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皱了皱眉,钟离做了个脱裤子的动作,说道:“你不是得这样脱下又穿上吗?和我又不……”他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因为她看到景文昭眸中喷薄而出的怒火。

    这次没等景文昭打他,他就抱着头跑开了,景文昭摇摇头,这小子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着些什么?

    这时屋内正议论纷纷。

    “我看那汝晟也就是个软柿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反倒是那五皇子却有些硬气,我们只要将那五皇子收拾妥帖,那汝晟便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那五皇子可是皇帝之子,我们又如何收拾?还有那汝晟一看就是个怂包,连丁点抵抗都没有就妥协了。”

    “哼,他要不是个怂包,我也不能留他到这时。”

    “那现在怎么办?将堤坝掘个口子,好让他们回去交差?”

    ……

    等景文昭走进屋内时,看到的便是喝的东倒西歪的一众官员,景文昭命人将醉酒的人纷纷送回家。

    她此时独自站在一地狼藉的厅堂内,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仿佛是寂寥孤独?

    她从没有过孤独之感,但不知为何,现在竟生出孤独寂寞之感。

    她走到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想起那双带着星辰般的眼眸。

    他此时……是否在看星空?

    她摇了摇头,既然打算将两人的纠葛斩断,便不想再想起他。

    这时钟离走到她身边,问道:“在想什么?”

    她指了指天空:“时光似水,岁月如歌。”

    钟离没有丝毫停顿,接道:“人生如梦,回忆似风。”

    景宇淳侧头看向身旁的钟离,眨了眨眼睛:“你是钟离吗?”

    钟离笑道:“不是我,还有谁?”

    这时知县急忙跑来,带着歉意道:“让汝大人久等了,下官这就带大人去住处。”

    在路上,景文昭趁机问道:“知县大人,来时路上本官看到堤坝没有问题,却为何向陛下提要求拨款救灾呢?”

    知县眼眸微闪,随即道:“之前下官看到堤坝上有一丝裂缝,所以下官便写了进去。但后来被我县县丞大人他们捐款修补上了,还望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县丞大人几句。”

    这话看似没任何问题,但全是问题。一个堂堂知县,要在她面前让她对皇帝美言县丞?

    景文昭内心疑惑更重,她突然想起来,他们刚来到湖县时,仅仅是知县自己去迎接的他们,县丞、主簿可都是在厅内坐着的。

    她心思转动极快,笑道:“这是自然,本官观县丞大人也是那位百姓考虑的好官,这样的好官又岂能被埋没了?”

    知县并没回答,只向笑着向景文昭拱了拱手。

    景文昭向知县看了眼,就着夜色,她好像从知县眼中看到了一丝悲苦?

    景文昭眨了眨眼,再向知县看去,此时的眼眸中只余感激。

    “爹。”这时一个孩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景文昭定睛看去,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夫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站在路边。

    知县向孩童招了招手:“你们怎么来了?”

    妇人领着孩童走上前来,说道:“我和知儿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便来看看。”

    “没事,一会儿就回去了。”知县对着妇人介绍景文昭,“这是京城里来的汝大人,知儿,快见过汝大人。”

    叫做知儿的孩童十分欢快,大方道:“知儿见过汝大人。”

    而那个妇人却是看了看景文昭,然后对景文昭福了福身子:“奴家见过汝大人。”

    景文昭也仔细看了看妇人,妇人身着一身寻常百姓家的粗布麻衣,但仍旧衬得她眉清目秀。

    只是这么晚了,身为知县夫人却没个下人伺候……景文昭微微点点了头,这湖县还真有些故事呢。

    同阳城,定西王府。

    小厮手持着信,咧着嘴快跑着,上次就因为这信,老爷高兴的大宴全府,这次不知又有什么好事,会不会全府有赏赐?小厮跑的满头大汗,边跑边喊:“老爷,老爷,信……”

    快到书房时,管家快步走来,嘴角轻扬的呵斥道:“告诉过你别嚷嚷,记不住?”

    小厮挠挠头,说道:“小的看到来信就高兴,一高兴啥都忘了。”

    听到屋外的声音,柯嘉也走了出来,眸带悦色,问道:“又来信了?”

    管家躬身将信递给柯嘉:“老爷,京城的信。”

    柯嘉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小厮一眼,笑道:“去领赏吧。”

    小厮闻言一愣,高兴的不知作何动作。管家皱眉,踢了小厮一脚,看似皱眉,实际唇角带笑:“还愣着干什么?老爷赏你呢。”

    听闻此话,小厮才反应过来,愉快的应了一声:“小的遵命。”忙转身跑开了。

    管家这才回过头看向柯嘉,不料,此时柯嘉面色惨白,眉头紧锁,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管家大骇,忙去拉柯嘉。“老爷,您怎么了?”

    柯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空洞/洞的眸光慢慢转向管家。“柯家,完了!”

    管家闻言一怔,随即面带疑色,老爷说的这个柯嘉是指的他自己,还是柯家?

    他疑惑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老爷说的柯家,就是指的柯家!

    想到这,管家心内一惊,忙问道:“老爷,发生了何事?”

    柯嘉被管家扶起,佝偻着身子对管家轻摆了摆手:“将浩然和秦秦叫来。”

    柯秦秦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看着门外那一袭黑衣的侍卫发呆。

    外面有个小厮急忙走进来,对她说道:“小姐,老爷叫您过去。”

    柯秦秦还记得上次管家来叫她去找父亲,说父亲要大宴全府,她以为有何喜事,结果是她要和亲的“喜事”。

    这次爹又让人来唤她过去,不知又有何“喜事”?

    柯秦秦磨磨蹭蹭的站起身,随着小厮向外走,待走到门口时,她看向身旁的侍卫,侍卫感受到她的目光,也看向她。

    她脸顿时红了,说道:“你随我一起去。”

    柯秦秦不知为何,她既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又觉得她不应对侍卫生出这种感觉。

    毕竟,以他的身份,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柯秦秦在前方走着,她知道了他叫林轩,他正随在她身后,让她有种以前没有过的安全感。

    她想,就让她在和亲前放纵的体验这种感觉,和亲后,便安安心心的做她的太子妃。天庆的那些曾让她失落的、苦涩的、开心的、甜蜜的记忆便永远留在天庆吧。

    柯秦秦走的很慢,但再远的路,走的再慢,仍旧有尽头,她走到了书房门口,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在这等我。”

    林轩眸光微闪,微微点头。

    柯秦秦低了低头,不知为何,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她就是知道他会等她。

    柯秦秦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当她走进时,柯浩然已经坐在了柯嘉对面。

    屋内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十分凝重。

    看到她进来,柯嘉对柯秦秦招了招手,道:“秦秦,来,坐这。”柯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柯秦秦过去坐。

    柯秦秦有些纳罕,父亲对自己从来都是严肃的,何时这般亲近过?

    虽是这么想,但她仍旧走过去,坐到了柯嘉身边。

    等柯秦秦坐下后,柯嘉久久没出声,柯浩然和柯秦秦对视一眼,柯浩然疑惑道:“爹?”

    柯嘉挤出来一丝笑,但笑容极为苦涩,他道:“浩然,秦秦,爹……”

    他从没觉得话这般难以说出口,他吸了口气,将手中的信交给了兄妹俩,“你们看看这信。”

    柯浩然疑惑的看了柯嘉一眼,柯秦秦也眉头皱了皱,起身走到柯浩然身边,两人一起看信。

    柯浩然和柯秦秦眉头越皱越紧,柯秦秦猛地抬头看向柯嘉。“爹,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去和亲,我们便柯家没事了吗?为何又,又……”柯浩然面色苍白的看向柯嘉。“爹,这封信里说你勾结西图,意图造反,这明摆着不是事实啊,我们柯家何曾勾结过西图?”

    柯嘉闭上双眼,面带惨笑,半晌后,才道:“难道,这便是报应吗?”

    柯浩然的面色瞬间变的惨白,他唤道:“爹……当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柯嘉好似累极似的摆了摆手:“浩然,去将城池布置下,如今的同阳城……只能坚壁清野了。”

    等柯浩然出去后,柯秦秦跑到柯嘉身边,抓住他的衣袖道:“爹,哥哥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柯嘉睁开双眼,看向柯秦秦,声音沙哑道:“当年,还是成王的皇帝欲废先皇,自己登帝。但定西王与先皇向来交好,成王怕定西王勤王,所以便先用计除去了定西王。”柯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等柯秦秦坐下后,他接着说,“秦秦,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记住,是皇帝容不下我柯家。既然皇帝留了你一命,你便过好这一生,爹也不要求你为我柯家报仇。但爹还是给你留了最后一招计策,你且听好。”

    柯秦秦眸带泪水的看向柯嘉,柯嘉爱抚的摸了摸柯秦秦的头,说道:“秦秦,可知道陈太医?去年刺杀皇帝被砍头的那个陈太医。”

    柯秦秦点头,随着点头,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柯嘉接着道:“陈太医是先皇的宠臣,陈太医之女陈昀,是先皇公主。”

    柯秦秦被这个消息惊的愣住,柯嘉抬手擦了擦柯秦秦脸颊上的泪水,接着说道:“陈昀可能还活着,如果以后皇帝不肯放过你,欲斩草除根,你便派人去找陈昀,将皇帝夺位之事告知于陈昀,她当会找皇帝报仇,到时你坐山观虎斗便可。”

    柯秦秦怔愣了好半晌后,才说道:“但是哥哥为何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难道爹爹你……”

    柯嘉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和定西王妃乃是……故交,当年她来求我,我表面上答应帮他们,但……我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定西军放松警惕、毫无防范之时,对他们大肆进攻、大开杀戒。”柯嘉仿佛沉浸在当年的记忆里,“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是奉命行事。我最终不是仍旧没舍得杀你么,将你带回军队里……”

章节目录

与男主恋爱后发现是仇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左手封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左手封魔并收藏与男主恋爱后发现是仇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