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承认,李崇裕真的生得好看,五官与骨相搭配极佳,堪称鬼斧神工。他眉骨高且深,偏生配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睫毛不算密,却很长,每次抬眼都能在她心底掀起小小风暴。

    这样的眉眼将冷冽与柔情中和得恰到好处,尤其刻下他微微扬起下颌,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眼底纵容不言而喻。直挺的鼻梁下,他的唇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饱满,阮绘露意下一动,浅浅吸了口气,俯身吻下去。

    他们之间缱绻的吻多半由李崇裕主动,她每次都受他指引,迎合他的气息,鲜少如此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于是,她下意识学着李崇裕吻她那样,轻轻地吮他的唇,像只笨拙的小猫般探出舌尖舔舐,明明是小心的试探,却如同蓄意引诱一般,李崇裕只觉得有微麻电流贯穿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变僵硬,任由她在唇上辗转。

    阮绘露没发现他的异常,吻了好一会儿却没得到回应,很有些失落地松开他,脸红扑扑的:“吹完了。”

    她抬起一条腿,想要从他身上下去,只是脚还没触到池底就被他拽回,水花翻飞,沾湿脸庞和发梢,沿他锋利轮廓滚落,一滴又一滴,汇成他们体间山谷的河。

    与前回不同,这次阮绘露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只不过不在上面。她浑身滚烫,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因桎梏在腰间的大手动弹不得,彼此的欲.壑吻合、摩挲,李崇裕吻在她耳尖,声音低哑:“别动。”

    她乖乖照做,莹润的瞳孔里只装得下眼前人。他替她抚过侧靥散下的一缕发,手攀至后背,将整个人揽入怀里,深深地吻住她。

    阮绘露的小打小闹只能算和风细雨,他如此汹涌、热烈,恨不可将压抑的心火通过唇齿厮磨泄尽,吸吮她的舌尖,发了狠地勾缠。海上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寂静,一如此刻之前,他也俨然高山雪一般清冷。

    却不想忘情至此。

    汩汩的温泉水自竹筒泄入池中,不知何时,她被按在池边,双手被他倒扣着细细啄吻。阮绘露开始觉得缺氧,却并非因为接吻本身,而是危机临头,她本能地对未知感到害怕。

    “疼。”她在喘息间隙小声抗议,“李崇裕,我不舒服。”

    他这才发现,身下的人红唇微微肿胀,发丝凌乱,眼神迷离。月亮已经爬上树梢,流淌的蟾辉却无法洗涤她脸颊的酡红,一切痕迹都佐证他不肯惜顾的罪名。

    “对不起。”他松开,补偿性地轻吻她嘴角,“宝贝,你不知道你有多诱人。”

    诱人到他差一点就想将这具羊脂玉般的温软身躯彻底占据。

    耻度极高的情话由李崇裕清冷的嗓音说出,难以言状的隐秘感极速攀升,阮绘露脸涨得更红,在他回到温泉后慢慢坐起身,手抚在胸前,好半天才等心跳平复,拣起旁边的浴袍胡乱穿上,做贼心虚道:“池画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了。”

    李崇裕闭着眼“嗯”了声。

    他应得太轻太漫不经心,以至于阮绘露有些被用尽即弃的失落,朝他那侧掀了一把水花:“上一秒还宝贝,现在就不理人,装什么正人君子?”

    李崇裕抹了把脸,唇角微扬,玩味地回看她:“要是不装正人君子,事情没法解决。”

    她懵了:“解决什么?”

    “这。”他指指水下,“还是说你要帮我?”

    “……”阮绘露把浴袍裹紧,飞也似的逃了。

    点火的是她,全身而退的也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闯祸?

    *

    闹了一晚上没吃东西,阮绘露泡了碗面,等池画回来,嚷着没吃饱,她也要来一碗。

    两人就着两桶泡面边吃边聊天,阮绘露笑道:“真有当年读书的味道了。”

    “当年是吃泡面熬夜赶论文,现在嘛,不提也罢。”

    池画上次被薛龙骚扰后,韩辛未也尽量不让她挡酒了,偶尔一两次需要,她也就喝一点。但是生意场的饭局哪能真让人吃饱的,今天她没喝太多,可光是遵守餐桌礼仪、敬来敬去就耗费了大半时间,山珍海味没吃几口,回头还得靠泡面充饥。

    阮绘露拍拍她的肩,“好在拿下了不是?实在不行,咱不干这个了。”

    “其实吧,这工作也还好。主要是韩辛未人确实不错,有时候领导比工作本身重要,至于工作内容,现在我都能接受。”

    池画又嗦了口面,含混不清地问:“诶,你又是为啥没吃饭?这家酒店自助餐和定制餐食都不错。”

    “我……”她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作为多年好友,池画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一个眼神就读懂,了然笑了:“我明白了,跟李崇裕厮混,忘了是不是?按理说这也怪费体力的,你们怎……唔!”

    阮绘露怕她再口出狂言,一把捂了嘴,才降下去的体温又升了上来:“没有!”

    “啊?”池画掰开她的手,“他不想还是你不想?”

    “……”

    阮绘露答不上来。

    事实好像是都想,但是默契地停住了,临门一脚刹了车,因此才萦绕在心。

    她试着措了措辞,“画画,不瞒你说,我……有点怕。”

    毕竟在传统教育,甚至是各种小说电影电视剧里,对女性初次的描述多半与痛苦相关,她也是几经思考,才敢对池画开口。

    “疼是因为方法不对,实在不行,用点辅助工具呗?”说完,池画也罕见地脸热了热,匆忙低头吃面,“我也不确定啊,理论是这样。”

    “你也没有过?”阮绘露一诧,平时看池画满嘴跑火车,还以为她本人跟嘴巴一样洒脱。

    “拜托,我恋爱都不想谈的,跟谁有啊?总不能419不是?”池画无语极了,“与其关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都这样了,这天迟早要来不是?你要不祈祷一下李崇裕活儿好吧。”

    “池小画你还是少说两句比较可爱,真的。”

    与此同时,别院另一边。

    李崇裕:“你有资源吗?分享点。”

    韩辛未:“??你说的不会是……”

    李崇裕:“嗯,就是那个,来点纯爱的。”

    韩辛未:“我嘞个去,你拿这玩意儿干嘛啊?以前分享给你你不看,现在反而找我要?”

    李崇裕:“学习。”

    韩辛未:“……”

    *

    第二天,阮绘露被池画拉起来吃了酒店的自助早餐。

    “露露,这里的餐厅真的不错,昨晚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今天得吃回本。”池画端了两大盘,还有跃跃欲试的架势,“我看那可颂烤得不错,去拿一个。”

    “好了好了,这都多少了?吃得完么你。”阮绘露摁住她,把池画的战果推至眼前,“先吃完再说。”

    “行吧。”池画妥协地吃了两口,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她看了看,冷笑着截了个屏,飞快地回复后锁屏放到一旁。

    阮绘露被她莫名的神情逗笑:“怎么,这表情像前男友找你复合似的。”

    “有吗?”

    “有啊,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四分漫不经心。”阮绘露抿口咖啡,“更重要是的,你还截屏留证了,仿佛准备随时掏出来嘲笑对方。”

    池画听完她的分析也乐不可支,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复杂?你面部微表情心理学学傻了吧。”

    她调出相册,把刚刚的截图展示给阮绘露:“不过是领导骚扰下属,为劳动仲裁留存证据罢了。”

    截图里,对方的备注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发来一条乱七八糟数字字母排列组合,穿插奇怪emoji的消息。

    阮绘露蹙眉:“这什么?”

    “小网站啊。”池画说着,把一块烤吐司切得震天响,“聊骚不也得等半夜,大早上发过来,怕是群发发错人了吧。”

    刚安稳吃了几口饭,韩辛未和李崇裕到了,看见阮绘露她们这桌,直接坐了下来。

    “诶池画,我给你发了几个事项,你看一下,把行程安排准备好。”

    池画白了韩辛未一眼,充耳不闻地只吃早餐。

    韩辛未一头雾水,向阮绘露求助:“她咋了?”

    总不能说你骚扰下属未遂吧?想了想,阮绘露还是顾念旧情地找了个推辞,清清嗓道:“没什么,昨晚我俩聊天聊得有点晚,她精神不太好。”

    “那我的消息呢?她是不是没收到?”韩辛未嘟囔着掏出手机,“不行,我得再发一次。”

    下一秒,看见那串乱码网站出现在和池画的对话框里,他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这这这……我想发给你的不是这个!”

    “哦?那是发给谁啊?”池画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托腮皮笑肉不笑看他,“韩总不会要告诉我,你手机中病毒了吧?”

    韩辛未刚想解释是李崇裕要的,餐桌下却被身边人踩住了脚。他疼得几乎要惊叫出来,下一秒李崇裕碰倒了手边的咖啡杯,瓷杯碎得满地都是,咖啡溅了一身。

    而始作俑者云淡风轻地擦了擦手,神色从容,顺势将他拎起来:“抱歉,我带他去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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