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大当家。”

    陈满端着花生米进来多时,瞧着陈如曼双手撑在桌子上捧着脸颊,嘴角上扬,眼睛望着前方发呆,呼唤半天都没有反应。

    “大当家!”

    提高声音再次大喊一声,陈如曼被他吓得不轻,当即从板凳上弹起身,拍着胸口安抚自己,抬脚就给陈满一下子:“你小子,喊那么大声干嘛!”

    “冤枉啊大当家,我叫了你半晌都没反应,瞧你那思春模样,是在想哪个俊俏郎君呢?”

    陈满说着便斜眼坏笑起来,忍不住调侃陈如曼,倒不是他随意杜撰,实在是陈如曼方才眼冒桃花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你找死!”

    被陈满这个大老粗看出自己的心思,陈如曼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拍他脑袋,却被陈满半道将盘子塞进手里。

    接过盘子随手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陈如曼瞪陈满一眼没再同他计较,嚼吧嚼吧转而问道:“阿舟呢?”

    “哦~还说不是思春~”

    陈满嘴上调笑着身体也没闲着,生怕被陈如曼逮着,边调侃边往外跑:“俊俏郎君在外头亲自掌厨,大当家的好福气~”

    “说什么呢?”

    裴令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与陈满擦肩而过时见他挤眉弄眼满脸憨笑,好奇望向站在里面的陈如曼,见她抬手正往自己的方向扔花生米。

    一颗花生米正中裴令舟眉心,掉落在他端的碗里,倒也不痛。

    他无奈摇头,走上前将碗搁置在桌上,好笑的看着心虚的陈如曼,语气缓和的笑道:“再丢几颗,雪梨汤就要被你嚯嚯成花生粥了。”

    “冰糖雪梨?!”

    陈如曼也顾不得他是说教自己,拖着板凳坐下,眼睛放光的瞧着桌上的冰糖雪梨,同她在现代吃的还真没什么两样。

    “你大病初愈,今日淋了雨,原本打算给你熬碗姜糖水,听二当家说你不爱吃姜,便换成了梨汤,暖暖身子驱驱寒,莫要着凉。”

    “没想到你瞧着娇身惯养细皮嫩肉的,竟还会做甜水。”

    陈如曼嘀咕完,不客气的拿起碗里的勺子,满满一勺梨汤递到嘴边,银耳被他熬出胶,上面还撒了枸杞,瞧着便诱人。

    “好吃!”

    一口下肚,陈如曼满足的发出感叹,吃到一半,发觉裴令舟盯着自己,她舀起一勺手腕转过去朝着裴令舟:“吃吗?”

    她说着又往前递了半分,原本就快要贴到他嘴唇的勺子,这下彻底沾上去了,他轻轻偏过脑袋,温柔说道:“我不喜甜食,你吃吧。”

    嘴唇上沾着汤汁,他说话间抿进去,黏糊糊的触感让他不自觉舔舐唇角,很甜。

    “哦,那正好!”

    陈如曼一心扑在梨汤上,未能注意这些,转而就将那勺梨汤送进自己嘴里。

    “嗯……”

    裴令舟欲言又止,喉结滚动,薄唇轻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复又闭上嘴巴,只静静瞧她吃的欢心。

    “饱了!”

    将满满一碗梨汤喝光,陈如曼摸摸肚子,已经饱了。

    “外头备好了饭菜,你待会再吃点,否则夜里会饿,这梨汤不顶饱。”

    “哦。”

    陈如曼应下,放下手里的碗,直接转身对上裴令舟的脸。

    她身体前倾,欠起身与裴令舟贴的极近,只静静瞧着并不开口,二人呼吸相对,几乎能看见脸上细小的绒毛。

    就在裴令舟即将败下阵来,打算询问她意欲何为时,陈如曼问他:“你来熊风寨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轻飘飘问这么一句,仿佛无关痛痒,不带情绪,但又掷地有声。

    “俗话说吃人嘴短,娘子刚吃完梨汤,便这般质问在下,实在惶恐。”

    “少来这套,我虽学识浅薄,但也阅人无数,你莫名其妙被阿满带上山,我放你走又回来,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定然有图谋。”

    “裴某却有图谋。”

    “我就知道!”

    陈如曼手往桌上一拍,正欲起身,腰际却被大手一揽,整个人失重跌进裴令舟怀中,她双臂抵在裴令舟胸前,惊慌失措的呼吸紊乱,抬眸就对上裴令舟深情的眸光。

    “你……你作什么。”

    “裴某不才,倾心于娘子。”

    他手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陈如曼的腰间,她只觉那温度顺着身体涌上脸颊,烧的通红。

    “胡说八道!”

    留下一句话,陈如曼慌乱起身,丢下裴行舟脚步凌乱的离开大堂,途中遇到陈满,顾不得他说了什么,径直冲回卧房,扣上门锁。

    “呼呼——”

    坐在桌子前倒满一杯水,直接灌进嗓子里,陈如曼双手捂脸,许久不能平息。

    “该死的裴令舟,铁定不是书生!”

    愤愤骂完,她脑袋又不自觉浮起方才裴令舟那句话,母胎单身至今,还未被如此直白的撩过,实在臊得慌。

    “哎呀!”

    恼羞成怒的扑到床榻上,她将脑袋捂进被褥,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

    外头,陈满疑惑的看看缓步从大堂跟出来的裴令舟,又看看陈如曼紧闭的卧房,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裴令舟走到他身旁,他不解问道:“大当家这是怎么了,你惹她生气了?”

    “无碍。”

    裴令舟说着便将脏碗塞到陈满怀里,转身朝柴房走去。

    “哎,你今晚不睡大当家的房间吗?”

    陈满挠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在他看来大当家和这书生已是夫妻,不是应该同睡一屋吗?

    “嗯,小野猫炸毛了。”

    说罢他兀自笑了,不再多做解释,转身直接走了,留下陈满一人立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二当家,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你那蠢笨脑袋想不通的就甭想了,取一床铺盖送到柴房去,莫要冻着阿舟,否则你明日等着挨揍吧。”

    陈瞎子说罢也走了,留下陈满在风中凌乱,他做什么了,怎的那书生受冻,他就要挨揍,什么道理。

    想不通,但他照做了,将被褥送去柴房,担心裴令舟冻着还特地叮嘱他半夜莫要蹬被子,生怕自己受这无妄之灾。

    次日一早。

    公鸡还未打鸣,枝头的鸟已经叫欢了。

    裴令舟换上昨日特地找陈满借来的衣裳,站在陈如曼门口,轻轻叩响她的门,可半晌也没动静。

    他抿唇,犹豫片刻,绕着房子走到后面,窗户未关紧,夹缝中便能瞧见陈如曼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昨日说偷偷溜走的是她,今日睡这么沉的也是她,裴令舟透过窗子瞧着门上的插板,抬起窗户翻了进去。

    站在床前,裴令舟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他蹲下轻声唤着陈如曼的名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哎呀,烦死了。”

    眼睛未睁开,陈如曼只觉像是有个唐僧在自己耳边不停念叨自己的名字,呜噜噜呜噜噜的甚是恼人,她翻身背过去,将被子裹紧,又沉睡过去。

    拿她没办法,裴令舟起身弯腰,连人带被将她扛在肩上,顺手捞上陈如曼的外衣,打开门上的插板,径直出了房门。

    “裴哥哥,你肩膀上扛的什么?”

    门口一孩童正蹲在地上观察蚂蚁,见裴令舟开门从大当家房里迎面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

    “小猪。”

    野猫变猪,一晚上的事。

    小孩懵懂的点点头,目视着裴令舟扛着所谓的“小猪”从自己面前路过,待裴令舟背对着他走向寨子大门,他看见露在被子外面大当家的脑袋时,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馒头。

    直到裴令舟的身影消失在寨子外,他也没回过神。

    “小宝,你在看什么呢,嘴巴张那么老大。”

    另一个小孩走过来,小宝僵硬转过头,收起震惊的嘴型,回答道:“裴哥哥把大当家拐走当猪卖了!”

    “吼!!”

    二脸震惊。

    经这么一折腾,走路毕竟颠簸,刚走出寨子不久,陈如曼便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睁眼,整个世界都是颠倒过来的,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大公鸡的声音响起,她骤然清醒。

    “哎哎哎!”

    挣扎着扑腾双腿,看着这人的穿搭,她脑袋里浮现出各种想法,难道难民趁着夜黑风高摸进寨子里将她掳走了?

    “别乱动。”

    伴随熟悉的声音,隔着被褥一巴掌稳稳的拍在她的屁股上,陈如曼这才反应过来,扛着自己的是裴令舟。

    “裴令舟你疯啦!我只不过是拒绝了你的告白,你就要杀人灭口?!”

    裴令舟自是不懂她口中的告白是何含义,却忽然起了逗趣她的心思:“你昨日猜的不错,我并非书生,而是别人高价聘请的杀手,来取你的首级。”

    为了学的像些,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声线,但像那么一回事。

    “我就知道!”

    陈如曼放弃挣扎,任由裴令舟扛着她,嘴上却没停:“天降的帅哥怎么可能对我一见钟情,可恶!”

    “噗——”

    纵是裴令舟一向清冷,也被她给逗乐了。

    正巧前头有一处凉亭,他走上前将陈如曼放在石桌上,如此一来倒成了陈如曼居高临下的瞧着他。

    可他分明看见,那平日活泼灵动的眼睛里蕴着水汽,撇着嘴委屈巴巴的,模样甚是可怜。

    “怕了?”

    裴令舟见状,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我还不想死。”

    见她情绪愈发低落,裴令舟彻底收起逗弄她的心思,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开口说道:“逗你呢,昨夜不是说要偷偷去考察山间的情况。”

    “嗷,我忘了。”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晨起还有些凉,她将脚往被褥里缩缩,吸吸鼻子红着眼眶道:“可我还未吃早茶,饿着肚子呢。”

    她正想说,不仅如此,她衣服鞋子都未穿,身上还裹着被子怎么出门,可话还未出口,又被抱了起来。

    这次,是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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