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陈满立马跳脚,哪里能容忍龙虎寨做这种祸害熊风寨的事情,纵是还未发生,他都已经有了打上龙虎寨的气势。

    “所以啊,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将如今的形式告知寨内的兄弟们为妙,也要加强防守。”

    陈如曼一本正经的忽悠着陈满,坐上板车后拍拍驴屁股,冲着陈满继续说道:“快些走吧,寨子里和今日我们搜刮的东西还够好一阵子,寨子安全要紧。”

    “嗯。”

    陈满难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点点头,走到前头牵着驴子的绳索,不再琢磨收镇子保护费的事情,加快了返程的脚步。

    裴令舟未说话,同先前一样,跟在驴车后面,任由陈如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犯花痴。

    但陈如曼糊弄的了陈满,却糊弄不了裴令舟,他明显看出陈如曼是想阻止陈满收保护费,她的种种行为,实在与传闻中的熊风寨女魔头名号相悖。

    返程时,他们并未走回头路,而是沿着反方向绕回去,纵是如此,依旧遇上许多难民。

    宿陵县山连山,因此受难的村镇远不止陈如曼他们见到的这一两个,难民不仅没有粮食,更面临着无家可归的局面。

    争夺粮食,霸占住宅,斗得头破血流只为生存下去,看的让人心情沉重,陈如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回到熊风寨时已是傍晚,暮色正浓。

    陈满将驴板车拉到库房,领着底下的人将东西清点入库,陈如曼则是抬步往大堂走去。

    进寨子后,她未瞧见陈瞎子的身影,今日看见的这些事,包括她心中对未来的打算都需得同陈瞎子商量协商,故而四处寻找。

    裴令舟默默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大当家回来啦。”

    陈如曼踏入大堂,陈瞎子正翻阅近日的账册,核对物资数目,听闻脚步声抬眸,便瞧见是陈如曼同那书生一起走进来。

    他将账册合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示意陈如曼二人坐下,开口询问道:“怎么样,今日下山可有什么收获?”

    “在鹿山村搜刮了一部分物资,后来去了趟镇上,途中遇到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怕是不久有难民就会摸到咱们寨子来了。”

    “唉,今年天灾实在难熬,咱们寨子肯定是无法接收难民的,若是来了也只能赶下山去。”

    陈瞎子这话不假,熊风寨如今人口不算少,大多是当初同陈瞎子一起打拼的兄弟和其家眷,逢灾年物资有限,不可能再收留他人。

    往年熊风寨偶尔会收留一些被迫走投无路的壮汉,以此确保寨子的安危,可如今是不大合适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陈如曼顺着陈瞎子的话应和,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闷,解了口干舌燥这才继续往深处引:“但我们不接收是一回事,可若是源源不断的难民涌上来,为了生存怕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是担心那些难民强行破我们寨子?”

    “是。”

    陈如曼拧眉,认真地看着陈瞎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虽说我们并不畏惧,可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龙虎寨一向虎视眈眈,若是有心引导,怕是也会让我们同难民两败俱伤。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陈瞎子的右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木桌,良久他停下,看向陈如曼:“你这么说,可是心里有什么对策?”

    “只是有些想法,还不知能否实施。”

    “说来听听。”

    二人对话,裴令舟默默坐在一旁不插嘴,只偶尔起身拿过茶壶将陈如曼喝光的茶杯添满。

    “原本我们靠收保护费完全可以养活起寨子里的兄弟,可如今世道不同,山下村民尚且不能维持自身生计,倘若我们继续收保护费,狗逼急了会跳墙,他们怕是也会拼死反抗,我们定然也会有损耗。”

    陈如曼整理措辞,呼吸平稳,尽量让自己代入熊风寨大当家的角色,以熊风寨利益为准,委婉的牵扯出她想提议的事情。

    “所以眼下我们不能再沿用之前的方法,必须变革,若是借机改变熊风寨的风评,以后定然能压龙虎寨一头。”

    说到这陈如曼停顿一下,见陈瞎子没什么反应,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她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如今难民众多,流离失所,最重要的就是住处,我们可以通过现有的房子改变结构,将住所租给难民,报酬则是需要用劳动或是粮食换取。”

    “你的提议倒是不错,可如今收成不好,田地大多被淹没,难民又如何有能力支付报酬呢?”

    陈瞎子一语中的,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问题陈如曼并非没考虑到,她思考一路,早已猜到陈瞎子会这么问。

    “我们可以带领难民开垦山上荒地,如今是早春,播种下去也全然来得及。所有开垦出来的荒地都归熊风寨,劳动就是他们的报酬。”

    “另外,我们只提供住宿,不提供粮食,山上野果颇多,足够他们果腹,若是需要粮食,必须以银两从我们这里购买。”

    “难民众多,我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但能接受条件的那部分,自然就可以为熊风寨带来效益。”

    陈如曼心里清楚,一口吃不成胖子,她有心改变熊风寨,帮助难民,但能力有限,只能帮助一部分是一部分,倘若未来她能做大做强,富甲一方,自然可以帮助更多人。

    “可若是提供住宿,岂不是将祸水引入寨子?”

    “不,我今日下山瞧见,许多破败的房子可以整改利用,山脚空地也可以后期建造房子收纳难民,所以不用将他们带到寨子里。”

    “可是那些空地若是再遇暴雨,怕是也危险。”

    “二当家莫担心,明日我让陈满和阿舟随我出去再考察一番,此时不宜操之过急,需要稳扎稳打,我今日也只是突发奇想,你若觉得能行,我再实施。”

    陈如曼进退有度,给陈瞎子留足考虑的空间,他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曼儿。”

    陈瞎子甚少在外这般唤陈如曼,他面色柔和,牵过陈如曼的手握着,轻轻拍了拍开口道:“如今世道不比从前,我自将熊风寨交给你,你有想法便大胆放手去做,背后有我陈瞎子撑腰,也不用束手束脚。”

    听完他的话,陈如曼只觉鼻头微酸,有些动容,她也没想到陈瞎子竟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好。”

    她点点头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说道:“你放心,我凡事都以熊风寨为主。”

    “嗯,我相信你。”

    陈瞎子伸手拍了拍陈如曼的肩膀,拿起账本起身朝外走去:“我去瞧瞧陈满那小子今日的收获。”

    瞧着陈瞎子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大堂门口,陈如曼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又直接饮下一杯,随即趴在桌子上想着明日应当从何做起。

    “你很紧张。”

    裴令舟的声音骤然响起,陈如曼这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她转过身趴在桌子上,面向裴令舟,嘟囔道:“我有何好紧张的,若是有人不同意,我便用我那杆红缨枪揍他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你何时有这样的想法的?”

    “怎么,书生官瘾来了,这是在审问我?”

    陈如曼坐起身,撑着下巴将身体往前倾,仰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裴令舟,语气又满是轻佻。

    裴令舟被她瞧得略微不自然,偏头轻咳一声道:“不敢。”

    “你可别以为我是为了那些难民,我不过是希望熊风寨过得好些,终日抢掠,若是日后官府派人查过来,怕是落不得什么好下场的。”

    这话陈如曼一半是忽悠裴令舟,一半倒也是实话。

    “你们盘居于此这么多年,怎会还怕官府,想必县令与你们也有勾结。”

    “哎?”

    陈如曼抬手用食指抵住裴令舟的嘴唇,不满说道:“小郎君说话可要注意,勾结也太难听些,最多是有些利益往来罢了。”

    但她说罢也不恼,感受到食指上传来的柔软和温热,陈如曼迅速收回手,佯装不经意有些结巴的说道:“再……再者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一上头有人查过来,岂不是要倒大霉。

    “嗯,确实。”

    裴令舟见她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唇角微微勾起,认可了她说的话。

    是要倒大霉的。

    “咕咕。”

    一阵肚子叫声突然响起,陈如曼低头尴尬的捂住肚子,转移话题道:“别说那么多了,明日你随我去转转,记住,咱们偷溜。”

    “不是说要带陈满同去。”

    “笨!”

    陈如曼伸手在裴令舟额间轻弹一下,力道不大,不痛不痒的。

    “我那是忽悠二当家的,陈满在不方便行事,你只听我安排就是。”

    “好。”

    这个好字充满无奈,裴令舟说罢起身,陈如曼见状喊住他:“你去哪儿?”

    “去瞧瞧晚饭做好没,莫要饿着娘子。”

    话落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留下陈如曼脸蛋微红坐在原地,娇嗔道:

    “这书生,满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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