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样了？”一个醇厚冷酷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
巡卫首领赵典半跪，答：“一切如常。”
“天天睡？还醒得过来吗？”
经年汇报，赵典不难听出皇帝话外之意，也半开玩笑地回：“今天动弹两下，起身说了不少话，活得好好的。”
“先前汇报，说今日新来一个少年。他如何？”
“这……”赵典斟酌片刻，唤手下递上一张画像，“这少年左右不过十三四岁，据守卫说他衣着非凡，却连葬魔之徽都不认得，进宫后连吃五个鸡腿。”
“在他跟着幻影进入那座特殊的院落后，发现他一直在吃糕点，后面就边吃边举着剑大笑，只是无法靠近，听不清说了什么。但在此之前，他说了几句话，或是巡卫听错了。”
屏风后探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画像，“五只鸡腿？黄鼠狼成精也不过如此，还吃糕点……”皇帝顿了片刻，“他说什么？”
“他说了一个姑娘，眸似月，发似水，实力强大，而且……而且能打得过……蛇人……”赵典犹疑道。“要是真有蛇人现世，择灵宴已开启，择君仪式亦在即，这可如何是好？请君明示。”
……
传说，墨家先祖墨空尘的佩剑尘曦是神亲手打造的，有毁天灭地之能，且是神留在这世上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墨空尘成神离去后，将尘曦剑遗留在天岚皇宫的百尸阶上，世代守护天岚。
一代神器封灵锁魂，再未展现过锋芒。
为使尘曦再现辉煌，墨家号召天下英杰试拔此剑。只要有人能拔出尘曦，无论此人何等身份地位，都将成为天岚的座上宾，拥有尘曦的使用权。
这个习俗延续千年，逐渐演化成一卅一度的择灵宴。
只是千年已过，无人拔出尘曦剑。
然而择灵宴仍旧是举世瞩目的盛会。
无忧跟着墨立飒进入择灵宴，看到琳琅满目的食物，眼睛直放光。
“嘿嘿，飒飒哥，你家好有钱啊。一个丧宴那么大排场，那么多吃的！”
“这不是丧宴。”墨立飒无奈解释。
全场约有千余人，各个神色肃穆，端坐桌前，若说是来凭吊的并无不可。
幻影与苍轨早早到了现场，坐在高处，很是显眼。
无忧不喜欢这么严肃的场合，落座后只自顾自地吃。
“崽，你今天来有个任务。”
“你抬头看看。”
幻影苍轨一左一右夹击无忧，迫使无忧住嘴抬头。
对面坐着个清润俊雅的男人，玉质金相，超凡脱俗，有着远胜同龄人的泰然。
目光对上，他朝无忧微微一笑。
“墨未瑟，皇子来着。”幻影低声解释，“有本事还有权势，不要随便招惹。 ”
墨未瑟边上有个凶神恶煞的光头，抱剑侍立。
“重点不是他。”苍轨将无忧的头掰向右侧，说：“看那个人。”
无忧看到几节台阶，再抬头是一个威严男子高坐在台上，墨发半披，神色冷峻。
他的长相是很有攻击性的俊朗，剑眉星目，气场凌厉，有种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感，让人不自觉地膜拜，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这个啊，墨铭洛，天岚皇帝，人类最强，牛得很。”幻影凑到无忧耳边说，“他很可怕。”
可怕？无忧不觉得，这个人周身气场像爷爷，无忧不害怕他。
“崽崽。”墨立飒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无忧一愣，立马倾身去听。
墨立飒总是昏昏沉沉一副病容，地方大就躺着睡，地方小就蜷着睡，很少动弹，很少开口，所以能让他亲口说的话必须重视。
“记住墨铭洛。”
无忧点点头，认真观察起那位人类最强者。
择灵宴的重点不在宴会，而在尘曦剑灵的选择。
只要在宴会上夺得玉珠就有登上百尸阶试拔尘曦剑的机会，连续三天的玉珠争夺将在今日落下帷幕，最后十个名额即将诞生。
千人夺珠，不知谁能拔得头筹。
众人虎视墨铭洛身旁的黑匣，里面是十颗莹润灿烂的玉珠。
流程早在前两日走顺了，时辰一到，须发皆白的老人御剑盘飞，他一出现，在场窸窸窣窣有了响动，众人盯黑匣的目光愈发炽热。
身子骨尚且硬朗的老人声音浑厚，向墨铭洛点头示意，“话不多说，准备，开始！”
墨铭洛扬手甩出十颗玉珠，合上匣子时恰好跟一直盯着自己的无忧对上眼神。
无忧也不避，左手勺子扒饭，右手筷子夹菜，脸几乎埋在碗里了眼神还固执地在墨铭洛身上游离。
这小孩有点意思。墨铭洛不动声色地引一颗玉珠飞到了无忧碗边。
清脆的一声“哒”伴随着轻轻的震感，是玉珠磕上瓷碗发出的响动。
无忧捻起玉珠，发现数百道目光一道接一道地往自己身上落。
“这什么东西啊、诶？飒飒哥？”无忧还没问完玉珠就被墨立飒隔空取走。
“你个倒霉孩子，怎么什么破事儿净可着你追。”幻影饭没吃几口，心却没少担。
苍轨分了个眼神过来，继续对着镜子造作地进食。
对面的墨未瑟开口，声音未有收敛，“怎么？三皇子殿下也对尘曦剑感兴趣吗？”
虎视眈眈的目光收敛不少。
据说三皇子殿下生来不祥，克死先皇，引岚墓暴乱，害死百余人。
后来被剜去双目封入混沌之地，自此再无音信。
他竟出现了！
“择灵之宴唯以实力论，不分尊卑位。”墨铭洛适时开口。
玉珠带灵，难寻难得，唯有亲手将玉珠安安稳稳的送到御剑飞行的老者手中，才算是夺得玉珠。
一会儿功夫，十有其六已被送到老者手中，其余三颗玉珠竞争激烈，雷电水箭风刃火球，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高手过招靠近不得，唯有那位三皇子殿下手里的玉珠无人上前争抢，或可一试。
墨立飒问：“崽崽，你要不要这玩意儿。”
无忧不明所以，“这什么玩意儿？”
幻影解释：“看尘曦剑的门票。”
苍轨补充：“看不看得到还另说。”
“尘曦！但是玉珠……这么没用？”无忧先是惊喜后是嫌弃，开口道，“不要。”
墨立飒屈指弹飞玉珠。
踏阶而上的、飞身来夺的、引灵相助的……各有各的惊慌，即刻换了方向接着争夺。
“没兴趣。”墨立飒懒懒坐回软垫上，撑头浅眠。
这是在回答墨未瑟。
“看来各位颇有定力，不为外物惑。尘曦剑千年来无人拔出，他们所追逐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墨未瑟原来不是个大嗓门，正常说话时对面四人刚好听清。
幻影点头致谢，礼貌性回：“不用剑而已。”
苍轨道：“我有镜子。”
“啊？”无忧没弄明白状况，“什么意思？说剑吗？我有且慢，我喜欢它。”
十颗玉珠皆已有主，老者带领十人拾阶而上。
墨未瑟起身，一一恭贺胜者，又言辞恳切地鼓舞下方众人。
言毕，焰火升腾，光点盈空，现场如梦似幻，择灵宴的序章已完结。
“崽崽，记住他了吗？”墨立飒出声问。
无忧知道是在说谁，斩钉截铁道：“记住了。”
“你的任务完成了，走吧。”
“这是什么任务啊，好奇怪？”一路上全是监听，幻影捂着无忧的嘴不让他问，直到回到小木屋，无忧才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墨立飒答：“记住，天岚皇宫内，只有他你招惹不得。不可以靠近他，不可以在他面前受伤留血。”
“除此之外，你无禁忌。”
无忧不明觉厉，点点头，“爷爷也这么说。我记住他的样子了，以后看到他就跑。”
墨立飒解开白绫，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璀璨却很夺目，仿佛夺尽了世间生机。
内眼角尖细，眼尾微微上挑，他明明没做什么，眼中不带半分旖旎色彩，眼神甚至是寡淡的，但这双眼，就是平白使他近乎圣洁的脸上生出几分魅惑。
墨立飒眼睛见不了强光，黑暗的屋子只点了一只红烛。
他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昏黄的烛火里，墨立飒带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神圣感，还有种无法被解读的孤独感与脆弱感。
吃饭摇着尾巴蹭他，他伸手轻抚，疏离又温柔，矛盾极了。
“飒飒哥你真好看。”无忧瞪大眼睛衷心赞叹。
“嗯。去睡吧。”
无忧一步三回头，依依离开墨立飒。
日上三竿，无忧抱着被子从地上爬回床上，还没彻底清醒。
幻影火急火燎地冲进门，“崽崽，崽崽，别睡了。蛇人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忧无精打采连哈几声，“没关系，我不怕他。”
“他屠杀了葬魔林外围方圆数十里的活物，如今已在宫门外，扬言要抓一个紫衣疯女人，一个木剑小屁孩。巡卫在帮着找人了。”
无忧一骇，“是那个女孩吗？她在哪儿？我要找她。”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你知不知道蛇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啊？”幻影气得直摇头。
无忧道：“强大，恐怖。”
幻影叹息，“这只是皮毛。”
“蛇人的出世，必有血案陈前，惨案列后。在杀戮与死亡中诞生的生物往往诡谲，拥有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
“据立风说，蛇人身带混毒，刀枪不入，难以应付。且尾部生有一种能感应自身灵魂气息的器官，他的师尊称其为‘仵己心’，所以哪怕远隔天涯，蛇人都能追寻到自己的目标。不过对于蛇人来说，释放灵魂气息沾染旁人要耗损修为，不划算，不如杀光所有见过自己的活物，顺便提升修为了。”
“但这没什么好怕的，再强再难缠总会有破绽，杀了一了百了。”
“蛇人的恐怖是因为两点。”
“屠戮千余人，以鲜血和怨灵养出的大凶大恶之阵，岂是谁都可以承受的？若无极致的欲念支撑，熬不过万蛇撕咬之苦，禁不住千人怨念折磨，只会沦为血阵的养料。”
“毁灭蛇人唯一的方法是了却执念，否则就算被剁成肉泥，烧成灰烬，都可以凭借欲念重返人世。”
“但是蛇人的执念，哼！能支撑一个人变为蛇人的执念……”
不消多说，如此执念，哪里是可以轻松了却的？要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让时间的洪流冲刷尽爱恨，直到蛇人再找不到执着的理由；要么黑白不分，伤天害理，用鲜血和死亡替蛇人满足心愿，然多行不义必自毙，谁有此能力，又有谁愿担此罪名？
幻影道：“蛇人近乎不死，这是第一点。至于第二点……”
“蛇人是执念的具象，却不一定是天生的恶徒。”
“只是从尸山血海中诞生的他们觉醒了一种特殊天赋——吞噬。”
巡卫首领赵典半跪，答：“一切如常。”
“天天睡？还醒得过来吗？”
经年汇报，赵典不难听出皇帝话外之意，也半开玩笑地回：“今天动弹两下，起身说了不少话，活得好好的。”
“先前汇报，说今日新来一个少年。他如何？”
“这……”赵典斟酌片刻，唤手下递上一张画像，“这少年左右不过十三四岁，据守卫说他衣着非凡，却连葬魔之徽都不认得，进宫后连吃五个鸡腿。”
“在他跟着幻影进入那座特殊的院落后，发现他一直在吃糕点，后面就边吃边举着剑大笑，只是无法靠近，听不清说了什么。但在此之前，他说了几句话，或是巡卫听错了。”
屏风后探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画像，“五只鸡腿？黄鼠狼成精也不过如此，还吃糕点……”皇帝顿了片刻，“他说什么？”
“他说了一个姑娘，眸似月，发似水，实力强大，而且……而且能打得过……蛇人……”赵典犹疑道。“要是真有蛇人现世，择灵宴已开启，择君仪式亦在即，这可如何是好？请君明示。”
……
传说，墨家先祖墨空尘的佩剑尘曦是神亲手打造的，有毁天灭地之能，且是神留在这世上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墨空尘成神离去后，将尘曦剑遗留在天岚皇宫的百尸阶上，世代守护天岚。
一代神器封灵锁魂，再未展现过锋芒。
为使尘曦再现辉煌，墨家号召天下英杰试拔此剑。只要有人能拔出尘曦，无论此人何等身份地位，都将成为天岚的座上宾，拥有尘曦的使用权。
这个习俗延续千年，逐渐演化成一卅一度的择灵宴。
只是千年已过，无人拔出尘曦剑。
然而择灵宴仍旧是举世瞩目的盛会。
无忧跟着墨立飒进入择灵宴，看到琳琅满目的食物，眼睛直放光。
“嘿嘿，飒飒哥，你家好有钱啊。一个丧宴那么大排场，那么多吃的！”
“这不是丧宴。”墨立飒无奈解释。
全场约有千余人，各个神色肃穆，端坐桌前，若说是来凭吊的并无不可。
幻影与苍轨早早到了现场，坐在高处，很是显眼。
无忧不喜欢这么严肃的场合，落座后只自顾自地吃。
“崽，你今天来有个任务。”
“你抬头看看。”
幻影苍轨一左一右夹击无忧，迫使无忧住嘴抬头。
对面坐着个清润俊雅的男人，玉质金相，超凡脱俗，有着远胜同龄人的泰然。
目光对上，他朝无忧微微一笑。
“墨未瑟，皇子来着。”幻影低声解释，“有本事还有权势，不要随便招惹。 ”
墨未瑟边上有个凶神恶煞的光头，抱剑侍立。
“重点不是他。”苍轨将无忧的头掰向右侧，说：“看那个人。”
无忧看到几节台阶，再抬头是一个威严男子高坐在台上，墨发半披，神色冷峻。
他的长相是很有攻击性的俊朗，剑眉星目，气场凌厉，有种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感，让人不自觉地膜拜，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这个啊，墨铭洛，天岚皇帝，人类最强，牛得很。”幻影凑到无忧耳边说，“他很可怕。”
可怕？无忧不觉得，这个人周身气场像爷爷，无忧不害怕他。
“崽崽。”墨立飒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无忧一愣，立马倾身去听。
墨立飒总是昏昏沉沉一副病容，地方大就躺着睡，地方小就蜷着睡，很少动弹，很少开口，所以能让他亲口说的话必须重视。
“记住墨铭洛。”
无忧点点头，认真观察起那位人类最强者。
择灵宴的重点不在宴会，而在尘曦剑灵的选择。
只要在宴会上夺得玉珠就有登上百尸阶试拔尘曦剑的机会，连续三天的玉珠争夺将在今日落下帷幕，最后十个名额即将诞生。
千人夺珠，不知谁能拔得头筹。
众人虎视墨铭洛身旁的黑匣，里面是十颗莹润灿烂的玉珠。
流程早在前两日走顺了，时辰一到，须发皆白的老人御剑盘飞，他一出现，在场窸窸窣窣有了响动，众人盯黑匣的目光愈发炽热。
身子骨尚且硬朗的老人声音浑厚，向墨铭洛点头示意，“话不多说，准备，开始！”
墨铭洛扬手甩出十颗玉珠，合上匣子时恰好跟一直盯着自己的无忧对上眼神。
无忧也不避，左手勺子扒饭，右手筷子夹菜，脸几乎埋在碗里了眼神还固执地在墨铭洛身上游离。
这小孩有点意思。墨铭洛不动声色地引一颗玉珠飞到了无忧碗边。
清脆的一声“哒”伴随着轻轻的震感，是玉珠磕上瓷碗发出的响动。
无忧捻起玉珠，发现数百道目光一道接一道地往自己身上落。
“这什么东西啊、诶？飒飒哥？”无忧还没问完玉珠就被墨立飒隔空取走。
“你个倒霉孩子，怎么什么破事儿净可着你追。”幻影饭没吃几口，心却没少担。
苍轨分了个眼神过来，继续对着镜子造作地进食。
对面的墨未瑟开口，声音未有收敛，“怎么？三皇子殿下也对尘曦剑感兴趣吗？”
虎视眈眈的目光收敛不少。
据说三皇子殿下生来不祥，克死先皇，引岚墓暴乱，害死百余人。
后来被剜去双目封入混沌之地，自此再无音信。
他竟出现了！
“择灵之宴唯以实力论，不分尊卑位。”墨铭洛适时开口。
玉珠带灵，难寻难得，唯有亲手将玉珠安安稳稳的送到御剑飞行的老者手中，才算是夺得玉珠。
一会儿功夫，十有其六已被送到老者手中，其余三颗玉珠竞争激烈，雷电水箭风刃火球，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高手过招靠近不得，唯有那位三皇子殿下手里的玉珠无人上前争抢，或可一试。
墨立飒问：“崽崽，你要不要这玩意儿。”
无忧不明所以，“这什么玩意儿？”
幻影解释：“看尘曦剑的门票。”
苍轨补充：“看不看得到还另说。”
“尘曦！但是玉珠……这么没用？”无忧先是惊喜后是嫌弃，开口道，“不要。”
墨立飒屈指弹飞玉珠。
踏阶而上的、飞身来夺的、引灵相助的……各有各的惊慌，即刻换了方向接着争夺。
“没兴趣。”墨立飒懒懒坐回软垫上，撑头浅眠。
这是在回答墨未瑟。
“看来各位颇有定力，不为外物惑。尘曦剑千年来无人拔出，他们所追逐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墨未瑟原来不是个大嗓门，正常说话时对面四人刚好听清。
幻影点头致谢，礼貌性回：“不用剑而已。”
苍轨道：“我有镜子。”
“啊？”无忧没弄明白状况，“什么意思？说剑吗？我有且慢，我喜欢它。”
十颗玉珠皆已有主，老者带领十人拾阶而上。
墨未瑟起身，一一恭贺胜者，又言辞恳切地鼓舞下方众人。
言毕，焰火升腾，光点盈空，现场如梦似幻，择灵宴的序章已完结。
“崽崽，记住他了吗？”墨立飒出声问。
无忧知道是在说谁，斩钉截铁道：“记住了。”
“你的任务完成了，走吧。”
“这是什么任务啊，好奇怪？”一路上全是监听，幻影捂着无忧的嘴不让他问，直到回到小木屋，无忧才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墨立飒答：“记住，天岚皇宫内，只有他你招惹不得。不可以靠近他，不可以在他面前受伤留血。”
“除此之外，你无禁忌。”
无忧不明觉厉，点点头，“爷爷也这么说。我记住他的样子了，以后看到他就跑。”
墨立飒解开白绫，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璀璨却很夺目，仿佛夺尽了世间生机。
内眼角尖细，眼尾微微上挑，他明明没做什么，眼中不带半分旖旎色彩，眼神甚至是寡淡的，但这双眼，就是平白使他近乎圣洁的脸上生出几分魅惑。
墨立飒眼睛见不了强光，黑暗的屋子只点了一只红烛。
他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昏黄的烛火里，墨立飒带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神圣感，还有种无法被解读的孤独感与脆弱感。
吃饭摇着尾巴蹭他，他伸手轻抚，疏离又温柔，矛盾极了。
“飒飒哥你真好看。”无忧瞪大眼睛衷心赞叹。
“嗯。去睡吧。”
无忧一步三回头，依依离开墨立飒。
日上三竿，无忧抱着被子从地上爬回床上，还没彻底清醒。
幻影火急火燎地冲进门，“崽崽，崽崽，别睡了。蛇人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忧无精打采连哈几声，“没关系，我不怕他。”
“他屠杀了葬魔林外围方圆数十里的活物，如今已在宫门外，扬言要抓一个紫衣疯女人，一个木剑小屁孩。巡卫在帮着找人了。”
无忧一骇，“是那个女孩吗？她在哪儿？我要找她。”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你知不知道蛇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啊？”幻影气得直摇头。
无忧道：“强大，恐怖。”
幻影叹息，“这只是皮毛。”
“蛇人的出世，必有血案陈前，惨案列后。在杀戮与死亡中诞生的生物往往诡谲，拥有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
“据立风说，蛇人身带混毒，刀枪不入，难以应付。且尾部生有一种能感应自身灵魂气息的器官，他的师尊称其为‘仵己心’，所以哪怕远隔天涯，蛇人都能追寻到自己的目标。不过对于蛇人来说，释放灵魂气息沾染旁人要耗损修为，不划算，不如杀光所有见过自己的活物，顺便提升修为了。”
“但这没什么好怕的，再强再难缠总会有破绽，杀了一了百了。”
“蛇人的恐怖是因为两点。”
“屠戮千余人，以鲜血和怨灵养出的大凶大恶之阵，岂是谁都可以承受的？若无极致的欲念支撑，熬不过万蛇撕咬之苦，禁不住千人怨念折磨，只会沦为血阵的养料。”
“毁灭蛇人唯一的方法是了却执念，否则就算被剁成肉泥，烧成灰烬，都可以凭借欲念重返人世。”
“但是蛇人的执念，哼！能支撑一个人变为蛇人的执念……”
不消多说，如此执念，哪里是可以轻松了却的？要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让时间的洪流冲刷尽爱恨，直到蛇人再找不到执着的理由；要么黑白不分，伤天害理，用鲜血和死亡替蛇人满足心愿，然多行不义必自毙，谁有此能力，又有谁愿担此罪名？
幻影道：“蛇人近乎不死，这是第一点。至于第二点……”
“蛇人是执念的具象，却不一定是天生的恶徒。”
“只是从尸山血海中诞生的他们觉醒了一种特殊天赋——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