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了人见面,本来是在申城。对方从伦敦飞过来,去申城和去香港没什么区别,索性改了会面地点,在香港见面。

    对方听说是香港,求之不得,顺带邀请他参加一个香港投资圈的私人晚宴。

    先爽了约,他只好答应下来。

    江之也看他刷卡按了顶楼,又拿出自己的卡要重新刷。

    他那一层,她去不了。

    公司定的酒店,没奢侈到那个地步。

    叶序拦住她:“要去哪?”

    “回我自己房间啊。”

    电梯上行,他没松手。

    江之也趁他愣神之际,刷卡按了17。叶序跟着她出了电梯。

    “忙了一整天,有点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她知道他千里迢迢来,本该热情点的。只是真的累了,心理上的累转化成生理上的累,只想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那我跟你换房间?”他望一眼走廊,“宽敞点。”她眉宇间的疲惫他看得见,身上的酒气也闻得到。

    江之也歪了一下头,“体谅一下我,不想搬运行李。”

    “好,那早点休息。”他只好作罢。

    在这个房间住了三四天,行李箱就跟第一天来时一样,摊在地上。东西散落地乌七八糟的,她没空收拾。

    一个人出差,三头对接,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先去给浴缸放水,随后开始卸妆。

    小腿已经开始酸胀,若是不泡个澡,明天起来估计得散架。

    温度调到40度,她点燃酒店自带的香氛,钻进了浴缸。小电视里在播放天气预报,闭着眼听,挺解压的。

    四月的香港,气候是癫狂的。前一秒阳光明媚,后一秒就狂放乱造。

    明天又是一个绵延的阴雨天。

    她是被叶序的电话吵醒的。

    “不在房间?”

    “在的。”她另一只手扶着浴缸,差点打滑,半坐起来,“等我一会儿。”

    可能是电视声音太大,没听见门铃响。

    她起身时去看了眼小电视,原来设置了免打扰模式,怪不得门禁系统没接进来。

    开门的路上,顺手拿过椅背上的防晒衣套在睡裙外。没想到会有人拜访,带的睡衣都是不占地方的。

    一身清爽的,她又不想换外出的衣服。

    叶序看见她此地无银的样子,衣服透明的,他又不是看不见。更何况,有必要这么防着他?要真想做什么,又岂是一件衣服阻止得了。

    不过是等她心甘情愿罢了。

    “没吃晚饭?”她看着他手上拎着的东西。

    “要一起吃点吗?”

    “先进来吧。”她其实不怎么吃得下,而且现在都几点了。

    她去收拾沙发上的衣服,一股脑扔进行李箱。

    “这个怎么不扔?”叶序看着孤零零一块布在藤椅上。

    “哦,这个明天穿。”她走过去,把那件抹胸搭在衣架上,放进衣柜里。

    “明天穿?”挂起来后,他看清它长什么样,“不冷吗?”

    “快30度了,是要穿棉袄吗?”她无语。

    ......

    叶序被噎住,怎么就这么双标。

    在他面前,穿条裙子还遮遮掩掩的,他倒是想看看,能有多暴露。

    江之也手支在脸上,看他吃东西。估计是真饿了,吃得专注又快。

    反倒是叶序,先不好意思了,“你看什么?”

    她笑了下,“记得你以前吃饭挺慢的。”

    “不慢,方便你看。”叶序头也不抬,喃喃道。

    江之也:“.......”

    是有那么一两次在叶家吃饭,她看得走了神。

    “你不喜欢这家?”叶序看她只喝了两口乌龙茶。

    “没有,不想长胖。”这家的乌龙茶好喝,刚刚泡了澡,正口渴。

    “你又不胖,”他正大光明往胸口处看了眼。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的,

    “胖不胖的,我自己说了算,你不要管。”她白了他一眼。

    .....

    他管什么了管,都不让看,他哪知道。

    “下次你点你自己喜欢的。”今天这餐没征求她意见。

    “你点这个就很好吃啊。”她低头咬了咬吸管,怎么这么小气。

    “你以前经常吃?”

    “我可没这时间,”江之也说。“这家要排队。”而且没有外送,高峰期位置提前一两个月预约,这么晚,不知道他哪搞到的。

    叶序把一小块牛排递到她嘴边,“你尝尝,这个不长胖。”

    ......

    好腻歪的行为,她就着他的手咬进嘴里,鲜嫩多汁,一点都没老掉。

    主厨不会到酒店给他现做的吧。

    叶序看她满脸嫌弃嚼东西的样子,越看越可爱,“不好吃?”

    “都说了,好吃好吃。”

    她决定不在这坐着,去开书桌上的电脑,正好有份文件要接收。

    没了观众,他很快吃完。

    “明天,有工作吗?”那个人就这样开始了工作,一点都没搭理他。

    “工作完了,去买点东西。”

    “要买什么?”叶序问,“我让司机陪你去。”

    “不用,”她盯着电脑,“就在这附近,给茜茜她们买。”要来香港,提前在群里发了消息,可以顺便给朋友们当代购。

    “你呢,你没有想买的吗?”他拿了酒店赠送的苹果在手上,左右手倒。

    江之也意会,想送她点什么的心真是昭然若揭,其实上次过生日,他已经偷偷摸摸送过了。

    她知道是他。“我没有哦。”

    “哦。”他把苹果又扔回了果篮。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桌上的资料到处飞。她起身去关窗户,风已经吹弯了路旁的树木,还在四面八方的乱卷。

    风把她的头发往后吹,扫在他的脸上,山茶花的味道。

    “你干嘛?”又被圈在窗台边,这一幕似曾相识。她防备着看他一眼,总觉得在这里,有点不安全,还好她机智,穿了件衣服。

    “刺啦”一声,拉链直接开到腰。

    ......

    “这里怎么红了。”他不由拧眉,指腹去触她的锁骨。

    酥软的感觉传来,她忍住想轻颤的身体。

    他这么面不改色的,她不能认输。

    江之也顺着他引导线般的指节,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蚊子咬的吧。”刚刚泡了澡,哪里红都正常。

    就这一眼,差点被电流击穿。

    他亲昵的动作,比知觉,暧昧一百倍。

    完全是在勾引她。

    她推开他的手,弯腰钻出禁锢,重新把拉链拉好。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又痒又烫。

    叶序任由着她逃离,伸手拿过她的乌龙茶,喝了几口。

    喉结滚动几个来回,心情都未平复。

    刚刚用力过猛,看到的东西比想象中很多,雪白的,柔软的,起伏。

    “帮我个忙。”他镇定下来,才想起正事,

    “什么?”江之也坐回书桌前,去翻自己的邮箱,没有新的内容。

    “明晚有个晚宴,陪我去好不好,”他说,“你顺便帮我介绍介绍。”

    ......

    “我帮你介绍?”她哪认识那些人,她只不过给资本家打过工而已。

    “嗯。”叶序说得笃定,“有你以前工作的同事,你认识的。”

    ......

    那估计是她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确实有这样规格的晚宴,但她连打杂的都排不上号,

    “陪我去,好不好?”叶序走到她面前,“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他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一来是叶曲的嘱托,二来,她上次说让他好好赚钱,他也想加快推进些东西。

    成家立业,后一个比前一个,好像容易很多。

    “行吧。”

    就去当个陪衬。

    叶序走时,又看了一眼挂在衣柜里的那件衣服,明天他约了人谈事,肯定是看不到了。

    第二天,江之也边逛街边和甄茜视频,叽叽喳喳地拌嘴,东西两个小时才买齐,回酒店时已经满头大汗,她洗了个澡开始敷面膜保养。

    她洗澡时,还在回想和甄茜视频的内容,怎么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扯上那个女人,就会如此好笑。

    宋蔚这个人真的是有眼光,有眼光的也不止宋蔚。只是茜茜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她还真不了解。

    就像甄茜也以为她喜欢程州洋一样。不是不坦诚,是懒得解释而已。她们之间,不需要男人。

    笑得她肚子都饿了,又点了一杯冰美式,吃了片荞麦吐司。不敢多吃,毕竟晚上还得穿得像模像样。

    保养完,她睡了个午觉。下午四点,司机来接她,去妆造。

    “江小姐,您看看,这三件哪一件您比较喜欢。”

    江之也放下手机,扫了一眼,“选那边的不行吗?”她指了指成衣展示区。她就是去当个陪衬,不想整这么高调。

    妆造师面面相觑,“都是叶先生选的,您穿起来一定好看。”

    .......

    “那就中间这个吧。”她选了最低调的一条。

    她出来时,叶序已经在外面等她。

    被他不知收敛的眼神打量着,她有点不自在。他最好不要说出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否则能立马不去。

    脾气就是这么大。

    他就知道她会选这件平口的小洋装。视线下移,他眉头微皱。

    明明看过模特的图片,为什么她穿起来会有点若隐若现的事业线。

    “不好看?”江之也往旁边的镜子里看了看,她是觉得还不错。

    “不是,”叶序说不出口,“要不要换一件。”

    “不换了吧。”可不想再折腾一次,妆发什么的都搭配好了。

    “就这样,我觉得挺好看的。”

    “行。”叶序抬了抬眉梢,朝她伸手。

    晚宴在一家私人庄园,人倒是不算多。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叶序把她的红酒换成低度数的香槟。

    “我不要,我又不赚钱。”她说得理直气壮。

    “行,那我去打个招呼,”叶序指了指翘首以盼的人群,“反正我能一眼看到你。”

    ......

    她又不玩什么大逃杀。

    印象中,从没在这样的社交场合见过他,那种矜贵自持的模样一下击中了她。

    再一次意识到,他是叶家的叶序,不止是她的。

    她低头抿了一口香槟,听到有人叫她。

    “Fiona?”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熟人,对方也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往外走,江之也先问她,“你是升官还是发财啦,怎么进来的?”

    Fiona捂嘴笑,还和以前一样的个性。

    两人是同期,一起进的MS。

    Fiona是土生土长香港人,父母都移民去了加拿大,家境算是殷实,来MS纯粹是镀金的。

    她们有很多共同爱好,进公司没多久就成了朋友,后来又成了球友。

    叶序视线隔空追过去,看来她认识那个女孩。有人陪着她,他就放心了。

    两人倚着走廊的栏杆吹风,“算是吧,那个是我叔叔,所以...”Fiona摊手,她也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

    “哈哈。”江之也笑,没想到还是这样。

    “你还记得Bill吗?”

    江之也望向那个穿白衬衫一路应酬的人,MS的副总裁,刚刚对方非常热情地跟她寒暄了几句。

    Fiona:“他非常后悔放你走。”

    “?”

    她望了眼叶序的方向,是因为觉得她和叶家有关系吗。

    这个圈子,人脉就是基座,谁都动摇不了。

    Fiona顺着她的目光,“我一直都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不过也配得上。”

    叶序是今晚这个场子里最炙手可热的嘉宾吧。

    帅气多金、背景深厚的叶家小公子要不是带了个女伴,还无微不至的,估计早就有人往上扑了。

    当然,就算这样,也不是没有。这会就被好几个围着,

    他不是资本圈的,却从不缺资本。

    自己有能力还有家族撑腰,比那些天天高谈阔论的纨绔子弟可强多了。

    “那个是.....”江之也估摸着要怎么来解释。

    “我懂我懂,还是朋友是吧?”Fiona笑,“他在追你啊?”

    .......

    是有这么回事,但她为什么一点不惊讶。

    Fiona不墨迹的,立马给她解惑。

    “我那会儿还真以为你离职是为了回家,”Fiona与她小幅度碰杯,清脆的声音当做顿号,“现在才知道你是回去继承家业的。”

    “?”

    “还瞒我呢。”Fiona笑,“你爸爸是不是厉至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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