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就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屋子里四个人,向黔坐在沙发上,向渝走到楼梯,妈妈跟在她后面拿手指着她,她爸背对着坐在沙发上看不见表情。

    “哟,大明星回来了啊。”妈妈是很尖酸的语气。

    向皖扑面而来的无助感,好像全世界都不支持她。

    “别这么说话好吗,妈妈。”“你也别怪姐姐,是我做的决定,我知道应该先过问你们的意见,但是我以为你们是能接受并且为我开心的。”

    向妈立马转身转移攻击对象:“我怎么接受。要不是我追问,她冷不丁放这么大一个炸弹。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瞒到走了我们伸不了手的时候再说,你们主意真大啊,给你们太多自由翅膀就硬了。”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出去有多不安全,你一个人生活能自理吗,你语言不通孤立无援知道会受多少罪吗。”气得拍桌子。

    爸爸一直没有反应,向皖喉咙发涩。“半年之后本来也是要走的,你觉得我能在你身边呆一辈子吗,不要总把我当小孩,为什么他们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不能,因为你们选择了,我就是那个乖巧的那个对吗。”

    “干着小孩的事向我们要大人的自由,向皖,不是这么做的。”爸爸终于说话了,妈妈摸着心脏手指着向皖还想说话,被爸爸拦下来。他走过来。

    “我们是在担心你,你们干什么爸爸不支持,H国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请人过去照顾你,可是你知道这么大一件事情,爸爸妈妈不应该在已成定局的时候知道。”

    “我错了,这个事情太突然了,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向皖反应过来自己情绪上头了,把事情弄得更糟。

    “所以这很可能是你的一时兴起是吗。”

    向皖抬起头,面对父亲的诘问,她摇摇头:“这是我想好并确定的,也许会失败但是我不会后悔。”被水润过的眼睛现在显得清明。

    爸爸肩膀松下来:“那就好,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你现在是高三,我不希望你对自己的人生草率。”

    向皖扑上去抱住爸爸。

    看着这两个人一派和气的样子,向妈更气了。向渝这时候撤脚上楼了。

    “合着这坏人都让我做了,向商陆,你就是这样纵着他们,她才敢做这种事情,行,这家我也不待了。”

    “好了,”安抚的牵起妈妈的手。

    对着两人说“你妈是最担心你的,关心则乱,你妈肯定也是最愿意看到你好的人,只是这次你这样做事妈妈很伤心的,她觉得她的小皖不需要她了,你看今天这脾气闹得,你啊也得学会放手,”拍了拍妈妈的手“你呢,要学会体谅妈妈。”

    三个孩子里,大姐生得早,那时候向妈还不懂怎么当一个妈妈,向渝性格也独立,随爸爸,一点也操心不上,向黔呢男孩子长大之后不插手太多,向皖自然而然成了向妈重点关注对象,向皖性子讨喜,也就她愿意跟着妈妈去太太社交的局上,和妈妈待在一起最是久的,从出生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向妈给她安排好的,要不养成她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向妈最是放不开她的手,担心啊。

    终究不是养的宠物,况且怎么会不乐得见女儿被认可呢。

    “从明天开始,你该学会洗衣服了知道吗。”

    这句话是妈妈的握手言和,随即一个人转身上楼去了。

    “行了,我也去休息了,这闹得我,今天你宣姐突然在饭桌上说怀孕了,吓得全家人谁也没喝酒啦,饭局早散了。你们这一出一出的,我们心脏经不起啊。你这几天也别去烦你宣姐。”

    向皖震惊到下巴快掉下来“宣姐不是比我姐还小。”

    “对了,你姐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向皖挠挠头:“最近太累了,姐姐一边忙工作一边操心我的事情呢。”

    向爸点头:“工作这么拼命,发点钱让她放松一下。”

    结果,在房间刚洗完澡,向渝手机一响“**银行到账二十万元。”

    “只能转这么多。不够再说,向皖说你最近工作太辛苦了,不要这么拼嘛,放松一下。”她老爸的语音。

    向渝还能说什么,请把她老爸这种男人量产。

    直到客厅只有两个人,向皖累得扑到沙发上,“给我倒杯水。”

    “你还使唤上我了,自己倒。”向皖爬起来够着踢他一脚,向黔躲开去把水给倒了。

    “我就放这,爱喝不喝。”

    向皖没力气说话。

    “唉我说这事风奕南知道得心碎吧。”

    这么一句话向皖起来把旁边的抱枕扔过去。

    隔天,是向皖的最后一天假期。

    下楼,向皖觉得她妈不正常,果然,当她热情地过来挽着她,让她看手机里的几个包时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这包你妈我背会不会显得有点老气啊,可是这个又太鲜艳了,还是稳重点好。”

    “不是妈,你干嘛呢。”

    “你可是要出道了,这些包都是让你蕊姐给我发过来的,刚刚发布的最新款。”

    向皖憋笑,向妈瞅见捏她小腰“你笑什么呢。”

    向皖受不了,逃开。“不是是我出道,你给你买包。”

    “你妈我就不能给你丢面。”。

    向皖理解她妈,顺着她,挤着坐在一起陪她看。

    “妈,等我出道赚第一笔钱就给你买包。”

    向妈手顿了一下,摸着女儿顺毛。“妈就是担心你,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啊。你那点小钱我还看不上,你把自己顾好就行。”

    向爸向妈是为理想奋斗半辈子的人,一直到现在能让子女为前程无忧。

    两人是青梅竹马,大院里长大,小时候向爸总爱逗向妈,把人逗哭一溜烟就跑了。向妈名叫曾慧。初中两人还是同桌,每次做题做不成的时候,向商陆就逗她:“曾慧曾慧,啥也不会。”,向妈能一脚把他椅子踹翻。

    后来父辈职位调动,两个人到了不同城市。直到大学重逢,这两个人总是磁场不合,一见面就得吵,大二向爸投资房地产,准备创业开酒店,在最难的时候,把性子都磨没了,拿着拆迁的钱,所有人都说他傻呢,买这么多房子砸手里,还跑去山里修房子。质疑太多和压力太重,整个人消瘦许多。向妈看不下去,和他们一起干,十个人里就她一个女的,陪着一起应酬宣传,两个人并肩作战,看清了很多现实,更认识到彼此的重要。

    后来,房价上升,从不到一百平米的创意民宿,到三层的青旅,后来,向妈去考研,向爸把品牌打响,从民宿到青旅到五星级酒店,从山里的一个小景点,到市中心,到全省,全国,不仅形成本土资源壁垒。还定点热门城市。打造难以估计的品牌价值,光是房子的升值就让当初所有不理解的人眼红。况且向家背后还有投资,政商两界都有地位,有只针对高端阶层的酒店,来往都是大人物,人脉资源更是源源不断。

    但即使赚了这么多钱,向爸还是沉迷于他的一砖一瓦设计。向妈总说他的浪漫都给了房子。可是向妈把这一辈子都给了这个家。

    在疯狂赶作业的一晚,向皖被拖着去了不得不去的饭局。

    “哎呀,我没时间了,能不能不去啊。”桌前堆满了一堆卷子。

    “你现在写什么啊,你一个要去留学的人,你大姨她们过年没见到你念叨着呢,你看看她们给你发的红包对你多好啊。”她妈是很能转变心态的。

    “是啊。”倒是她还没来得及接受。松了一口气,向后仰,看着天花板。

    被妈妈打扮满意了,牵着姐妹两个出门。向黔在后面拎包呢。

    “今天你宣姐男朋友也在,听说大14岁,你二伯和二伯母气死了啊,叫南什么,哦!南航。”

    两人皆睁大眼睛,这宣姐深藏不漏啊,连环炸弹。

    “我的天哪,宣姐到结婚年龄了吗。”向皖问。不敢想象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要生孩子的了,太魔幻了。

    “刚刚好,她不就比你姐姐小一岁,你也是,大学四年硬是没谈一个?”

    向渝被呛到,“咳咳,我才多大啊,你这也要和人家比啊,没谈没谈没谈。”

    “嘿,我说你,我哪让你学这个,我让你多谈谈恋爱,别一上来就被人骗走了。你也是啊,还有向黔。”

    向黔永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向皖看着她妈突然指她不好意思,向渝笑,“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进门前,向皖怎么也没想到能看见谁。

    她看见风奕南了,脑子瞬间宕机。

    “这孩子这么久没见,怎么傻门口了。”大姨走过来。向渝拉过她回神。风奕南的面上不显表情。

    还是向黔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认识啊。”三伯母开口。

    “同学。”他顺其自然坐到他旁边。

    “哎哟,还有这个缘分,哈哈哈,这是新姑爷的侄子。”

    向皖更乱了,风奕南舅舅?立马对14岁年龄差有了实感。向皖持续失语中,这回控制住表情。

    松开姐姐的手,向渝说要去找宣姐。

    向皖坐到了向黔旁边。穿着一身红袍,衬得娇俏,脸颊两团红晕,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

    “给你让个位?”

    向皖瞬间挥手拒绝,暗声震慑他,“你坐好。”

    “今晚上帮我补作业。”

    向皖立马看过去“凭什么啊。”

    “那我让他坐过来。”回头看一眼风奕南

    “你真贱啊向黔。”

    向黔捋着她的顺毛,她一手拍开,拿手指着他。

    风奕南全程看着这俩姐弟说悄悄话,有意思得很,心里琢磨的点事儿慢慢纾解了。

    人员参差,差不多齐了,男人都在包间里打麻将。

    宣姐和这个舅舅从里间出来。扶着宣姐坐好,起身让服务员上菜。

    “你觉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向黔问向皖。

    “这么久你还记得?”

    向黔更是满脸问号,“真见过,什么时候。”

    “你问你旁边那位。”脑袋凑到桌上啄着热茶。

    向黔转头去问风奕南。后者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小脑袋。

    “你追着我屁股后面叫我哥的时候。”

    “合着你俩在这占我便宜是吧。”无语得向后躺去。

    “骗你干嘛,以前在寺庙谁屁颠屁颠找人要吃的,你没成个胖子也是奇迹。”

    “寺庙?”向黔脑子里盘旋着,对上小舅子的脸。电光火石之间和十年前的记忆重合,震惊的看着旁边这两人。

    服务员推上来整齐摆放好的礼物,南航说着场面话,给大家送了东西,向渝坐在向皖旁边。

    “要不说要找年上呢,这牌品,里面你叔伯被送钱送得服服帖帖的,这还没开始喝呢。”

    “可是这也差太大了。”向皖撇着。

    “看着倒是不显,你宣姐就一整个恋爱脑。”向渝摇头。

    酒过三巡,场面一派和气融融,实在是合家团圆的场面,只有一个人是格格不入的,风奕南。

    向黔去厕所了,向皖歪着头看他。

    他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沉默,逢人问,也不多说。

    “作业写完了吗。”

    风奕南看过来,“舍得和我说话了。”

    向皖被这一句噎住。“不是,我妈很麻烦的。”

    “哦?你妈麻烦什么?”明知故问。

    向皖把碗里面的虾戳得稀烂。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把前面的碟子端过去,一排剥好的虾。

    向皖立马抬头看周围有没有人看过来,转头看他,他桌前干干净净。

    低着头“你有病啊。”

    “这桌上就你吃最香,再吃点。”抬头点她的杯盘狼藉。

    这一晚上憋得她,想出去揍他一顿。

    手上还是夹起了虾,安静地吃着,看桌上的人谈话,面上时不时也跟着笑。看她的人也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

    向黔坐回来,“卧槽,谁给我剥的,这么好。”伸手就去拿。

    同时遭到两边的攻击。

    左右看一眼,明白过来。“你俩就有病。”

    “你舅舅这么多年没结过婚。”向黔问道。

    向皖也好奇。

    “晾着人十年,不领证不结婚,最后还让人净身出户。”平静地吐出十分炸裂的话。

    旁边两人皆是一惊,愣住不敢说话。

    “是那个小福姐姐吗。”向黔没印象,向皖有。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姐姐,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身上有独特的香气,总是一股云卷云舒的气质。

    风奕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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