讥讽道，“那是因为你选择性的听。”
“行，”黎歌被挑衅住了，“我跟你打，输了离叶序远点。”
“别说这种小孩子的话。”江之也反倒冷静了下来，“而且谁离谁远点，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我。”
黎歌一听这话，脖子上的血管都红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就敢这么跟她示威。
“你嘚瑟什么，”舒宁戳了戳江之也的手臂，“他要是知道你这些烂事，还会搭理你吗？”
烂事？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允许这些人这样说她的外婆和妈妈，今天就算赢了，她们想结束，也不可能了。
“zoey。”Mandy拿着毛巾跑过来，“怎么了？”她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没事，”江之也给她一个微笑：“遇到个人，想和我打球而已。”
她看了黎歌一眼，等着她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