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恰逢大皇子被刺客射死,而她又受伤,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虽然她确实参与了大皇子之死,只是没成功。

    景文昭语含悲痛:“下官今早突闻大殿下噩耗,心神恍惚之下,竟然没看到前方的一块石头,便被摔了出去。”

    听闻此话,景宇浩眸带悲戚之色摆了摆手,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走进屋内,拿了几件换洗衣裳便出了门,她刚要爬上马车时,钟离拦住了她,说什么都要和她一起去,她拗不过,只好带着他。

    景文昭躺在马车里,想要好好休息一番,可是车外议论声不断。这时钟离登上了她的马车,兴奋道:“老弟,外面皇帝贴的告示出来了,要求提供杀死大皇子线索者赏黄金一万两。”

    景文昭眨了眨眼睛,这一万两黄金要说不动心是假的,她确实看到那凶手了,只是那人蒙着面,她也只看了一眼,就被人跑了。

    但是,别说她不知凶手是谁,就算知道,也怕有心拿,没命花。

    刺杀大皇子之人就算不是三皇子,也是达官显贵。

    她区区一个没任何背景的礼部侍郎,还是安分守己些为好。她说道:“难不成你有线索?”

    钟离眼珠转了转:“没有。”

    “那你这么兴奋干吗?”

    “我只是想知道谁能得这一万两黄金。”

    景文昭并未理钟离,她实在累得很,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竟然睡了接近一个对时,此时马车已经停下了,看来是昨夜停在了某处休息。

    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打算下车吃点东西,刚出马车入眼的便是雨后的青山,她抬眼望去,飘渺如纱一般的云雾遮住了山顶。

    她突然想起了郑叔和黑子,当时分开时郑叔说他在京城外的紫薇山,若有事可去紫薇山里寻他。

    可是紫薇山连绵几百里,她纵使想寻也无处可循。

    此时钟离拿着一块烤好的鸡腿走了过来,眸中带着奇怪的神色看向她,将鸡腿递到她手中:“饿了吧,一直给你温着呢,就等着你醒来。”

    景文昭纳罕的接过鸡腿,奇怪道:“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而就在她低头看自己时,钟离眼光在她脖间和胸口顿了顿,随即错开目光,笑道:“没事,只是看你今天好像变好看了。”

    景文昭笑锤了他一拳:“你这样总是想让人揍你。”

    钟离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躲开,任由她一拳锤在他肩膀上,然后又将肩膀向前递了递:“是吗?那我便认为打是亲骂是爱吧。”

    景文昭握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有断袖癖?”然后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云雾缭绕的远山吃起了鸡腿。

    钟离也寻了块石头,走到她身旁,将石头放到了地上坐了上去,顺着她的眸光看向远山,说道:“断袖癖也没什么不好的,听说庆王不就有这个爱好吗。”他看向景文昭。

    不料听闻这句话的景文昭,顿时被噎住,她捂着嘴咳嗽,钟离将水囊递到她手中:“这么激动干吗?”

    她接过水囊喝了口才缓解,说道:“只是噎住了。”

    恰好从山中走来的景宇浩看到了二人的笑闹,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从他眸中闪过,他没理二人,直接进了自己马车。

    景文昭和钟离互看了眼,便没再说话,等她吃完后,这支队伍再次踏上了路途。

    他们在路上行了大概有十天,在第十一天傍晚时,到了湖县。

    他们到时,知县前前来迎接,径直将他们领去了一处私人宅邸,此时宅邸里已经围坐了一圈人。

    看到他们来,有的起身行礼,有的并未起身,直接对他们拱了拱手,有的却是并未有任何动作,好似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景宇浩眸带怒意,而景文昭将在座的众人一一记在心里,面上却不显,只笑容可掬,一副慈眉善目之态。

    景宇浩在知县的引领下坐到了主位,景文昭坐在景宇浩右下首,钟离由于已经辞官,并无官职,只能作为随从站在她身后。

    这时屋内的众人仍旧是该喝酒的喝酒,该吃东西的吃东西,并没有因为皇子和朝廷命官来而有任何改变。

    景宇浩面色越来越难看,好像随时要爆发,景文昭看了一眼面带怒意的景宇浩,心知此时并不是与湖县这群官员对着干的时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们还有事情要办,如果将人都惹恼了,连事情都办不成了。

    她看景宇浩并没有要说话意思,便笑道:“诸位,听闻本县常年有水患,所以今日五殿下和本官前来也是为了治理本县的水灾,诸位若是有任何建议或者意见都可向五殿下和本官提出。”

    有一位白头老者说道:“汝大人,我湖县一直以来风平浪静,不曾有何水灾啊!”他看了在座的众人一圈,“还是有人故意抹黑我知县大人?”

    官员每年都会考核政绩,如果水灾治理不好,也是当地官员的一个污点。

    景文昭在来湖县的路上,已经将这里的官员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个白头老者应当是这里的县丞。他这么一说后,其他人顿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县丞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

    “就是,在座的诸位,县丞大人还有信不着的?”

    “诶?话可不能乱说,还真有信不着的。”说话这人言语间看向景文昭和景宇浩。

    这时众人看向景文昭,有人说道:“就是,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是皇上派来的,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不够寒酸的。”

    景宇浩再也忍耐不住,大怒道:“放肆。”随即便要叫人将此人拉出去砍了。

    景文昭笑道:“五殿下息怒,下官有几个问题要问这位大人。”这才使景宇浩暂时熄了要砍了那人的念头。

    他们带的人不多,要是此时和他们硬拼的话,定是讨不得好去。景文昭看向说话那人,尖嘴猴腮,唇上留着八字胡,一副刻薄相。听到景宇浩怒喝,八字胡本吓得脸色一变,但看到景文昭一副和事佬模样,便胆子又大了起来。

    景文昭对着八字胡男问道:“这位可是主簿大人?”

    八字胡男眸带骄傲之色:“不错,本官而立之年便做到了主簿。”

    景宇浩不屑的轻哼一声,景文昭笑道:“主簿大人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主簿并未在意景文昭的话里有话,而是十分自豪的仰起头,景文昭接着道:“主簿大人可知我湖县堤坝有多长,有多高?”

    主簿没答出来,皱着眉头极力思考,这时县丞说道:“汝大人,这事当是工部吏员所知之事,主簿大人又如何能知道呢?”

    要知道八字胡可是主簿,既然湖县向朝廷报了此地常常受洪水袭扰,他又如何能不知堤坝的长和高呢?

    景文昭一拍脑门,笑道:“本官真是糊涂了,这事怎能问主簿大人呢?”

    听闻这话,景宇浩怒瞪向景文昭,然后愤然起身,一甩衣袖便向外行去。

    知县向景文昭告罪了一声,也起身跟了上去。

    景文昭松了口气,景宇浩不在还好办事些,他在有些话反倒不好说了。景文昭对众人提了杯酒,笑道:“诸位,本官提一杯,本官来此也是逼不得已,诸位也当知晓本朝官员有一定政绩要求。本官也是听闻本县有水灾就想来一探究竟,如果本县真是像刚才县丞大人说的这样,那本官便也省去了一份心力。”她看了众人一圈,“不过,话说回来,来时曾看到本县确实没有任何水灾之象。如此,本官便也可放心的回去交差。”她说着一口饮尽杯中酒。

    看到景宇浩出去了,主簿胆子更大了,起身走到景文昭桌案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你不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为难你,看你小子还算好说话之人,否则……”他捋了捋八字胡,做了个手割脖子的动作。

    身后的钟离捏起了拳头,气鼓鼓的要上前揍他,不料,刚挪了一步,就被景文昭看似提酒杯的动作制止了。景文昭提着酒杯,笑道:“大家都为了混口饭吃,本官晓得。况且,本官又怎能做那损人不利己之事?”

    听闻此话,主簿唇上的八字胡抖了抖,对着景文昭的酒杯就碰了一下:“你小子,不错。”说着一口干了杯中酒,景文昭也喝了一口酒。

    其他众人有的面色有缓和,有的仍旧斜着眼睛看着她,一副戒备的神情。

    但是不论如何,景文昭这么一说,气氛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众人也都喝了几杯酒下肚,场面活跃起来。

    景文昭喝了些酒,有些内急,便起身走了出去,钟离也随她一起走了出来,然后猛吸了一大口气,说道:“真是群乌合之众。”

    听到此话,景文昭乐了,她回身笑道:“大哥也有嫌恶人的时候?”

    钟离语带不满:“我好歹也识字。”

    “这可和识不识字没关系。”

    “我知道,那群人一看便是蛮人,和他们打交道不能讲道理。”

    此时景文昭走到茅厕门外,见钟离仍旧跟着她,她停下回身,说道:“大哥,这茅厕就一个坑,难道想跟我一起上不成?”

    钟离一愣,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回转过身。

    景文昭有些纳罕,但也并未多想,走进了茅厕。

    等景文昭出来时,见钟离仍旧背对着她,她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走了。”

    钟离惊讶道:“这么快?”

    景文昭更奇怪了:“我又不是大恭,只是小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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