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堇刻叶,我是你命里的变数,你现在还是不打算正眼看我一下吗?自欺欺人可不是个好抉择。”

    夕阳的火红如同玫瑰一般热烈绽放着,迎着这焰光,刻叶抬头向玫,缓缓睁开双眼。

    “那批商人带了点外面的特产回来,我要是穿成这样再抽一直烟,只能是用成何体统来形容了。”玫坐在树上,向着天边高悬的红日吐了口烟,天边就多出来些云朵,被太阳霞光一粉饰就成了云彩了。玫喊着一杆烟,抖了抖火星子。

    “这里太无聊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出去?”刻叶惨笑着,“你我皆是局中人,是仍由人摆布的棋子,你以为出去了就能得到洒脱的快乐吗?你想要的不过是求得一时的安宁,而我要的是破局,我想要亲手葬送你我的朋友。”

    玫想着院宇吐出一口气,那里面就是被大雾笼罩一般,不过这烟是真的烟,清晰听得里面传来的阵阵咳嗽声,她随手抬了下烟杆,她所在的树就拔高了,她的声音四周回荡着。

    “那你找银红台阁作甚!”

    “找他当然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还有啊,虽然这里任由你调控,不过就是些大烟,困不住我的。”

    烟尘被一直金蟾蜍给吸尽了,玫只是回了句:“你可真是疯了,不过我在即使变数,天涯海角的你追得过来吗?”

    “你先出去再说吧。”

    惶惶日光下只剩下玫坐在屋瓦上,她将烟斗丢置在地上,仰头看着这永远不会下落的太阳。

    “相比梅花,我还是更喜欢玫瑰啊。什么样的神女会让世人成魔呢?”

    每当她试图剥开无形的锁链时,那脚踝处就会生出一把滚烫的烈火中烧的锁链。太阳不会落幕,可是属于明日的霜雪不会迟来,每每她筋疲力竭,睡在屋顶式都会有一场霜雪飘落,抚摸着她的伤口,刺痛着她的心灵。

    不过她这一次选择断去双腿,她临走时点燃了新的烟草,脚下双腿,血就这么肆意流着。

    她带走了那双脚,一路匍匐才好不容易到了书院,她气息微喘,脸色发白,从柜子中拿出一瓶药粉,看也不看一眼的就往伤口上撒去,撒到一旁不要紧,要紧的是碰到这白药粉的血淋淋的肉被覆盖被消杀。连带的还要给带来的脚上药粉,疼倒也是真的疼。接着她又从中取出些针线,然后就开始了缝合工作,针扎进去痛一次,可还有穿过,连带褐黄的线都变得鲜红接着变成胭脂红,然后又变得透红一次。

    缝上去了,却是暂时走不了路了。

    她就又爬着找到路离开了。那里面用不了什么法术,她一出去就找了个阴暗的山洞,点燃顺走的香插在一块石头上就这样隐匿在了影子里,待到山晚就能循着先前在宋怀玉身上的记号找到他了。虽然做了隐藏,不过自己居然还告诉他,不过他那件衣服本来就挺脏的,和我身上一样,是泥。也许会脱下来换掉,不过就是在家等人,无妨。

    ......

    灯色昏黄,宋怀玉准备打开房门却只觉得那后面有人,不过一直觉得是山里的鬼魅,来自己这里讨个过路歇息。不过直觉告诉他得回头看看,转身看时并没有人,低头一瞧才发现,何处来的小黑狗?这屋子里的东西不少,这小狗倒是不叫也不闹,也许是怕它被什么东西吃了,就蹲下身子抱起它,可是奇了怪了,这小狗十分轻巧。然后不知名的灯花被挑燃了,开始迸发出星火,那手里的狗也成了一个影子,渐渐的漂浮起来,退在一旁。在椅子上显现出来一个人,这烛火变得亮了,这一看,不就是那个人吗。

    “不知道这个时候造访是何贵干?”宋怀玉一头雾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称呼你,我叫宋怀玉。”

    那人冷冷的说道:“玫,玫瑰的玫。”

    但是稍后才有了意识一般问道:“你这里有烟吗?或者有酒也行,之前是想做戏来着,想不到成瘾了,一到时候就难受。”

    宋怀玉看出来她最后的笑是苦笑,然后故意的说:“首先酒没有,其次烟更没有。”

    那玫额头流下排排冷汗,吐出的一口气都像是夹带着冰霜,她忍着不颤抖,再一次问道:“那取暖的家伙什有吗?”

    宋怀玉不想在像先前那样说了,但还是忍不住的要买一个关子。“我先前长居地府,生活习惯早就像鬼一样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的。”

    “按理?”玫苦笑一声,“那就是有了,能给我用用?”

    她那语气并不是在请求,也不是在命令,宋怀玉感受到她是有让我这样做的筹码,虽然是对“筹码”二字无提。既然是筹码,那自己也得加重分量才行。就说道:“你要的烟和酒只是没有,不过我吩咐下去就行了,用不了多久。”

    “如此,甚好。”

    宋怀玉亲自去取出了火炉,在这样的夏季,显得格外奇怪,不过在这样晚上的屋子,却又出现的极为恰当。他将火盆递在玫脚下,却是看见了被血侵染的鞋,虽说震惊也是不动声色的用铁拨动着煤块。随带,还燃起了许久未燃已经落灰的香炉。

    烟酒是让那群躲在屋子里的山魅去取的,哪处山头有烟,哪处树根有酒都说妥当了。

    “你喜欢这种味道?”

    “谈不上喜欢,只是有段时间一直闻到过,就习惯了。”

    玫环顾着屋子,两脚开始轻微的晃荡起来,神色也恢复了些。宋怀玉坐在稍远的位子,却也是热得流汗。转眼那玫就抽上烟了,脚也停止晃悠,好像很是享受。宋怀玉就掀开泥润润的坛盖子,取出上好的酒樽倒了起来。

    “你喜欢抽烟还有喝酒?”

    玫吐出一口烟,接过宋怀玉递来的酒,喝下后说道:“你这酒倒不像酒,不烈,却是生的一股香。”

    宋怀玉只是笑笑不说话,拿嘴抿了抿一小口酒。

    “话说,你怎么对我的到来不闻也不问?”

    “你已经开始问我了,说明你急了,其实只要你不急我也不急的。”

    “是吗?”玫将酒撒了几滴在燃烧的烟草上,把烟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不过,你那香炉的味道没有这烟厚重,点了也是浪费。”

    玫补充的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还真是不闻不问。”

    “那不知玫半夜造访是为何事,不是为了像我讨要点东西这样简单吧。”

    “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去找银红台阁?”

    “当然要去。”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紫堇刻叶设置的圈套呢?”

    “怎讲?”想到自己居然以为刻叶已经打算忘掉那些恩怨还打算将蓝珠泪的秘密告诉他时只觉得自己十分愚蠢,不过想来那紫堇刻叶的目的也已经不在于能够解脱天上那位的控制了,再说了,天上那位说实话谁又见过?想到这时脑海里又浮现起枵丝画拿那颗珠子看的图像,宋怀玉觉得身子一沉,不觉间皱紧眉头。

    “喂!你怎么了?”

    “啊——你继续。”宋怀玉略感抱歉的说了句。

    不过玫却是一点不买账,淡淡的说道:“说了一半发现你根本没在听,你想些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知道知道。”

    “嗨——我不过在想为什么紫堇刻叶会这样做。”

    “那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报复。”

    宋怀玉一本正经说完却是引得玫憨笑道:“喂喂喂!你说说你们守护的是哪门子的天神?那天神可真狗,你们费神费力守护她却是得来她反咬一口。处心积虑,疯疯癫癫,阳奉阴违,乱,还真是大乱。”

    宋怀玉不敢回复,只是“你们”二字还当真和刻叶说的一样,玫不想管我们这摊烂事。所以玫来干嘛?是来躲避什么的吗?她脚上的血还有这冷冷的样子。她说的对,其实这蓝珠泪的秘密也没有必要在守护下去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守护者,这下被玩的好像是她的宠物一般,也许将这事坦白给刻叶,然后一起对付天上那位?不过玫方才说的圈套,难道是说刻叶也想让自己死?那究竟是说还是不说?抬头看向玫,道:“你的意思是紫堇刻叶想让我死?”

    “反正他是想让我死,这事明了。”

    “银红台阁的死确实是紫堇刻叶的心魔,我想如果银红台阁还能够活的话,说不定紫堇刻叶就能恢复些神智,到时候也不会说旨意要大家死。”

    玫看着宋怀玉,并没有矢口否认,而是说:“那你看着安排就好,我如今没了去处,就待在你这里了,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在你这里,也不要让他发现我。”

    虽然是没有让她必须在这且不被紫堇刻叶发现的原因,不过就这样吧,挺好。

    “这间屋子比较简陋,要不我领你到其他屋子?”

    玫招招手,表示不必,并且躺在椅子上说:“这椅子就很好,我就先在这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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