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谦明天有事,敬央就先去机场了,为了不让家里起疑,他俩选择一前一后到家,再碰面,这样就看不出端倪了,果真像在偷,情。

    难得起早,敬央换了一身衣服去晨跑了,许久不运动跑两下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在沙发上瘫着玩了会手机才去洗的澡。

    出来时,手机显示有一通未接来电,她回过去,那边响了几声接通了,是很安静的环境,他对着那边说了什么,这才跟敬央讲话。

    “睡着了?”他带着笑问。

    敬央擦着头发,开起免提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说:“洗澡去了,你在忙?”

    那边“嗯”了声,有些漫不经心:“再忙也要开小差跟你打一通电话,吃了吗?”

    敬央点头,她回来时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包子吃,喝了加糖的小米粥,她只觉得那蘸酱味道很好,辣椒油颜色很红,很鲜香。

    “你呢?”

    敬央躺到床上,伸了个懒腰问他。

    李应谦说:“应付了几口,味道也确实算不上有多好。”

    他原本还想跟敬央讲一会,就听到她已经打了声哈欠,估计是要睡回笼觉了。

    “额,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工作都摸鱼。我要睡觉了,晚上见吧。”敬央又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直到那边的电话挂断,她才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睡着。

    -

    李应谦挂了电话,直到屏幕的光熄灭,照出他的脸庞,这张有些阴郁的脸上更加面无表情,手有节奏敲击着桌面。

    专门挑了个她点赞别人朋友圈的时候给打了电话,没想到就这样给敷衍过去了,会议中途休息也就这一会,他抓紧时间打了通电话,没想到那边的人直接睡着了。

    李应谦捏着眉骨,越想越不爽,眉头也深深皱起,直到身后有人陆陆续续进到会议室了,他才不得不放下手机,转身继续开会。

    后面的会议,众人只觉得Folant突然就变了,早上过来的时候人还和和气气的,怎么就中途休息结束了,怎么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本来说好过关的企划案又被打了回去,说那是一堆连塞进废纸机都会让废纸机停止运作的废纸。

    -

    敬央一觉起来到了下午,睁开眼睛感觉世界都不浑浊了。

    没什么东西要拿的,敬央只推了个小箱子,放了贴身的衣服和必要的东西。

    她煮了碗面吃,给李应谦发了张照片,开始一边刷手机一边吸面条,半碗面快吃完了,李应谦的信息也传过来了。

    照片点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对着镜头竖了两根指头,衣服的一角也出现在了镜头里,后面是各种料理,什么牛排什么日料什么的。

    是和服?

    敬央筷子都要咬断了,一只手打字:互相分享午餐不是在记录吗?你这叫纯纯炫富。

    喧闹的包间里,大家也都喝上头了,神志清醒的在少数,李应谦喝了一些果酒,他身后的窗户半开着,被风吹着也没醉,清醒着。

    李应谦这边收到了这条信息,嘴角不由得弯起,他能想象出敬央那边的表情,正要回复这一条,坐在身边的一位老总突然插了一句话。

    “李经理有女朋友了?”

    他话一出,互相敬酒的众人都纷纷回头看向这里,眼里燃起了八卦之火,耳朵竖起,迫不及待想要听这位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李应谦将手机收回到西服口袋里,微微一笑,没说话,但这一举动已经足够说明了这件事情的事实。

    许多想要在这次合作中拉拢李应谦的各路人士想要把自己认识的或者是家里的千金介绍给李应谦,听到这话也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位第一个发现的老总本来还打算把自己女儿介绍给李应谦,但是看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也不好擅作主张了。

    不过人的好奇心会因为一件事情达到了顶峰,这老总几次欲言又止,又在李应谦起身说出去抽烟时被打断。

    李应谦确实招人喜欢,但是他好似对一切跟他献殷勤的人都不愿搭理,每次也都是敷衍两句就了了事。

    这家店是日式的装修风格,大家跪坐在榻榻米上,鞋子统一放在门口的柜子里。

    李应谦穿着木屐,坐在花园的残桥上,披了件单薄的外套。

    他掏出手机直接给敬央打了电话,意料之中的是敬央有些阴阳的语气。

    “Folant李,您吃好了?”她笑嘻嘻说,不过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多少遍也不知道。

    李应谦手上夹着烟,吸了口,仰头吐向空中,喉结上下滚动,闷笑了声,他舔舔上唇,话说得多少不正经了:“唔,我没吃呢。”

    敬央正在换衣服,听到他这话“哈?”了声,并没听出其他的意思,把夹在耳朵与肩的手机拿出来,以为听错了:“你没吃饭了?那你刚给我发的照片是什么?”

    李应谦说:“是啊,饭吃了,没吃你呢。”

    敬央手一松,李应谦明显听到手机掉在地上“咚”的一声。

    很快耳边是敬央的声音,她又羞又烦:“李应谦!你正经点!”

    敬央是逗李应谦的时候觉得好玩,但是李应谦反过来逗她就不行了,这人看着人正经得不行,谁知道是不是个衣冠禽兽呢。

    “你问我呢,我如实回答,央央你是不是当真了?”

    他很少叫自己“央央”,敬央不得不承认,他每次这样叫自己的时候,总能在里面听出几分勾引的意味。

    这是她一个良家少女能把持得住的?

    “打扰您一下。”

    李应谦回头,看到一个同样穿着和服的人站在桥下,看自己回头,那个人也往桥上走。

    李应谦是有近视,一般在这种天空黑不黑白不白的时候视力最差,就像现在,他看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他将手机放下,礼貌回复:“你好,有什么事?”

    木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李应谦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找去,听到一声惊呼,不大不小,是个女声。

    他记起来了,是包间里某个合作方带来的人。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你有什么伤心事吗?需要我倾听吗?”这声音柔得都能掐出水了。

    他没挂电话,敬央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这边挂也不行,听也好像有些不礼貌。

    “您是哪位?”声音没带任何温度。

    那人被这话堵住了嘴,好一会才磕磕绊绊挤出一句话:“我是倩倩啊,你不是还给我递过酱料吗?你不记得了?我爸爸还介绍咱俩认识呢。”话说得很快,声情并茂好像是想让李应谦回想起来。

    李应谦皱眉,他确实是递过料盘,但是给服务生。

    她爸?谁?什么介绍?

    他不想想了,打断她要接下来说的话,他把手机打开免提,冲那人扬了扬,语气算不上多好,但也没多和善。

    “我跟我老婆打电话,你还有什么事情?”

    “啊,啊?”

    “你要听她的倾诉吗?”

    美女心里还有着希望,试探问了句:“你结婚了吗?”

    李应谦说我小孩都能打酱油了,明天还得去幼儿园给开家长会。

    “……”

    沉默过后,敬央问他:“你什么时候有小孩的?”

    如此诡异的一句话,李应谦倒是对答如流:“你喜欢小孩?”

    敬央一噎,磕磕绊绊:“还好。”

    “明年我们要个?”

    又是漫长的沉默,那边挂断了电话。

    傍晚,西宁家中。

    两人一前一后到家,张慧还是做了一桌子好菜,叫上李琛一起吃饭。

    看到敬央刚回来没一会,李应谦也回来了,李琛说你俩可真有默契,一前一后回来了。

    李应谦洗完手走,对着他爸笑:挺巧的。

    张慧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意思,也觉得很巧,路兴华说这俩小孩从小就有默契得很。

    落座吃饭,餐桌是长方形的,李、路二位坐在最端处面对面,敬央和张慧坐在一块,李应谦一个人坐在他俩对面。

    饭菜依旧是张慧的拿手好菜,此次回来,长辈也开始照例问两人的工作情况,得知后面有小长假,张慧不由分说放下筷子就去给敬央布置房间。

    李、路两位已经开始喝酒,不知不觉李琛端着酒杯往另一端坐着的路兴华那边走去,划拳喝酒,吃着牛肉也挺自在的。

    敬央低头吃碗里的甜饭,夹起上面的葡萄干往嘴里放,忽地感觉到脚被什么东西碰了两下,她捧起碗,低头看了眼,又抬起头对着坐在对面的李应谦使了个眼神,对方压根儿就没接收到信号,自顾自吃着饭,只是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敬央心一狠,双腿夹住那只脚,动弹不得的时候对准就往下踩。

    餐桌上发出了声响,拼酒的二人将目光对准敬央,敬央这个时候动弹不得,也只能尴尬地笑起来,脚一抬,放下碗筷站起来说吃饱了。

    路兴华心情好,从口袋里拿出钱夹,在里面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对闺女说:“敬央,给爸爸再下楼几瓶酒去,剩下的钱想吃什么就去买。”

    李琛起身拦住路兴华,他还没喝上头,连忙阻止:“老路,别让敬央下楼买了,咱们把酒喝完就行了,前两天老刘不是还说再叫一个人咱们去楼下下棋吗?”

    话音刚落,陈慧从敬央的房间里走出来,面带不满,她轻拍敬央的头,不赞同看着老路。

    “还喝酒呢,孩子回来也不聊聊天,就知道喝酒。李哥说得对,喝完就下楼去溜达溜达,一身酒气在家难闻死了。”

    她指了指房间对敬央说:“妈给你把房间都收拾好了,你爸估计还要再喝,不想在客厅待的话,跟应谦下楼去消消食也行,妈去找你王阿姨了。”

    换了身衣服,张慧就出门了。

    敬央把桌子上放着的钱对折后放进口袋,站起身往房间走去,刚要关门,一只脚横在门中间,不等敬央发出抗议,他推开门就往进走,顺手锁上了房门。

    这轻车熟路地,好像是进到了自己的卧室一样。

    敬央白了他眼,往书桌前的靠椅舒舒服服躺下,双腿搭在桌子上,李应谦倒是自觉得很,一屁股就坐到敬央床上,头靠在床上摆放的大鹅身上,拿起手边放着的本子就开始翻看。

    敬央看了一眼,没有阻止。

    那个本子是她考研时专门记笔记的本子,已经用了很久了,上面还贴着便签之类的东西,还有拿荧光笔标出的重点。

    李应谦翻了几页,在一张停下,他看着本子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他把本子亮出给敬央看,并问:“你是有多恨我?”

    莫名其妙,敬央听到这话是真的想说这一句,只不过转过头时看到让李应谦不爽的那页后瞬间变得乖巧起来。

    大致是这个样子的。

    眼花缭乱的笔记边画了很多简笔画,什么射靶,拳击,不倒翁这一类的小插图,不过是靶子正中间写的是李应谦,被一拳打飞的小人脸上写的是李应谦,不倒翁身上写的也是。

    敬央尴尬笑了两声,伸手迅速把笔记本从应谦手里夺回来,合上笔记本往书桌的抽屉里面一放,这才开始解释:“想着看到你我不是就有动力了是不?”

    李应谦脸上写满了:“你觉得我会信你吗”这几个大字。

    敬央继续干笑,知道这个胡扯的话根本不会让李应谦信服,她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也没信。

    为了缓解尴尬,敬央眼睛在房间四周瞅了半天,锁定到书柜,她晃了晃扑克牌,打开打开纸盒,取出泛黄的纸牌,问李应谦玩不玩。

    李应谦抱胸轻嗤一声:“幼稚。”

    ......

    “输的人脸上贴长纸条啊,如果不想贴纸条还有别的惩罚办法,你可以选。”敬央边整牌边讲游戏规则。

    两人盘坐在地毯上,敬央开始发牌,去掉大王小王,剩下52张,一个人到手是26张。

    玩法还是一样,黑桃三最大。

    敬央第一局就开始展开猛烈的攻击,一连串对子和三代一出手,李应谦那边才出了两张牌。

    他捏着牌的手指隐隐泛白,眉头紧锁在这几张凑不成任何组合的烂牌上转了一圈,他最后选择弃牌投降。

    跟李应谦玩的时候,敬央还害怕她这么三脚猫的扑克牌一定会输得体无完肤,看来这家伙只是打麻将的一流高手,对扑克牌一点都不懂。

    前面几局下来李应谦脸上贴了三四张纸条,敬央这边只贴了一个。

    李应谦这局又输了,他没玩过这一类的扑克牌,大学时期跟学校的华人玩都是搭桥或者是吹牛这样的纸牌游戏,斗地主也只在手机上玩过几次,结果把欢乐豆全部输光光了。

    输了的人自觉地扯了纸条就准备往脑袋上面贴,不过被敬央抽走,她神秘一笑,藏在身后的手伸出,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带着小猫装饰的皮筋,

    “干什么?”

    李应谦往后挪了一步,眼里满是警惕。

    敬央笑眯眯对他招手,像极了小时候门口大爷讲过的关于“拍花子”的传言,就是有个老太婆摸到你的头,马上就晕过去了,也是带着敬央的这种笑容。

    皮筋上的小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敬央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李应谦往后退。

    眼看要退到门上了,李应谦只能乖乖坐着不动,敬央没刹住车,直接就往他身上撞去。

    “哐啷”一声响,敬央整个人骑坐到应谦身上,李应谦被这股大力直接猝不及防被压倒。

    他枕着胳膊,一手护在敬央腰旁,声音无可奈何中带着笑,他挑眉道:“我知道我魅力无限,你也不用这么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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