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运动会太阳更加热烈。

    苏岁安和温灿一同从大本营去看比赛。

    唐杰会把比赛书里有的本班同学名字全部圈起来,同时后面写上安全员。

    周榆的跳高项目后面安全员写着凌超。

    苏岁安看到时候下意识问温灿,最后却把手收了回来。

    即便温灿知道凌超在,她应该也会去。

    知觉告诉她。

    所以,下午跳高比赛开场前五分钟,运动员在检录时候,跳高场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清一往年的比赛,就属短跑和4×100看的人最多了,今天看来,跳高是后来者居上。”

    “那可不,今年体育生扩招,跳高就来了有两个。”

    苏岁安旁边那人突然说话,她看过去,发现是下午站在台上说不准“风和日丽”四个字的体育总裁判。

    于此同时,凌超站在对面,看到了苏岁安和温灿。

    具体来说,是只看到了温灿。

    苏岁安伸手冲他招手,他丝毫没理。

    倒是冰山美人往这边多看了眼。

    她看了眼温灿,温灿看了眼白云又看了眼绿草。

    ...

    这俩人,到底几岁…

    比赛在吵闹中悄悄开始,人群突然拥挤,苏岁安和温灿一下被挤出外围。

    “诶诶诶…”前面一堆好大个围成一堵墙,温灿和苏岁安压根搬动不了一点。

    “怎么办啊”温灿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

    “还能怎么办,跟我来。”凌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在她俩后面偷听,这时候突然把脑袋插了进来。

    吓得苏岁安差点没把手掌心主动贴到他的脸上。

    跟着凌超去,凌超把两个人带到了运动员休息的场地。

    四处都是男人的气息。

    但确实是独家的观看位置,前无遮挡后无庇护的。

    苏岁安一眼看见周榆,在树荫下热身的身影。

    少年身影总是单薄却又好像结实得能顶起整片天。

    他的侧脸依旧清晰明了,动了几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鞋尖,宽松的校服略微向下倾,白皙的后脖颈处露出一排清晰可见的凸起。

    苏岁安这才发现,这个人不仅仅手指长得好看骨节分明,手臂脖子腿哪里都长,且组合起来是绝对赏心悦目的上帝比例。

    上天啊,女娲左右手造人差别也太大了吧。

    第一场比赛会淘汰掉末尾3名,留下五名晋级。

    凌超还是站在温灿边上,两个小学鸡似得互相戳肩膀,直到周榆上场到结束。

    第一轮间隙,周榆朝这边走过来。

    苏岁安眼神不自觉地放到了少年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上。

    “可以啊,竟然不是倒一。”凌超拍了拍周榆肩膀,随手后面捞了瓶水,也算尽职尽责地递过去。

    周榆弯唇笑了下,“这很难吗?”

    声音散漫慵懒,是他平时在教室里坐着不会有的语气,透露着少年轻狂浑身意气。

    他略过凌超,默不作声地走了几步,神不知鬼不觉地,人就站在了苏岁安边上。

    凌超嗤笑了声,冲他喊,“你最好能嘚瑟啊”凌超说归说,半响又补充一句,“算了,你没学过跳高还是别逞强,差不多得了。”

    “没学过啊?”

    “看不出来?”

    苏岁安心里想着不知怎么就给说了出来,还让边上这人给听见了。

    “嗯,你演技挺好。”

    苏岁安点头,认真地说了句。

    边上这人却晴转阴,脸上也不带那点如沐春风,一副被猫挠了的样子。

    第二轮开展迅速,还是按照第一轮顺序,经过一轮淘汰,周榆排在第三个。

    周榆在那边候场,凌超在这边抱着胸,半分担忧半分期待,

    “你知道吗,我有个兄弟之前跳高把腰折了后来在腰部打了钢板。”

    这话说完,温灿和苏岁安都幽幽地转向他。

    随之而来的,还有周榆背后无数双眼睛。

    “...”

    第二轮,在一阵欢呼下顺利结束。

    凌超盯着周榆勾唇得意的神情张嘴说不出话。

    完了,还真让他装到了。

    五名成员将晋升为三名,周榆依然被留在第三名,成为下一轮的最后一个。

    而高度已经升到了180cm。

    温灿随口问了句,“180算高吗?”

    凌超就立马在一边给滔滔不绝分析,“180在运动员里当然不算高,要是没怎么接触,就拿周少爷来讲吧,他上周才学了动作,现在能把背越式做得这么好已经算天赋异禀,再往上走,那就是老天不公了。”

    说话间隙,前面几个运动员轻轻松松过了杆。

    周榆站在起点处,目光直视前方,额前微汗闪着微光。

    助跑,过杆,摆腿,收腿,动作极其流畅,人最后背着垫子,擦杆而过,杆子还未落。

    “过了吗?”

    凌超往前走了几步确认,那杆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后还是掉了下来。

    “成绩无效。”裁判举了旗子。

    几个人朝周榆奔跑过去,比赛区被工作人员围着,周榆已经被人扶着往比赛区右侧去。

    “怎么了啊?”周少爷漫不经心笑了下,把手臂抽了回来。

    “你伤到哪了啊,腰吗?腿吗?脚吗?”凌超上下其手,最后被周榆嫌弃地踹开。

    “你手有金属味儿。”

    “...”

    周榆跳高的时候,凌超的手抓着生锈的栏杆差点给捏扁咯。

    兴许看到了什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周榆无奈叹了口气道,

    “没什么事,就可能姿势不对,摔了下。”

    骗子,分明额角都在冒汗,还在嘴硬。

    苏岁安的眼底动了动,凌超是周榆的安全员,理论上就应该凌超带他去医务室。

    但接力赛那边已经在检录了,凌超的安全员又恰好是周榆。

    周榆轻飘飘地摆了摆手,声线比平时却要低几分,“去啊,看我干嘛我又死不了。”

    他扬了扬下巴,“温灿你跟凌超去行吗?”

    就这么被支开两个人,现在面对面只剩下苏岁安和周榆。

    大眼瞪大眼。

    “那走吧,带你去医务室。”

    苏岁安没再看他那脸色,两人保持了半米距离,相互拉扯却不靠近。

    周榆垂了垂眉,微微汗湿的头发兴许被压得有些乱,这会儿这一茬那一茬立着。

    亮晶晶的眼睛,湿漉漉的头发,像一只落水小狗。

    苏岁安往前几步跨,回头“小狗”却没跟上。

    她有些狐疑地回过头去,看见周榆半曲身撑着膝盖,头也微微垂着。

    苏岁安着急忙慌往回跑两步,有些慌张地伸手拽着他手腕。

    “喂,你不是说你没事吗...你..”

    喂,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苏岁安急得眼睛都红了,那人却在某一刻忽然抬头,与她湿漉漉的视线相对。

    “你...”苏岁安被盯得无所适从,却不敢使劲拉他。

    “我们去医务室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清甜,落在运动会嚣杂却又安静的角落,徘徊再徘徊。

    半刻,周榆似乎也缓过来,直起身还有兴致开玩笑,声音却沙沙的,

    “你不是说我演技好,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演的?”

    周铁锹。

    苏岁安这回是一步不离他,拽着他手腕的手一直没离开,皮肤接触那块温热得要开出花来。

    她的脚步没落下,回头瞥一眼那人青青白白的脸色,嘟囔着,

    “要是全世界受伤的人嘴都跟你一样硬,那医务室就该叫铁锹修理所。”

    “什么?”

    “没,没什么。”

    周少爷耳朵忽灵忽不灵的,苏岁安偷笑了下,拽着周榆手腕的手指动了动,重新覆盖上去。

    她竟然变态又美滋滋地想到,这样占占便宜也挺好的。

    到达医务室,白衣姐姐看见俩人,表情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奇怪堆叠。

    “你俩,谁有病?”

    苏岁安和周榆一起站在诊室里,手腕早在进门前松开,周少爷站得也笔直,看着脸颊有些微红发烫的苏岁安倒是更像有病那个。

    “他有病。”苏岁安快速指了指周榆。

    周榆挑眉看了过来。

    “坐过去。”苏岁安如数坦荡地看回去,然后朝看诊台扬了扬下巴。

    然后少爷不情不愿地挪步过去坐了。

    苏岁安竟然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有点小窃喜,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强大到能命令周榆了。

    天哪,我现在强得可怕。

    白衣姐姐问,“伤哪儿了?”

    “腰扭了。”

    “坐过来点,我会吃了你吗?”

    少爷挪过去。

    “衣服掀开。”

    少爷听话掀衣服,忽然在一半停住了。

    白衣姐姐挑眉,“怎么,是有腹肌不让看还是有黄金怕偷?”

    “不是。”周榆回头看了眼,像是确认了什么,转过去利索地把上衣脱了。

    不是...

    直到看到白花花的□□,苏岁安才后知后觉。

    说白了这也就是肉,嗯..造型比较紧致的肉...但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岁安眼睛一瞪,立马捂住脸背过去。

    “我...我去外面等你啊!”

    苏岁安啪一声把门关上,这才深呼吸一口。

    脸颊滚烫滚烫的,可她脑袋里还是挥之不去的紧致□□,青春期的羞涩紧接着占据了大脑,她捂着脸,脑袋敲着墙面壁思过。

    苍天呐!上帝啊!请帮助我消除那段记忆,当我没出现过行不?

    咦?

    脑袋忽然撞上一块柔软的东西,那东西把她整个脑袋前额都包裹住。

    苏岁安抬眸,看见周榆不平不淡刚好45°下垂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蛙趣。

    少女心中的神明崩塌了。

    “你这是...在干嘛?”

    周榆往墙体被撞得掉色的那块瞥了眼,看向苏岁安。

    她脑袋立马立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没啊,我练铁头功的,从小就这样。”

    少爷歪了歪头,嘴唇一勾,眼神都充满侵略性。

    “不信你看嘛”苏岁安红着耳朵又低头往墙上撞。

    倒是这回没能直接触碰到墙体,周榆一手掌摁头上给摁了回去,还顺便拍掉她脑袋上的灰,顺了顺几根毛。

    做完这些,强迫症少爷才看顺眼,满意地笑了下。

    “我信。”少爷懒懒地吐了两个字。

    “医生说什么啊?”往回走的路上,苏岁安抬起点头盯着他。

    这人说谎时候下眼睑会动。

    周榆想一只狮子又变回温顺小猫咪,勾着药袋的手抬了抬。

    “没有实质性问题,扭伤休息几天就行。”

    “哦,那你这几天都别用腰了。”

    “哦?”

    少女轻飘飘一句话,说完才发现不对,差点自嚼舌根。

    “我说的,当然是系鞋带,捡东西这些...”

    周榆停下脚步。

    低头,叛逆的鞋带总是在关键时刻散着。

    苏岁安:“...”

    哇靠,你家鞋带听得懂人话吗?

    苏岁安嘴角僵硬一笑,“我来,让小的来。”

    话落,苏岁安就蹲下手忙脚乱地给少爷系鞋带。

    手指刚触碰到鞋带,就有只手也伸了过来,手指间的触碰像电击,一瞬间酥麻,大脑空白。

    手指相互触碰又下意识收回,苏岁安抬头,坠入某人缱绻温柔的眸子。

    “我...我自己来。”

    “哦,哦...”苏岁安往后撤了几步,站风口处扇着风。

    好热,这天气,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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