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清尘料定刀疤会夜袭乌城。牛角峰的地势易守难攻,难得他们倾巢出动,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他与丁县长定计,集结城内所有兵力,埋伏于城口,来了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牛头山主力被一举歼灭,丁县长又派人去牛头山匪巢清剿少数余孽。狄清尘特别交代:解救被困山上的叶二小姐,护送她平安归家。

    至此,为害乌驼山一带多年的匪患终于被打掉了,真是大快人心!丁县长异常兴奋,直言县政府已备下一桌酒菜,要狄清尘务必一同回县政府喝上几杯庆功酒。

    “狄先生,当初叔父曾夸赞你力大无比,百步穿杨。今日一见,更是神枪无敌,弹无虚发啊!佩服佩服!”

    “丁县长过奖了!我不过一介山野村夫,有点蛮力罢了!还是托丁县长的福,您一经上任,就为乌城除了祸害!”狄清尘多精明,他知道自己再能干也不能抢了县长的风头。

    几番对饮,丁县长力邀狄清尘进县政府做事,管理乌城治安,重新编整保安团。狄清尘笑笑,推说要和未婚妻商议再做打算。

    夜已深沉。狄清尘和黑子轻叩商铺大门,石头迎出来开门。

    “大哥!怎么样?”

    没等狄清尘开口,黑子抢先说:“还能怎么样?大哥出马,大获全胜呗!刀疤他们全军覆没!带劲!保安团就好像是咱家开的,听咱指挥。真带劲!”

    黑子兴致勃勃地跟石头讲述枪战过程。狄清尘笑笑,说:“你少吹点牛吧!我回去睡觉了。”刚要走,石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大哥,小嫂子知道你出去了,她好像……生气了。”

    狄清尘怔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轻手轻脚踏进了院子。

    他居住的那间房亮着灯。走的时候分明是熄了灯的,显然婉儿在等他。他轻轻走近门口,见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见婉儿坐在桌前,一手托腮,泪眼迷离,神情黯然。

    他的心一颤!

    自从回商铺养伤,为了方便照顾狄清尘,婉儿和他住进了那间有两张小床的客房,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地照料,直到狄清尘可以下地出门。婉儿说毕竟没有成亲,要回去和小红同住。狄清尘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舍不得,却也还是答应了。

    狄清尘怕婉儿担心,对付刀疤的事只字未提。直等到姐妹俩都进了卧房,他才安排石头荷枪实弹看家护院,自己和黑子悄悄奔赴了城门口。

    现在,婉儿却在这里等他!又害她担心难过,狄清尘心有愧疚,轻轻推门进屋。

    “婉儿,怎么了,还不睡觉?”

    见狄清尘进了屋,婉儿立刻站起身,凝眸注视着他,满眼委屈,两颗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狄清尘有点慌了。刀疤举枪他都不带慌的,他却看不得婉儿的眼泪。赶忙伸手捧起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擦拭泪痕。凝望那两汪泪眼,他的心也要碎了。拥她入怀,紧紧抱住,他要用这深情的拥抱融化她所有的伤悲。

    “对不起!小丫头!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我不该瞒着你出去,我应该什么都告诉你的……”

    “倒也不必什么都告诉我,我不想听!”婉儿推开狄清尘,扭头就往外走。

    “婉儿!你不要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只是怕你担心……”

    婉儿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不必解释了。你回来就好,我就不用担心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元,以后就让她好好照顾你吧!”

    “谁?让谁照顾我?除了你,谁还能对我那么好?”狄清尘听得一头雾水。

    “谁对你好你不知道吗?生辰酒都喝完了!没有喝醉吗?醉了就不用回来了!”

    “什么酒?我就喝了几杯烧酒!我不回来,我住哪里啊?”

    “住哪里?当然和你的莺莺燕燕住在一起啊!”

    “什么?莺莺燕燕?”狄清尘一下子明白了。应该是婉儿看到了白家小姐送的东西和信件,误会了。

    说实话,那些东西和信件放在哪里,狄清尘根本不知道。他看都没看碰也没碰,就让黑子收了起来,谁知道那小子放到哪里了。

    “我的宝啊,我天大的冤枉!你肯定是误会我了!”

    “误会?柜子上面那些东西,你是都忘了吗?”婉儿抹了一把眼泪,扭头飞跑出去。

    狄清尘追之不及,婉儿回屋插上了门,在屋里嘤嘤哭泣。狄清尘拍着门,轻声呼唤:

    “婉儿,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对天发誓,我对白家小姐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你相信我啊!”

    屋子里没有回应,只有嘤嘤的哭声和小红的安慰声。

    柜子上到底有什么?狄清尘见拍不开门,转身回屋,赶紧去看个究竟。

    好几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摆在柜子上,好几个撕去封口的信封摆在锦盒上,边上有一张展开着的信纸。狄清尘拿起一看,不禁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信中言:

    提笔蘸相思,纸短情太长。昔日初见,君如清风朗月,救我于水火。遂念念不忘,倾心爱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恋日盛!与君长相厮守,或为妻或为妾,皆我愿矣!每日赠君礼物书信,君皆已收悉,我深感欣慰。知君已明我心,已感我情。今日乃我生辰,后园小门锁已去,静待夜深,候君光临,与我畅饮同醉!

    信末附一首小诗:

    夜深月明候君来,幽幽小门为君开。

    见得英雄春风面,举杯同饮醉入怀。

    狄清尘深呼了一口气,不由得感叹:这女人简直比刀疤更难对付!

    “黑子呢!给我滚出来!看你干的好事!”

    黑子还在跟石头激情澎湃地讲着打刀疤的细节,突然听见大哥骂他,怎么好端端地就翻了脸呢?

    狄清尘指着柜子上的信封,气鼓鼓地问:“是不是都是你撕的?信你都看了?”

    “啊!你说的:‘你爱看你看去吧!’我就寻思,替你看看呗!”

    狄清尘差点吐血,横出了一口气,问:

    “看得懂吗你就看!字认得全吗?”

    “认不全,也没太懂。一封还没看完呢,你就喊我出发,我就扔柜子上走了!”

    “你说你,那么多间厢房,你把它们搁在哪屋不行,非得搁我屋来干啥?”

    “你说的,把它们搁在一处,对付完刀疤都退还给白家小姐!我就寻思:搁你屋里,等你回来退!”

    狄清尘感觉头顶上冒起了青烟,气得干吧嗒嘴,却说不出话来。

    石头拽了黑子一把:“你快别说了!再说把大哥气死了。快去跟小嫂子解释解释,说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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