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向程致远道谢,但脑内的小剧场已经演上八百幕了。

    【我是忙晕了又睡着了?这帅哥怎么和梦里一模一样,是叫程致远吧?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和梦里一样是个有钱的富N代啊?他为什么要帮我?他看上的是我的肠粉还是我的人?】

    【他一直在我这买肠粉吗?这么帅我不至于没印象吧?哦,我懂了我懂了,一定是我肠粉西施的美名在外,他今天一来,就对我一见钟情了。那我是不是该请他吃份肠粉啊?】

    【不对不对,梦里他是喻律师的竹马,所以他其实是暗恋喻律师,现在来找我其实是为了问我今天和喻律师聊了什么吧,哇,痴汉啊,有点变态!但还挺带劲的。】

    【他在梦里对喻律师控制欲还挺强的,不过他最后好像是扑过去想救喻律师,应该是个好人吧,他会不会也觉得很疼啊?】

    想到这,乔乔没忍住伸出手戳了戳程致远的胳膊。

    【噫,硬硬的,这帅哥还挺健壮的。】

    “怎么了?”程致远问,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和梦里一样。

    “啊,没事没事,我以为出幻觉了,谢谢您帮我。”

    “您?”程致远疑惑。

    “是啊,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乔乔客套道。

    程致远的面色更冷了,“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吧。”乔乔有些不确定,梦里认识应该不算吧?总不能跟人说这位哥哥梦里见过吧。

    “程致远。”

    留下这三个字,程致远就推着餐车,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乔乔感觉像看到了一头失控的公牛。

    “诶诶,走反啦,右边右边!”

    乔乔快步追上程致远的步伐,等他吭哧吭哧地把餐车推回正轨,完美的冰美人因为烈日流下汗水,有了裂纹。

    “所以我们认识吗?”乔乔问。

    “不认识。”程致远的脸依然很臭。

    “原来是好心的陌生人。”乔乔笑得爽朗,“谢谢你啊,程致远。”

    程致远有些不自在,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尴尬的笑,“不客气。”

    “我正好要回家准备午饭,你也一起吃点?”乔乔发出邀请。

    “行。”程致远干脆地答应,正愁找个什么借口留下。

    回到家后,乔乔招呼程致远落座,“房间有点小,你别介意啊。”

    程致远坐在小板凳上,高大的身躯很是局促,像刚从神灯里钻出来的灯神。

    他环顾着房间,整体很整洁,墙上的旧涂料在时光的剥蚀下所剩无几,墙上挂着一家四口的合照,在岁月的涂抹下已然泛黄,是个破旧却又温馨的房子。

    乔乔也循着他的目光张望,明明是每天居住的屋子,因为有陌生人的闯入好像也有了陌生感。

    乔乔给程致远倒了杯水,“你先喝水,我去做饭,我爸和我弟一会就回来了。”

    “你会做饭?”程致远问。

    “会啊,我们家都是我做饭。”乔乔自信答道,但心里莫名有些打鼓,应该是会的吧?

    乔乔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备好的菜,点燃煤气炉,滋啦一下一股脑倒了进去,锅里一下子冒起阵阵浓烟,呛得乔乔咳个不停,眼泪直涌。

    程致远听见动静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关了煤气炉,打开抽油烟机,待烟雾散去才看见乔乔被熏得焦黑的脸和泪水呛红的双眸。

    “这就是你说的会做饭?你炒菜不放油?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程致远的责问连珠炮似的发出,乔乔一时委屈极了。

    “会啊,我肯定会的,我们家都是我做饭的,怎么能今天就不会了呢?”她的气势渐弱,自己也意识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我总不至于做了个有钱人的梦,就染上了有钱人的病吧?这梦也太伤身了。】

    泪水还在她红肿的双眸里打转,委屈、自责、怀疑涌上心头,程致远看了很是心疼,“算了,你去煮米饭,我来炒菜。”

    乔乔擦去泪水,从米缸里舀了米,对着水龙头淘洗,在水池前站了许久之后,纠结之下还是问道:“该放多少水?”

    “我来吧。”程致远很熟练迅速,米饭总算是煮上了,忙完才看见乔乔依然挂着泪珠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家人一会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没事,”乔乔红着眼,“我就是、我就是这些事明明每天都做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我肯定、我肯定会做的。”

    她突然很恐惧,生活的日常被打碎了,生存的技能像墙上的壁画一样被整块凿走了,直到要用的那一刻才发现只剩断壁残垣,清晨醒来时的那种恐慌感再次将她裹挟,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程致远给她递过去纸巾,“别哭了,眼泪又不能拌饭吃,忙了一早上你也累了,回房休息下吧。”

    “好,那谢谢你。”

    可能是梦里的交情,乔乔对程致远天生有信赖感,明明他没说什么,甚至算不上安慰,可她就是没那么害怕了,把厨房交给他也很安心。

    乔乔回到房间,从衣柜里精准地找到了家居服,换上合身的衣物后照了照镜子,清秀的脸蛋因为长期日晒发红,鼻子上有些小雀斑,她又撑开手仔细打量了,因为长期劳作长满了茧子,对着空气虚空推拉了几下,制作肠粉时熟悉的手感又回来了。

    “只是今天太累了,做饭的时候才犯傻,一定是这样。”乔乔拍着自己的脸颊自我安慰,心情平复了不少。

    饭做好的时候,父亲和弟弟刚好回到家,看着家里凭空出现的程致远,瞪大了眼睛。

    “这位是程先生,今天帮我把小车推回来了,为了感谢他请他在家吃顿饭。”

    乔乔介绍双方认识,程致远向乔乔的亲人们问好,父亲和弟弟的目光在乔乔和程致远之间来回打量,像齐双双向四束巡查的探照灯。

    “先吃饭吧?”乔乔招呼道。

    弟弟先反应过来,“哥哥你快坐,我去拿碗筷,姐,我们一起啊?”

    “哦哦好,爸,程致远,你们先坐啊。”

    乔乔一踏进厨房,就被弟弟拽住了衣角,“姐,老实说,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乔乔敲了敲弟弟的头,“今天刚认识,就是帮我推了个车。”

    “哦,我还以为是姐夫呢。”弟弟失落地继续收拾碗筷。

    “不过嘛,”乔乔得意地笑着,“我觉得他对我一见钟情了。”

    弟弟的手一顿,摸了摸乔乔的额头,“没发烧啊。”

    “切,”乔乔拍掉弟弟的手,“我偷偷告诉你,那桌菜都是他做的,不是一见钟情,怎么对陌生人这么好?”

    弟弟僵住了,“他不会下毒吧?”

    他又打量了坐在客厅的程致远,语重心长地对乔乔说:“看着人模狗样的,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别是个骗子吧?姐,虽然我们家穷,可是你也还算是有点姿色,可千万别看见个小白脸就上钩啊。”

    “滚滚滚。”乔乔夺过他手里的碗筷,“我心里有数,你姐我是那么蠢的人吗?”

    姐弟二人回到餐桌时,程致远和父亲正在聊天,不知道程致远说了什么,但很显然把父亲哄得很开心。

    “没想到你还挺会哄长辈开心的。”乔乔碰碰程致远的膝盖,调侃道。

    程致远给乔乔夹了菜,“蚝烙,你爱吃的。”

    【他怎么知道?】

    乔乔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程致远说:“你眼睛都快掉那盘子里了。”

    一顿饭吃下来,父亲显然对程致远很满意,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与慈爱,语气也很和蔼。

    饭后,程致远主动去收拾了碗筷,乔乔提出送他离开。

    下楼的时候,程致远问乔乔:“你的常客里,有个很漂亮的律师,你有印象吗?”

    【啊,果然,还是为了喻律师来的,梦里的事竟然有几分真的。】

    “你是说喻律师?”

    “对。你们很熟吗?”

    “不算吧,就是偶尔聊两句。”

    “这样,”程致远沉吟片刻,而后问道:“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挺漂亮,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看见她还觉得很亲切。”乔乔补充道。

    【在梦里过了一把喻律师的瘾,当然亲切了。】

    “嗯,”程致远点点头,“我知道了,就送到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送走程致远后,乔乔回到房间午休。

    平日里下午她都会学习一会,当年高考意外落榜,妈妈又意外离世,爸爸也丢了工作,可谓是风雨飘零,乔乔早早就撑起了养家的重担,但这些年她一直没放弃学习,每天下午都会自学一会会计。

    可是今天,也许是做了噩梦,早上又有些中暑,她觉得脑袋很沉,思绪飘忽,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四点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是个快递员,急躁的敲门声把乔乔从睡梦中拽醒,她半梦半醒地去开门,接过快递顺手扔在了桌上,又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直到六点,乔乔才清醒过来,收拾好摊子,开始了晚上的工作。

    晚上来帮衬的客人依旧不少,可乔乔状态不好,九点半就早早收摊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父亲晚班还没回来,弟弟也还没下晚自习,乔乔收拾好东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却发现灯泡坏了。

    她找来备用的灯泡,踩在小板凳上换灯泡,拧上新灯泡的那一刻,强烈的灼烧感从指尖传来,强烈的痉挛让她来不及呼喊就失去了意识。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乔乔勉强从沙发上撑起来,下意识看向指甲,水葱般的手指细嫩光洁,果然,又是梦啊。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喻乔伊新电影的预告片,女主角在天台上醒来,绝望地抱着头,向天空呐喊:“这一层套一层的梦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乔乔不禁苦笑,竟然有一天和电影主角遇上了同样的事情,短短一夜,在梦里死了两次了。

    窝在沙发里睡了一晚,浑身都疼,醒来之前腿还抽筋了,乔乔一瘸一拐地洗漱收拾自己,直到化完妆疼痛感才完全消失。

    简单地吃过早餐后,乔乔到地下车库,坐进宝贝座驾,登录系统。

    “现在是北京时间2030年6月28日8:20,尊敬的司机唐娉,早上好,祝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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