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春楼是皇都中央极负盛名的酒楼,环形的结构,层高十层,而第十层,相传就是这锁春楼幕后东家居所,除楼中心腹,无人能驱。

    晚上的夜风总是能让人清醒些,阮暄和坐在桌前,撑头慵懒地望着窗外的夜色,风吹乱了她额头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一室的酒气。

    吱呀的推门声打破了原本静谧的空间,许娘提着灯盏进门:“主人,喝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好。”

    嗯了一声,阮暄和走到床边坐下:“今日楼中如何?”

    “并未有任何异样。”收拾好桌前的酒盏,许娘就准备去将窗户关上。

    “开着吧。”阮暄和出声制止了许娘的动作:“这风倒是让人清醒了不少。”

    点头,许娘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这锁春楼的顶层,倒真是有点手可摘星辰般的境意了。可谁又能想到,一手创办这酒楼的人,竟会是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子呢。

    “三皇子那边有消息吗?”阮暄和的询问打断了许娘的思绪。

    “并未传出消息。”许娘走到床边,俯身帮阮暄和散开被褥:“主人,三皇子无论如何也是皇家之人,我们与他们合作,是否.....”

    后面的话,许娘并未说明,毕竟她只是一介下人,说到这里也已经是天大的忤逆了。

    幸而阮暄和并未有任何不满,依旧随性地倚靠在床头,似乎有些累了,抬手解了一下衣带,没解开索性就放弃了。

    闭着眼睛随口回答道:“没有消息那就再等等吧。”

    “是,许娘僭越了。”

    ......

    伴随许娘关门离开,室内又重新陷入寂静。

    今夜的晚风似乎有些大了,未关的窗户被吹得发出刺耳的声音,吵得人有些头疼。

    酒气未散,阮暄和慵懒地转头,打了个哈欠才缓缓重新睁开眼睛。

    起身走到窗边,刚准备关窗,眼前就有一道黑影闪过,原本无波的眼神开始迸发出寒光。

    “今天晚上还真热闹。”

    唰的一声,身边无形的风似乎都开始凝固成一道道利刃,从面颊划过略过发梢。

    阮暄和抬手扒住窗框长臂一揽,足尖借力,伴随裙摆荡开,人就已经稳稳落定在了这锁春楼的楼顶之上。

    皇都的晚间繁华热闹,放眼望去人来人往,家家户户华彩四溢的灯火,似乎比这天上的繁星还耀眼。

    晚上似乎挺安静的,阮暄和负手而立:“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怪这灯火似乎有些亮了,银剑出鞘间的锋芒很轻易地就被捕捉,阮暄和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轻功提起,和来人拉开距离。

    看着对方手里的剑,挑眉:“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不过对方显然不想理会,话落间就已经抬手刺了过来。

    对方不想唠嗑,阮暄和也失去了兴趣,右掌的气旋直接向前掷去,竟生生抗住了刺过来的剑锋。

    显然对方的也有些吃惊阮暄和的实力,原本平稳的剑法也开始有些凌乱。

    不过这也正好被阮暄和利用,右脚一个飞踢,不偏不倚踢中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条件反射松开右手,剑就被阮暄和接住,握在手里。

    随性的挽了一个剑花,这剑倒是还用得挺趁手。

    显然这变故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呆愣在原地的蒙面人,阮暄和嘴上还在反呛:“阁下想必也是个生意人吧,还知道送个见面礼。”

    这话让蒙面人又羞又怒,空手提起内力就想直接肉搏。

    “喂,还打啊。”阮暄和面上无辜,步伐倒是不停。

    绚丽的灯火映衬在剑身上,似是焰火。阮暄和握剑飞身,剑尾在墨黑的夜色幕布中拖出流影,她也已经失去耐心,并不想再留活口。

    索性这锁春楼顶距离地面不近,再大的动静也只能在阵阵的刀光剑影间被夜色吞噬,无人在意。

    撕拉一声,却并不是箭身没入皮肉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冲出另一个人,阮暄和的攻击被挡住,剑刃只是堪堪划破了来人肩膀的衣裳。

    金线锦绣的玄色衣袍确实挺衬肤色,那玄衣人肩部的皮肤暴露在空中,阮暄和抗着剑,一幅流氓做派:“皮肤挺白啊。”

    “你放肆!”蒙面人被阮暄和的话激怒,绕到玄衣男子的身前挡住那一抹乍现春光,虽然蒙着面,但是那眼中的怒火阮暄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蒙面人侧身守护的动作让阮暄和心下了然,一主一仆......

    显然阮暄和的话也惹到了玄衣男子,从她的话音落地开始,就觉得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玄衣人的实力显然在蒙面人之上,阮暄和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锁春楼主,确实名不虚传。”

    低沉着嗓音,玄衣男子从蒙面人身后走出,脸上带着的面具很好的遮掩了容貌,只留下一双茶色的眼眸,像一对不见底的深潭。

    “阁下过誉了。能到这我这锁春十楼之人,也确实不同凡响啊。”阮暄和笑着打趣,心里也在默默估量着有几分胜算。

    显然这玄衣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拉家常的人,抬脚间,杀招袭来。

    阮暄和条件反射用剑去挡,却还是被这个内力冲击的连连后退。

    强大的冲击力让阮暄和手麻,一个脱力,手上的剑就掉落在了地上。还没等她站定,玄衣男子就抬掌过来。

    “喂喂喂!不带这么玩儿的。”,暄和只能抬手去挡。

    砰的一声,两股内力冲撞在一起,扬起衣摆翻飞。

    “主人!”不知何时许娘察觉不对赶了过来,出招逼退玄衣人,跑上前扶住了阮暄和。

    伴随着玄衣男子出招的动作,他肩头原本只是破损了一小块儿的衣服被惯性扯出一个大口子。

    伴随着肩膀间的大部分衣物滑落,阮暄和捕捉到了那人肩膀上的一个疤痕。

    “那是......”童年的记忆再次浮现脑海,她的视线死死盯着玄衣人的肩头,有些不敢确认。

    蒙面人见状也赶紧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玄衣人身上:“主上,我们是否先离开这里。”

    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阮暄和,玄衣男子转头,足尖轻点房檐,隐没这夜色之中。

    而对面的阮暄和,看到玄衣男子要走,急忙就想起身上前去扒开他肩膀上碍眼的衣物确认一番。

    “主人!切莫冲动。”还好许娘眼疾手快,这才拉住了准备冲出去的阮暄和。

    看着逐渐隐匿在夜色里的背影,阮暄和有些失神:“莫非,慕之恒还活着......”

    月亮似乎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夜色也由暗转明......

    不速之客离去,楼顶就只剩她们二人。放眼看了看远处街道上熙攘的人群,阮暄和翻身,回了室内。

    许娘也跟着翻窗回去,落地间便顺手将窗户关了起来。

    “主人,今日之事,莫不是三皇子派人过河拆桥?”

    看着一回来就懒散的躺在床上的阮暄和,许娘有些忧虑,毕竟她代掌酒楼这么些年,见惯了人心诡谲,实在是不敢过分信任一个人。

    “放心,三皇子找我合作,无非是想借助我们江湖人的势力去助力他取得那宝座,他一日不是太子,就一日不敢和我翻脸。”

    皇都内动,皇家三个皇子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当今圣上最重民心,所以树立自身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便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威望如何树立,自然是百姓口口相传最好,但是这种形象,定是不可能只靠平日里的接济、慈善积累。于是便造就了如今皇家和江湖中的人们之前的紧密联系。

    皇家出势力让江湖众人在民间无后顾之忧,而江湖众人,自然也是在民间卖力去树立皇子形象。

    “好了许娘,我也累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的阮暄和,许娘叹了口气:“是,许娘先出去了。”

    门被重新带拢,阮暄和望着床幔出神。

    “穆之恒.....穆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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