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叁
天灯节一过，第二日我就染上风寒，卧病在床。
医官上门问诊，一见我裹着被袄在床榻上的病弱模样，就跟老妈子一般唠叨起来：“让你注意休息别思虑过重你偏不听！让你入冬多穿件保暖袄子你偏不听！让你……”
我哼哼唧唧了一声，打断了他的魔音入耳。
阿樱在一旁替我收拾房间，借着医者的威严也不免损我两句：“徐润，你别说她了，说的好像我们的话她都会听一样。”
我眼巴巴地望着她，喉头却又干又紧，一说话就想咳嗽。
“罢了，你少说两句吧，多睡会儿。”阿樱走过来喂了我点温水，紧接着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身为我长随医官的徐润接替了她的位置，迅速为我把脉诊断。不一会儿他开了药方，吩咐下属去药房抓药。
他接过阿樱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现在都是快是个闲散官员了，还能频频把自己搞出事儿来，真是服了你了。”
我喝了口热水，勉强开口反驳：“明明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咳咳……以前身体可好了……”
“以前以前，就知道炫耀以前，”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战事凶险，你能有命回来已经是万幸……现在啊，得服老！”
老个屁。我吃力地抱被转身，不欲搭理他。但又不放心地转头示意阿樱上前，附耳低声同她交代了几句。
阿樱领了指示出门，留下医者和病患相对无言。
“我已开好药方……那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休息了。”
我点点头，继续合眼安睡。
往常总是睡不好的人，在风寒之中，居然也能迷迷糊糊地迅速陷入黑甜乡。
……
半梦半醒间，似乎察觉窗外一个人影驻足片刻。
再一睁眼时，又消失不见。
梦里，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光。
黑雪抖落身上的雨水，将雨水混着泥点子疯狂甩到我们身上。
耳畔传来其他姐妹的笑骂，片刻她们的身影就一同与一片乌黑融入雨幕之中，肆意畅快，不久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雨中是笑语与犬吠，欢欢腾腾地喧闹了整个世界。
“这两人，不知又和黑雪去哪儿买吃的去了……”磐瑛扛着赢得的重鼎，说不上高兴还是沮丧。
她嘟嘟囔囔道：“……还以为会是什么奖品呢，原来就是这个破鼎。我看送给老陈还差不多！”
“那你想要什么？”我状似不经意地问。
她的眼神亮了一瞬，“绮兰轩的衣裳，看着很是美丽……”
话到一半，她又低了声量：“只是我生来就骨架子大，长得又高又壮，放眼整个京中估计都没有合适我的……”
我抬眼看向比我高一截的女子，此刻如同一只耷拉着双耳的大狗一般，好生可怜。
“随我来。”
闲谈之际，我们的步伐停在了林间的小屋前。
往日，小屋内早升起炊烟，充盈着灶火气。今日却毫无声响，连犬吠都不可闻。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磐瑛放下重鼎，狐疑地摸向腰间武器。
我走在她身后，随她轻手轻脚来到小屋前。
木门吱呀一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堆人的欢呼相迎——
“磐瑛！恭喜得胜归来！”
方才还不见的两个姐妹脸上盛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将一脸呆愣的高大女子拉进屋内，看着满室摆好的鲜花绿植，以及屋内正中央的一个浮雕精美的木盒。
“这是给我们胜者的奖品！打开看看！”
磐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伸出手去打开那工艺繁复的礼盒。
盒盖打开，露出精美的衣角。
磐瑛像个小孩子般失声尖叫，继而将整件华美的衣裳从盒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捧在怀里，如获珍宝。
我在她身后，见她高大宽阔的背影如青山俊挺，见她鲜妍明媚的脸庞如繁花春绽，见她热情动容的目光如野火漫野。
燃烧了冬日的寒雪，燃烧了世俗的成见。
既不见故人，入梦思如狂。
伍拾肆
谨遵医嘱，按时服药，加之睡得舒坦，隔天人就立马有了精神。
期间狼来敲过我的房门一次，畏畏缩缩地站在窗外头，东张西望像是在打量里头的情形。
“进吧。”我和衣坐起，闲着翻看床头放着的，之前安小姐给我的话本。
狼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站定在我床头一侧，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我，面露赧色。
“怎么了？解药忘给你了？”我掀了掀眼皮瞧他一眼，依旧沉浸在话本故事中。
写得倒是还挺有意思。
“不……我又不是为此而来。”
“那是？今日怎么没去和黄师傅去演武校场训练？”
“我向他告假了。”狼支支吾吾道：“对不起……那晚……我不该让你陪我过节到那么晚。”
“无事，我自己也想玩。”
他像是准备好了说辞，也打定主意要迎接所有的惩罚，却未曾料到我只回了轻飘飘的一句，甚至都不过问他的“罪行”。
“我……”
“如若不同你一起过节，怎么会收到那么好的礼物？”我笑语回应，“就算要怪，也合该怪那群刺客，不如你帮我打听打听？先前让你帮我打探六皇子部下的事情，有何进展了？”
只是随口一说，但却成功把狼给支走了。
临走前，他满是信心地跟我保证，自己调查得已经有眉目了，不多日准能替我查到有用的情报。
还和我说，厨房里有他和厨娘学的亲手做的羹汤，想让我尝尝。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就是个吃货，什么时候勤快得自己也开始学做饭了？
而阿樱外出巡查回府和我汇报情况，我转头就忘了这茬。
据说，诏狱从刺客嘴里审出点东西来了——
伍拾伍
恢复精力之后，我调整了校场的训练时间，携阿樱秘密前往诏狱。
几经辗转，终于抵达。
诏狱的看守曾受过阿樱的恩惠，因此也熟门熟路地将我们带入通道。
随着暗门合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在外。
狱中阴暗潮湿，墙壁厚实，仅有幽暗烛火在壁上跳动，倒映着沾染血污的地面影影绰绰。
周遭几乎不可闻声，但时不时又在空旷的地下清晰传来刑具哗啦、犯人惨叫。
待穿过数条凄厉可怖的惨叫回廊后，我和阿樱终于在看守的指引下来到一间看似不起眼的牢房外。
阿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宽大的兜帽袍子下。她在跳动的烛火灯影中蹲下，同牢房内穿着囚服的男人打了个手势。
原本背过身去躺着的男人瞥见墙壁上的手影，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来到我们跟前。
阿樱从安插进诏狱的人口中打听到，负责审讯的是密阁掌事，当今皇帝最为信赖的鹰眼。而受审的刺客，为首的果不其然来自西狄，伪装成盛安人混入天灯佳节，妄图刺杀在京游历的北狮国三皇子。而这些人，已经在盛安多月了，并且大多都掌握了盛安京中的生活习性。
但据他说传递的信息中看，这些刺客似乎又不完全是西狄王派来的。
难不成此次刺杀，除了西狄国意料之中的狗急跳墙，还又其他势力的参与？
看守留的时间并不多，于是我们得到了大致的情报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诏狱。
伍拾陆
秘密前往诏狱之事，只有我和阿樱知晓。但第二日，我就在演武场迎来了不速之客。
密阁掌事容华，居然亲临将军府掌管的演武校场。
我得了亲卫的报信，暂缓了手中的事情，亲自到门口迎接。
久居高位的老人不疾不徐地从辇车下来，身侧只有一个随从，但我却感觉空旷的附近有无数双监视我们的眼睛。
我笑脸相迎：“容掌事，真是稀客！远道而来，不知掌事有何见教？”
容华也笑：“不敢称见教，只是亲自登门回访夏小将军这位稀客罢了。”
我心中一凛。
果然，诏狱内的一切都逃不过密阁的眼线。
容华提出要到校场外围走一圈，我小心谨慎地奉陪领路。
似是看出了我的拘谨和心虚，容华竟然主动宽慰道：“夏小将军，不必担心，今日老夫来确实是想见见当年名动盛安的女子军统领，如今返京安顿如何。毕竟会阳关一战，夏小将军的名声京中谁不知晓。”
我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只能赶忙自谦。
容华又拉扯了两句家常，就好像真的是领了皇帝的命来关怀下属似的。
“战场上的事情老夫不曾经历过，无法为夏小将军分担一二；但朝堂之地也是另一片不见血的战场，哪怕如何小心自处，也有可能行差踏错，迈入无间深渊。”
“夏小将军年纪轻轻便功劳颇丰，又是女子身份，很难不引人妄议猜忌。陛下念在当年救下龙子之恩，也多处为夏小将军行了便利，替夏小将军排难。只是宫墙厚重，有时候不免会间隔了君臣之心。”
“虽然眼下战事已平，但人心难测，谁能预料下一次刺杀又是何时。”
我抱拳行礼：“还请容掌事明示。”
“你我都是为了盛安，为了陛下办事，何不多多走动。”
……
那日容华亲临校场，同我说了许多。
他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夸了我一句：
“夏小将军，不愧是盛安女子军的统领，当真是好身手啊，老夫佩服。”
天灯节一过，第二日我就染上风寒，卧病在床。
医官上门问诊，一见我裹着被袄在床榻上的病弱模样，就跟老妈子一般唠叨起来：“让你注意休息别思虑过重你偏不听！让你入冬多穿件保暖袄子你偏不听！让你……”
我哼哼唧唧了一声，打断了他的魔音入耳。
阿樱在一旁替我收拾房间，借着医者的威严也不免损我两句：“徐润，你别说她了，说的好像我们的话她都会听一样。”
我眼巴巴地望着她，喉头却又干又紧，一说话就想咳嗽。
“罢了，你少说两句吧，多睡会儿。”阿樱走过来喂了我点温水，紧接着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身为我长随医官的徐润接替了她的位置，迅速为我把脉诊断。不一会儿他开了药方，吩咐下属去药房抓药。
他接过阿樱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现在都是快是个闲散官员了，还能频频把自己搞出事儿来，真是服了你了。”
我喝了口热水，勉强开口反驳：“明明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咳咳……以前身体可好了……”
“以前以前，就知道炫耀以前，”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战事凶险，你能有命回来已经是万幸……现在啊，得服老！”
老个屁。我吃力地抱被转身，不欲搭理他。但又不放心地转头示意阿樱上前，附耳低声同她交代了几句。
阿樱领了指示出门，留下医者和病患相对无言。
“我已开好药方……那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休息了。”
我点点头，继续合眼安睡。
往常总是睡不好的人，在风寒之中，居然也能迷迷糊糊地迅速陷入黑甜乡。
……
半梦半醒间，似乎察觉窗外一个人影驻足片刻。
再一睁眼时，又消失不见。
梦里，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光。
黑雪抖落身上的雨水，将雨水混着泥点子疯狂甩到我们身上。
耳畔传来其他姐妹的笑骂，片刻她们的身影就一同与一片乌黑融入雨幕之中，肆意畅快，不久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雨中是笑语与犬吠，欢欢腾腾地喧闹了整个世界。
“这两人，不知又和黑雪去哪儿买吃的去了……”磐瑛扛着赢得的重鼎，说不上高兴还是沮丧。
她嘟嘟囔囔道：“……还以为会是什么奖品呢，原来就是这个破鼎。我看送给老陈还差不多！”
“那你想要什么？”我状似不经意地问。
她的眼神亮了一瞬，“绮兰轩的衣裳，看着很是美丽……”
话到一半，她又低了声量：“只是我生来就骨架子大，长得又高又壮，放眼整个京中估计都没有合适我的……”
我抬眼看向比我高一截的女子，此刻如同一只耷拉着双耳的大狗一般，好生可怜。
“随我来。”
闲谈之际，我们的步伐停在了林间的小屋前。
往日，小屋内早升起炊烟，充盈着灶火气。今日却毫无声响，连犬吠都不可闻。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磐瑛放下重鼎，狐疑地摸向腰间武器。
我走在她身后，随她轻手轻脚来到小屋前。
木门吱呀一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堆人的欢呼相迎——
“磐瑛！恭喜得胜归来！”
方才还不见的两个姐妹脸上盛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将一脸呆愣的高大女子拉进屋内，看着满室摆好的鲜花绿植，以及屋内正中央的一个浮雕精美的木盒。
“这是给我们胜者的奖品！打开看看！”
磐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伸出手去打开那工艺繁复的礼盒。
盒盖打开，露出精美的衣角。
磐瑛像个小孩子般失声尖叫，继而将整件华美的衣裳从盒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捧在怀里，如获珍宝。
我在她身后，见她高大宽阔的背影如青山俊挺，见她鲜妍明媚的脸庞如繁花春绽，见她热情动容的目光如野火漫野。
燃烧了冬日的寒雪，燃烧了世俗的成见。
既不见故人，入梦思如狂。
伍拾肆
谨遵医嘱，按时服药，加之睡得舒坦，隔天人就立马有了精神。
期间狼来敲过我的房门一次，畏畏缩缩地站在窗外头，东张西望像是在打量里头的情形。
“进吧。”我和衣坐起，闲着翻看床头放着的，之前安小姐给我的话本。
狼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站定在我床头一侧，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我，面露赧色。
“怎么了？解药忘给你了？”我掀了掀眼皮瞧他一眼，依旧沉浸在话本故事中。
写得倒是还挺有意思。
“不……我又不是为此而来。”
“那是？今日怎么没去和黄师傅去演武校场训练？”
“我向他告假了。”狼支支吾吾道：“对不起……那晚……我不该让你陪我过节到那么晚。”
“无事，我自己也想玩。”
他像是准备好了说辞，也打定主意要迎接所有的惩罚，却未曾料到我只回了轻飘飘的一句，甚至都不过问他的“罪行”。
“我……”
“如若不同你一起过节，怎么会收到那么好的礼物？”我笑语回应，“就算要怪，也合该怪那群刺客，不如你帮我打听打听？先前让你帮我打探六皇子部下的事情，有何进展了？”
只是随口一说，但却成功把狼给支走了。
临走前，他满是信心地跟我保证，自己调查得已经有眉目了，不多日准能替我查到有用的情报。
还和我说，厨房里有他和厨娘学的亲手做的羹汤，想让我尝尝。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就是个吃货，什么时候勤快得自己也开始学做饭了？
而阿樱外出巡查回府和我汇报情况，我转头就忘了这茬。
据说，诏狱从刺客嘴里审出点东西来了——
伍拾伍
恢复精力之后，我调整了校场的训练时间，携阿樱秘密前往诏狱。
几经辗转，终于抵达。
诏狱的看守曾受过阿樱的恩惠，因此也熟门熟路地将我们带入通道。
随着暗门合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隔绝在外。
狱中阴暗潮湿，墙壁厚实，仅有幽暗烛火在壁上跳动，倒映着沾染血污的地面影影绰绰。
周遭几乎不可闻声，但时不时又在空旷的地下清晰传来刑具哗啦、犯人惨叫。
待穿过数条凄厉可怖的惨叫回廊后，我和阿樱终于在看守的指引下来到一间看似不起眼的牢房外。
阿樱的身形完全隐匿在宽大的兜帽袍子下。她在跳动的烛火灯影中蹲下，同牢房内穿着囚服的男人打了个手势。
原本背过身去躺着的男人瞥见墙壁上的手影，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来到我们跟前。
阿樱从安插进诏狱的人口中打听到，负责审讯的是密阁掌事，当今皇帝最为信赖的鹰眼。而受审的刺客，为首的果不其然来自西狄，伪装成盛安人混入天灯佳节，妄图刺杀在京游历的北狮国三皇子。而这些人，已经在盛安多月了，并且大多都掌握了盛安京中的生活习性。
但据他说传递的信息中看，这些刺客似乎又不完全是西狄王派来的。
难不成此次刺杀，除了西狄国意料之中的狗急跳墙，还又其他势力的参与？
看守留的时间并不多，于是我们得到了大致的情报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诏狱。
伍拾陆
秘密前往诏狱之事，只有我和阿樱知晓。但第二日，我就在演武场迎来了不速之客。
密阁掌事容华，居然亲临将军府掌管的演武校场。
我得了亲卫的报信，暂缓了手中的事情，亲自到门口迎接。
久居高位的老人不疾不徐地从辇车下来，身侧只有一个随从，但我却感觉空旷的附近有无数双监视我们的眼睛。
我笑脸相迎：“容掌事，真是稀客！远道而来，不知掌事有何见教？”
容华也笑：“不敢称见教，只是亲自登门回访夏小将军这位稀客罢了。”
我心中一凛。
果然，诏狱内的一切都逃不过密阁的眼线。
容华提出要到校场外围走一圈，我小心谨慎地奉陪领路。
似是看出了我的拘谨和心虚，容华竟然主动宽慰道：“夏小将军，不必担心，今日老夫来确实是想见见当年名动盛安的女子军统领，如今返京安顿如何。毕竟会阳关一战，夏小将军的名声京中谁不知晓。”
我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只能赶忙自谦。
容华又拉扯了两句家常，就好像真的是领了皇帝的命来关怀下属似的。
“战场上的事情老夫不曾经历过，无法为夏小将军分担一二；但朝堂之地也是另一片不见血的战场，哪怕如何小心自处，也有可能行差踏错，迈入无间深渊。”
“夏小将军年纪轻轻便功劳颇丰，又是女子身份，很难不引人妄议猜忌。陛下念在当年救下龙子之恩，也多处为夏小将军行了便利，替夏小将军排难。只是宫墙厚重，有时候不免会间隔了君臣之心。”
“虽然眼下战事已平，但人心难测，谁能预料下一次刺杀又是何时。”
我抱拳行礼：“还请容掌事明示。”
“你我都是为了盛安，为了陛下办事，何不多多走动。”
……
那日容华亲临校场，同我说了许多。
他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夸了我一句：
“夏小将军，不愧是盛安女子军的统领，当真是好身手啊，老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