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说要将乌恩留下做人质,有的说不能留,要将人送回,否则便是得罪了西图。

    一个大臣出列跪拜道:“陛下,臣以为当留下西图太子。”

    另一个大臣出列下跪道:“陛下,臣也认为当留下西图太子,此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不打算长期留下他当人质,我天庆短期内将人扣留住,他西图皇帝也无可奈何。”

    二皇子出列,跪拜道:“父皇,儿臣认为也应当留下他。”

    三皇子也走出跪下行礼:“父皇,儿臣附议。”

    此时,景宇淳出列跪下行礼道:“父皇,儿臣认为当放行。”

    众人都侧头不满的看向景宇淳,二皇子笑道:“四弟莫非是怕了西图?”

    “就是,到手的肥肉,岂能放手?”

    “是啊,即使不作人质,也可震慑威胁西图向我们称臣。”

    ……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嘴的反驳道。

    景宇淳说道:“强硬留下西图太子必将得罪西图,引来战争。”

    “这个不用庆王殿下说,我们也知道。他们来打我们,难道不怕我们将他太子杀了?”

    “也就是个西图蛮子,难道我天庆还怕他们不成?”

    众大臣点头称是,认为一个蛮夷之国构不成任何威胁。

    “众爱卿……”等众大臣的声音平息后,皇帝才道:“淳儿,你说放行的理由?”

    “回父皇,理由有三点,一是我天庆需要与民休养生息,自上次战争结束仅过去九年,还不足以使我天庆完全恢复。我们百姓的数量是西图的四倍,增长也当是西图的四倍或者更多,如果与民休养生息的时间,再过几年这个差距便会更大,用不了几十年,这个仗不用打,西图也会渐渐不敌我天庆。第二,西图以骑兵为主,我天庆以步兵为主,我军步兵的数量要远多于西图骑兵的数量,如果西图与我天庆发生战争,我们的消耗也会是西图的数倍,到时必然需要加大百姓的徭役赋税,而徭役赋税增加,流民便会增加,因此很有可能会引发暴乱或者农民叛乱,到时便不仅仅只需要对付个西图了。第三,就算将西图太子强留在我天庆,也仅仅只是得罪西图,并不能威胁西图。”

    五皇子景宇浩疑问道:“四哥,为何?”

    “西图皇帝子嗣众多。”景宇淳道。

    众人恍然大悟,就算将西图太子强留在天庆,非但威胁不了西图,却反而可能因此得罪西图。反正西图皇子子嗣众多,再重新选择个继承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古皇帝都能换,何况太子!

    只是这话众人心知肚明,谁都没胆量将这话说出来。

    皇帝伸手虚按了下,众声音才平息下来,皇帝带着疑问看向礼部尚书匡永。

    匡永出列跪下行礼道:“回陛下,臣并未收到有关西图太子往来的任何信札。”

    皇帝挥了下手,礼部尚书退了下去。

    “宣。”皇帝这一声听不出喜怒。

    “宣西图太子觐见。”声音逐次传递出去。

    传到乌恩耳中时,他看了景文昭一眼,便提步走上了台阶。

    走进大殿的乌恩对皇帝作了一揖:“在下西图乌恩,拜见陛下。”

    皇帝笑道:“乌恩殿下来我天庆,怎么不通知一声,我们有失远迎。”

    乌恩刚要笑着回答,皇帝紧接着便是话锋一转,“但话又说回来,乌恩殿下来我天庆,可是未曾经过我朝廷报备,难道将我天庆朝廷当摆设不成?”

    “陛下误会了,在下的确有些鲁莽了。但我也是瞻仰天庆国威才来的天庆,来了后听说京郊挖出个青铜小鼎,便想来看看,不料恰好碰到庆王殿下,我便随着庆王殿下来给陛下登门恕罪,同时再仰瞻贵国挖出的小鼎。”乌恩将之前对景宇淳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到如此伏低姿态的西图太子,天庆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高福将鼎呈上来。

    三皇子笑道:“四弟出去取个鼎,竟然能如此凑巧碰到乌恩殿下。”

    景宇淳也笑道:“三哥掌管着督察院,连乌恩殿下进了京城都不知晓,似乎我遇到乌恩殿下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整个京城这么大,我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倒是你,出个门就碰到了乌恩殿下,有这般凑巧之事也是不一般呢。”三皇子反驳道。

    “哦?三哥的意思,是以三哥的能力掌管不了……”

    “好了,高福将鼎呈上来。”皇帝看似打断了两个儿子夹枪带棒的对话,但实际却是阻止了景宇淳的话语。

    “是。”高福答道,将鼎呈了上去。

    时隔九年,站在皇宫大殿外的景文昭,再次看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建筑。

    曾经她是此处的主人,而今,她却要谋划许久才能站在此处等候传唤。

    曾经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那日早朝,身处后殿的两个小儿,偷偷从门缝里看身为阶下囚的少年……

    一个太监出来传唤她,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对太监行了一礼,便走进了紫宸殿,景文昭跪下给皇帝磕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方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起来吧。”

    “是,谢陛下。”景文昭起身。

    “这鼎上有一十六个大字,你可认得?”只听皇帝问道。

    “回陛下,草民原本不认识,后来又认识了。”

    “哦?说来听听。”

    “是。前一阵子有个银须白发的老者给草民托梦,说他是天上的神仙,让我去买个房子,也就是我现在京郊的那处住址。神仙说给我家地下施法做了个青铜小鼎,让我献给皇上。”景文昭说道。

    “简直一派胡言。”旁边一位中年男子官员呵斥道。

    皇帝皱眉不悦:“韩爱卿,可是说神仙说的是一派胡言吗?”

    中年男子官员走出列,跪下行礼道:“陛下,臣不是说神仙说的不对,是这刁民属实一派胡言。”

    三皇子走出,下跪行礼:“父皇,这刁民说的确实不可信。”

    “李爱卿,身为司天监监正,你有何看法?”皇帝问道。

    一位白头老者出列,下跪道:“陛下,古书有记载,前朝时皇帝病重,曾有白龙落于皇宫大殿之上,整整半日,直到皇帝病愈康复后,那白龙才飞走,而飞走时白龙却变为了黑龙。古书记载说是白龙吸出了皇帝的病气后才变为了黑龙。所以臣认为当是有神仙降幅。”

    众位大臣听了司天监正的话,内心均是有些不屑,这个司天监正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大皇子出列行礼:“父皇,依儿臣看,这小民说的并非不可信。”

    韩爱卿和三皇子听闻此话,眉头微皱,但因为说出此话的是大皇子,所以二人的不满之色便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哦?怎讲?”皇帝问道。

    “父皇,不妨让他再接着说下去,如果他说的无凭无据,父皇再判他罪也不迟。”

    “嗯。”皇帝点头,“浚儿,清儿,韩爱卿,李爱卿你们先退下去吧!先听听这小民如何说。”

    “是。”大皇子,三皇子,韩爱卿和司天监正四人异口同声答道,并起身退了下去。

    景文昭接着说道:“陛下。后来,草民问神仙为何选中我?神仙说我是前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谋得这份机缘。”

    站在景宇淳身旁的二皇子说道:“这份机缘属实难得。”也不知这是夸还是损,是褒义还是贬义。

    三皇子笑道:“没有这份机缘,岂能来此?”

    皇帝:“嗯?”皇帝不悦的看向两位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便都闭嘴不言。只听景文昭接着说下去:“神仙还将我带到地底下看了看,我看到青铜小鼎上有十六个字,我虽还未考取功名,但自认为也算博学多才,从读书以来到现在,我不认得的字几乎没有了,但是那鼎上的字我却不认得。”

    三皇子说道:“即使朝廷里的大学士,或者状元郎,也做不到你这般自负,我便考你一考,如何?”

    景文昭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三皇子轻蔑地一笑:“绞丝旁加个台字,念什么?”

    景文昭了然的一笑,这三皇子是暗地里说她欺诈、欺骗呢!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念‘代’。”

    “好,单人旁加个舟字念什么?”

    “念‘舟’。”

    三皇子计谋得逞的一笑:“也是难得这两个含有欺骗含义的字,你都认识,想必你也应当知道欺君之罪该处以何刑吧!”

    皇帝除了景宇淳这个义子外,还有六个亲生儿子,除了最后两个小儿子,因为太小,她没见过,剩下的在她年幼身为公主的时候都见过。虽然三皇子与他小时的样貌有些许变化,但还是能看出他便是三皇子的。此时景文昭故意装作不清楚三皇子的身份。她给三皇子作了一揖,然后对皇帝说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草民也有个字想要问问这位大人。”

    “嗯。”皇帝嗯了一声,不辨喜怒。

    她应得皇帝允许后,冲着三皇子说道:“这位大人,草民想要知道‘不好’这个上下结构的字,怎么读?”

    三皇子想了想,刚想张嘴,便憋了回去。三皇子对面的二皇子笑道:“三弟,他说你孬呢!”

    有的大臣此时想笑不敢笑,便都低下了头,极力地忍耐着。有的却是一副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的看了看景文昭,眼中露出担忧之色,这三皇子虽然看似温文尔雅,但是心眼却是极小,得罪了他便等着他的报复吧。

    景文昭抬头看向二皇子,不料正好看到二皇子身旁的景宇淳一副漠然的表情。

    乌恩大笑道:“想不到堂堂三殿下,被一个小民给耍了!”

    三皇子怒道:“好个刁民,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拖下去……”

    景文昭听到乌恩称呼三皇子他为三殿下,好像刚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一般,赶忙告罪:“哎呀,草民不知大人是三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熟话说不知者不罪。她知道,以她的这番说辞,皇帝并不会迁怒于她,反而会轻描淡写的饶恕她。

    乌恩笑道:“堂堂三殿下,又何必和个小民一般见识。”

    皇帝在上方说道:“行了,清儿。”

    景文昭唇角微勾,皇帝的说辞果然不出她所料。

    三皇子对着景文昭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便不再看她,仿佛不屑与蝼蚁一般见识。

    景文昭对皇帝作了一揖:“陛下,那草民便接着说。草民和神仙说不认识这字,神仙却说’这是神仙所用之字,你区区肉体凡胎不认识是应当的’,让我只要知道这字念什么,到时告诉陛下便可。”

    皇帝感兴趣的问道:“这十六个字念什么?”

    景文昭对皇帝大声说道:“神仙说‘上天授意,封汝为皇,施行德政,以安民心’。”

    听到这话的皇帝微微怔了下,随即便大笑道:“好!好!”

    此时那些说是凶兆的大臣,以及二皇子和三皇子都闭嘴不言,再不敢说半个不字。

    否则,难道是反对上天封陛下为皇帝不成?

    景文昭接着道:“陛下的政绩已达天听,神仙虽未露真身,但上天馈赠了一方小鼎,这是陛下已经和上天取得沟通的吉兆,上天希望陛下继续施行德政,安定民心!”

    皇帝龙颜大悦:“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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