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脱离原本的寒暄,卸下伪善面具露出原本野兽般精明的目光纷纷将注意投注到这位神秘的长公主身上,齐声道:

    “臣等参见长公主”

    殷曜大方得体挥手平礼的笑:

    “在座的各位要是按姻戚关系来分都是羲和的叔伯们,我大商正是有了叔伯们才能日益强盛,诸位吃好喝好,王叔随后就到”

    殷曜笑着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礼,诸臣这才又坐下,只是再不复此前的轻松惬意,人人好像恨不得长三只眼睛四个耳朵在看不见的背后死死地盯着殷曜,相互猜度顾忌,人性在这锅胡乱炖煮人人欲争分食的肉羹里最终只会剩下苦涩和难以下咽。

    终还是有人按耐不住了,未州候秦簿:

    “殿下,臣的封地最近盛传一个好笑的传闻,臣想请殿下替臣解惑”

    殷曜眼中趣味顿生,还有藏在眼眸下的暗流涌动:

    “哦?看来这个传闻是与本宫有关了,愿闻其详。”

    “原话是:朝歌月,长公主,朝歌祸,太阳落,她与王,共天下”

    欣欣暖融的气氛瞬间急转直下,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凝视着席间的焦点。

    殷曜心有不耐烦,面上却依然如春风化雨,她那位王叔还真是千方百计的试探,这传言并非是胡编乱造,只怕还有其他更不敢说的,都能让人把话舞到面前来了,看来是着急了:

    “既然是传闻,那自然当不得真”

    秦簿原本回话低着的头此刻却抬头直视着她,语气咄咄逼人:

    “传闻有时并不是空穴来风”

    殷曜神色未变,依然是那副仁慈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如铁铸剑般硬挺寒冷:

    “未州候希望本宫这个长公主给你什么解释?本宫是殷商的长公主,难不成要舍了一身富贵去做乱臣贼子,此等谬言,未州候也能拿到本宫面前来说,看来是你的好日子过够了,让本宫给你个痛快是吗?好,本宫成全你,未州候忤逆王室,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赐廷丈,打到本宫消气为止!”殿外守候的殿前司守卫迅速进殿与殷曜对了个眼神便将秦簿架了起来就往外拖。殷曜也实在好笑,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脾气好可以随意拿捏,王叔虽许他以利,但他怎么就没想过有钱拿没命花,大疯子家里就不会有小疯子吗?这次打希望他也能长点记性别总是给人当了棋子。

    秦簿原本还振振有词一副要逆贼拿命来的执着模样,瞬间烟消云散,意识到殷曜是真动了杀心,这才害怕涌上心头,哆嗦着跪地求饶:

    “殿下,臣知错了,殿下!殿下!”

    殷曜敛起衣裙,冷笑着说:“本宫还是喜欢你刚刚嚣张的模样,去吧,趁着王叔不在,你还能留个全尸”。

    秦薄突然脑中似乎被殷曜的话语刺激到了什么,声音又愈发张狂起来:“羲和,你动不了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大”

    “大王到!”秦薄的声音被打断,藏于阴影中的礼官此刻又有了存在感。

    子受笑意盈盈的走向殷曜

    “羲和,这是怎么了?怎么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拜见大王”

    “王叔,未州候说羲和有不轨之心”少女嗔怒般的说着

    子受笑意未停,静静的看着殷曜,真诚的发问道:“那羲和有吗?”

    殷曜笑意凝在脸上,千秋殿在场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殷曜走下高台,笑着晃着子受的胳膊:

    “王叔,你又说笑”

    子受对殷曜此般顺从十分受用,低头宠溺着刮了刮殷曜的鼻尖:“你啊,永远跟孩子似的”

    “羲和本来就是孩子”

    子受随即抬头眼神凛冽环视着众人:“羲和说孤在说笑,你们怎么不笑”

    众臣这才如梦初醒般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只是实在做作。

    子受这才将眼神分给仍由殿前司架着的秦薄身上,秦薄期盼的看着子受,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子受动作轻柔缓缓拉开殷曜吩咐道:“离远些,别溅污了衣裙.”

    殷曜错愕的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秦薄挣脱开殿前司的钳制,直起身迎合着,子受走到秦薄跟前,唰的抽出殿前司的佩刀,秦薄惊愕开口:“大王,臣都是”

    下一秒,血水四溅,子受淡定脱下脏污的外袍,侍官们悄无声息的呈出备换的外袍,尸体也被人迅速抬出殿,立刻有人进殿洗刷血迹,不足半杯茶的功法,一切恢复如初,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子受淡定走上王座刚刚如恶鬼般屠戮的残忍面容此刻又含笑的说着:“惹了羲和不高兴,他活着也没什么必要。”

    “好了,众卿入座吧,孤今日还有重要的事要和诸位商讨”,

    “臣等但听大王吩咐”

    “羲和长公主与西岐长公子的婚约孤存有顾虑,欲作罢,只是近日大商灾害之事频出实在经不起动荡了还需一件喜事安慰人心,孤的羲和倾国倾城,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众臣呆愣当场面面相觑,大王喜怒无常,此举究竟是真为公主着想还是在折辱她,一国公主婚事在宴会上便想敲定,哪有这样的流程。殷曜举着酒杯神情冷淡似乎一切皆与她无关。

    她静静的望着殿外的方向,思绪好像绕过重重宫阙,迫切的追着风来的方向,可万物皆有归途,唯她无去处。

    北伯候是个和蔼的白发老翁,他示意侍从将他扶起身颤颤巍巍走到堂下

    “大王,闻太师的信于十日前传于老臣的封地,信上让臣问问公主近况,想来太师也要回来了,不如公主的婚事等闻太师回来再商量,毕竟公主是闻太师唯一的徒弟”。

    殷曜眉心一跳,眼中也不由得对这个已达古稀之年从不过问朝中之事的乐天翁有了几分敬重,但她也有几分好奇,他为何要出言维护:因为师父吗?想来师父要见到如今她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想必会失望吧?

    “闻太师的意见确实要顾及,只是北海路途实在遥远,实不知几何能到朝歌,若再来个五年,岂不耽误了羲和的终身。”

    殷曜适时开口,笑着举起酒杯敬向子受玩笑道:“王叔看来是恼了羲和,这才急着把羲和嫁出去,那羲和可就要生王叔的气了,羲和自幼在朝歌长大自然知道朝歌的好,一砖一瓦,一分一厘羲和都知道,羲和若真到了出嫁的时候可想把这些都带走,定要好好刮王叔一笔”

    可笑,想让她下场离开朝歌,子启请名师授她技艺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打碎她所有自尊只为让她待人时永远谦卑,她费劲心机不择手段,最后只是用来整日哄着那个逐渐昏聩的祖父,子启本来是为自己登基准备的,只是他太蠢,最终全成了她保命的底牌,盐铁司,纺织署,殿前司,禁军,等等。明面上的暗地里的,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她想没什么做不到的,如子受所说,在这个家族里,她和子受是最像的。

    “你们看看。小姑娘家家也不知羞,孤的羲和出嫁自然要最好的,待你出嫁时,孤便将邬州以北十座城池给你做陪嫁,你看,可好?”

    两人端的是父慈子孝一来一回,席下的人是噤若寒声。

    “西伯侯姬昌携长子伯邑考觐见”殿外的通传将席上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也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伯邑考?他来干什么?信难道没送到吗?”

    殷曜明面上不显,只是手中的酒杯终是晃荡洒落出去几滴,印在朱红色的酒案上格外显眼,子受未错过殷曜眼中一闪而过的希冀,意味不明的笑着一饮而尽。

    灯火阑珊,觥筹交错间,她的心上人伴着月色,踏着她的心跳鼓点声向她奔赴而来。

    伯邑考今日穿着一套白色官服,袖口衣领都由金线密密的绣着,举手投足华贵大方,腰上也只简单坠着一枚天水青色样的玉佩,衬得人矜贵不俗,他已及冠,鬓边的散发也编成细辫全部一起被一根金簪束成冠发。那枚玉佩,是她送的及冠礼,距上次分离不过才一年的光景,怎么就恍如隔世了呢?

    他还是那般沉稳自若与随意从容,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殷曜从未见过他有低沉没落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那个优雅自信识礼的长公子,初见他时便觉惊艳,他眉目清秀温和,但抬眸时永远带着几分不甘天命的野心还有历尽铅华的随性,这两者似乎是割裂的,但却又矛盾的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融合度又十分协调,殷曜想,他这样的人不应该为任何一个人犹豫。

    一个精于算计得失的野心家为什么摒弃最优解选择意料之外的可以预料的危险?

    “罪臣姬昌携逆子伯邑考向大王请罪”

    子受兴致乏乏的抬了抬眼也没让他们起身,反而有种前戏已过即将风雨欲来的阴郁:“有罪,你们罪该万死”他将桌上的酒杯向姬昌脚步重重的掷了过去,“砰”的一声,西伯侯父子俩叩首请罪。

    “大王息怒”

    “羲和乃大商长公主,你们竟敢让她受委屈,你们置王室于何地!”未等二人有所答复,一黑衣精瘦中年男子起身大义凛然的离席跪在堂下:

    “大王,臣有事上奏”

    殷曜顿觉不妙,连忙起身呵斥:“你是昏头了不成,王叔还在说话,你哪来的胆子”

    殷曜侧头却只看到子受一副毫不意外颇有看好戏的架势,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臣所言正与西伯侯父子有关,臣要告发西伯侯父子勾结各州官员意图谋反”,

    “哦?还有这回事,你可知污蔑宗族的下场”

    “臣陈术以沧州陈氏一族起誓绝无半分欺瞒,臣有证据”

    男子竖起三指当真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殷曜还想再劝:

    “陈术,刚刚未州候的下场你也看到了,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切勿忘记前车之鉴”

    子受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羲和,你不是也憎恶伯邑考吗?正好看看他是不是那般不堪的人”,殷曜状似不在意的看向台下,二人的眼神相撞,跪着的人好似不知何为害怕抬头笑着给了她安心的眼神。

    “陈术,来,让孤看看你的证据”

    “众人皆知鄞州不久前发生暴乱,鄞州候遭亲子毒杀,临别之际让次子接替,次子为主持大局斩杀兄长,而我沧州与鄞州仅一城之隔,其次子一直不受鄞州候所喜,其长子更是深受鄞州候喜爱,为何长子要毒杀对自己偏爱的父亲,次子不受宠又是从哪来的鄞州兵符,这些都让臣深感疑惑,更因臣与鄞州候交好,臣便派人着意留心了些,这才有了可以发现真相的机会。”陈术从怀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侍官,侍官踱小步迅速交到子受手中,随着子受打开信封的动作,众人神色各异,子受快速看完并无表情变换,只是轻飘飘的说着:“让他们也看看”,侍官接下信纸呈到西伯侯面前,伯邑考接过信纸,看到那个刺目的红印便明白了什么。

    “大王,这上面虽盖着西伯侯府的印章却并不出自西伯侯府,信上所言臣更是闻所未闻”

    “大胆竖子,还想狡辩”陈术恨恨的看着伯邑考

    伯邑考虽跪着,但神态并无半点惊慌未被大殿威仪所压住,伯邑考语调轻松自然,如聊天般:“大王,西伯侯府的印泥虽盖上去显示与别的并无不同,但它也有独特之处,西伯侯府的印泥之中混有贝母粉,黑暗之中亦可明亮如白昼,因有贝母粉,摸上去手感也有磨砺之感,但此枚章印光滑平顺,与普通章印无异”说着,伯邑考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小袋从中取出一枚印章。

    “大王,可命人熄灭几盏灯,昏暗环境下便可见区别。”

    “来人,熄”

    堂下几盏灯迅速灭了下去,众人屏息以待,伯邑考直起身将信纸展现在众人面前,并无异样,随后,他在信纸背面盖上印章,果然熠熠生辉。

    陈术冷汗直下,他当然知道这封信是伪造的,本以为有大王做主,说他有罪还不是手到擒来,还能在大王面前落个顺水人情,谁知这小子竟如此伶牙俐齿。

    “难道就不能是你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故意用了普通印泥,让人没有办法指证你”

    “陈候可真会想,我既要让别人信我为我所用又要让别人怀疑我会将自己择出去,这岂不矛盾,陈候真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蠢钝。”

    “景儿,不许对长辈无礼”西伯侯慢悠悠的开口语气属实不像阻拦的模样。

    “是,父亲”伯邑考浅笑着回答

    “我,我,还有人证”陈术被气得口不择言

    安安静静看戏的殷曜却被来人惊得酒意全消,是素霜。她怎么出现在这儿。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肯定有人知道素霜是她的宫女。

    殷曜神态倨傲淡淡开口:“陈候莫不是找错人了,这是本宫朝瑶殿的宫女,本宫怜她思乡心切数月前就放她回乡了,难不成陈候跟未州候想法如出一辙坚持认为本宫有谋反之心。”

    “当然不是”陈术焦急的解释,他此刻恨不得多长两张嘴,谁知道在鄞州候府随便抓的人就是公主的仆人。殷曜暗含担忧不被众人注意的察看着素霜,不知道她受没受伤,但素霜只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羲和,你说她数月前便被放出宫了,你要知人心易变啊”子受一脸为殷曜打算的神情让殷曜有点作呕。

    “王叔,她不过一个孤身女子,她哪来的胆子。”

    “羲和若实在喜爱她,孤便做主放了她,量一个女子也不能对大商有何影响。”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子受仿佛铁了心般一定要把谋反这顶帽子扣下去。他在试探殷曜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能不能舍弃一切于她阻碍的人。只是他忘了,执棋的人是双向的,执棋人虽有执棋的能力但也得棋子甘愿为执棋人冲锋,到此一步,不仅仅是棋局了,有另外一个词解释它,名为朋友。

    “求大王为奴做主,沧州候抓了奴的心上人逼奴指认西伯候帮助现鄞州候上位有谋反之心,但绝无此事,奴知”素霜神情悲怆的看着殷曜的方向不舍又决绝,最后的眼神恳求着她不要救她。

    “奴知奴人微言轻,公主怜爱奴婢,奴此生难忘,能与公主相遇是奴三生有幸,绝不能让公主的怜爱之心成为刺向公主的利剑,奴便已死明志”素霜拔出袖中潜藏多时的匕首,血液是红的那般刺眼,明晃晃的像是太阳落下的余晖,殷曜的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她紧紧盯着那把沾着血迹的匕首,不知道在身旁君主的脖子上来上一刀会有多么痛快,但最痛苦的是她清醒的知道她不能动,她的身后还有不止一个素霜,她要为那些人负责。她只能尽力压抑住她声线的颤抖:

    “王叔,我的宫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羲和求王叔也给羲和一个公道,若人人都能这般欺辱羲和,下次躺在地上的就是羲和了。”

    子受也是没料到这一出,竟会真的有人为了别人放弃生的机会。他失了兴趣般看着陈术像是在看一个破废无用的木偶:

    “沧州候还有其他的吗?”

    “臣,臣,”

    “大王,何不直接问鄞州候,他今日也在席”伯邑考笑眯眯的像只狐狸。

    一英武青年自右侧走出席,利落地拂起衣摆跪下,:“大王,臣今日是初见西伯侯和长公子,父亲待臣是不如大哥热切,但正是为了锻炼臣而出的无奈之举,兵符自臣及冠以来父亲便给了臣,府中众人皆知道,至于陈候说跟臣父亲关系匪浅,这点臣不否认,只是自前年,陈候蒙骗父亲让父亲输了鄞州两年税收的钱,两家便不来往了,实在不知陈候对父亲如此厚爱竟有了这般多荒谬的猜想,臣也有罪,未能将案牍及时公诸天下,请大王降罪”。青年俯身重重的磕了个头。

    “如此这般,事情也大概分明了,沧州候陈术用心险恶,构陷宗室,落牢待罪,孤也累了,你们用膳吧”

    “大王,臣也有事上奏”伯邑考一改刚才放松的神态,一本正经的说道

    子受颇为无奈的挥了挥衣袖,重又坐下:

    “行了,说吧”

    “臣不愿与公主退婚,不仅仅因为是先王赐婚更是臣心悦公主”伯邑考身姿挺拔态度诚恳字字真心:

    “你们俩自己商量吧,是否愿意还得羲和自己做主,今日这宴当真没意思”子受颇为感叹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便从殿门离开了。

    “恭送大王”

    伯邑考期盼的迎着殷曜的目光,殷曜正想说些什么,可心口处突然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她意识到:看来药效要过了。她强装振作的站起身:“本宫也乏了,各位叔伯羲和就先走了。”

    “恭送公主”

    殷曜死死掐着双手:殷曜,再撑一下,不能在这。

    光影向后穿梭着,众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上位者,殷曜一心想快点离开,在经过伯邑考身旁时,一道委屈又似乎受了惊的声音传入耳中:“阿曜,我”。他向她伸出了手,试图留住她。可衣角玦尘从未停留,殷曜知道他的决心,可她不能在这里失态,更不能在他面前如此狼狈。

    殷曜一出殿门雪影立刻上前搀扶住她,担忧的问询:

    “殿下”

    痛感逐渐由心脏蔓延到全身,殷曜仍抬眼看向雪影,眼中仇恨怨毒

    “去,我要陈术活着,我要他生不如死的活着,记得做的干净些”

    “诺,殿下,奴先送你回朝瑶殿”

    殷曜死死咬住下唇,咬的狠了,鲜血逐渐从嘴角滑落

    待殷曜走后,殿内才又恢复欢声笑语的模样,伯邑考惆怅的垂下了手,无措又无神。

    西伯侯看着伯邑考拼命想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谋划棋局,决策千里在行,碰到真了情,竟是这般不开窍的模样,还得他出手。

    “景儿,难道还有比失去她更为难的事吗?”

    伯邑考豁然开朗般又恢复灿烂的笑着说:“父亲,我明白了”

    他着急的转身,急促的向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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