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又听梅妃继续道：“孰料，雅嫔竟十分好命地怀了孕，本宫表面上装作十分欢喜的样子，让太医在雅嫔的安胎药中动了些手脚，只要雅嫔长期服用，那龙嗣出生之日定会满身满脸胎记，像个怪物一般。
除此以外，本宫还时不时地给雅嫔送去熏肉、油炸食品、酥油饼等，因为这些食物能让胎儿智力发育不良。……”
待梅妃完整详细地交待了作恶的全过程后，老太心中不由唾骂：真不是个东西！
屋顶上的夏帝半晌无言：这十年来，是朕负了雅嫔。
梅妃交代完恶事，朝佛祖虔诚一拜，又为自己开脱道：“我佛慈悲，虽然本宫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但一切都已成过往。雅嫔虽曾有磨难，如今却已富贵平安，一切向好，也算是全了一个美满结局。而本宫，如今脸毁、夜不能安，也是得了应有的惩罚。且本宫也是真心悔过，再不会做那样的事！望佛祖保佑，宽恕信女，以安吾心。阿弥陀佛！”
夏帝见识到梅妃的嘴脸，心中愤怒：推脱责任，不知悔改，人丑心毒，可恶至极！
老太则一脸无奈：自己生的玩意儿，再不是东西自己也得护着！
她走上前，朝佛祖虔诚跪拜了三次，虔诚道：“小女知错，我佛慈悲！”嘀嘀咕咕念了半天，这才看向梅妃，一脸郑重道：“佛祖会宽恕你，今晚你便会安然入睡了，不必再怕。对了，你的脸亟需医治，宫里的庸医没法子，娘就去宫外给你请神医，但这路费、打点可少不得银钱开路……”
老妇后面的话，夏帝已无心再听，也不必再听。
他飞身跃下屋顶，悄然离开。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他也在须臾间看清了许多未曾看清的东西，这让他现在思绪很乱。
梅妃亲口所述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即便赐死也不为过。
可曾经，他与梅妃也曾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他到底该拿梅妃怎么办？
*
与此同日清晨，赵穆与析尚一同走在前往太学的路上。
赵穆唇角微勾，双手负于身后，悠然前行。
析尚见主子心情似乎不错，便忍不住问：“主子，您知道吗？因七公主书信之事，众人纷纷回了礼，不知怎的，这段时日，大家纷纷攀比起回礼的贵贱，说起来，主子您送给七公主的礼物，能否入得了她的慧眼，博得她的欢心呢？”
赵穆一听，眸光微闪，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那晚，他偶然听到了七公主的心声。
她满心期盼着能收到值钱的礼物，在她的心中，银子似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越是值钱的礼物她便越是喜欢。
而他送出的礼物，既不昂贵也不华丽，想必很难入她的眼吧。
也许他送出的礼物，现在已经被扔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析尚可不知赵穆内心所想，只一个劲儿地眼巴巴盯着他瞧。
在析尚眼中，主子行事周全、洞察入微，他送出的礼物，必然是别出心裁又恰到好处的！
他如此多嘴一问，只是想让主子好好装个逼罢了。
然鹅，主子赵穆却淡淡撇了他一眼，警告道：“少管闲事，礼尚往来罢了，喜如何？不喜又如何？” 说罢，目视前行，再不理他。
析尚：……
我就是好心问一句，主子你怎么突然朝我甩脸子？
喂，等等我啊！
二人一路无话，脚程便快了不少，行进了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一身傲然之气。另一位则身着绣金黑袍，五官立体，薄唇微扬，带着一丝不羁。
可不就是四皇子和褚世子么。
两人面色或怒或讽，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褚世子一脸得瑟道：“本世子送小丫头的可是一只红珊瑚发钗，珊瑚听说过吧？没错，就是那种极其罕见的红珊瑚！”
四皇子轻嗤一声：“不过就是红珊瑚而已，得意什么！本皇子送给小七的可是一尊白玉貔貅，这貔貅通体洁白温润、宛如凝脂，造型精巧而威武，蹲伏之姿尽显神秘高贵，比你的发钗可霸气多了！”
褚世子一噎，转了转眼珠，又道：“你懂什么！本世子这珊瑚获取难度极大，而这一支珊瑚发钗所用的珊瑚更是几百年才产出的唯一一块。为了将其打造成完美的饰品，本世子特意请来了最优秀的工匠，令他们夜以继日地雕刻，连续赶工十天十夜，这才展露出发钗的绝美模样。”
四皇子嗤笑更甚：“切~，就这？那你可知，本皇子送出的白玉貔貅获得难度也着实巨大？先说这白玉，它可是由上好的暖玉制成，触手生温，冬暖夏凉，长时间把玩对身体大有裨益。
本皇子为了寻得这美玉，特意派遣手下在民间搜罗，最终侥幸从一位富商那里获得！至于为什么要雕成貔貅，本皇子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貔貅乃是财富的象征，小七爱财，希望这貔貅能保佑小七荣华富贵、圆满一生。怎样？褚世子还有何话可说？”
褚世子接连吃瘪，梗了梗脖子，大声道：“本世子这珊瑚发钗小而精、美而魅，加上工匠们精心雕琢，说是世间少有的宝物也不为过！”
四皇子摇头晃脑，不依不饶道：“哦~，不好意思，本皇子的白玉貔貅大且贵、温而泽，加上貔貅造型大气磅礴，尽显高贵霸气！”
褚世子再也忍不了了，边撸袖子边大声辩驳道：“本世子的珊瑚发钗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四皇子不急不缓，笑得贼兮兮：“本皇子的白玉貔貅同样价值连城！”
“啊——，本世子忍不了了！”说罢，伸手去勾四皇子的脖子，。
四皇子也不甘示弱，立刻抬腿勾住对方的腿。
两人彼此怒目而视，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赵穆施施然从二人身边经过，淡淡瞥了二人一眼。
这突如其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让两个少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从对方身上撤回手来。
随后各自心虚地整理着衣装，仿佛刚才掉价的一幕不是他们似的。
二人缓了缓神，互相对视了一番，而后齐齐转头看向赵穆，世子不怀好意，率先出声道：“站住！哈，这不是咱们夏国的质子殿下吗？本世子问你，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瞧不上我们？怎么，你送给七公主的回礼比我们的更珍贵不成？”
四皇子也是一脸敌意地看向赵穆。
赵穆止步，示以君子一礼，而后微微一笑道：“在下并无冒犯二位之意，至于回礼一事，恕在下无可奉告！抱歉了。”说罢，抬步继续前行。
四皇子和褚世子哪被人这样无视过，二人当即开启阴阳怪气嘲讽模式。
褚世子故意高声道：“哼，假清高罢了！一个落魄质子，也不过是个靠人施舍过活的可怜虫罢了。他送的礼物，能有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些廉价至极、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哪能跟咱们的相提并论！”
四皇子深表赞同，面露轻蔑道：“质子就该有质子的觉悟！瞧瞧你自己那落魄样子，可千万别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本皇子好心劝你，老实一点，别妄想巴结七公主！低贱质子的礼物，怎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赵穆充耳不闻，待要继续前行，析尚却停住脚，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正欲回身争辩，被赵穆一把拉住了。
析尚被他扯着往前走，面色愤懑道：“ 主子，他们怎可如此诋毁您？实在太过分了！夏帝极爱面子，即便心中诸多盘算，表面上还是善待质子的。奴才就算与他们理论一番，谅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我们在夏国受辱多年，奴才每每看到你被欺负，奴才这心里实在不好受啊！”
赵穆静静凝视他：“析尚，你是不是日子过舒服了，忘记了曾经屈辱的日子。如今，竟想在这虎狼之地与皇子叫板了？”
析尚狠狠一愣，不禁目露迷茫。
是啊，他何时这般冲动易怒了？如今竟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还想着反抗，还想讨回公道！
可曾想过，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下，如此行事会给主子带来怎样的后果？
稍有半步行差踏错，他就是赵国的罪人啊！
赵穆见他那副蠢模样，不禁嫌弃地撇开眼，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冲动易怒？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七公主处处迁就我们，帮助我们，让你渐渐忘记曾经忍辱负重的苦难日子，忘记要时时小心谨慎罢了。
如今的你，麻痹大意，就如同那被温水煮着的青蛙一般，危险悄然逼近却毫无察觉，即将面临灭亡却仍不自知。
我们走到今日不容易，切不可掉以轻心，析尚，你要谨记！”
析尚听得心头冰凉，竟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七公主的迁就，竟让他如此恃宠而骄了？
这可不行。
为了给自己长个教训，今日晚膳他便不吃了！
对，不吃了！
他朝赵穆抱拳，深深一拜：“奴才谨记主子教诲，今日之事下不为例，今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会给主子添麻烦！”
除此以外，本宫还时不时地给雅嫔送去熏肉、油炸食品、酥油饼等，因为这些食物能让胎儿智力发育不良。……”
待梅妃完整详细地交待了作恶的全过程后，老太心中不由唾骂：真不是个东西！
屋顶上的夏帝半晌无言：这十年来，是朕负了雅嫔。
梅妃交代完恶事，朝佛祖虔诚一拜，又为自己开脱道：“我佛慈悲，虽然本宫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但一切都已成过往。雅嫔虽曾有磨难，如今却已富贵平安，一切向好，也算是全了一个美满结局。而本宫，如今脸毁、夜不能安，也是得了应有的惩罚。且本宫也是真心悔过，再不会做那样的事！望佛祖保佑，宽恕信女，以安吾心。阿弥陀佛！”
夏帝见识到梅妃的嘴脸，心中愤怒：推脱责任，不知悔改，人丑心毒，可恶至极！
老太则一脸无奈：自己生的玩意儿，再不是东西自己也得护着！
她走上前，朝佛祖虔诚跪拜了三次，虔诚道：“小女知错，我佛慈悲！”嘀嘀咕咕念了半天，这才看向梅妃，一脸郑重道：“佛祖会宽恕你，今晚你便会安然入睡了，不必再怕。对了，你的脸亟需医治，宫里的庸医没法子，娘就去宫外给你请神医，但这路费、打点可少不得银钱开路……”
老妇后面的话，夏帝已无心再听，也不必再听。
他飞身跃下屋顶，悄然离开。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他也在须臾间看清了许多未曾看清的东西，这让他现在思绪很乱。
梅妃亲口所述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即便赐死也不为过。
可曾经，他与梅妃也曾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他到底该拿梅妃怎么办？
*
与此同日清晨，赵穆与析尚一同走在前往太学的路上。
赵穆唇角微勾，双手负于身后，悠然前行。
析尚见主子心情似乎不错，便忍不住问：“主子，您知道吗？因七公主书信之事，众人纷纷回了礼，不知怎的，这段时日，大家纷纷攀比起回礼的贵贱，说起来，主子您送给七公主的礼物，能否入得了她的慧眼，博得她的欢心呢？”
赵穆一听，眸光微闪，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那晚，他偶然听到了七公主的心声。
她满心期盼着能收到值钱的礼物，在她的心中，银子似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越是值钱的礼物她便越是喜欢。
而他送出的礼物，既不昂贵也不华丽，想必很难入她的眼吧。
也许他送出的礼物，现在已经被扔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析尚可不知赵穆内心所想，只一个劲儿地眼巴巴盯着他瞧。
在析尚眼中，主子行事周全、洞察入微，他送出的礼物，必然是别出心裁又恰到好处的！
他如此多嘴一问，只是想让主子好好装个逼罢了。
然鹅，主子赵穆却淡淡撇了他一眼，警告道：“少管闲事，礼尚往来罢了，喜如何？不喜又如何？” 说罢，目视前行，再不理他。
析尚：……
我就是好心问一句，主子你怎么突然朝我甩脸子？
喂，等等我啊！
二人一路无话，脚程便快了不少，行进了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一身傲然之气。另一位则身着绣金黑袍，五官立体，薄唇微扬，带着一丝不羁。
可不就是四皇子和褚世子么。
两人面色或怒或讽，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褚世子一脸得瑟道：“本世子送小丫头的可是一只红珊瑚发钗，珊瑚听说过吧？没错，就是那种极其罕见的红珊瑚！”
四皇子轻嗤一声：“不过就是红珊瑚而已，得意什么！本皇子送给小七的可是一尊白玉貔貅，这貔貅通体洁白温润、宛如凝脂，造型精巧而威武，蹲伏之姿尽显神秘高贵，比你的发钗可霸气多了！”
褚世子一噎，转了转眼珠，又道：“你懂什么！本世子这珊瑚获取难度极大，而这一支珊瑚发钗所用的珊瑚更是几百年才产出的唯一一块。为了将其打造成完美的饰品，本世子特意请来了最优秀的工匠，令他们夜以继日地雕刻，连续赶工十天十夜，这才展露出发钗的绝美模样。”
四皇子嗤笑更甚：“切~，就这？那你可知，本皇子送出的白玉貔貅获得难度也着实巨大？先说这白玉，它可是由上好的暖玉制成，触手生温，冬暖夏凉，长时间把玩对身体大有裨益。
本皇子为了寻得这美玉，特意派遣手下在民间搜罗，最终侥幸从一位富商那里获得！至于为什么要雕成貔貅，本皇子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貔貅乃是财富的象征，小七爱财，希望这貔貅能保佑小七荣华富贵、圆满一生。怎样？褚世子还有何话可说？”
褚世子接连吃瘪，梗了梗脖子，大声道：“本世子这珊瑚发钗小而精、美而魅，加上工匠们精心雕琢，说是世间少有的宝物也不为过！”
四皇子摇头晃脑，不依不饶道：“哦~，不好意思，本皇子的白玉貔貅大且贵、温而泽，加上貔貅造型大气磅礴，尽显高贵霸气！”
褚世子再也忍不了了，边撸袖子边大声辩驳道：“本世子的珊瑚发钗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四皇子不急不缓，笑得贼兮兮：“本皇子的白玉貔貅同样价值连城！”
“啊——，本世子忍不了了！”说罢，伸手去勾四皇子的脖子，。
四皇子也不甘示弱，立刻抬腿勾住对方的腿。
两人彼此怒目而视，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赵穆施施然从二人身边经过，淡淡瞥了二人一眼。
这突如其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让两个少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从对方身上撤回手来。
随后各自心虚地整理着衣装，仿佛刚才掉价的一幕不是他们似的。
二人缓了缓神，互相对视了一番，而后齐齐转头看向赵穆，世子不怀好意，率先出声道：“站住！哈，这不是咱们夏国的质子殿下吗？本世子问你，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瞧不上我们？怎么，你送给七公主的回礼比我们的更珍贵不成？”
四皇子也是一脸敌意地看向赵穆。
赵穆止步，示以君子一礼，而后微微一笑道：“在下并无冒犯二位之意，至于回礼一事，恕在下无可奉告！抱歉了。”说罢，抬步继续前行。
四皇子和褚世子哪被人这样无视过，二人当即开启阴阳怪气嘲讽模式。
褚世子故意高声道：“哼，假清高罢了！一个落魄质子，也不过是个靠人施舍过活的可怜虫罢了。他送的礼物，能有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些廉价至极、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哪能跟咱们的相提并论！”
四皇子深表赞同，面露轻蔑道：“质子就该有质子的觉悟！瞧瞧你自己那落魄样子，可千万别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本皇子好心劝你，老实一点，别妄想巴结七公主！低贱质子的礼物，怎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赵穆充耳不闻，待要继续前行，析尚却停住脚，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正欲回身争辩，被赵穆一把拉住了。
析尚被他扯着往前走，面色愤懑道：“ 主子，他们怎可如此诋毁您？实在太过分了！夏帝极爱面子，即便心中诸多盘算，表面上还是善待质子的。奴才就算与他们理论一番，谅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我们在夏国受辱多年，奴才每每看到你被欺负，奴才这心里实在不好受啊！”
赵穆静静凝视他：“析尚，你是不是日子过舒服了，忘记了曾经屈辱的日子。如今，竟想在这虎狼之地与皇子叫板了？”
析尚狠狠一愣，不禁目露迷茫。
是啊，他何时这般冲动易怒了？如今竟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还想着反抗，还想讨回公道！
可曾想过，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下，如此行事会给主子带来怎样的后果？
稍有半步行差踏错，他就是赵国的罪人啊！
赵穆见他那副蠢模样，不禁嫌弃地撇开眼，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冲动易怒？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七公主处处迁就我们，帮助我们，让你渐渐忘记曾经忍辱负重的苦难日子，忘记要时时小心谨慎罢了。
如今的你，麻痹大意，就如同那被温水煮着的青蛙一般，危险悄然逼近却毫无察觉，即将面临灭亡却仍不自知。
我们走到今日不容易，切不可掉以轻心，析尚，你要谨记！”
析尚听得心头冰凉，竟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七公主的迁就，竟让他如此恃宠而骄了？
这可不行。
为了给自己长个教训，今日晚膳他便不吃了！
对，不吃了！
他朝赵穆抱拳，深深一拜：“奴才谨记主子教诲，今日之事下不为例，今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会给主子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