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神医，我来接越阳回山上了。”
沉稳的女声自门外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一个身材修长，衣着朴素而又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席扬抬头一看又是一怔。
又是个熟人。
不过他这次算是长了记性，没有直接开口喊人。
“周师伯好，”钟师姐规规矩矩地起身行礼，“您太客气了，叫我云茯就好。”
“云茯，”师母——也就是周师伯点头笑了笑，“掌门师兄估摸着越阳差不多该醒了，让我赶紧把他带回去，不要再叨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哪里哪里。”钟云茯哂笑道。
长辈来了，两个小辈自然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再逼问席扬。她们互相对了个眼神后，只能把药材备好，规规矩矩地将二人送出了白月谷。
此次情况特殊，席扬没有接收原宿主的相关剧情，一路上也不敢多嘴，偶尔周师伯说话的时候谨慎地回应一二。
“越阳啊……”周师伯突然开口道，“喜欢人家小姑娘就要多表示表示，成天追着人家欺负算是怎么一回事。”
席扬跟在后面爬山，正忙着看脚下的路，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回道，“我哪有……”
“你看看，还不承认。”周师伯脚步轻快，全然不顾身后的小师侄走得有些磕磕绊绊，“你安师弟都和我说了。明明是担心宋姑娘有危险才跟在后面进了山，怎么到最后又成了‘争夺一棵人参而摔落山崖’了呢？”
席扬不说话，轻轻地哼了一声。师母见状摇摇头道，“你这个脾气啊，真像我家里的一个小辈……今后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言罢她也不再多话，带着席扬穿过山门，回到了山上。
“大师兄！”
“大师兄你没事儿吧？”
“师兄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刚回到门派，广场上练武的少年人们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说话。席扬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按照猜想中的“越阳”的性格，做出一副木讷又有些高冷的姿态。
“好了好了，大师兄还未痊愈，我先送他回卧房休息，你们好好练习。”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拦住了人群，拉着他的胳膊向外跑。好在这群师弟师妹们热情归热情，还是比较有分寸。听了这话也慢慢散开，目送二人离去了。
“大师兄，怎么样怎么样？和宋二小姐搭上话了吗？”少年人一改方才的正义凌然，贼兮兮地问道。
席扬听了这话，估摸着这“越阳”和“宋苒苒”果然有些关系。
也就是说，他和苒苒的精神体副本，大概率又搅合到一起了。
也不知道今后这两个副本会不会又搞出来一个位面因果人。这回会是小予还是奇奇呢？
席扬的思维发散得越来越远。师弟见他走神，还以为这位还在思念隔壁的宋二小姐，笑眯眯地也不吭声，只牵着席扬的胳膊往回带。
“对了大师兄，你养伤这几天府里来了信，说是你那位堂哥过几天要随军出征，问你有没有机会回去看看。”回屋后少年指了指桌上。
席扬拿起一看，封皮上写着“章越阳亲启”。他微微皱了皱眉，无端觉着这个姓氏有些熟悉，打开后便看到一封厚厚的家书。
“章越阳”的父母似乎因为一些缘故，早早将他送上了山，且不能常来探望。此次写信，一是问问他在山上日子过得如何；二是因为将军府的大公子，他的堂兄章越明，要随威远将军，也就是他的大伯一同出征了。“章越阳”的父母想借此机会接他回去见上一见。
“你在青阳山上独自一人，你母亲也常常念叨着你。此次若是有机会，便回来探望一二吧。”
青阳山，将军府，师母，宋苒苒……
席扬终于知道这是个什么位面了。
他和苒苒共同执行的第一个任务，也就是星际位面里，曾经谈论过他的师母。这位奇女子和苒苒的职业定位一样，也是个“育婴师”。她曾经接过的一个任务便是“抚养将军府小公子，帮助他坐稳青阳山大师兄的位置”。
想来那个任务目标就是这个精神体副本，章越阳。
苒苒曾说她在任务里遇到过师母的精神体副本，还和这个将军府的小公子走到了一起，共同抚养大了一个孩子。
按照席扬的猜想，不出意外的话，苒苒会在七八年后进入这个位面，结识“章越阳”。而任务目标，大概便是“奇奇”。
只是不知道师母把他送到这个位面里，是不小心设定错了植入时间，还是故意为之呢？
想起自己曾经似乎还吃过章越阳的醋，席扬心里多少有些古怪，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收起书信，向师弟道谢后将他送出了卧房。
终于独处后，席扬尝试联系自己的系统。
“帮我查阅一下位面相关信息，顺便定位一下相关任务目标。”
“您好。此次任务为实习考核之一，系统不会提供任何提示。”
机械而陌生的回答响起，并不是那个和他配合了几年的声音，倒像是学院里专用的实习系统。
没想到连这都一起回溯了。看来从系统这里是拿不到更多信息了。
席扬在卧房里尽可能多地搜集信息，为回府做准备。而同一时间，苒苒也在为自己的满分而作斗争。
换算一下时间流速的差异，那个位面已经过去六年多了。
蒋诺予成功升入帝国科学研究院本科部植物系，但过程可算不上是顺利。她在几百年前接受的教育都是以实战为主，理论知识理解就好。但研究院讲究的是严谨，科学，容不得马虎。
蒋诺予似乎完全没有遗传到苒苒的脑子，文化知识学得相当艰难。最后她被逼得没法，只能挑灯夜读寒窗苦读。苒苒也翻着顾苒苒过去的笔记帮着闺女巩固知识要点，就连蒋允启也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频频挑衅她。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蒋诺予以中上游的水平被录取。
“要命了，我真是再也不想背书了。”蒋诺予接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她眼睛撇着桌子上的《星际植物百科》，语气忿忿似乎恨不得把它扔了。
“醒醒，你去的是植物系，到时候还得继续背。”蒋允启合上手里的《神经细胞学》，幸灾乐祸道，“而且我听说你们这种科研相关的学科是有毕业要求的。我想想啊，好像是至少公开发表三篇论文吧？”
“你！”蒋诺予恨恨地瞪着弟弟，“你不是要去医学部吗，还不是得写论文？”
“是啊，但我已经在校刊上发表过两篇了，以后再来一篇就行。”蒋允启耸耸肩，毫不在意道。
没错，今年还不到十六岁的蒋允启因为其优异的成绩以及独特的神经系统研究，已经医学部提前被录取了，开学以后会和蒋诺予一起去帝国研究院的本科部。
他的两篇论文都围绕着神经系统学与精神体的各种关联猜想展开，其中更是以自己作为研究样本，粗浅地提出了“精神体对可对腺体神经的控制”的猜想。虽然思路和文笔尚显稚嫩，这个思路也并非第一次被提出。但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能有这种程度的思考，不得不让人承认是个好苗子。
“哦对了，雪豪也被本科部盯上了。他的那篇心理学论文好像评价相当不错。心理系和他说好了明年就让他提前入学，”蒋允启笑眯眯地把头扭向自己的姐姐，“怎么回事啊，林家的几个小辈怎么就你不会读书呢？”
蒋诺予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是，《论自闭症患者的社会适应》那篇对吧？你不是还当了他的研究对象？”
“就是提点建议，”蒋允启纠正道，“我早就痊愈了。”
“痊愈个屁，你只不过更会装了而已。”蒋诺予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还不知道你了？平时在外像个正常人一样，有情绪有反馈，但私底下还不是情感认知障碍？你说说你……”
蒋诺予看这面前的弟弟脸上突然露出了委屈，立刻知道不妙。果不其然，她后心倏地发冷，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蒋诺予——？！”
蒋诺予心里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妈我知道了……”
“你和我来一下书房。”苒苒留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蒋允启一改方才的沮丧，笑眯眯地向自家姐姐努努嘴，让她赶紧跟上。
蒋诺予简直要烦死这个弟弟了，天天在老妈面前装装装。她忍不住骂道，“你妈的——”
“不能说哦——”蒋允启竖起指头摇了摇，“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蒋诺予闭了嘴，瞪了他一眼跟着上了楼。在她转过拐角后，蒋允启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继续看书。
“妈我进来了啊，”蒋诺予敲敲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明明按照实际年纪来说，她和苒苒应该也不会差太多。但不知道为何，对方板起脸时她总是有些发憷。
“来，我搞了点新茶，尝尝。”苒苒招呼她坐下，看她小心翼翼地喝完后，才转入了正题。
“小予，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得讨厌奇奇，”苒苒一开口就让蒋诺予惊了一下，“我知道你其实一直也很关心奇奇，所以见不得他伪装着自己是个正常人，对不对？”
“我没有——”蒋诺予下意识想反驳，但看到苒苒认真的眼神，半晌有些忸怩道，“反正我觉得不该这样。我知道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这样子下去对他也没好处。”
“嗯，我知道的，你们姐弟感情最好了，”苒苒又给她添了一杯水道，“你有没有发现，奇奇面对别人的时候，充其量只是学着普通人的姿态迎来送往，非常克制且疏离；对着雪豪，高昌还，安宜几人时，会多少柔和一些；但他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总是特别灵动，总是在不停地挑衅和打趣？”
蒋诺予皱了皱眉，回忆了片刻道，“难道他不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吗？”
“有，但不全是，”苒苒笑道，“奇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和平常不同，但更多地像是一种习惯，毕竟在之前的位面里我陪着他长大。”苒苒说到这顿了顿，“其实，他的心理病症差一点就要痊愈了，但因为后来生活发生剧变，才导致病情复发。我本以为他在这个位面恢复记忆后会慢慢地好起来，但没想到这孩子却是剑走偏锋，直接伪装了起来。”
苒苒说着叹了口气。这六年来，每当她觉得蒋允启有所好转时，又会发现这孩子只是学会了更加精进的伪装手段。几次折腾下来也有些心里憔悴。
蒋诺予听了这些话也有些触动，她一直知道自家弟弟是在故意挑衅自己，但没想到这可能是他少有的自然流露了。
虽然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弟弟唯一的真性情就是“挑衅姐姐”，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蒋诺予愿意让让他。
“我知道了老妈，”蒋诺予握住苒苒的手道，“以后除非他骑到我头上，我尽量不惹他。”
“嗯？谁和你说这个了？”苒苒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挑衅你的话你肯定要报复回去的啊？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还客气什么。”
“啊？”这回轮到蒋诺予傻眼了，“你叫我上来不是因为——不对，你把我叫来谈话到底为什么啊？”
“因为你说脏话啊！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爆粗口呢？”苒苒意正言辞道。
“得了吧，你也没少说！况且我都快两百岁了！为什么不能说！”
“嘿！你在这个位面还没成年呢，说什么说！斯文点！”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闹着，说着说着都笑了。苒苒正想再逗她几句，沉寂已久的小二突然说话了。
“警告，警告。接到管理局紧急通知，实习员工苒苒将于十秒后进行跃迁。”
“什么？”苒苒突然愣住了，“怎么回事？”
“10——”
“什么怎么回事？”蒋诺予疑惑道。
“9——”
“出意外了。”苒苒努力冷静下来。
“8——”
“我得提前回去。”
“7——”
“你和奇奇照顾好彼此。”
“6——”
“有机会我会来找你们。”
“5——”
“你们也可以来找我！”苒苒眼睛突然亮了。
“4——”
“小予，给我打锚点！”
“3——”
“什么？”
“2——”
“锚点！快！”
“1——”
蒋诺予来不及思考，立刻调动能量，在苒苒的精神体上烙印。时间紧急，她没来得及留手，似乎对苒苒的精神体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小心管理局，别相信——”
“0——”
苒苒疼得龇牙咧嘴，话还没有说完便晕了过去。蒋诺予上前一步接住这个被留下的躯体。
这是苒苒第二次从她眼前消失了。
沉稳的女声自门外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一个身材修长，衣着朴素而又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席扬抬头一看又是一怔。
又是个熟人。
不过他这次算是长了记性，没有直接开口喊人。
“周师伯好，”钟师姐规规矩矩地起身行礼，“您太客气了，叫我云茯就好。”
“云茯，”师母——也就是周师伯点头笑了笑，“掌门师兄估摸着越阳差不多该醒了，让我赶紧把他带回去，不要再叨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哪里哪里。”钟云茯哂笑道。
长辈来了，两个小辈自然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再逼问席扬。她们互相对了个眼神后，只能把药材备好，规规矩矩地将二人送出了白月谷。
此次情况特殊，席扬没有接收原宿主的相关剧情，一路上也不敢多嘴，偶尔周师伯说话的时候谨慎地回应一二。
“越阳啊……”周师伯突然开口道，“喜欢人家小姑娘就要多表示表示，成天追着人家欺负算是怎么一回事。”
席扬跟在后面爬山，正忙着看脚下的路，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回道，“我哪有……”
“你看看，还不承认。”周师伯脚步轻快，全然不顾身后的小师侄走得有些磕磕绊绊，“你安师弟都和我说了。明明是担心宋姑娘有危险才跟在后面进了山，怎么到最后又成了‘争夺一棵人参而摔落山崖’了呢？”
席扬不说话，轻轻地哼了一声。师母见状摇摇头道，“你这个脾气啊，真像我家里的一个小辈……今后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言罢她也不再多话，带着席扬穿过山门，回到了山上。
“大师兄！”
“大师兄你没事儿吧？”
“师兄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刚回到门派，广场上练武的少年人们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说话。席扬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按照猜想中的“越阳”的性格，做出一副木讷又有些高冷的姿态。
“好了好了，大师兄还未痊愈，我先送他回卧房休息，你们好好练习。”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拦住了人群，拉着他的胳膊向外跑。好在这群师弟师妹们热情归热情，还是比较有分寸。听了这话也慢慢散开，目送二人离去了。
“大师兄，怎么样怎么样？和宋二小姐搭上话了吗？”少年人一改方才的正义凌然，贼兮兮地问道。
席扬听了这话，估摸着这“越阳”和“宋苒苒”果然有些关系。
也就是说，他和苒苒的精神体副本，大概率又搅合到一起了。
也不知道今后这两个副本会不会又搞出来一个位面因果人。这回会是小予还是奇奇呢？
席扬的思维发散得越来越远。师弟见他走神，还以为这位还在思念隔壁的宋二小姐，笑眯眯地也不吭声，只牵着席扬的胳膊往回带。
“对了大师兄，你养伤这几天府里来了信，说是你那位堂哥过几天要随军出征，问你有没有机会回去看看。”回屋后少年指了指桌上。
席扬拿起一看，封皮上写着“章越阳亲启”。他微微皱了皱眉，无端觉着这个姓氏有些熟悉，打开后便看到一封厚厚的家书。
“章越阳”的父母似乎因为一些缘故，早早将他送上了山，且不能常来探望。此次写信，一是问问他在山上日子过得如何；二是因为将军府的大公子，他的堂兄章越明，要随威远将军，也就是他的大伯一同出征了。“章越阳”的父母想借此机会接他回去见上一见。
“你在青阳山上独自一人，你母亲也常常念叨着你。此次若是有机会，便回来探望一二吧。”
青阳山，将军府，师母，宋苒苒……
席扬终于知道这是个什么位面了。
他和苒苒共同执行的第一个任务，也就是星际位面里，曾经谈论过他的师母。这位奇女子和苒苒的职业定位一样，也是个“育婴师”。她曾经接过的一个任务便是“抚养将军府小公子，帮助他坐稳青阳山大师兄的位置”。
想来那个任务目标就是这个精神体副本，章越阳。
苒苒曾说她在任务里遇到过师母的精神体副本，还和这个将军府的小公子走到了一起，共同抚养大了一个孩子。
按照席扬的猜想，不出意外的话，苒苒会在七八年后进入这个位面，结识“章越阳”。而任务目标，大概便是“奇奇”。
只是不知道师母把他送到这个位面里，是不小心设定错了植入时间，还是故意为之呢？
想起自己曾经似乎还吃过章越阳的醋，席扬心里多少有些古怪，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收起书信，向师弟道谢后将他送出了卧房。
终于独处后，席扬尝试联系自己的系统。
“帮我查阅一下位面相关信息，顺便定位一下相关任务目标。”
“您好。此次任务为实习考核之一，系统不会提供任何提示。”
机械而陌生的回答响起，并不是那个和他配合了几年的声音，倒像是学院里专用的实习系统。
没想到连这都一起回溯了。看来从系统这里是拿不到更多信息了。
席扬在卧房里尽可能多地搜集信息，为回府做准备。而同一时间，苒苒也在为自己的满分而作斗争。
换算一下时间流速的差异，那个位面已经过去六年多了。
蒋诺予成功升入帝国科学研究院本科部植物系，但过程可算不上是顺利。她在几百年前接受的教育都是以实战为主，理论知识理解就好。但研究院讲究的是严谨，科学，容不得马虎。
蒋诺予似乎完全没有遗传到苒苒的脑子，文化知识学得相当艰难。最后她被逼得没法，只能挑灯夜读寒窗苦读。苒苒也翻着顾苒苒过去的笔记帮着闺女巩固知识要点，就连蒋允启也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频频挑衅她。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蒋诺予以中上游的水平被录取。
“要命了，我真是再也不想背书了。”蒋诺予接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她眼睛撇着桌子上的《星际植物百科》，语气忿忿似乎恨不得把它扔了。
“醒醒，你去的是植物系，到时候还得继续背。”蒋允启合上手里的《神经细胞学》，幸灾乐祸道，“而且我听说你们这种科研相关的学科是有毕业要求的。我想想啊，好像是至少公开发表三篇论文吧？”
“你！”蒋诺予恨恨地瞪着弟弟，“你不是要去医学部吗，还不是得写论文？”
“是啊，但我已经在校刊上发表过两篇了，以后再来一篇就行。”蒋允启耸耸肩，毫不在意道。
没错，今年还不到十六岁的蒋允启因为其优异的成绩以及独特的神经系统研究，已经医学部提前被录取了，开学以后会和蒋诺予一起去帝国研究院的本科部。
他的两篇论文都围绕着神经系统学与精神体的各种关联猜想展开，其中更是以自己作为研究样本，粗浅地提出了“精神体对可对腺体神经的控制”的猜想。虽然思路和文笔尚显稚嫩，这个思路也并非第一次被提出。但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能有这种程度的思考，不得不让人承认是个好苗子。
“哦对了，雪豪也被本科部盯上了。他的那篇心理学论文好像评价相当不错。心理系和他说好了明年就让他提前入学，”蒋允启笑眯眯地把头扭向自己的姐姐，“怎么回事啊，林家的几个小辈怎么就你不会读书呢？”
蒋诺予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是，《论自闭症患者的社会适应》那篇对吧？你不是还当了他的研究对象？”
“就是提点建议，”蒋允启纠正道，“我早就痊愈了。”
“痊愈个屁，你只不过更会装了而已。”蒋诺予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还不知道你了？平时在外像个正常人一样，有情绪有反馈，但私底下还不是情感认知障碍？你说说你……”
蒋诺予看这面前的弟弟脸上突然露出了委屈，立刻知道不妙。果不其然，她后心倏地发冷，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蒋诺予——？！”
蒋诺予心里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妈我知道了……”
“你和我来一下书房。”苒苒留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蒋允启一改方才的沮丧，笑眯眯地向自家姐姐努努嘴，让她赶紧跟上。
蒋诺予简直要烦死这个弟弟了，天天在老妈面前装装装。她忍不住骂道，“你妈的——”
“不能说哦——”蒋允启竖起指头摇了摇，“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蒋诺予闭了嘴，瞪了他一眼跟着上了楼。在她转过拐角后，蒋允启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继续看书。
“妈我进来了啊，”蒋诺予敲敲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明明按照实际年纪来说，她和苒苒应该也不会差太多。但不知道为何，对方板起脸时她总是有些发憷。
“来，我搞了点新茶，尝尝。”苒苒招呼她坐下，看她小心翼翼地喝完后，才转入了正题。
“小予，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得讨厌奇奇，”苒苒一开口就让蒋诺予惊了一下，“我知道你其实一直也很关心奇奇，所以见不得他伪装着自己是个正常人，对不对？”
“我没有——”蒋诺予下意识想反驳，但看到苒苒认真的眼神，半晌有些忸怩道，“反正我觉得不该这样。我知道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这样子下去对他也没好处。”
“嗯，我知道的，你们姐弟感情最好了，”苒苒又给她添了一杯水道，“你有没有发现，奇奇面对别人的时候，充其量只是学着普通人的姿态迎来送往，非常克制且疏离；对着雪豪，高昌还，安宜几人时，会多少柔和一些；但他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总是特别灵动，总是在不停地挑衅和打趣？”
蒋诺予皱了皱眉，回忆了片刻道，“难道他不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吗？”
“有，但不全是，”苒苒笑道，“奇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和平常不同，但更多地像是一种习惯，毕竟在之前的位面里我陪着他长大。”苒苒说到这顿了顿，“其实，他的心理病症差一点就要痊愈了，但因为后来生活发生剧变，才导致病情复发。我本以为他在这个位面恢复记忆后会慢慢地好起来，但没想到这孩子却是剑走偏锋，直接伪装了起来。”
苒苒说着叹了口气。这六年来，每当她觉得蒋允启有所好转时，又会发现这孩子只是学会了更加精进的伪装手段。几次折腾下来也有些心里憔悴。
蒋诺予听了这些话也有些触动，她一直知道自家弟弟是在故意挑衅自己，但没想到这可能是他少有的自然流露了。
虽然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弟弟唯一的真性情就是“挑衅姐姐”，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蒋诺予愿意让让他。
“我知道了老妈，”蒋诺予握住苒苒的手道，“以后除非他骑到我头上，我尽量不惹他。”
“嗯？谁和你说这个了？”苒苒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挑衅你的话你肯定要报复回去的啊？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还客气什么。”
“啊？”这回轮到蒋诺予傻眼了，“你叫我上来不是因为——不对，你把我叫来谈话到底为什么啊？”
“因为你说脏话啊！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爆粗口呢？”苒苒意正言辞道。
“得了吧，你也没少说！况且我都快两百岁了！为什么不能说！”
“嘿！你在这个位面还没成年呢，说什么说！斯文点！”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闹着，说着说着都笑了。苒苒正想再逗她几句，沉寂已久的小二突然说话了。
“警告，警告。接到管理局紧急通知，实习员工苒苒将于十秒后进行跃迁。”
“什么？”苒苒突然愣住了，“怎么回事？”
“10——”
“什么怎么回事？”蒋诺予疑惑道。
“9——”
“出意外了。”苒苒努力冷静下来。
“8——”
“我得提前回去。”
“7——”
“你和奇奇照顾好彼此。”
“6——”
“有机会我会来找你们。”
“5——”
“你们也可以来找我！”苒苒眼睛突然亮了。
“4——”
“小予，给我打锚点！”
“3——”
“什么？”
“2——”
“锚点！快！”
“1——”
蒋诺予来不及思考，立刻调动能量，在苒苒的精神体上烙印。时间紧急，她没来得及留手，似乎对苒苒的精神体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小心管理局，别相信——”
“0——”
苒苒疼得龇牙咧嘴，话还没有说完便晕了过去。蒋诺予上前一步接住这个被留下的躯体。
这是苒苒第二次从她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