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就在邢照散发着班儿逼怨气，盯着日头下的保洁员看的时候，远处一辆黑色劳斯劳斯随着车河缓缓向这个路口驶来。
后排座椅上的卫辰良身上的怨气一点儿不比邢照弱。
吕浩结束通话，放下手机，透过中央后视镜观察闭目养神的老板，无奈选择火上浇油。
“卫总，老李说费薇又出幺蛾子了。”
“说。”
“今天剧本围读会，她忽然质疑女主故事线，说想把主动出轨改成被动。理由是这年头观众对主角道德方面的要求更严格了。女主角主动出轨会招观众反感，改成被逼迫也不影响后续情节，戏剧冲突更强。”
“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卫辰良皱眉，“老李解决不了？”
“有点儿。她有备而来，甚至今天围读会带的都不是助理，是个编剧。说是如意文化培养的强力新人，以前参与的五个项目，两个都是爆剧。”
“呵。”卫辰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停顿两秒后开口道，“让她滚蛋。”
“……卫总，问题就在这里。费薇仗着离开机只剩三周，又清楚自己是怀辰文投千挑万选定下来的，这会儿才敢带着编剧来，跟我们杠上，想让编剧走恐怕……”
“我的意思是都滚蛋。”
“啊？！”吕浩震惊，“合同都签了，定妆什么都做了，卫总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吕浩作为跟了卫辰良两年的助理，专业度是绝对够的，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多嘴置喙老板的决定，可今天……
他是从杨家老宅接上卫总的。卫总每月去杨家一次，每次出来都不会有好脸色，今天更是比以往阴沉了十倍。
所以“都滚蛋”这三个字在吕浩看来太像是费薇运气不好，撞上卫总心情最差的时候，被杨家给连累了。
“吕浩，”卫辰良睁眼看着车顶，“你给我从头回忆下她这段时间一共闹了多少幺蛾子。”
“额，最开始是对选角工作指手画脚，一会儿嫌弃女配身材太好，一会儿又说女配咖位太低。后来又对广告商提意见，说有一家是她代言商务的竞品，想让我们换成她的代言。再就这次，想动剧本。”
卫辰良听笑了，冷冷的视线瞥向车窗外，语气冰凉：“吕浩，跳出工作视角你觉得这帮演员可笑不？老李他们最早定的男主是因为什么给换了来着？”
“额……对社会新闻发表智障评论，引起了网民小范围的批判。”
“当时我们怎么做的？”卫辰良并不用吕浩回答，自顾说道，“虽然这事儿不违法可我们还是让法务部的人出面和他解了约。这次也一样，怀辰文投不惯着这帮人，多大的腕儿也没用。”
“可是卫总……”吕浩面露难色，“那次换演员距离开机有三个月的时间，可如今就剩三周。费薇又是李总他们把圈里女演员都过了一遍，才找来这么个台词、演技、长相都满意的。要不然她前面几次提要求，李总也不会耐着性子和她的团队拉扯，早考察备选演员去了。”
“编剧是一剧之本，她想伟光正，玩自带编剧加戏这套在别的地方可以，怀辰就是不惯这个。”卫辰良长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心里的烦躁有些压不住了，“通知法务部，赔点儿违约金没什么，赶紧给我把她送走。她要还闹就违约金也别要了。就算她本人是一朵干净白莲，捧她的如意文化还能没点儿脏烂事吗？”
“额……如果李总这么和她沟通，她清楚剧本是咱们的底线，软化让步了呢?”
“依旧解约，我烦了。”
卫辰良目光瞥向车窗外，一副不想再多浪费半秒的样子。
“但是卫总，这个项目不是咱们一家出钱，还联合了好几个投资方。费薇好歹是金百合影后，临开机换掉她找人救场，会动摇投资人信心的。”
“爱投不投，三个月拍摄期的现代戏能花多少，怀辰不差这点儿钱。当初让他们加入也不是因为缺钱求着他们来的。影后又如何？全世界又不只她一个影后。再说谁不知道运作奖项的那点儿猫腻？两千五百个常用字都认不全，四百字小学生作文写不出的人只要长得好，有人捧，碰上个好作品，会调教演员的导演，朽木都能包装成金丝楠。”
名校毕业，对娱乐圈没有任何滤镜的吕浩悄悄憋笑。
“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人。”卫辰良看着窗外冷冷说道，“怀辰文投一剧本过硬、制作人员靠谱，二没打算洗钱，找演员从不看咖位。圈里女演员已经过一遍没有更合适的，那就找素人。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年轻女人多的是，我看那个就不错。”
“嗯。嗯？！”
此时正值一个时间巨长的红灯，吕浩被卫辰良最后这句话惊到，笑容僵在脸上。
他迅速回头用肉眼去看自家老板。确认自己没幻听，卫总真的在看车窗外的什么人后，他顺着老板目光注视的方向看去。
“您说谁？”吕浩实在没发现什么鹤立鸡群的美人。
“咖啡馆里那个戴墨镜的。腿挺长，不胖，脑袋也不大，看着也不是龅牙瘪嘴，上镜不会丑。”
“啊？！”
吕浩知道自己这样很白痴，可他真的压不住心中的惊疑。
他给卫辰良当了两年助理，很确定他不是那种油嘴滑舌，张口就来，爱开玩笑的人。
所以这个六千万投资项目的女主角真可以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来？
吕浩如此想着认真去看落地窗边坐着的那位。
腿确实长，大部分人这样伸直腿靠坐着，小腿绝对会被咖啡桌腿挡个彻底，可她一头能看到膝盖，一头能看到细瘦的脚踝。
身材确实不错。
绿灯亮起，车子启动，吕浩坐正了身子，盯着中央后视镜里卫总的脸色，眼不错问道：“您没开玩笑？”
“没有。”卫辰良轻蔑一笑，“如今的演员也没几个是声台行表具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苦练出来的。也就是命好，赶上了时代风口，大家都吃饱了没事干，被人看到，有了人捧。文娟这个角色人设不是大美女，故事线也不靠长相推动。我看那女的没什么不行。老陈，下个路口掉头回去。吕浩，你下去和她聊几句，只要人普通话标准，不残疾，不是斜眼面瘫，就把人推给老李。”
后排座椅上的卫辰良身上的怨气一点儿不比邢照弱。
吕浩结束通话，放下手机，透过中央后视镜观察闭目养神的老板，无奈选择火上浇油。
“卫总，老李说费薇又出幺蛾子了。”
“说。”
“今天剧本围读会，她忽然质疑女主故事线，说想把主动出轨改成被动。理由是这年头观众对主角道德方面的要求更严格了。女主角主动出轨会招观众反感，改成被逼迫也不影响后续情节，戏剧冲突更强。”
“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卫辰良皱眉，“老李解决不了？”
“有点儿。她有备而来，甚至今天围读会带的都不是助理，是个编剧。说是如意文化培养的强力新人，以前参与的五个项目，两个都是爆剧。”
“呵。”卫辰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停顿两秒后开口道，“让她滚蛋。”
“……卫总，问题就在这里。费薇仗着离开机只剩三周，又清楚自己是怀辰文投千挑万选定下来的，这会儿才敢带着编剧来，跟我们杠上，想让编剧走恐怕……”
“我的意思是都滚蛋。”
“啊？！”吕浩震惊，“合同都签了，定妆什么都做了，卫总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吕浩作为跟了卫辰良两年的助理，专业度是绝对够的，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多嘴置喙老板的决定，可今天……
他是从杨家老宅接上卫总的。卫总每月去杨家一次，每次出来都不会有好脸色，今天更是比以往阴沉了十倍。
所以“都滚蛋”这三个字在吕浩看来太像是费薇运气不好，撞上卫总心情最差的时候，被杨家给连累了。
“吕浩，”卫辰良睁眼看着车顶，“你给我从头回忆下她这段时间一共闹了多少幺蛾子。”
“额，最开始是对选角工作指手画脚，一会儿嫌弃女配身材太好，一会儿又说女配咖位太低。后来又对广告商提意见，说有一家是她代言商务的竞品，想让我们换成她的代言。再就这次，想动剧本。”
卫辰良听笑了，冷冷的视线瞥向车窗外，语气冰凉：“吕浩，跳出工作视角你觉得这帮演员可笑不？老李他们最早定的男主是因为什么给换了来着？”
“额……对社会新闻发表智障评论，引起了网民小范围的批判。”
“当时我们怎么做的？”卫辰良并不用吕浩回答，自顾说道，“虽然这事儿不违法可我们还是让法务部的人出面和他解了约。这次也一样，怀辰文投不惯着这帮人，多大的腕儿也没用。”
“可是卫总……”吕浩面露难色，“那次换演员距离开机有三个月的时间，可如今就剩三周。费薇又是李总他们把圈里女演员都过了一遍，才找来这么个台词、演技、长相都满意的。要不然她前面几次提要求，李总也不会耐着性子和她的团队拉扯，早考察备选演员去了。”
“编剧是一剧之本，她想伟光正，玩自带编剧加戏这套在别的地方可以，怀辰就是不惯这个。”卫辰良长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心里的烦躁有些压不住了，“通知法务部，赔点儿违约金没什么，赶紧给我把她送走。她要还闹就违约金也别要了。就算她本人是一朵干净白莲，捧她的如意文化还能没点儿脏烂事吗？”
“额……如果李总这么和她沟通，她清楚剧本是咱们的底线，软化让步了呢?”
“依旧解约，我烦了。”
卫辰良目光瞥向车窗外，一副不想再多浪费半秒的样子。
“但是卫总，这个项目不是咱们一家出钱，还联合了好几个投资方。费薇好歹是金百合影后，临开机换掉她找人救场，会动摇投资人信心的。”
“爱投不投，三个月拍摄期的现代戏能花多少，怀辰不差这点儿钱。当初让他们加入也不是因为缺钱求着他们来的。影后又如何？全世界又不只她一个影后。再说谁不知道运作奖项的那点儿猫腻？两千五百个常用字都认不全，四百字小学生作文写不出的人只要长得好，有人捧，碰上个好作品，会调教演员的导演，朽木都能包装成金丝楠。”
名校毕业，对娱乐圈没有任何滤镜的吕浩悄悄憋笑。
“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人。”卫辰良看着窗外冷冷说道，“怀辰文投一剧本过硬、制作人员靠谱，二没打算洗钱，找演员从不看咖位。圈里女演员已经过一遍没有更合适的，那就找素人。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年轻女人多的是，我看那个就不错。”
“嗯。嗯？！”
此时正值一个时间巨长的红灯，吕浩被卫辰良最后这句话惊到，笑容僵在脸上。
他迅速回头用肉眼去看自家老板。确认自己没幻听，卫总真的在看车窗外的什么人后，他顺着老板目光注视的方向看去。
“您说谁？”吕浩实在没发现什么鹤立鸡群的美人。
“咖啡馆里那个戴墨镜的。腿挺长，不胖，脑袋也不大，看着也不是龅牙瘪嘴，上镜不会丑。”
“啊？！”
吕浩知道自己这样很白痴，可他真的压不住心中的惊疑。
他给卫辰良当了两年助理，很确定他不是那种油嘴滑舌，张口就来，爱开玩笑的人。
所以这个六千万投资项目的女主角真可以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来？
吕浩如此想着认真去看落地窗边坐着的那位。
腿确实长，大部分人这样伸直腿靠坐着，小腿绝对会被咖啡桌腿挡个彻底，可她一头能看到膝盖，一头能看到细瘦的脚踝。
身材确实不错。
绿灯亮起，车子启动，吕浩坐正了身子，盯着中央后视镜里卫总的脸色，眼不错问道：“您没开玩笑？”
“没有。”卫辰良轻蔑一笑，“如今的演员也没几个是声台行表具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苦练出来的。也就是命好，赶上了时代风口，大家都吃饱了没事干，被人看到，有了人捧。文娟这个角色人设不是大美女，故事线也不靠长相推动。我看那女的没什么不行。老陈，下个路口掉头回去。吕浩，你下去和她聊几句，只要人普通话标准，不残疾，不是斜眼面瘫，就把人推给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