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允启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他的眼睛里带着些疑惑与不安。
苒苒的心沉了沉。她轻轻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发，很突兀地问道，“你在这个位面里有一个好朋友，叫安宜，还有印象吗？”
“我知道她，我知道的……”蒋允启的神色有些木然，呆呆地看着窗外。
苒苒突然觉得，系统的评分似乎并不完全准确。
蒋允启从来没有痊愈，他只是学会了其他“正常人”的情感表达，学会了伪装。
苒苒想到蒋允启的病，心里难过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他和蒋诺予在一起的时候明明看着就是个普通小孩，在父母面前“争风吃醋”，丝毫不像是有情感障碍。为什么到了其他人那里却很反常？
苒苒暂时按下思虑，哄着蒋允启先休息了。这孩子觉醒记忆没多久，精神体还有些虚弱。
至于勤勤恳恳的老母亲，则是回屋开始任劳任怨地查找心理学专业的相关资料了。
你说她做什么育婴师啊？要能打能抗还得会读书，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她想想两个孩子，叹了口气，继续闷头做笔记了。
位面内的战事告一段落，生活回归平静。
但源世界的暗处掀起了一阵狂潮。
席扬跃迁回源世界后并未听到熟悉的系统结算说明，跃迁舱也久久没有解锁。他轻轻捶了捶舱门，发现似乎从外边被人锁死了。
“有人吗？”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外面一片寂静，毫无声响，似乎整个屋子都被清空了。
——当然，也不排除跃迁舱隔音效果太好。
席扬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
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对劲，但他的思绪像是被无形的精神力量在牵着走。即使他拼命努力处理当下的情况，但脑海中却又不由自主地闪现着位面里的记忆。
冒险以精神体进入任务，潜入高家收容精神体副本，和蒋西呈……
席扬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这部分记忆不应当在这个场合下回想起来。他刻意地将思绪转了个弯，加速至任务结束。
小黑屋的告白，林家院子里的剖析与接吻，苒苒有些别扭的挑衅……
“可以了，放他出来吧。”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席扬也终于从恍惚的精神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他愣了愣，想起来这个声音来自于本次任务的负责人肖老师。
“我就说吧，我这个学生是个恋爱脑，进这个任务纯粹是追女朋友去了。你非要看他这堆乱七八糟的记忆，得到的只能是狗粮。”
这是他在学院的直属导师的声音。
“行了老杨，知道你爱惜学生。不就稍微检查了一下吗，紧张什么。”肖老师笑话道，“小刘，快去把你们杨老师的得意门生放出来吧。”
眼前倏然变亮，席扬眯着眼缓了片刻后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屋里的七八号人，还有大屏幕上苒苒模糊的脸。
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管理局的人对他使用了记忆读取。
这套设备只在极端情况下启用。即使这对员工精神体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毕竟触及了个人隐私。查阅记忆的申请手续极其繁琐，能够呈现的信息也比较模糊。
虽然不知道学院为什么会怀疑上他，但看来方才及时隐藏了蒋西呈的相关记忆是正确的选择。一旦透露了“位面原住民知道自己是精神体副本”这一事实，估计他和苒苒短时间内闲不下来了。
眼看着席扬身上没有线索，屋里的人陆续便也陆续离开了，甚至没有为整件事情解释一二。席扬的导师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到了最后。
“你瞒不了多久，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赶紧进入下一个位面。只要不在源世界，他们暂时就动不了你。”他凑到席扬跃迁舱边，小声而快速地说道，“当初你们实习的那几次任务就有蹊跷。管理局这帮老头子一直没放弃从你们俩身上挖掘更多利用价值，巴不得你露出什么马脚。”
席扬愣了愣，凭借着自己的思路理顺了大部分内容，但唯独那个被反复提及的事件让他疑惑至今——
“当初实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总有人提它？”席扬想着几次任务中遇到的流窜生物体，心里多少有些猜测，“是不是和苒苒还有——”
“嘘，小点声，你赶紧走。”导师捂住了他的嘴，一把将他按回到跃迁舱里，“你师母说是帮你挑了一个她以前去过的位面，给你随便扒拉了一个任务出来。可能和你的本职不太相关，但反正也是给你找个借口先离开源世界。”
席扬顺从地躺回跃迁舱。现下源世界已经不安全了，他确实得找个地方好好琢磨琢磨。
“记住，不要把他们的觉醒告诉任何人——”导师最后嘱咐一声后，果断地关上了舱门。
席扬安静地躺好，边等着任务加载边思考着导师的话。
当初学院的跨学年综合实习必然发生过一些事情，而这事大概率和苒苒有关，甚至和他们二人的两个孩子——多个位面的因果人有关。
导师和师母似乎都知道一些隐情，管理局的高层大概也对他们有些怀疑。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奇奇和小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流窜生物体都会找上他们所在的位面？又是为什么他们会在各个不同位面中成为位面因果人，成为他和苒苒的“孩子”？
席扬的思绪被系统播报打断。
三级员工：席扬
岗位：监察员
任务：&%……*（&……￥@%）
任务难度：？
一串乱码出现在任务面板上，看得让人不觉心生诡异。然而还不等他联系工作人员，任务面板重新被刷新了。
见习学员：席扬
见习岗位：探查员
见习任务：请在不暴露身份的同时，探查白月谷的信息。
见习难度：3
席扬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播报，脑海深处似乎被唤醒了一些搁置许久的记忆。然而不及他思考时，面前一暗，跃迁启动了。
管理局的跃迁舱早就改版了好几代，不但位面穿梭越来越平稳，甚至还为员工争取到了72小时的观察期，以便他们在进入位面后能顺利开展任务。
但席扬的精神体像是被粗暴地捏吧捏吧扔进了跃迁隧道中，在没有任何精神保护下一路横冲直撞到了目的地。
“唔——”
席扬略带痛苦地哼了一声，片刻后慢慢睁开眼。他先是感觉到了刺眼，然后便察觉到精神体在跃迁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整个脑袋都有些发懵。
他慢慢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木床。
显然这是一个处于“古代”时期的位面。只是不知道走得是传统封建社会，还是武林又或是修仙位面了。
屋里暂时没有人，但再这么躺下去也不是办法。席扬慢慢支起上身，抬头时一阵刺痛自脑门处传来。
他伸手摸了摸，淡淡的血迹透过额头处的绷带，沁到了手指上。
看来方才的疼痛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精神体受伤啊。
眼前的手比成年的自己小了几号，估摸着算算，这身体应该不超过十岁。
“你……你醒啦？”
门外突然探出一个头来。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八九岁，本该正是活泼的年纪，却因为面上的病气显得有些虚弱。她身上衣服的料子看起来不张扬但也价格不菲，显然是哪个贵族人家病弱的姑娘。
席扬头还有些发昏，随意扫了两眼后便不再细究。他靠在床边揉着脑袋，看着小姑娘慢慢蹭到他旁边来。
“你没事了吧……？你昏迷了三天呢，钟师姐说你差点就磕傻了。”她越说越心虚，嘟嘟囔囔地小声道，“谁让你非要追我来着，那人参明明就是我先挖到的……”
昏迷，磕傻，人参。席扬拼凑出事情真相。大概是“他”和小姑娘为一颗药草起了争执，二人推推搡搡，结果他把自己磕晕了过去。
席扬心下有些好笑。他抬头看着那小姑娘，本想着按着估摸的宿体的性格损对方几句，却在对上她滴溜溜转的眼睛时破了功。
“……苒苒？”
小女孩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和成年的苒苒至少有着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对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她听到对方突然叫自己名字，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怔了两秒后，留下一句“我去叫钟师姐”便匆忙离开了房间。
席扬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对这个任务重新进行了评估。
任务播报时的混乱显然不对劲。“见习学员”这个名头是管理学院的学生专用的，，而“探查员”是所有学员在高年级实习时的通用岗位，系统会根据学员的表现进行后续的职位分流。
也就是说……他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个专门为学生开放的实习位面？
难道是导师和师母篡改了他的个人信息，把他混入了学生中？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考。院子外，“苒苒”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同快步走了过来。
“宋苒苒，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乱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师父拦着也没用！”
“哎呀钟师姐——先看看病人嘛！”
钟师姐嘴上凶得很，但还是配合着宋苒苒的脚步，免得这个病秧子再岔了气。
她进屋后，看到已经坐起来了的席扬，多少有些惊讶，“居然真活了，我还以为你抗不过这一劫了呢。”
她上前掰起席扬的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会脑门的伤口，又抓着他的手号脉。
“行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她松开席扬的胳膊，“伤口有点渗血，待会让小丫头片子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就行。”
“钟师姐！我不会啊！”宋苒苒惊叫道。
“不会就学！你不是想拜入白月谷门下吗？还不趁这个机会赶紧练练手。”
宋苒苒撅了噘嘴，气呼呼地从旁边斗柜里翻出了绷带和药材，对着席扬的脑门比划了半天，最后才颤颤巍巍地出了手。
“解绷带呀，他脑袋后面打着结呢。哎臭小子你稍微低点头，这丫头个子矮够不着。”
“好了现在上药。再上，再上点，行了够了，把药收好，换新的绷带。”
“你稍微缠紧点，他脑袋又不是豆腐做得，一使劲就碎了！”
钟师姐一直絮絮叨叨地指导着宋苒苒，但后者却因此愈发得紧张，手指不自觉的一缩，指节敲在了对方的伤口处。
“嘶——”席扬抽了口冷气，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看来小孩子的身体对疼痛确实更加敏感。
“啊啊啊对不起！！”宋苒苒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不知该继续缠绷带还是先看看伤处。
席扬摆了摆手安慰道，“没事，苒苒你继续吧。”
他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来，抬头却看到小姑娘后退了几步。一旁的钟师姐也停下了嗑瓜子的手，略带警惕的看着她。
“宋苒苒方才就说你不对劲，我还没当回事。但现在这么看来你小子果然有点问题。”她眯了眯眼道，“你不是一直管我们小丫头叫‘宋矮子’吗？怎么摔了一跤，反而开始叫‘苒苒’了？”
席扬暗道一声不好。他此次没有接收到任何人物背景信息，见到苒苒便下意识觉得二人定然关系不错，依着以往的习惯直接脱口而出了。
反过来想想，能为了一株人参打得头破血流的两个小孩，关系怎么会那么好呢？
装傻？不合适。
失忆？也说不通。
一个平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监察员，终于为“演技”这个短板陷入了僵局。
苒苒的心沉了沉。她轻轻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发，很突兀地问道，“你在这个位面里有一个好朋友，叫安宜，还有印象吗？”
“我知道她，我知道的……”蒋允启的神色有些木然，呆呆地看着窗外。
苒苒突然觉得，系统的评分似乎并不完全准确。
蒋允启从来没有痊愈，他只是学会了其他“正常人”的情感表达，学会了伪装。
苒苒想到蒋允启的病，心里难过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他和蒋诺予在一起的时候明明看着就是个普通小孩，在父母面前“争风吃醋”，丝毫不像是有情感障碍。为什么到了其他人那里却很反常？
苒苒暂时按下思虑，哄着蒋允启先休息了。这孩子觉醒记忆没多久，精神体还有些虚弱。
至于勤勤恳恳的老母亲，则是回屋开始任劳任怨地查找心理学专业的相关资料了。
你说她做什么育婴师啊？要能打能抗还得会读书，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她想想两个孩子，叹了口气，继续闷头做笔记了。
位面内的战事告一段落，生活回归平静。
但源世界的暗处掀起了一阵狂潮。
席扬跃迁回源世界后并未听到熟悉的系统结算说明，跃迁舱也久久没有解锁。他轻轻捶了捶舱门，发现似乎从外边被人锁死了。
“有人吗？”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外面一片寂静，毫无声响，似乎整个屋子都被清空了。
——当然，也不排除跃迁舱隔音效果太好。
席扬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
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对劲，但他的思绪像是被无形的精神力量在牵着走。即使他拼命努力处理当下的情况，但脑海中却又不由自主地闪现着位面里的记忆。
冒险以精神体进入任务，潜入高家收容精神体副本，和蒋西呈……
席扬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这部分记忆不应当在这个场合下回想起来。他刻意地将思绪转了个弯，加速至任务结束。
小黑屋的告白，林家院子里的剖析与接吻，苒苒有些别扭的挑衅……
“可以了，放他出来吧。”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席扬也终于从恍惚的精神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他愣了愣，想起来这个声音来自于本次任务的负责人肖老师。
“我就说吧，我这个学生是个恋爱脑，进这个任务纯粹是追女朋友去了。你非要看他这堆乱七八糟的记忆，得到的只能是狗粮。”
这是他在学院的直属导师的声音。
“行了老杨，知道你爱惜学生。不就稍微检查了一下吗，紧张什么。”肖老师笑话道，“小刘，快去把你们杨老师的得意门生放出来吧。”
眼前倏然变亮，席扬眯着眼缓了片刻后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屋里的七八号人，还有大屏幕上苒苒模糊的脸。
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管理局的人对他使用了记忆读取。
这套设备只在极端情况下启用。即使这对员工精神体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毕竟触及了个人隐私。查阅记忆的申请手续极其繁琐，能够呈现的信息也比较模糊。
虽然不知道学院为什么会怀疑上他，但看来方才及时隐藏了蒋西呈的相关记忆是正确的选择。一旦透露了“位面原住民知道自己是精神体副本”这一事实，估计他和苒苒短时间内闲不下来了。
眼看着席扬身上没有线索，屋里的人陆续便也陆续离开了，甚至没有为整件事情解释一二。席扬的导师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到了最后。
“你瞒不了多久，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赶紧进入下一个位面。只要不在源世界，他们暂时就动不了你。”他凑到席扬跃迁舱边，小声而快速地说道，“当初你们实习的那几次任务就有蹊跷。管理局这帮老头子一直没放弃从你们俩身上挖掘更多利用价值，巴不得你露出什么马脚。”
席扬愣了愣，凭借着自己的思路理顺了大部分内容，但唯独那个被反复提及的事件让他疑惑至今——
“当初实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总有人提它？”席扬想着几次任务中遇到的流窜生物体，心里多少有些猜测，“是不是和苒苒还有——”
“嘘，小点声，你赶紧走。”导师捂住了他的嘴，一把将他按回到跃迁舱里，“你师母说是帮你挑了一个她以前去过的位面，给你随便扒拉了一个任务出来。可能和你的本职不太相关，但反正也是给你找个借口先离开源世界。”
席扬顺从地躺回跃迁舱。现下源世界已经不安全了，他确实得找个地方好好琢磨琢磨。
“记住，不要把他们的觉醒告诉任何人——”导师最后嘱咐一声后，果断地关上了舱门。
席扬安静地躺好，边等着任务加载边思考着导师的话。
当初学院的跨学年综合实习必然发生过一些事情，而这事大概率和苒苒有关，甚至和他们二人的两个孩子——多个位面的因果人有关。
导师和师母似乎都知道一些隐情，管理局的高层大概也对他们有些怀疑。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奇奇和小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流窜生物体都会找上他们所在的位面？又是为什么他们会在各个不同位面中成为位面因果人，成为他和苒苒的“孩子”？
席扬的思绪被系统播报打断。
三级员工：席扬
岗位：监察员
任务：&%……*（&……￥@%）
任务难度：？
一串乱码出现在任务面板上，看得让人不觉心生诡异。然而还不等他联系工作人员，任务面板重新被刷新了。
见习学员：席扬
见习岗位：探查员
见习任务：请在不暴露身份的同时，探查白月谷的信息。
见习难度：3
席扬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播报，脑海深处似乎被唤醒了一些搁置许久的记忆。然而不及他思考时，面前一暗，跃迁启动了。
管理局的跃迁舱早就改版了好几代，不但位面穿梭越来越平稳，甚至还为员工争取到了72小时的观察期，以便他们在进入位面后能顺利开展任务。
但席扬的精神体像是被粗暴地捏吧捏吧扔进了跃迁隧道中，在没有任何精神保护下一路横冲直撞到了目的地。
“唔——”
席扬略带痛苦地哼了一声，片刻后慢慢睁开眼。他先是感觉到了刺眼，然后便察觉到精神体在跃迁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整个脑袋都有些发懵。
他慢慢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木床。
显然这是一个处于“古代”时期的位面。只是不知道走得是传统封建社会，还是武林又或是修仙位面了。
屋里暂时没有人，但再这么躺下去也不是办法。席扬慢慢支起上身，抬头时一阵刺痛自脑门处传来。
他伸手摸了摸，淡淡的血迹透过额头处的绷带，沁到了手指上。
看来方才的疼痛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精神体受伤啊。
眼前的手比成年的自己小了几号，估摸着算算，这身体应该不超过十岁。
“你……你醒啦？”
门外突然探出一个头来。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八九岁，本该正是活泼的年纪，却因为面上的病气显得有些虚弱。她身上衣服的料子看起来不张扬但也价格不菲，显然是哪个贵族人家病弱的姑娘。
席扬头还有些发昏，随意扫了两眼后便不再细究。他靠在床边揉着脑袋，看着小姑娘慢慢蹭到他旁边来。
“你没事了吧……？你昏迷了三天呢，钟师姐说你差点就磕傻了。”她越说越心虚，嘟嘟囔囔地小声道，“谁让你非要追我来着，那人参明明就是我先挖到的……”
昏迷，磕傻，人参。席扬拼凑出事情真相。大概是“他”和小姑娘为一颗药草起了争执，二人推推搡搡，结果他把自己磕晕了过去。
席扬心下有些好笑。他抬头看着那小姑娘，本想着按着估摸的宿体的性格损对方几句，却在对上她滴溜溜转的眼睛时破了功。
“……苒苒？”
小女孩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和成年的苒苒至少有着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对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她听到对方突然叫自己名字，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怔了两秒后，留下一句“我去叫钟师姐”便匆忙离开了房间。
席扬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对这个任务重新进行了评估。
任务播报时的混乱显然不对劲。“见习学员”这个名头是管理学院的学生专用的，，而“探查员”是所有学员在高年级实习时的通用岗位，系统会根据学员的表现进行后续的职位分流。
也就是说……他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个专门为学生开放的实习位面？
难道是导师和师母篡改了他的个人信息，把他混入了学生中？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考。院子外，“苒苒”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同快步走了过来。
“宋苒苒，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乱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师父拦着也没用！”
“哎呀钟师姐——先看看病人嘛！”
钟师姐嘴上凶得很，但还是配合着宋苒苒的脚步，免得这个病秧子再岔了气。
她进屋后，看到已经坐起来了的席扬，多少有些惊讶，“居然真活了，我还以为你抗不过这一劫了呢。”
她上前掰起席扬的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会脑门的伤口，又抓着他的手号脉。
“行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她松开席扬的胳膊，“伤口有点渗血，待会让小丫头片子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就行。”
“钟师姐！我不会啊！”宋苒苒惊叫道。
“不会就学！你不是想拜入白月谷门下吗？还不趁这个机会赶紧练练手。”
宋苒苒撅了噘嘴，气呼呼地从旁边斗柜里翻出了绷带和药材，对着席扬的脑门比划了半天，最后才颤颤巍巍地出了手。
“解绷带呀，他脑袋后面打着结呢。哎臭小子你稍微低点头，这丫头个子矮够不着。”
“好了现在上药。再上，再上点，行了够了，把药收好，换新的绷带。”
“你稍微缠紧点，他脑袋又不是豆腐做得，一使劲就碎了！”
钟师姐一直絮絮叨叨地指导着宋苒苒，但后者却因此愈发得紧张，手指不自觉的一缩，指节敲在了对方的伤口处。
“嘶——”席扬抽了口冷气，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看来小孩子的身体对疼痛确实更加敏感。
“啊啊啊对不起！！”宋苒苒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不知该继续缠绷带还是先看看伤处。
席扬摆了摆手安慰道，“没事，苒苒你继续吧。”
他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来，抬头却看到小姑娘后退了几步。一旁的钟师姐也停下了嗑瓜子的手，略带警惕的看着她。
“宋苒苒方才就说你不对劲，我还没当回事。但现在这么看来你小子果然有点问题。”她眯了眯眼道，“你不是一直管我们小丫头叫‘宋矮子’吗？怎么摔了一跤，反而开始叫‘苒苒’了？”
席扬暗道一声不好。他此次没有接收到任何人物背景信息，见到苒苒便下意识觉得二人定然关系不错，依着以往的习惯直接脱口而出了。
反过来想想，能为了一株人参打得头破血流的两个小孩，关系怎么会那么好呢？
装傻？不合适。
失忆？也说不通。
一个平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监察员，终于为“演技”这个短板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