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显现一丝曙光，天色渐渐明亮。
屋内少女直愣愣看着天花板，一条腿不安分地露在被外，纤细笔直。
准时准点的生物钟，让她大周末也醒这么早。
她无奈起身，扒拉出英语课本，小声背单词。
明天就去南桪一中报道，心里些许紧张，也怕跟不上节奏。
听说，南桪一中师资力量雄厚，生源优越，全市排名前两千的佼佼者聚集在此。
除此之外，就是非富即贵者。
当地更有传言：能进入南桪一中，你就是半只脚迈进重点本科大门。
虞眠不敢松懈。
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时间，在一套套卷子中慢慢流逝。
虞眠做着英语阅读，嘴里时不时嘟囔下自己的分析。
宋婉华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工作，键盘敲击声“哒哒哒——”响个不停。
卧室里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神色专注。
虞怀之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打开冰箱，一边拿鸡蛋，一边问：“婉华，家里还有干辣椒吗？”
“哎？最后那一点，我那天好像用完了。”
“不放也行，可能就是差点味道。”
“我去买！”最后一篇阅读做完，虞眠放下笔，从卧室跑出来。
不等两人反应，她就穿好鞋匆匆出门。
宋婉华抬头，狐疑地问：“她怎么这么积极？”
虞怀之摇摇头。
……
虞眠顺着原路再次走进那条街道。
还不到傍晚时分，路上没有几个人，比上次来冷清许多。
她站在小卖铺门口，看着头顶几个大字——煜竹超市。
如果这次还能遇到他，她一定不会再犯蠢了。
有机会的话，她还会再好好道句歉，解释清楚上次并不是故意要掀他帽子。
虞眠走进门，却只看到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喝着茶水看球赛。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在四处找寻什么，中年男人抬头问：“怎么了姑娘？”
“啊...我来买干辣椒。”
“在最里面那个架子上有。”男人指了一个方向。
虞眠拿着干辣椒付钱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叔叔，我前天晚上来的时候，记得老板是个男孩啊。”
男人想了会，笑着说：“噢那是我儿子，帮我看店呢！”
虞眠走出小卖铺，淡淡失落在心底蔓延。
……
翌日清晨。
“乖宝，你第一天去一中报道，让你爸爸送你去吧。”
“不用，你们快去上班吧，我坐公交车去就行。”
虞眠喝完牛奶，从椅子上提起书包准备往外走。
宋婉华赶紧拉住她，把那天带回来的牛皮纸文件袋塞到她怀里，“哎别急着走，这是你入学需要上交的资料。”
又作势敲敲她头，“瞧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
“在改了，妈妈。”虞眠心虚笑笑，朝宋婉华和虞怀之告别。
二十分钟后，公交车到达南桪一中站。
虞眠下车后，随人流进入学校。
穿着黑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从虞眠身旁经过，说着笑着。不少男生骑着山地车，清脆铃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
高一有35个班，占用两栋教学楼，分成一级部和二级部。
一楼有五个班，虞眠所在的八班在二楼。
早读预备铃还没响，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
虞眠在一级部二楼找到办公室。
门口旁边墙上有一个玻璃框，里面裱着老师介绍。
她仔细看着，找到了妈妈口中的叶老师。
叶勇，教龄15年，市级优秀班主任，市级优秀语文教师，语文课组长。
虞眠默默记下，朝办公室里找去。
视线停在靠窗的位置，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体型微胖的中年男老师正伏桌写着什么。
看模样，正是叶勇。
“叶老师好，我来找您报道。”
男老师从教案中抬起头，看着面前温柔恬静的女孩，“噢虞眠是吧？”
虞眠乖巧点头，把牛皮纸文件袋双手递去。
他一边收下，一面说着：“我是叶勇，教语文，也是你的班主任。”
“我看过你原来的成绩，挺好的，就是这数学差点事。不过没关系，距离高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好好努力，别气馁，肯定会有进步。”
“叶老师，我会努力的。”
叶勇带着她来到八班。
上一秒还在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众人好奇地看着跟在叶勇身后进来的女生。
“勇哥，这是谁啊？”有人胆大问了嘴。
虞眠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男生面容清秀，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叶勇伸手点点他，板着脸严肃道：“就你话多！”
继而转头笑着和虞眠说：“来，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虞眠。参商之虞的虞，眠琴绿阴的眠。”
清脆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
明明是个北方姑娘，嗓音里却有着南方独特的温软。
“虞眠，你就坐倒数第三排那个空位。”叶勇指了一个位置。
虞眠点点头，走过去。
小过道里频频有人看她，绕是虞眠不怯场，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身旁空着，桌子上书整齐摞着，几张试卷凌乱的摊在桌面。
虞眠扫了眼，字迹遒劲有力，可见笔锋筋骨。
大概是个男生。
只是，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来？
早读铃声急促响起。
两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单肩背包进入教室，看到叶勇在，他懒洋洋冲他挥挥手，“叶老师，早上好。”
语气礼貌又欠揍，也让叶勇又爱又恨。
这孩子以中考第一名上来的，天赋卓越，教过他的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就算天天迟到，也次次照样拿年级第一。
叶勇看着他无奈笑笑，例行一句：“下次早点儿来。”
听到那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虞眠蓦地抬头，恰好撞进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
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缕风悠悠吹过，窗外梧桐树簌簌作响。
日光倾洒，树影婆娑。
隔着几尺远的距离，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对视。一人神清骨秀，眉毛轻挑；一人明眸皓齿，杏目微怔。
是他啊，鸭舌帽大帅哥。
虞眠还在怔愣，他已经神色淡然的踱步走来。好像并不奇怪虞眠的出现，不好奇，也不关心。
他低垂下眼，礼貌开口：“麻烦了，请让一下。”
待虞眠起身让开后，他随即长腿一跨坐进去。
教室里响起朗朗背书声，叶勇巡视一圈后满意离去。
怎么办，道歉还要不要说？
还是说吧，毕竟随意掀人帽子，不算礼貌。
身旁的人在翻书包，她犹豫一会，默默写了一张小纸条推到他面前。
少年动作停下，看了眼纸条，几行清秀字迹映入眼帘。
【你好，我叫虞眠，新来的转学生。那天不是故意要掀你帽子，实在是无奈之举，抱歉了。】
他认真思考片刻，回忆涌入脑海。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太困了，没听到她进来。直到帽子被掀开，亮光闪了眼，他才悠悠转醒。
不过，他倒是真没介意。当时睁开眼看到她时，还有片刻失神。记得自己和她说句话，她的脸就变得红扑扑的。
哦，酱油不拿就想走。
还不太聪明。
少年侧目看去，眉毛一挑。
这次脸没红，耳朵红了。
虞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一本正经在背书，双手却攥紧到微微发白。
看到纸条传回来时，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好，我是江枫。】
字如其人，挺拔有力。
鸭舌帽大帅哥，原来叫江枫。
……
下了早读后，是一个小课间。
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不少人忙里忙慌到处借作业。
“阿枫，快给我看看英语！”
江枫前面的男生回头，语气急迫，正是刚才那个胆大开口的人。
江枫懒洋洋抬眸，“自己写。”
“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
江枫嗤笑一声，翻出英语试卷，“季清秋，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三次说这句话。”
季清秋同桌是个女生，看起来很活泼，扎着高马尾，一缕发丝调皮落下，此时回头，笑着补刀。
“不，是第四次。有次借我试卷，他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看向虞眠，大大方方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姜不言。”
正值青春期，不少女生脸上或多或少有些青春痘，虞眠的脸就白白净净，嫩的像能掐出水。
姜不言想着，手已经不自觉伸过去捏了捏。
虞眠也没预料到这种状况，两人都愣了下，又相视而笑。
“不好意思啊，你皮肤太好了，没忍住，”姜不言感慨一声：“虞眠，你平常怎么保养的？”
虞眠害羞笑笑，两人一见如旧的聊起来。
有时候，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好久不见啊大家。”身后来人，语气轻快。
江枫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谁来了，“咱俩昨天刚见过。”
来人一噎。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还是江哥懂我，我来借一下你的数学笔记，我和蒋明赫都想看——”
话音未落，他注意到江枫身侧多出来的小姑娘，待看清脸，神色震惊。
“欸？你是不是那个买酱油的妹妹？”
虞眠看到他，认出他是那个肤色略黑的少年，迟疑着开口：“老板好？”
少年扑哧一笑，“那是我爸，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陈煜。”
陈煜长相板正，一口白牙，在肤色对比下，亮的耀眼。
后来，虞眠才知道，陈煜肤色偏黑是有原因的，他是体育生。
陈煜得知虞眠是新转学生后，直说有缘。
江枫刚想补会觉，就听见陈煜的大嗓门说个没完，他皱着眉头把数学笔记丢到陈煜怀里，眼神示意他快滚。
陈煜悻悻离去。
来南桪一中的第一天，虞眠把所有老师认了一遍。
最让她头疼的数学，是一个女老师教。
数学老师叫孟楠，一袭短发，干净利落，压迫感十足。
讲起题来，不拖泥带水，针针见血。讲课速度快，稍一愣神，便会跟不上思路。
甚至，还会时不时抽幸运儿提问。
虞眠就是幸运儿之一。
孟楠眼神锐利地看着她，让虞眠脑子有一瞬间空白。还好那道题她会，讲明白思路后，她顺利坐下。
虞眠轻抚心口，小声嘀咕：“还好做过，要是开学第一天就站着，也太丢人了。”
伴随着轻微叹气声，一字不落，都传进江枫耳朵。
少年看着黑板，用余光瞅了眼身旁少女。
太阳西沉，光影暗淡。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陈煜发信息约着江枫和季清秋去篮球场打球。
【陈煜：等我写完这个题，打球去啊？】
【季清秋：我去勇哥那里拿球。】
【江枫：门口等你们。】
江枫回完信息，拿起书包起身，虞眠自觉让位，少年从她身后走过，凌冽的薄荷气息围绕在她身旁。
干净好闻。
教室里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虞眠收拾好书包，从后门走出。
江枫还没走，他白衣黑裤，单手插兜，懒散地靠在七班墙上，正歪头和谁打着电话。
虞眠眸色微动，从他身旁走过。
江枫分神看了眼，背着鹅黄色书包的女孩慢慢朝楼梯走去，头发松松垮垮扎着，脖颈白皙如玉，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喂，儿子？还有没有在听？你今晚想吃什么呀？”温柔女声从听筒传出。
江枫收回视线，“吃什么都行，妈。”
......
赶在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前，虞眠回到家。
她向来写作业进入状态快，今天却难得做不进去。
于是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今夜无云，星子闪亮。
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
日记本上，被少女提笔写下两个字。
2010年5月22日
江枫。
屋内少女直愣愣看着天花板，一条腿不安分地露在被外，纤细笔直。
准时准点的生物钟，让她大周末也醒这么早。
她无奈起身，扒拉出英语课本，小声背单词。
明天就去南桪一中报道，心里些许紧张，也怕跟不上节奏。
听说，南桪一中师资力量雄厚，生源优越，全市排名前两千的佼佼者聚集在此。
除此之外，就是非富即贵者。
当地更有传言：能进入南桪一中，你就是半只脚迈进重点本科大门。
虞眠不敢松懈。
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时间，在一套套卷子中慢慢流逝。
虞眠做着英语阅读，嘴里时不时嘟囔下自己的分析。
宋婉华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工作，键盘敲击声“哒哒哒——”响个不停。
卧室里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神色专注。
虞怀之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打开冰箱，一边拿鸡蛋，一边问：“婉华，家里还有干辣椒吗？”
“哎？最后那一点，我那天好像用完了。”
“不放也行，可能就是差点味道。”
“我去买！”最后一篇阅读做完，虞眠放下笔，从卧室跑出来。
不等两人反应，她就穿好鞋匆匆出门。
宋婉华抬头，狐疑地问：“她怎么这么积极？”
虞怀之摇摇头。
……
虞眠顺着原路再次走进那条街道。
还不到傍晚时分，路上没有几个人，比上次来冷清许多。
她站在小卖铺门口，看着头顶几个大字——煜竹超市。
如果这次还能遇到他，她一定不会再犯蠢了。
有机会的话，她还会再好好道句歉，解释清楚上次并不是故意要掀他帽子。
虞眠走进门，却只看到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喝着茶水看球赛。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在四处找寻什么，中年男人抬头问：“怎么了姑娘？”
“啊...我来买干辣椒。”
“在最里面那个架子上有。”男人指了一个方向。
虞眠拿着干辣椒付钱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叔叔，我前天晚上来的时候，记得老板是个男孩啊。”
男人想了会，笑着说：“噢那是我儿子，帮我看店呢！”
虞眠走出小卖铺，淡淡失落在心底蔓延。
……
翌日清晨。
“乖宝，你第一天去一中报道，让你爸爸送你去吧。”
“不用，你们快去上班吧，我坐公交车去就行。”
虞眠喝完牛奶，从椅子上提起书包准备往外走。
宋婉华赶紧拉住她，把那天带回来的牛皮纸文件袋塞到她怀里，“哎别急着走，这是你入学需要上交的资料。”
又作势敲敲她头，“瞧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
“在改了，妈妈。”虞眠心虚笑笑，朝宋婉华和虞怀之告别。
二十分钟后，公交车到达南桪一中站。
虞眠下车后，随人流进入学校。
穿着黑白相间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从虞眠身旁经过，说着笑着。不少男生骑着山地车，清脆铃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
高一有35个班，占用两栋教学楼，分成一级部和二级部。
一楼有五个班，虞眠所在的八班在二楼。
早读预备铃还没响，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
虞眠在一级部二楼找到办公室。
门口旁边墙上有一个玻璃框，里面裱着老师介绍。
她仔细看着，找到了妈妈口中的叶老师。
叶勇，教龄15年，市级优秀班主任，市级优秀语文教师，语文课组长。
虞眠默默记下，朝办公室里找去。
视线停在靠窗的位置，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体型微胖的中年男老师正伏桌写着什么。
看模样，正是叶勇。
“叶老师好，我来找您报道。”
男老师从教案中抬起头，看着面前温柔恬静的女孩，“噢虞眠是吧？”
虞眠乖巧点头，把牛皮纸文件袋双手递去。
他一边收下，一面说着：“我是叶勇，教语文，也是你的班主任。”
“我看过你原来的成绩，挺好的，就是这数学差点事。不过没关系，距离高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好好努力，别气馁，肯定会有进步。”
“叶老师，我会努力的。”
叶勇带着她来到八班。
上一秒还在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众人好奇地看着跟在叶勇身后进来的女生。
“勇哥，这是谁啊？”有人胆大问了嘴。
虞眠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男生面容清秀，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叶勇伸手点点他，板着脸严肃道：“就你话多！”
继而转头笑着和虞眠说：“来，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虞眠。参商之虞的虞，眠琴绿阴的眠。”
清脆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
明明是个北方姑娘，嗓音里却有着南方独特的温软。
“虞眠，你就坐倒数第三排那个空位。”叶勇指了一个位置。
虞眠点点头，走过去。
小过道里频频有人看她，绕是虞眠不怯场，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身旁空着，桌子上书整齐摞着，几张试卷凌乱的摊在桌面。
虞眠扫了眼，字迹遒劲有力，可见笔锋筋骨。
大概是个男生。
只是，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来？
早读铃声急促响起。
两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单肩背包进入教室，看到叶勇在，他懒洋洋冲他挥挥手，“叶老师，早上好。”
语气礼貌又欠揍，也让叶勇又爱又恨。
这孩子以中考第一名上来的，天赋卓越，教过他的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就算天天迟到，也次次照样拿年级第一。
叶勇看着他无奈笑笑，例行一句：“下次早点儿来。”
听到那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虞眠蓦地抬头，恰好撞进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
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缕风悠悠吹过，窗外梧桐树簌簌作响。
日光倾洒，树影婆娑。
隔着几尺远的距离，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对视。一人神清骨秀，眉毛轻挑；一人明眸皓齿，杏目微怔。
是他啊，鸭舌帽大帅哥。
虞眠还在怔愣，他已经神色淡然的踱步走来。好像并不奇怪虞眠的出现，不好奇，也不关心。
他低垂下眼，礼貌开口：“麻烦了，请让一下。”
待虞眠起身让开后，他随即长腿一跨坐进去。
教室里响起朗朗背书声，叶勇巡视一圈后满意离去。
怎么办，道歉还要不要说？
还是说吧，毕竟随意掀人帽子，不算礼貌。
身旁的人在翻书包，她犹豫一会，默默写了一张小纸条推到他面前。
少年动作停下，看了眼纸条，几行清秀字迹映入眼帘。
【你好，我叫虞眠，新来的转学生。那天不是故意要掀你帽子，实在是无奈之举，抱歉了。】
他认真思考片刻，回忆涌入脑海。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太困了，没听到她进来。直到帽子被掀开，亮光闪了眼，他才悠悠转醒。
不过，他倒是真没介意。当时睁开眼看到她时，还有片刻失神。记得自己和她说句话，她的脸就变得红扑扑的。
哦，酱油不拿就想走。
还不太聪明。
少年侧目看去，眉毛一挑。
这次脸没红，耳朵红了。
虞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一本正经在背书，双手却攥紧到微微发白。
看到纸条传回来时，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好，我是江枫。】
字如其人，挺拔有力。
鸭舌帽大帅哥，原来叫江枫。
……
下了早读后，是一个小课间。
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不少人忙里忙慌到处借作业。
“阿枫，快给我看看英语！”
江枫前面的男生回头，语气急迫，正是刚才那个胆大开口的人。
江枫懒洋洋抬眸，“自己写。”
“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
江枫嗤笑一声，翻出英语试卷，“季清秋，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三次说这句话。”
季清秋同桌是个女生，看起来很活泼，扎着高马尾，一缕发丝调皮落下，此时回头，笑着补刀。
“不，是第四次。有次借我试卷，他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看向虞眠，大大方方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姜不言。”
正值青春期，不少女生脸上或多或少有些青春痘，虞眠的脸就白白净净，嫩的像能掐出水。
姜不言想着，手已经不自觉伸过去捏了捏。
虞眠也没预料到这种状况，两人都愣了下，又相视而笑。
“不好意思啊，你皮肤太好了，没忍住，”姜不言感慨一声：“虞眠，你平常怎么保养的？”
虞眠害羞笑笑，两人一见如旧的聊起来。
有时候，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好久不见啊大家。”身后来人，语气轻快。
江枫头也不回，就知道是谁来了，“咱俩昨天刚见过。”
来人一噎。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还是江哥懂我，我来借一下你的数学笔记，我和蒋明赫都想看——”
话音未落，他注意到江枫身侧多出来的小姑娘，待看清脸，神色震惊。
“欸？你是不是那个买酱油的妹妹？”
虞眠看到他，认出他是那个肤色略黑的少年，迟疑着开口：“老板好？”
少年扑哧一笑，“那是我爸，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陈煜。”
陈煜长相板正，一口白牙，在肤色对比下，亮的耀眼。
后来，虞眠才知道，陈煜肤色偏黑是有原因的，他是体育生。
陈煜得知虞眠是新转学生后，直说有缘。
江枫刚想补会觉，就听见陈煜的大嗓门说个没完，他皱着眉头把数学笔记丢到陈煜怀里，眼神示意他快滚。
陈煜悻悻离去。
来南桪一中的第一天，虞眠把所有老师认了一遍。
最让她头疼的数学，是一个女老师教。
数学老师叫孟楠，一袭短发，干净利落，压迫感十足。
讲起题来，不拖泥带水，针针见血。讲课速度快，稍一愣神，便会跟不上思路。
甚至，还会时不时抽幸运儿提问。
虞眠就是幸运儿之一。
孟楠眼神锐利地看着她，让虞眠脑子有一瞬间空白。还好那道题她会，讲明白思路后，她顺利坐下。
虞眠轻抚心口，小声嘀咕：“还好做过，要是开学第一天就站着，也太丢人了。”
伴随着轻微叹气声，一字不落，都传进江枫耳朵。
少年看着黑板，用余光瞅了眼身旁少女。
太阳西沉，光影暗淡。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陈煜发信息约着江枫和季清秋去篮球场打球。
【陈煜：等我写完这个题，打球去啊？】
【季清秋：我去勇哥那里拿球。】
【江枫：门口等你们。】
江枫回完信息，拿起书包起身，虞眠自觉让位，少年从她身后走过，凌冽的薄荷气息围绕在她身旁。
干净好闻。
教室里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虞眠收拾好书包，从后门走出。
江枫还没走，他白衣黑裤，单手插兜，懒散地靠在七班墙上，正歪头和谁打着电话。
虞眠眸色微动，从他身旁走过。
江枫分神看了眼，背着鹅黄色书包的女孩慢慢朝楼梯走去，头发松松垮垮扎着，脖颈白皙如玉，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喂，儿子？还有没有在听？你今晚想吃什么呀？”温柔女声从听筒传出。
江枫收回视线，“吃什么都行，妈。”
......
赶在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前，虞眠回到家。
她向来写作业进入状态快，今天却难得做不进去。
于是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今夜无云，星子闪亮。
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
日记本上，被少女提笔写下两个字。
2010年5月22日
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