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湘戎指挥下人搬行装，霍楶阔步走进正厅，摆手唤丫环给他倒茶。
“你们主君呢？”
“主君陪夫人去周娘子的医馆了。”
霍楶疑惑，“周娘子？那个并州有名的女大夫？”
“是。”
霍楶听过不少这位周娘子的事迹。
周娘子乃梁京人士，她的医术是一位路过门前的云游郎中所传授。那位老郎中见她气度不凡、聪明贤慧又手脚勤快，便将开刀和制药等秘方传授与她，还赠她一部秘而不传的医书。
之后周娘子便开了医馆，周围邻舍生了病经她诊治，无一不见奇效。后来她名声大噪，病人应接不暇。北熙帝曾召她入内宫，治好他与贵妃的疾病。北熙帝欲赏赐她女医官职，但周娘子却以“发愿悬壶济世”谢绝，仍回到自己的医馆，为平民诊治。
不久周娘子关了医馆，长途跋涉来了并州。无人知晓她为何要离开都城来到凄凉边境。
并州混混们听闻并州来了个女大夫，打架受伤赖在周娘子的医馆不走，他们一无钱二凶狠，不救他们动辄便摔烂医馆内物件，恐吓病患。导致寻常百姓不敢来周娘子这看病。
周娘子依他们治好他们的病，又不知下了甚药，混混们的病时好时坏，只好对周娘子言听计从。周娘子不准他们做坏事，监督他们做正事，赚钱还药钱，还要帮扶老人家。
混混们还完药钱灰溜溜地跑走，也不再招惹她。
周娘子医术高明，性子火辣。在并州德高望重，就连郭知府也怕她三分。她的年纪至今是个谜，更不愿成婚生子。
当时霍楶听到此，忍不住感慨，“周娘子一个老妇跋山涉水来并州，女中豪杰。”
“不是，将军。听我娘亲说，周娘子颜丽清美，肤如凝脂，即便在干燥的并州她的容貌也不曾变化。而且，据我娘说周娘子来并州多年，容颜一点未改。有人猜她是玉皇大帝派天庭的仙女下凡救人。”
霍楶对这位周娘子顿生好奇，当真想瞧瞧这位“仙女”。
丫环刚呈上茶水，霍楶噙笑地起身。
“霍将军，茶您不喝了？”
霍楶消失正厅之内。
——
这次是真走了，云漉紧紧握住周娘子的手。
“师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黎青，你也是。”云漉说着掉珠串儿，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云漉一把抱住周娘子。
“漉儿”，周娘子抚摸她青丝，“回去记得把剩下的医书看了。”
“是，师父。”
她趁话斜睨着霍擎北，“人，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男人。全身心付诸他身上，你就没了你自己。你都不珍爱自己，他人便能将你随手扔掷。”
云漉与她交颈相依，连连点头，“知道了，师父。我不会丢下师父悉心传授的医术。师父，您给我的银子没了，等我回到梁京，我定会送来。师父，不许你说不要。并州艰难，师父也让我稍稍安心。”
“知道了。我有话同霍大人说，你与黎青出去。”
云漉不舍地放开周娘子，转身朝霍擎北鼓鼓脸颊，扯了扯他的袂袖，示意他对师父说话客气些。
霍擎北凝她的黑瞳骤紧，不爽她将周娘子看得这般重。
一个云辀够他受的，还有豆包、伶月，贺亦行，还有那个该死的眉州不知藏了多少个贺亦行。霍擎北惩罚似的捏她小手，轻拂方才周娘子碰触的发丝，散去恼人的药味。
周娘子见状冷哼。
——
黎青与云漉出了后院来到药房，黎青塞给云漉一个大包袱。
一股浓郁沁香的药材味道扑鼻，云漉闻见紫茄花、苦丁茶、人参、白芷、茱萸等几十味药材...
云漉唇角抽搐，“师父给的未免太多了。”
黎青连连摇头，“不多不多，师父还觉得给少了。这里面的药材能做避子药、养颜药、吊魂散、迷魂散、春药....”
“等等！迷魂散？春药？？”云漉瞪大圆眸，“我要这些作甚？”
黎青坏笑道：“我哪儿知道啊，师父说反正给你备着，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药方在这啊！”说罢掏出一本医书。
云漉无奈接过，随即翻了翻，发现是周娘子亲手写的方子。云漉心下一软，将书抱进怀里，面色温柔流露。
黎青凑近她，一脸奸笑的凝视她，“霍大人，那...方面，有问题啊？”
云漉闻言斜睨黎青，“小师姐，你再说虎狼之词，我便告诉师父，黎青师姐又偷看小人书。”
黎青吐舌头，“什么小人书？我听不懂。再者，云漉师妹你没证据，空口白牙就是污蔑我，师父才不会信你呢！”
“谁说我没证据，药炉屋第三个药炉下第五块砖里，藏的什么呀？”
黎青大惊失色，赶忙捂住云漉的嘴巴，话也说不清了，“你，你，你如何得知的？不准说出去！”
云漉见她红晕的脸瞬即煞白，笑得花枝乱颤。
黎青急得满头大汗，“云漉！你答应我！别告诉师父！你不答应我，我就我就散布出去，你夫君那方面不行！”
“黎青师姐，你不要命了？同时得罪两个！”
“管不了这么多了，霍大人马上离开并州，师父这最是要紧！你先答应我！不告诉师父！！”
“痒！黎青别挠了！”
“黎青。”
霍擎北见眼前之景，一记冰冷刺骨的眼刀飞向黎青。
黎青吓得赶忙躲进周娘子身后，颤颤巍巍不敢多言。
云漉因护着怀里的药材和方书，双手腾不出空。黎青与她拉扯打闹间，扒下了云漉的衣衫，一边香肩半露，露出大片冰肌。冰肌上红斑显露，青丝飘荡面色绯红，皎丽容颜光彩溢目。
霍擎北大步向前抱紧云漉，挡住怀中娇儿春景，拉上她的衣衫。
“霍擎北，我与师父再说句话。”
“漉儿，我们送你上车。”
再说下去，霍擎北立即拆了医馆！
霍楶驰马抵达医馆时，医馆木门紧闭，霍楶下马前去敲门，无人回应。
霍擎北夫妇不是来这了么？这么快便走了？
罢了，先送霍擎北出城。至于周娘子，可能天生无缘。
他在并州那两年都未见过她。之前他去探视伤军，周娘子前脚出，他后脚到。好几次擦肩而过，这次回来，又无缘相见。
霍楶敛回思绪转身，一头撞进了四人眼中。
“霍楶将军，你怎会在这？”云漉吃惊道。
霍楶即刻攫锁云漉身边的女子，一袭清冷交领青竹色长衫，莹亮乌丝盘成发髻。
清冷容颜透着沉稳，眼眸中超脱释然，沉静如水。与她娇嫩无半点褶皱的肌肤相悖。
霍楶有些失神。
想到自己曾唤她老妇，霍楶尴尬地捂唇咳咳。
霍擎北见他面上闪过一瞬困窘，瞬时了然。
“兄长送别，怎来了医馆？有何不适？”霍擎北冷道。
“霍楶将军，你有不适，我师父帮你瞧瞧啊。”云漉想起还未向二人介绍彼此，拉起周娘子走近霍楶，“霍楶将军，这是我师父，是你身后这家医馆的东家，她医术高明，有何病症大可与她说。”
霍楶敛起方才的尴尬，恢复往日桀骜邪霸的面孔，朝周娘子颔首，“周娘子医者仁心，救过许多并州百姓，本将军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霍擎北凤眸划过笑意，太阳打西边升起了，霍楶这张浸了毒的嘴也会夸人？
周娘子颔首回礼，不等云漉开口，她便回道：“霍楶将军英勇善战，逼得气焰跋扈的党项军退出北熙边境，救百姓于危难，乃真豪杰。”
周娘子镇静的眼波满露钦佩，再无他意。霍楶闻她称赞竟生出羞赧，高大身姿俯凝她，有甚绵腻之气环绕其间。
连后知后觉的云漉都感知到霍楶的不对劲。
热辣的金乌渐渐爬上日中，霍楶替她挡掉大半日光，周娘子退出霍楶的阴影，扭头看向云漉，“我去拿针。”
云漉乖巧点头，周娘子擦过霍楶身边，黎青紧随其后，她亦察觉这男子对她师父的异样，掠过他身边时，不悦地瞪着他。
二人进了医馆后，云漉抬首看着霍楶追随师父的眼神，欲说难言。
霍楶与周娘子目送霍擎北云漉二人离开。
“周娘子可曾想过，回梁京之事？”
“霍楶将军，你我不过刚见，恕我不愿多言。告辞。”
周娘子转身离开，霍楶原地双手抱在胸前凝她离去的背影，唇角上扬，呛人的性子，够辣！
可他，不就爱吃辣。
马车上，云漉卧伏窗棂边，回想霍楶看师父的眼神，心生不安。霍楶将军有婚约在身，而且他这人，诡辩多端，能把人人害怕的‘猛兽’气得‘胡须’震颤，忍气吞声的，能是什么好人啊！
再去招惹六根清净的师父，会给师父招来多少麻烦。
云漉越想越闹心，气得直拍窗边。
霍擎北从她身后顷身环抱，低沉道：“谁惹漉儿生气了？”
云漉回头怒哼回道：“还不是你们霍家人沾花惹草，霍楶敢对我师父不敬，我从梁京飞也要飞来毒哑他！”
“漉儿只关心周娘子，为夫不舒服，漉儿帮我瞧瞧可好？”
云漉脸色微变，“你哪儿不舒服，我替你把把脉。”
“这儿，这儿，这儿也不舒服。”
“霍擎北，你不舒服脱我衣裳作甚？嗯...”
片刻，马车内无说话的声音，迅疾压过的轱辘声盖过了女子娇哼的嘤嘤声。
——
回程的路上有霍楶派的护卫保护，回到都城的时间比去并州短了半月。
愈靠近都城霍擎北脸色愈沉。
他盯着窗棂边伸手拂风，娇靥笑盈的云漉更是不爽。
马车刚进城被一队护卫拦下，城内护卫与护送霍擎北回程的护卫在城门僵持对峙。
云漉叹气，刚进城门就有麻烦找上，她理解师父为何要离开梁京呆在并州了。城内烦心事太多，算计来算计去，满满空空，空空满满，不觉疲惫也不曾停歇。
“漉儿，还不下来。”
云漉闻声眼睛一亮，她打开窗棂，云辀的脸出现眼前。
“哥哥！”
云辀有备而来，看来还在气他带走的云漉之事。霍擎北拉住兴奋的云漉，云漉回头盯着那双不舍的凤眸。
“哥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家了。”
“我与你回去。”
“啊？”
他牵过云漉的手下了马车，云辀视他无物，拉下的冰脸说着更为冰冷的话，“跟我回家，云漉。”
“你们主君呢？”
“主君陪夫人去周娘子的医馆了。”
霍楶疑惑，“周娘子？那个并州有名的女大夫？”
“是。”
霍楶听过不少这位周娘子的事迹。
周娘子乃梁京人士，她的医术是一位路过门前的云游郎中所传授。那位老郎中见她气度不凡、聪明贤慧又手脚勤快，便将开刀和制药等秘方传授与她，还赠她一部秘而不传的医书。
之后周娘子便开了医馆，周围邻舍生了病经她诊治，无一不见奇效。后来她名声大噪，病人应接不暇。北熙帝曾召她入内宫，治好他与贵妃的疾病。北熙帝欲赏赐她女医官职，但周娘子却以“发愿悬壶济世”谢绝，仍回到自己的医馆，为平民诊治。
不久周娘子关了医馆，长途跋涉来了并州。无人知晓她为何要离开都城来到凄凉边境。
并州混混们听闻并州来了个女大夫，打架受伤赖在周娘子的医馆不走，他们一无钱二凶狠，不救他们动辄便摔烂医馆内物件，恐吓病患。导致寻常百姓不敢来周娘子这看病。
周娘子依他们治好他们的病，又不知下了甚药，混混们的病时好时坏，只好对周娘子言听计从。周娘子不准他们做坏事，监督他们做正事，赚钱还药钱，还要帮扶老人家。
混混们还完药钱灰溜溜地跑走，也不再招惹她。
周娘子医术高明，性子火辣。在并州德高望重，就连郭知府也怕她三分。她的年纪至今是个谜，更不愿成婚生子。
当时霍楶听到此，忍不住感慨，“周娘子一个老妇跋山涉水来并州，女中豪杰。”
“不是，将军。听我娘亲说，周娘子颜丽清美，肤如凝脂，即便在干燥的并州她的容貌也不曾变化。而且，据我娘说周娘子来并州多年，容颜一点未改。有人猜她是玉皇大帝派天庭的仙女下凡救人。”
霍楶对这位周娘子顿生好奇，当真想瞧瞧这位“仙女”。
丫环刚呈上茶水，霍楶噙笑地起身。
“霍将军，茶您不喝了？”
霍楶消失正厅之内。
——
这次是真走了，云漉紧紧握住周娘子的手。
“师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黎青，你也是。”云漉说着掉珠串儿，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云漉一把抱住周娘子。
“漉儿”，周娘子抚摸她青丝，“回去记得把剩下的医书看了。”
“是，师父。”
她趁话斜睨着霍擎北，“人，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男人。全身心付诸他身上，你就没了你自己。你都不珍爱自己，他人便能将你随手扔掷。”
云漉与她交颈相依，连连点头，“知道了，师父。我不会丢下师父悉心传授的医术。师父，您给我的银子没了，等我回到梁京，我定会送来。师父，不许你说不要。并州艰难，师父也让我稍稍安心。”
“知道了。我有话同霍大人说，你与黎青出去。”
云漉不舍地放开周娘子，转身朝霍擎北鼓鼓脸颊，扯了扯他的袂袖，示意他对师父说话客气些。
霍擎北凝她的黑瞳骤紧，不爽她将周娘子看得这般重。
一个云辀够他受的，还有豆包、伶月，贺亦行，还有那个该死的眉州不知藏了多少个贺亦行。霍擎北惩罚似的捏她小手，轻拂方才周娘子碰触的发丝，散去恼人的药味。
周娘子见状冷哼。
——
黎青与云漉出了后院来到药房，黎青塞给云漉一个大包袱。
一股浓郁沁香的药材味道扑鼻，云漉闻见紫茄花、苦丁茶、人参、白芷、茱萸等几十味药材...
云漉唇角抽搐，“师父给的未免太多了。”
黎青连连摇头，“不多不多，师父还觉得给少了。这里面的药材能做避子药、养颜药、吊魂散、迷魂散、春药....”
“等等！迷魂散？春药？？”云漉瞪大圆眸，“我要这些作甚？”
黎青坏笑道：“我哪儿知道啊，师父说反正给你备着，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药方在这啊！”说罢掏出一本医书。
云漉无奈接过，随即翻了翻，发现是周娘子亲手写的方子。云漉心下一软，将书抱进怀里，面色温柔流露。
黎青凑近她，一脸奸笑的凝视她，“霍大人，那...方面，有问题啊？”
云漉闻言斜睨黎青，“小师姐，你再说虎狼之词，我便告诉师父，黎青师姐又偷看小人书。”
黎青吐舌头，“什么小人书？我听不懂。再者，云漉师妹你没证据，空口白牙就是污蔑我，师父才不会信你呢！”
“谁说我没证据，药炉屋第三个药炉下第五块砖里，藏的什么呀？”
黎青大惊失色，赶忙捂住云漉的嘴巴，话也说不清了，“你，你，你如何得知的？不准说出去！”
云漉见她红晕的脸瞬即煞白，笑得花枝乱颤。
黎青急得满头大汗，“云漉！你答应我！别告诉师父！你不答应我，我就我就散布出去，你夫君那方面不行！”
“黎青师姐，你不要命了？同时得罪两个！”
“管不了这么多了，霍大人马上离开并州，师父这最是要紧！你先答应我！不告诉师父！！”
“痒！黎青别挠了！”
“黎青。”
霍擎北见眼前之景，一记冰冷刺骨的眼刀飞向黎青。
黎青吓得赶忙躲进周娘子身后，颤颤巍巍不敢多言。
云漉因护着怀里的药材和方书，双手腾不出空。黎青与她拉扯打闹间，扒下了云漉的衣衫，一边香肩半露，露出大片冰肌。冰肌上红斑显露，青丝飘荡面色绯红，皎丽容颜光彩溢目。
霍擎北大步向前抱紧云漉，挡住怀中娇儿春景，拉上她的衣衫。
“霍擎北，我与师父再说句话。”
“漉儿，我们送你上车。”
再说下去，霍擎北立即拆了医馆！
霍楶驰马抵达医馆时，医馆木门紧闭，霍楶下马前去敲门，无人回应。
霍擎北夫妇不是来这了么？这么快便走了？
罢了，先送霍擎北出城。至于周娘子，可能天生无缘。
他在并州那两年都未见过她。之前他去探视伤军，周娘子前脚出，他后脚到。好几次擦肩而过，这次回来，又无缘相见。
霍楶敛回思绪转身，一头撞进了四人眼中。
“霍楶将军，你怎会在这？”云漉吃惊道。
霍楶即刻攫锁云漉身边的女子，一袭清冷交领青竹色长衫，莹亮乌丝盘成发髻。
清冷容颜透着沉稳，眼眸中超脱释然，沉静如水。与她娇嫩无半点褶皱的肌肤相悖。
霍楶有些失神。
想到自己曾唤她老妇，霍楶尴尬地捂唇咳咳。
霍擎北见他面上闪过一瞬困窘，瞬时了然。
“兄长送别，怎来了医馆？有何不适？”霍擎北冷道。
“霍楶将军，你有不适，我师父帮你瞧瞧啊。”云漉想起还未向二人介绍彼此，拉起周娘子走近霍楶，“霍楶将军，这是我师父，是你身后这家医馆的东家，她医术高明，有何病症大可与她说。”
霍楶敛起方才的尴尬，恢复往日桀骜邪霸的面孔，朝周娘子颔首，“周娘子医者仁心，救过许多并州百姓，本将军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霍擎北凤眸划过笑意，太阳打西边升起了，霍楶这张浸了毒的嘴也会夸人？
周娘子颔首回礼，不等云漉开口，她便回道：“霍楶将军英勇善战，逼得气焰跋扈的党项军退出北熙边境，救百姓于危难，乃真豪杰。”
周娘子镇静的眼波满露钦佩，再无他意。霍楶闻她称赞竟生出羞赧，高大身姿俯凝她，有甚绵腻之气环绕其间。
连后知后觉的云漉都感知到霍楶的不对劲。
热辣的金乌渐渐爬上日中，霍楶替她挡掉大半日光，周娘子退出霍楶的阴影，扭头看向云漉，“我去拿针。”
云漉乖巧点头，周娘子擦过霍楶身边，黎青紧随其后，她亦察觉这男子对她师父的异样，掠过他身边时，不悦地瞪着他。
二人进了医馆后，云漉抬首看着霍楶追随师父的眼神，欲说难言。
霍楶与周娘子目送霍擎北云漉二人离开。
“周娘子可曾想过，回梁京之事？”
“霍楶将军，你我不过刚见，恕我不愿多言。告辞。”
周娘子转身离开，霍楶原地双手抱在胸前凝她离去的背影，唇角上扬，呛人的性子，够辣！
可他，不就爱吃辣。
马车上，云漉卧伏窗棂边，回想霍楶看师父的眼神，心生不安。霍楶将军有婚约在身，而且他这人，诡辩多端，能把人人害怕的‘猛兽’气得‘胡须’震颤，忍气吞声的，能是什么好人啊！
再去招惹六根清净的师父，会给师父招来多少麻烦。
云漉越想越闹心，气得直拍窗边。
霍擎北从她身后顷身环抱，低沉道：“谁惹漉儿生气了？”
云漉回头怒哼回道：“还不是你们霍家人沾花惹草，霍楶敢对我师父不敬，我从梁京飞也要飞来毒哑他！”
“漉儿只关心周娘子，为夫不舒服，漉儿帮我瞧瞧可好？”
云漉脸色微变，“你哪儿不舒服，我替你把把脉。”
“这儿，这儿，这儿也不舒服。”
“霍擎北，你不舒服脱我衣裳作甚？嗯...”
片刻，马车内无说话的声音，迅疾压过的轱辘声盖过了女子娇哼的嘤嘤声。
——
回程的路上有霍楶派的护卫保护，回到都城的时间比去并州短了半月。
愈靠近都城霍擎北脸色愈沉。
他盯着窗棂边伸手拂风，娇靥笑盈的云漉更是不爽。
马车刚进城被一队护卫拦下，城内护卫与护送霍擎北回程的护卫在城门僵持对峙。
云漉叹气，刚进城门就有麻烦找上，她理解师父为何要离开梁京呆在并州了。城内烦心事太多，算计来算计去，满满空空，空空满满，不觉疲惫也不曾停歇。
“漉儿，还不下来。”
云漉闻声眼睛一亮，她打开窗棂，云辀的脸出现眼前。
“哥哥！”
云辀有备而来，看来还在气他带走的云漉之事。霍擎北拉住兴奋的云漉，云漉回头盯着那双不舍的凤眸。
“哥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家了。”
“我与你回去。”
“啊？”
他牵过云漉的手下了马车，云辀视他无物，拉下的冰脸说着更为冰冷的话，“跟我回家，云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