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因下跪,身上的衣服也紧贴在了身体上,她后背上竟渗出了多道交错的血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丝丝缕缕,触目惊心。

    这,这分明是慎刑司受刑的痕迹!

    有人对翠屏用了私刑?!

    翠屏竟还想方设法地瞒着她这个主子!!

    意识到这一点,梅妃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滔天怒火“噌”地涌上了心头。

    平日里,她还是对这贱婢太过仁慈,这才令其忘记自己的斤两了。

    她抬起脚,踩上翠屏的手背,一点一点地用力碾磨着。

    翠屏吃痛,皱着脸惨叫出声。

    梅妃却不为所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幽幽问道:“翠屏,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翠屏颤抖着声音回她:“奴婢不敢。”

    梅妃一听,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凉凉道:“是么?本宫却觉着你胆子大的很呢!明明去了慎刑司,却偏说自己去了御膳房?怎么,慎刑司的鞭子很好吃吗?”她边说边恶趣味地将手指戳向翠屏的伤背,然后狠狠一按!

    翠屏“啊”地痛呼一声,咬牙强忍了片刻,突然耷拉下肩膀,声音里也没了方才的惶恐感:“娘娘,你都知道了。”

    嘿,你这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是要闹哪样?

    背主还这般嚣张,本宫给你脸了是吧?

    梅妃可不打算轻饶她,抬手就是一耳光呼上去:“吃里爬外的狗奴才,说,是谁对你用了刑!”

    翠屏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不卑不亢道:“娘娘,奴婢走到如今这般境地,定然落得一个凄惨下场,想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奴婢斗胆,想跟您说一个……事关您生死的秘密,借此来跟您谈个条件。”

    梅妃心里一紧。

    事关她的生死?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她啊?!

    哪怕心中怕的紧,面上却装得十分不屑:“笑话,你一个贱婢如何关系到本宫的生死,你别忘记,你的家人性命还攥在本宫手里,本宫弄死他们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

    翠屏似是底气很足啊,依然毫不退缩道:“奴婢便是想以手中的筹码,换取我家人的性命。”

    梅妃也不惯着她,当即讨价还价道:“筹码?那倒要看看你的筹码够不够买你一家四口的命了。也许,只值其中一条也说不定呢,那样的话,你可得好好挑一挑,该让哪个亲人活下来了。”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翠屏,暗暗揣度她手中筹码的分量。

    看翠屏这反应,背后想搞她的那人,估计地位不低啊!

    哼,再高又能高的了哪去?

    别忘了,她背后可还站着一个尚书爹爹!

    她这厢正琢磨事呢,翠屏又突然大声开口:“娘娘,如果我告诉你,对我用刑之人,便是皇上身边的福公公呢?”

    梅妃一听,这下真的心中大震了。

    福公公?那不就是福纪……不,怎么可能是陛下??

    陛下对翠屏悄用私刑,岂不就是在查她?

    她都做过哪些坏事来着?一件,两件……啊,太多了,她记不清了!

    翠屏到底吐出她多少事来?这个该死的贱婢!!!

    梅妃现在看向翠屏的目光,简直能生吞活剥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盯向翠屏,强扯出一抹笑意:“听起来,翠屏你的筹码分量很足。说说看,想买你一家四口的命,那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本宫!”

    孰料,翠屏却冲她摇了摇头:“娘娘,在奴婢说出这个秘密之前,您得先放了我的家人。您知道的,奴婢卑贱如尘,不敢赌,只有亲眼看到我的家人们安全了,奴婢才能跟您说出那个秘密。奴婢保证,娘娘越快知道这个秘密,对您越有利。”

    梅妃暗暗咬牙,心中恼恨不已。

    这贱婢,竟还拿乔上了!

    区区四口贱命,怎配与本宫的命相提并论?

    平日里,她倒是惯会装的低眉顺眼,没想到,今日为了几个没用的废物家人,竟还朝她龇牙了。

    梅妃强压着怒火问:“怎么才算他们安全?”

    翠屏垂眸:“只要娘娘让人放他们离开,奴婢亲眼看到他们走进柳荫胡同大院就可以了。那里靠近县衙,奴婢自然会放心。”

    梅妃瞥了她一眼,欣然应允:“好,本宫答应你。”

    哼,还以为长了脑子,没想到还是一团浆糊!本宫到时候当着你的面放人,事后再找人将他们抓住……不,直接弄死好了。

    且就先让你得意这一时半会儿,待得本宫知晓了秘密,定让你这背主的东西,生不如死!

    就这样,按照约定,梅妃当即便去放了人。

    马车内,翠屏亲眼看着家人走进了柳荫胡同大院,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耽误了这半晌工夫,梅妃原本就耐心不多,此时愈发不耐道:“好啦,现在你终于可以说了。本宫耐心有限,劝你实话实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跟这贱婢撕破了脸,她也懒得再凹什么温柔人设了。

    翠屏很是自觉地跪到她脚边:“娘娘放心,奴婢今日这般,也是苦于无奈。奴婢要说的秘密就是:今日,福公公……”

    梅妃听完她的话,脑袋嗡嗡作响,气得浑身直哆嗦,差点没厥过去。

    她强忍住砍死翠屏的冲动,疾声催促马夫赶紧回宫,而后一脚狠狠踹上翠屏的心窝,破口大骂道:

    “贱婢,真是贱婢,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现在才说?本宫要是逃不了此劫,要你和你的家人统统为本宫陪葬!啊——!!”

    梅妃匆匆忙忙回到缀霞宫,命人看管住翠屏后,便急匆匆地往内殿走。

    一进内殿,她就将门紧紧关住。

    身后,传来一道中年妇人惬意的笑声:“梅儿,你来了,快来瞧瞧娘身上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梅妃听到母亲的声音,心神稍定,立刻小跑至她身边,瞧也不瞧她衣服一眼,只双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

    老妇可不知自家女儿在发什么癫,她只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攥废了,赶紧嚷道:“死丫头,你快松开,做什么要这样发疯?”说着,用力拍打梅妃的手。

    梅妃吃痛,松开了手,想着自己一路担惊受怕地回来,又被亲娘这样对待,险些委屈地落下泪来:“娘~,我要死了,你得救我!”

    老妇一听,立刻皱眉训斥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快呸呸呸!多不吉利啊。老娘我今日还没开赌呢,你就在这给我找晦气!”

    梅妃怒视着老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赌赌赌!一天就知道赌,你女儿我马上就要被打入冷宫了,一旦如此,你也跟着玩完。到那时,你就去跟阎王殿的小鬼一起赌玩吧。”说罢,扭身抹了一把泪。

    唉,摊上这么一个好赌的娘,本宫也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老妇一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急忙问道:“怎么了,我的乖女儿,快跟娘说说,谁又欺负你了?”

    梅妃一听这个就来气,当即咬牙骂道:“还不是翠屏那个贱婢,她背叛了本宫!”

    老妇明显不太相信:“翠屏?这丫头看着不是挺老实机灵的嘛?伺候人可有一套了,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我去!

    你这老东西不会被伺候得舒服,舍不得吧?

    梅妃愈发来气了,怒目圆睁道:“娘,你竟然不相信女儿也要向着这个贱婢?就是她,偷听了我的秘密,受不住慎刑司的刑罚,把我当年害雅嫔的事招供给陛下了!”

    老妇不由暗暗吃惊:“啊?慎刑司??她何时被盯上,竟抓去那种吃人的地方去了?”

    完了完了,翠屏这死丫头该不会将她供出来了吧?

    等等,就算翠屏将她招供出来,披露出她和梅妃的母女关系,她也不怕,大不了她悄悄跑路就是。

    只是……唉,要放弃这荣华富贵的生活,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行,无论如何她也要尽力将女儿保下来!

    梅妃可不知自家娘亲如何想,此时,她只觉心里乱糟糟的,脑瓜子嗡嗡的,接着娘亲的话道:“本宫也不清楚,这贱婢交待说,她是被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福纪给秘密掳了过去的。”

    话说,福纪这老货跟她本就互看不顺眼,这次的事该不会是他趁机公报私仇吧?

    老阴逼要搞事情?

    想想就可怕!

    梅妃抖了抖身子,慌乱地一把拉住老妇的衣袖:“娘,我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陛下秘密审讯,会不会就是在悄悄寻找证据,好为雅嫔做主啊!”

    老妇嫌弃地瞥她一眼。

    遇事慌不择路,一点也不随她的聪明相!要不是滴血验亲、眼见为实,她还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

    尽管心里嫌弃的不行,嘴上却道:“好啦好啦,女儿你先别慌。为娘记得,当年那件事,也并非只有你一人参与,不是还有一个表姐吗?”

    梅妃一听这个就心虚。

    她之前也不是没求过表姐,谁料表姐翻脸无情、不认账啊!

    她也很无奈的好吗?

    她目光闪了闪,这才弱弱道:“是,是有表姐参与,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没有什么证据,一旦她不承认,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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