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长明路灯红酒绿,街边发酒疯的人也不少,闻琬尚且存了一丝理智,躲在路边拉着草丛里的小猫跳舞。

    秦疏墨看到她的时候小猫已经不想理她了,她却还在自言自语。

    “你来了?”闻琬抬眸,瞥了眼他所在的方向,依依不舍地放下猫咪跟它说再见。秦疏墨在一只猫的脸上看到了庆幸跟无语。

    “不开心吗?”秦疏墨上前扶住她。

    闻琬穿了件一字肩的短上衣和牛仔裤,踩着细高跟,卷发披在肩上。

    “嗯,我不开心。”她挣脱秦疏墨的双手,踩着高跟走直线。

    “程惊澜跟杭思卿她们呢?”

    “哦,她们是夫管严,老公不让她们出来。”

    秦疏墨当然知道,毕竟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的则是何景淮跟郝琦。

    当时他还在处理最近的一起案子,就接到了这两个人的电话。

    “干吗?”他语气冷淡,“要钱没有。”

    “我就不能跟你讲钱以外的事吗?”郝琦无语。

    “比如?”

    “闻琬又喝嗨了,轮到你英雄救美的时候喽!”郝琦的语气有点嘚瑟,“别太感动哥给你争取的机会!”

    “她喝多了给你打电话?”

    “那也没有,是她约杭思卿出去喝酒,我没同意。”他又补充半句,“放心,何景淮那边也没出岔子。”

    “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后直接出了律所。

    闻琬一边走直线一边还拉着秦疏墨跳个舞,转个圈,然后就吐了。

    秦疏墨从后备箱里给她拿了瓶水,又拍了拍她的背,“为什么不开心啊,琬琬?”

    “我爸我妈又催我结婚了。”她吐得干净,现在反而难受了起来,“明明他们过得也不幸福啊。”

    “你想结婚吗?”

    她用力地甩头,秦疏墨感觉那一刻心脏都停了,但是他很快安慰自己,只要不跟周行知结婚,她结不结婚又怎么样。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用尽力气站稳脚跟,“我不想结婚,但是我想有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家,就像程惊澜跟杭思卿她们一样。”

    他深呼吸一口气,无比郑重地开口,“闻琬,其实不管从学历,家室,性格来讲我们都挺般配的,而且按照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来看,你愿意和我结个婚应付一下叔叔阿姨吗?”

    他后半句的声音很轻,但是有了前面的铺垫闻琬也能猜出来。

    也许是喝了假酒,也许是她喝得太高了,她点了点头,“可以。”

    领证的当天下了大雨。

    闻琬坐在副驾驶上不紧不慢地补妆,车窗按照她的要求开了一条缝,雨随风飘了进来。

    “要是申城能下雪就好了。”她抱怨道。

    “你不是喜欢雨天吗?”

    “喜欢雨天是真的,但是我更加喜欢下雪。”她掰着手指头算,“上次下雪是在五年前了吧。”

    “嗯,那天你在给周行知过生日还拍了不少照片。”

    闻琬轻笑,“对啊。”她专门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喏,你在这呢。”

    秦疏墨有点震惊,他没想到闻琬会拍下他,更没想到她直接找了出来。

    秦疏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照片是一张合照,没有周行知,就是他跟郝琦哥几个。

    郝琦皮肤白,穿着粉色的衬衫,何景淮属于温柔那挂的,跟郝琦一样也穿着粉衬衫。

    “粉色衬衫,男人最好的时尚单品。”这可把闻琬迷得不要不要的。

    “你很喜欢小白脸这一款?”他一脚踩下油门。

    闻琬倒是没怎么恼火,“嗯,喜欢啊,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要不然你觉得我凭什么带周行知回来?”

    “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no!”她把食指放在唇边,“但是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他还是生得白净漂亮,我这才喜欢。”

    他知道闻琬一向玩得花,但是却还是担心她对周行知动了真格。

    “那你还喜欢他吗?”他故做轻松,“毕竟你对他那么好。”

    闻琬实在是忍不住了,“要不你停车吧?”

    他面色一黑,“做什么?”

    闻琬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让我停下来笑一会,那喜欢那张脸总得花点钱吧,要不然人家凭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你,而且我对我的猫也很好啊,我也要跟猫谈恋爱?况且那点钱算什么,只是他周行知当真了啊。”

    秦疏墨放下心来,仔细回想着闻琬前八年的人生,大到流量男明星,小到酒吧里驻唱陪酒的,哪一个她没花过钱,这么算下来只不过是对周行知花的钱多了点,那又算什么。

    “况且我跟他你情我愿,他只要付出点美貌就能享受那么多资源他可真是赚大了。”闻琬并未觉得这场交易有什么不妥。

    “到了。”秦疏墨把车停在民政局门口,他先下车给她打开车门扶着她。

    “唉,这点周行知到现在都没学会。”闻琬叹了口气,“算了他那张脸好看,我就忍忍吧。”

    “闻琬。”他喊她。

    “做咩啊?”闻琬学着粤语开口。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闻琬被弄得有点懵,“别开玩笑了,你俩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怎么比?”

    “谁好看?”他跟个孩子似的,仿佛不问出答案就不肯松口。

    “非要综合比下来的话可能是他吧,他会哄我开心。”闻琬略带纠结开口,但是看到秦疏墨阴沉的脸色立马改口,“当然,按照咱俩这交情肯定是你最得我心,我跟你天下第一好,比程惊澜还好!”

    秦疏墨并不管这话的真假,只要是闻琬说的,他全都相信。二人就这么手挽着手进了民政局。

    结婚证办得很快,闻琬盯着照片有点郁闷,“哎呀,都没把我拍好看,气死我了。”

    “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闻琬瞪了他一眼,“废话,你倒是上镜了,这张照片显得我脸色好差,惨白惨白的。”

    闻琬可能昨晚喝多了今天脑子还没缓过来,“等我下次拍一定提前准备一下。”

    秦疏墨的脚步顿了下来,郑重地开口,“闻琬小姐,容我提醒你一下,重婚罪是犯法的。”

    “没事,等我离了再拍不就行了。”闻琬看来是真的喝嗨了,说话都不动脑子的。

    “你想跟谁结二婚?周行知?”

    “不是?你三句话都离不开周行知?”闻琬觉得逗他也蛮有意思的,“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的。”

    闻琬说完后感觉秦疏墨要碎掉了,但她实在不太会安慰熟人,不太礼貌地开口,“那我二婚还找你?”

    “闻琬,回家吧。”他话锋一转,“你还是闭嘴吧。”

    闻琬:……。

    闻琬难得那么听话,在车上真的一言不发,倒是让秦疏墨有点着急,“要不你说句话吧?”

    “我妈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妈说什么了?”秦疏墨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叫妈。

    “那个是我妈咪,秦疏墨。”

    “阿姨说什么了啊?”

    “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不理解你为什么和我结婚,她说她以为我要去“扶贫”了。”

    秦疏墨自然知道“扶贫”指的是什么,“阿姨也觉得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不,她说让我不要太看脸,漂亮的人靠不住、玩得花,然后她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给你比较合适。”

    “然后你怎么回的?”

    “我跟她说要我结婚的是她,结了婚嫌弃半天的也是她,后面就没回了呀。”

    “你是懂说话的艺术的。”

    闻琬沾沾自喜,“嗯,我也这么觉得。”

    秦疏墨把她送到她的画室就去了律所。

    其实也不算是个完整的画室,只不过是个顶楼的大平层,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商家把二楼还送给了她。

    刚打开门一只胖布偶就跑了过来,然后蹭了蹭她的腿,爪子扒拉着她的衣服让她摸摸自己。

    “崽崽,你好像又重了哇。”她一边不礼貌地吐槽一边把它抱起来走到沙发上,“想不想妈咪呀?”

    它慵懒地嗯了一声,另一只缅因听到楼下的动静,“嗖”地一下冲了过来,“乌云,过来!”

    那是一只银虎斑缅因,老大一个。她一个人两只手各抱着一只猪咪,显得有些吃力了。

    等给两只猫梳完毛放好猫粮之后她就进了书房。

    房间里摆着画架,上面是一张半成品的油画。油画上是红发少女赤身裸体地被吊在悬崖边上,旁边站着的都是围观指指点点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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