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疾清了清嗓子,又坐了下去,一五一十地交代着他的经历。

    “小人本是在此看守犯人,后被一小狱卒叫走,那人说那边的牢房出了事,有个犯人要自缢。”说着说着他突然拍桌而起,“我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小吏被吓到了,惊得一颤。

    初元问道:“你就直接去了?”

    “我哪敢啊!初大人交代我看好苏尚如,我可一直没闭眼睛地看着呢!我问了那人一个问题,回答上了我才去的。”

    “说来听听。”

    “最近听说扬州牢来了几个新人,我怕此人是细作,特地问了几个只有一直在扬州牢做事的人才知道的事。”

    “扬州牢内共有几个犯人。”

    “二十七。”付泯生回答道,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付公子细心入微,甚善观察,可惜并非正确。”

    “怎会?名册上清清楚楚写着呢。”付泯生惊奇道。

    “扬州牢曾有一位犯人,杀了人进来,却得了一种怪病,他本就不善与人交流,平日就一人躲在角落,偶尔见他吃两口饭,有一天,一个狱卒发现他的衣服被风吹动的很奇怪,就像是瘦骨嶙峋之人穿了一件很大的衣服。”

    刘少疾倒吸一口凉气,继续说道。

    “进去后才发现,人只剩小小一具白骨了。”

    初元蹙紧了眉头,在书中此事也是少见,没想到还真存在于现实。

    “各位别怕,那是位老头,本就有骨头上的毛病,身材矮小,长时间照不到日光,生前还爱喝酒,一来二去,得了骨枯。”

    “当时正遇急事,只留了一个狱卒看守,其他所有人都走了,等任务结束回来,发现那人的骨头都没了,就剩一些白粉,就像是被吸入地下了一样,就算很神话,可自此,无论牢内有无犯人,我们都会多说一人,算是这的通关文牒了。”

    “不过说来,那老头人还不错,在牢里还惦记着他的孙子,而且瘦瘦小小的,不像是会杀人的,可惜当年的案子牵扯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毫无线索了。”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般,此事实在有些细思极恐,反观刘少疾,倒什么事也没有。

    “其实在牢里做事久了,遇上这些奇异之闻都不算什么了,又想来,此地无论天荒地老,始终有一个爱吃咸菜的老头在这守着,就觉得安心许多。”

    “为何?他的身份是犯人,无论如何,他杀了人啊。”付泯生不解。

    “当年那案所有人都知道是冤案,老头子只是家里被推出去替罪的,也不是什么大案,那家人不愿儿子去坐牢,这才趁着孙子出远门把老子送过来,可我刚也说了,死的都差不多了,真的是没有任何线索,而且,翻旧案很费时费力,就算我当年就是知府,也不能乱来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寒窗苦读数载,只为求取功名,回报于黎民百姓,可真当他到了这个位子,却发现自己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低头看着这片土地,就像是看着那位老者,静静的,他们也算对视过了。

    刘少疾长舒一口气,他始终告诉自己,这世间有许多他无法做到之事,尽力就无憾了。

    可真遇到时,夜晚的辗转反侧与独步廊下,都体现着他的苦恼不已。

    有时不止是线索难寻,更多,是权贵压死人。

    “所以答案是二十八人,对吗?”付泯生开口道。

    “对,那个人答对了。”

    “然后我就跟着他过去了,一路上也没什么问题,他说是一个犯人突然要自缢,这哪行啊,我当时就直接冲过去了!”刘少疾又激动了起来。

    “坐下说,坐下说。”付泯生按着他的肩膀,硬生生让他坐下去。

    “我刚打开牢门,就记得被那人和犯人匡匡打了两下,然后就晕了,两人早走了,看这样还把我扶到椅子上了。”

    “没把你锁到牢里算不错的了。”初元揶揄道。

    “那看来,那两人都是伪造的身份,我估摸着应该隐藏在此不少时日,就为了今天的计划,劳烦大人把囚犯册录给我。”初元道。

    她往深处走,随手摸了摸墙壁。

    “建在地面上的大牢也会很潮湿吗?我竟不知。”

    “回大人的话,扬州牢是近几年才如此潮湿的,或许是因为身处江南,江河众多,下雨也常有的事,大人常居燕京,自然不知这扬州牢。”

    “我曾去过更南的地方,也没见如此潮湿的啊。”

    “那下官就不知道了。”他作了作揖。

    付泯生偏头看看她,以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问道:“更南是哪里?”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她的耳朵里,少年的呼吸温热,全吐在了她侧脸,在这冰冷的大牢里,竟让人觉着温暖。

    初元想开口,但顿了顿,又不想说了。

    “没必要知道。”

    她赶紧继续和刘少疾沟通。

    “此处下方有暗河吗?”初元蹲下,用手摸了摸被踩踏过无数次的土地。

    “下官从未听说啊,如若有,那扬州牢定不会建在这的。”

    付泯生想拦,但碍于还有其他人,收回了手,而是从外衣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初元,示意她擦擦手。

    “地面的土虽已被压实,可还能明显摸出潮湿,此地下方绝对有暗河。”

    初元接过手帕,轻擦了两下,抖了抖上面的土,用莹润的手指折好还给付泯生。

    刘少疾也很有眼力见,立马明白了初元的意思。

    “下官这就去查。”

    初元点了点头,带着付泯生到达刘少疾曾去的那方牢狱,问了身边的狱卒,要来了卷宗,这上面记载了所有扬州牢收录的犯人,此人既然能混进来,就肯定被记录过,即使是假身份,也会有蛛丝马迹。

    她看了一会,没什么头绪,把简纪南安排的人叫来,“让指挥使把秦蕴给我带来,我要审他。”

    她话毕,人刚要走,初元又再次开口,“如果他和吕良婍在一起,把她也叫来。”

    付泯生道:“终于要审他了吗?”

    他有些看热闹般地笑了出来。

    “今日在堂上,秦蕴见暗器并未伤到人,倒是失落的很,如若你不确定那暗器是刺向谁的,不妨问问他。”

    初元眼里闪过一瞬亮光,她一直怀疑秦蕴并非是来偷线索的,他的表现实在不像,明面上看他已然全盘托出,表明自己是偷东西来的,可实际,他对线索并不上心,反而听说要看苏尚如,积极的很。

    说明他的目标是苏尚如。

    不过一会儿,秦蕴到了,他第一句就是,“这么晚了,大人唤我何事啊,明日再谈行吗?”

    初元面前早已放了一个座椅,秦蕴不明所以,直到初元示意才坐下。

    “那可真是抱歉了,查案需要,请秦公子来问问话。”

    “就是审我呗,我有什么好审的,一个小偷而已,到头来还没偷到东西。”他不屑地开口道。

    “真的什么都没得到吗?”初元突然换了个状态,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刚同步命人去行宫拿了官服来,估计没一会儿就该到了。

    “秦蕴,本官问你,是否了解这五毒之事。”她喝了口水,并未正眼看秦蕴。

    “这几年混江湖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刺客组织,挺厉害的。”

    “嗯,确实挺厉害的,那你觉得,以苏尚如此人的价值而言,是值得蝎子出面,还是……”

    初元特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秦蕴细小的动作,此时的付泯生于暗处观察,他善观察人的表情,以此分析真假。

    “值得你出面呢?”

    秦蕴缓缓抬起头,虽在很努力地掩饰,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惊讶。

    “大人说的话何意,我不为杀人而来,我只为那份线索。”

    初元不说话,二人沉默了一会,有一名小吏来报官服已到,初元提起裙摆,前去换衣裳。

    临走说了一句攻心之话。

    “如若你真心为吕良婍而来,你就必须杀掉苏尚如,不然,被红绸刺死的就不止是苏尚如了。”

    吕良婍的立场很出乎意料,她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她只想给妹妹报仇。

    可名义上,她还是苏府大娘子,苏尚如若是进牢,她也免不了这苦。

    红绸刺杀,就变成了灭口。

    不然论是什么情况,也不会只杀苏尚如,却留着一个他的大娘子。

    除非这位大娘子也与红绸有关。

    要真是这样,可就太难办了,幸好吕良婍对初元没有威胁,甚至可以说是合作伙伴。

    还有,初元在赌秦蕴无论是何身份,都对吕良婍有情。

    她不再回头,径直走了。

    秦蕴垂下头,粗|暴地揉了揉头发,长叹一口气。

    这些都被初元收于眼下。

    她站在那,想看秦蕴还会做什么,命人将官服拿来,她站在外面穿。

    牢中的穿堂风很冷,可以说是阴冷透骨,加上潮湿的环境,就算是身着常服,也是要围着火炉的。

    要是在这换衣服,先别说会被别人看到,首先定是要给自己冻出毛病的。

    付泯生看到,问了问侍卫她吩咐了什么,眉头逐渐蹙起。

    他让侍卫把衣服给他,接过沉甸甸的锦衣,他抚了抚,这身衣服,他曾在付昭那里摸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还是他爹在礼部的时候。

    那时,他也曾见过付昭和初翎并肩而立的样子。

    虽付昭不喜他,却还与他互称兄弟,在外,也曾护过他多次,所以付泯生一直不解,为何后来他会和初翎彻底决裂。

    也不解为何他不能和初元接触。

    他走过去,看到屋内的灯亮着,而初元还站在窗前,明白了一二,悄咪咪地摸过去,用指尖敲了敲她的肩膀。

    她猛地转过头,狱卒是不会敲她的。

    付泯生连忙捂住她的嘴,右手虚掩在她唇边,不可避免地刮蹭到,他瞬间抽回了手,闪避着初元想杀了他的目光。

    他掂了两下怀里抱着的衣服,又将它交给初元,把她推离这里,自己站在窗边,锤了两下心脏所在的位置。

    “相信我。”

    他做出这三个字的口型,期待着初元能看懂。

    她先是站在原地不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付泯生忽地转过去,她也没办法,只能离开。

    走了两步,她回头,暗自说了一句“谢谢”。

    付泯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虽说有些疑惑,可也猜到了是初元作的声响。

    那是初元给他的回响。

    她怕付泯生在那站久了,匆忙地穿好衣服就回来了。

    一袭绯红,胸前纹着云雀,头戴官帽,初元与平时有些不同,相同的是,两鬓的长发仍勾勒出环状,尾部藏在了帽里,剩额前的头发,稍远些看还以为是位郎君,不同的是身上的气质,严肃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身材高挑,穿官服并不突兀。

    初元看了一眼付泯生,他有些愣神,他倒是想过她身着华服那样,就像上官皇后那样,再不济也会像郡主娘娘那样,端庄大气,可这四个字竟先体现在了这身装束上。

    或是因为没见过她这般装扮,官服衬的人十分正气,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他撑着窗沿,毫不吝啬地看着初元,眼神却也含了几分闪躲,也可以是害羞。

    漆黑中只有一丝烛光,这种环境下,她无疑是最亮眼的,从不远处踏风而来,在他身旁停了下来,挥挥手示意他跟上来。

    她将虚掩的门推开,秦蕴神色凝重地靠在椅子上,想装作轻松却无用,他还是道行太浅。

    付泯生先露了头,挺直了身板,一步两步走向初元的座位边,就像是,她的忠犬。

    “大人还真换了身衣服啊,早听闻初大人官服模样极为俊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秦蕴调侃道。

    “是觉得自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所以口无遮拦,打算惹怒我吗?”初元接住他的嘲弄,反问道。

    这可算是噎住了秦蕴,他也老老实实地等着审问了。

    付泯生见了刚刚的场面,对初元又多了几分敬佩,被这般调侃竟一点不输气场,反而增了几分威严。

    “秦蕴,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对五毒山庄,了解多少?”

    “不多。”

    “那就是有了解。”

    “我知道的你也知道。”

    “我对五毒一点都不了解,这才来问秦公子的。”

    他想避开这个问题,就说明有问题,他藏的实在算不上好,简直是明着当刺客。

    “我最后问一遍,你是蝎子还是毒蛇?”

    初元没有像戏本中的那样,拍案而起,而是静静坐着,不怒自威,微弱的烛光打在脸上一角,她如同站在黑暗里,眼神也尤其狠戾。

    “大人,我只是个普通混江湖的,没什么能耐就回了扬州老家,恰巧听说良婍出了事。”

    “那你怎知,救她只需要那封信函。”

    “我不知道,只是有人告诉我那封信有用,让我偷出来。”

    “谁告诉你的?”

    秦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拿了信,苏尚如就很有可能无法定罪。”初元注视着他。

    “吕良婍于我无所谓,可你应该不想她重新回到苏尚如的身边吧,至少,你不会希望苏尚如好好活着。”

    秦蕴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对上初元那副无欲无求的表情,好像这一切对她来说确实无所谓。

    他卸下了自己最外的一层壳,幽幽说道。

    “是我的上级,他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派我来取。”

    “仅此而已吗?”

    他默不作声,心里却胡乱想些什么。

    “不然?是初大人多疑了。”

    “既然知道吕良婍会认出你,还让你来做此事,你真当五毒全心全意对你吗?”

    “作为刺客,从未想过组织会真心待我,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去做,我只有两条路可走,生或死。”

    秦蕴把死咬得很重,他怕死,他并非是死士,在生死大事面前,就算是背叛组织,初元想,他应该也能做出判断。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明明武功不高,却已经做上了红绸的差事,为何呢?”

    “对症下药,我对这次任务来说,有着很大作用,至于什么作用,我也是刚知道。”

    “不肯告诉我?”初元往前凑了凑,直视着他的眼睛,秦蕴这时又毫不畏惧了,对上了她的视线。

    “告诉你岂不是很没意思。”他往后一倒,摆烂了。

    “你今日所说皆会成为呈堂证供,就凭你刺杀朝廷命官这件事上,就够被杀几次了。”

    “我只说了我是五毒的人,何时承认人是我杀的了?大人可找到证据吗?”

    “人已经送去验尸了,是不是你做的,等会就知道了,我更想知道的,还是你的可利用价值,到底会是什么。”

    初元缓缓站起,低声道:“你到底是真弱呢,还是装的?”

    她不想听他的答案,毫无价值,转身就走了。

    还剩一个付泯生没跟上来,他也抬了脚,将要踏过门槛时,又退了回来,回头看向秦蕴,幽幽道:“你没改过名字吧。”

    秦蕴错愕了一下,付泯生把门一关,倚靠在门边,喝了一口水,水袋小的很,只有一点点。

    “你的反应很对,别看我和那大人才认识几天,但我知道,她向来公平公正,只要你有参与,免不了罪的。”他话锋一转,又抿起嘴笑。

    “不过我不一样,我身上没功名,没必要那么刚正不阿,你只要和我说实话,我就能保你无事。”

    “付公子不怕我是死罪吗?”

    “以你的射艺和武功,要是有人说你犯了重罪,实在算是没什么说服力。”

    “公子既知我身份,为何不和初大人说?”

    “我又不是她的谁,所有事都要向她汇报,更何况,我需要你。”

    “公子需要我?”他冷笑了两声,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讽他人。

    “你先说答不答应吧,要是再慢点,菩萨圣人来了也救不了你。”付泯生抱臂,很是笃定的样子,仿佛已知答案。

    他等着秦蕴张口,只要他答应了,那初元身边就又多了一个他的人,她的一举一动,皆被收入眼中。

    回想起来,付泯生本不想这样,只是那日,付昭模糊不清的话,让他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而且似乎,付昭已经默许了他跟着初元办案这件事,他很清楚付昭的德性,一定是想利用他,不过要利用他靠近初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晃神片刻,秦蕴仍是一句未发,付泯生等的有些急了,他是真怕初元来个回马枪。

    “想好没有,我不用你一直给我做事,多划算啊。”

    秦蕴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付泯生跟前,他还以为秦蕴要答应了,结果,却是给他劈了一道晴天雷。

    “在下犯的可不是死罪,我家里没剩什么人了,加起来还没有一个扬州牢的人多,我不怕任何。”

    这回轮到付泯生错愕了,还没等他开口疑问,秦蕴就走了。

    真是稀奇了,明明这么好的事摆在眼前,是不是死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蕴又没损失,为什么不呢。

    怎么他自从遇见初元,身边的人都渐渐变得难以捉摸。

    付泯生追着他的尾巴跟过去,嘴里还嚷着为什么,秦蕴先前没搭理,后来见他声音大了,就想敷衍过去。

    没料到刚出声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初元,她已经在这个地方等了半天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动的脚,她的脚是脚,他们俩的难不成是鸭蹼吗?

    “二位是去凫了趟水吗?这么慢,还在牢里大声嚷叫,有辱斯文。”初元站定,说出的话依旧稳定发挥,毒得要命。

    “没有没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问了问秦公子。”

    “什么事,是我能知道的吗?”

    “我的什么事你不能知道啊。”

    “好多事,比如刚才这件,你就没想告诉我。”初元语调平平,毫无波澜,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隐瞒,反而当作讽刺的话柄。

    付泯生看向前方暂时的验尸房,快走几步,将到之时,他又放慢了步调,将身子又转了回来,眯着眼睛看初元,好似充满善意和温暖。

    “几天下来,你可是将我看的越来越清啦。”

    初元站立不动,她是真的想笑,秦蕴看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要不是他刚才差点被收服,就信了二人的良好关系。

    看来,这两个都是聪明的,可又没那么聪明,如果知道对方有问题,就不应该接近,而这两人呢,明知不可为,却非要为之,将如此大的祸患留在身边,真的只是想监视对方吗。

    还是,另有私心。

    付泯生转头,笑容渐渐结冰,这屋内的味道实在难闻,一只脚刚进去就退了回来,他扶着墙,想吐却又无从开口。

    他错愕的表情惹的初元发笑,眉眼弯弯地路过他身旁,停在付泯生面前,斜着身子想要取笑他。

    初元的身上挂着两只香囊,付泯生还曾笑她过于注重形象,她伸手打开其中的一个,里面不是香料,而是随意摆放的几颗酸梅。

    她挑出一颗较大的,递到了付泯生的手旁,“含着,止呕吐。”

    付泯生的天旋地转刚好,还真是急需这颗酸梅,他立马接过含在嘴里,酸意汹涌袭来,酸得他不可控制的闭上了一只眼睛,有些好笑地问初元。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

    “我乐意。”

    初元快速地结束了对话,也踏进了房间里,顿时,那股子尸臭味又传来,还混杂着仵作验尸后要蒸醋的味道,加上这房间常年解剖尸体,积年累月,都熏入味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像刚刚踏进去一样,又退了出来,胡乱地抓了一把梅子就塞进嘴里。

    门外的付泯生见她这样,笑的不行,越来越觉得她有趣。

    “呦,大人是千里眼顺风耳吗,刚进去就看完啦。”

    一直站在外面候着的秦蕴也忍不住笑了一声,格外的清晰。

    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终于是知晓了苏尚如的死因。

    初元把验尸单接过,认认真真,十分仔细地看了好几遍。

    “这上面写的天书啊,看这么久。”付泯生伸手夺过来。

    那一瞬间,两人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自杀?”他的声音顿时颤抖了起来,还带着一些震惊。

    此前分析的一切都是在他杀的基准上,毕竟苏尚如是要被灭口的人,而贪污组织又有如此背景,想捏死他这样一个人,不还是简简单单。

    可,他为何要自杀呢。

    他又是从哪里拿到的红绸飞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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