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帝都某高级会展中心，因为今晚的慈善酒会，优雅漂亮的玻璃大门前人头攒动。大门外的红毯两边全是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摄影师，对着红毯上的靓丽身影闪光灯一刻不停。
卫辰良从来不凑这种热闹，他下午回家换了身礼服，和好友柴维吃过晚饭从会展中心后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此时正坐在一间小会议室里看老李发来的试镜视频。
“这位不错啊？哪家的新人？”
柴维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对卫辰良手机里的女人评价道：“捧她的人还挺有品味，不像那些平台暴发户，网红审美，就爱个白幼瘦，有的我甚至都怀疑有恋童癖。这位看着纯天然没什么整容打针的痕迹。方圆脸骨骼线条流畅，虽然是个单眼皮但眼睛形状很漂亮，劲劲儿的，很有记忆点。身材也不麻杆儿，这胳膊线条一看就是有健身习惯的。就是演技青涩了些，有点儿找不到镜头。”
“人是内双。”
“啊？”柴维仔细看了视频里的女人两眼，笑道，“事业狂吗你？常年单身不找女朋友，为卫老师的项目找演员倒是一点儿细节都不放过。这哪家的新人？直接推荐到你们怀辰的项目里来了，看来挺受捧的。”
“没人捧，下午我大街上看见的。”
“啊？！”柴维惊疑的眼神在好友身上转了两圈，“你不像是那种会在大街上瞄女人的人啊。”
“巧合。我那会儿正烦着，没耐心忍费薇，扭头就看见她坐在咖啡馆里发呆。我看身材脸型没什么耽误上镜的大毛病，就让吕浩过去沟通了。”
“我擦，这么神奇？那你明天去我那里一趟，帮我做几个决策。”
“你确定？”卫辰良眼皮上翻看着好友似笑非笑，“那我说你再给符迪一次机会，别把《蝉》打包卖掉，留着自己发行。符迪作为顶级流量艺人，连着扑了两部电影，那《蝉》上映以后粉丝绝对跟打了鸡血似的为自己偶像拼命。”
“你滚蛋！”柴维用手肘顶了一下卫辰良的肩膀，“电影可是需要公众真金白银买票进场的。粉丝再鸡血也就是预售成绩稍微好看一点儿。这片子前年立项的时候我看着还行，导演、编剧、几个主演都挺靠谱就投了。符迪在里面有点儿违和我也没多想。结果前段时间粗剪后的成片出来，好家伙，为了突出他的光辉形象，给其他人弄得跟弱智似的。”
“而且他这两年飘了，几次被拍到对工作人员和粉丝态度傲慢。上部电影公映宣传的时候又无知玩不合适的梗，公众批评，他团队不道歉还删帖禁言。粉丝鸡血又如何，在公众眼里已经成了赶客的存在。正好有没脑子的公司打算以小博大，拿他赌一把，这鸡肋我还留着干嘛。”
“你这不想得挺清楚的。”卫辰良说。
“哎，还是不如你。你更有魄力，直接给不省事的踢下桌，宁愿找个素人来。这帮艺人听惯了身边人的恭维、粉丝的吹捧，真以为自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其实咱这地儿没别的，就是人多。换了谁也不耽误干活儿。”
“这女的看着真不错。”柴维嘲讽完接着道，“看着没现在这帮红人的臭毛病，演戏用的是眼睛，不是嘴。情绪上来了既不是块木头，也没有五官乱飞。台词也挺顺耳。我记得导演是齐楠？他挺会调教演员的，用她问题不大，甚至效果可能比费薇更好。纯新面孔，观众能完全沉浸在故事里。也没粉丝，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场外骂战。”
“就是这个意思。”卫辰良看着屏幕里还在播放的试镜视频表示赞同，“怀辰只想拍好作品，演员只为故事服务。”
“呵呵。你能这么清醒，也是因为不差钱，又有卫老师这样有才华的创作者坐镇，所以能专心做精品。但大部分公司不是，流量明星是他们的重要资产，就靠着这个形象对下割韭菜，对上骗投资呢。”
“几年前这套无往不利，现在不一样。”卫辰良接话道，“经济增长速度慢下来，热钱少了，观众也觉醒了。不再无脑追捧明星，长篇大论的审判头头是道。遇到自己看不顺眼的演员，直接起义搞ai换脸。这还不够令人警醒吗？”
“嗯。但可惜你这样的还不是多数，王克信看起来就没觉醒，理直气壮找你算账来了。”柴维把手机屏幕转向卫辰良，“蒋儿在楼下，说看见他了。我记得今晚的宾客名单上没有这位，估计就是冲你来的。”
“嗯。”
“这位在我们业内可是出了名的不吃亏。人一手捧红费薇，和她同居好几年，除了没领证没生孩子以外和正经夫妻没什么两样。你小心些。”
“呵，”卫辰良一声冷笑，收起手机整理领带袖口，“怕我和他打起来？”
“是啊，凭你的身手，又在这公众场合，明天还是周一。我怕今晚怀辰总裁卫辰良出手重伤如意文化老板王克信被刑拘的新闻上热搜。一出蓝底白字通告，明天开盘怀辰股票就得跌惨了，我可是重仓长期持有的。”
“这你就错了，只有二把刀的愣头青打人会把自己打进局子。我出手，他连告状的门都没理由进。”
卫辰良说着起身率先迈步拉开了小会议室的门。几小时前坐在车后排还一脸烦躁，极力压抑不耐的青年此时一身高定，轻飘飘说出这句话，迈开长腿信步下楼，一派矜贵公子的潇洒气。
……
说打起来只是好友之间的玩笑话，实际上王克信私下再阴损，表面功夫也是一点儿不差的。
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迎面而来，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呀，卫总晚上好啊，下午忙工作，晚上还赏脸来这里，真是辛苦你了。”
“王总晚上好。”
卫辰良举起酒杯，主动和王克信手里的轻轻碰了一下，丝毫没有因为下午赶走人家女友表现出一点儿不好意思。
柴维落后好友半个身位看两人表演笑而不语。
“薇薇给你添麻烦了。”王克信倾身向前，胖手虚虚托着卫辰良小臂，语气既谦虚又亲热，“还有三周开机她忽然身体出了问题，只能遗憾退出，连累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得重新去找合适演员，实在对不住了。”
柴维抿嘴，微一挑眉，嘴角使劲绷住，才没笑出来。
“这没什么。”卫辰良笑得和煦，“费薇是个好演员，这次不能合作确实可惜。希望她能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
“那女主角人选，卫总有属意的女演员吗？”年过四十的王克信微微弯腰，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怀辰这个项目挑了好久才定下薇薇。这会儿她不演了，你们找人好找吗？”
卫辰良笑：“还行吧。”
“我这儿有两个推荐人选卫总要不要考虑下？当初定费薇是怀辰主动找上门的，我们如意文化可是一点儿都没给你们添乱，这会儿怀辰有困难了，我们也是能帮就帮。我这儿刚好有两个新人，演技不错，气质也跟费薇有五六分像，卫总要不要看看？”
“劳李总费心了。”
砰。
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卫辰良借着这个动作小臂脱开了李克信的手掌，笑道：“我运气不错，已经找到合适人选了。肯定不如费小姐，但也够用了。”
“……哦。”王克信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只一瞬，他便笑得更开了，“那恭喜卫总了。在这儿我提前祝怀辰拍摄顺利，上线热播。”
“您客气，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祝费小姐早日康复。”
短短几句交流，两人碰了三次杯，从相见到告辞嘴角都没下来过。任谁都看不出怀辰的卫总动了气，临开机用合同条款和黑料把柄，明暗两套说辞赶走了女主角。
王克信笑辞众人回到自己车上，黄脸立刻拉了下来。
“什么东西！”
他对着会展中心的大门狠狠骂了一句，眼里净是鄙夷。
“真把自己当刚正不阿，追求艺术的良心资本家了？居然还拿些陈年旧事威胁我们。二十岁就弄大女人肚子，被人抱着私生子找上门的货，这会儿装得人模狗样，正人君子！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办事不求人嘛。也就是运气好，遇上他妈有几分才华，靠拍自己亲妈的作品装点起门面，还真以为自己天纵英才了？在卫家栓条狗都能成功！你妈总有死的那天，我看到时候你拍什么！”
一口气骂完，王克信恶狠狠掏出手机电话打给了手下人：“喂。最近盯紧怀辰那边代替费薇的演员，名字公开后给我挖她的料，找狗仔24小时盯她行踪。”
“先不爆，都给我攒着，等这剧到了宣传期再找人炒起来。不管是谁，我让她身败名裂！他妈的，”王克信啐了一口接着对电话里的手下骂道，“下午让费薇走人，晚上就找好了替补，谁信？他妈的原来早就憋着摆我们一道。卫辰良我暂时不敢动，那小演员我能让她好过？不长眼的东西！什么都敢接，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
卫辰良从来不凑这种热闹，他下午回家换了身礼服，和好友柴维吃过晚饭从会展中心后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此时正坐在一间小会议室里看老李发来的试镜视频。
“这位不错啊？哪家的新人？”
柴维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对卫辰良手机里的女人评价道：“捧她的人还挺有品味，不像那些平台暴发户，网红审美，就爱个白幼瘦，有的我甚至都怀疑有恋童癖。这位看着纯天然没什么整容打针的痕迹。方圆脸骨骼线条流畅，虽然是个单眼皮但眼睛形状很漂亮，劲劲儿的，很有记忆点。身材也不麻杆儿，这胳膊线条一看就是有健身习惯的。就是演技青涩了些，有点儿找不到镜头。”
“人是内双。”
“啊？”柴维仔细看了视频里的女人两眼，笑道，“事业狂吗你？常年单身不找女朋友，为卫老师的项目找演员倒是一点儿细节都不放过。这哪家的新人？直接推荐到你们怀辰的项目里来了，看来挺受捧的。”
“没人捧，下午我大街上看见的。”
“啊？！”柴维惊疑的眼神在好友身上转了两圈，“你不像是那种会在大街上瞄女人的人啊。”
“巧合。我那会儿正烦着，没耐心忍费薇，扭头就看见她坐在咖啡馆里发呆。我看身材脸型没什么耽误上镜的大毛病，就让吕浩过去沟通了。”
“我擦，这么神奇？那你明天去我那里一趟，帮我做几个决策。”
“你确定？”卫辰良眼皮上翻看着好友似笑非笑，“那我说你再给符迪一次机会，别把《蝉》打包卖掉，留着自己发行。符迪作为顶级流量艺人，连着扑了两部电影，那《蝉》上映以后粉丝绝对跟打了鸡血似的为自己偶像拼命。”
“你滚蛋！”柴维用手肘顶了一下卫辰良的肩膀，“电影可是需要公众真金白银买票进场的。粉丝再鸡血也就是预售成绩稍微好看一点儿。这片子前年立项的时候我看着还行，导演、编剧、几个主演都挺靠谱就投了。符迪在里面有点儿违和我也没多想。结果前段时间粗剪后的成片出来，好家伙，为了突出他的光辉形象，给其他人弄得跟弱智似的。”
“而且他这两年飘了，几次被拍到对工作人员和粉丝态度傲慢。上部电影公映宣传的时候又无知玩不合适的梗，公众批评，他团队不道歉还删帖禁言。粉丝鸡血又如何，在公众眼里已经成了赶客的存在。正好有没脑子的公司打算以小博大，拿他赌一把，这鸡肋我还留着干嘛。”
“你这不想得挺清楚的。”卫辰良说。
“哎，还是不如你。你更有魄力，直接给不省事的踢下桌，宁愿找个素人来。这帮艺人听惯了身边人的恭维、粉丝的吹捧，真以为自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其实咱这地儿没别的，就是人多。换了谁也不耽误干活儿。”
“这女的看着真不错。”柴维嘲讽完接着道，“看着没现在这帮红人的臭毛病，演戏用的是眼睛，不是嘴。情绪上来了既不是块木头，也没有五官乱飞。台词也挺顺耳。我记得导演是齐楠？他挺会调教演员的，用她问题不大，甚至效果可能比费薇更好。纯新面孔，观众能完全沉浸在故事里。也没粉丝，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场外骂战。”
“就是这个意思。”卫辰良看着屏幕里还在播放的试镜视频表示赞同，“怀辰只想拍好作品，演员只为故事服务。”
“呵呵。你能这么清醒，也是因为不差钱，又有卫老师这样有才华的创作者坐镇，所以能专心做精品。但大部分公司不是，流量明星是他们的重要资产，就靠着这个形象对下割韭菜，对上骗投资呢。”
“几年前这套无往不利，现在不一样。”卫辰良接话道，“经济增长速度慢下来，热钱少了，观众也觉醒了。不再无脑追捧明星，长篇大论的审判头头是道。遇到自己看不顺眼的演员，直接起义搞ai换脸。这还不够令人警醒吗？”
“嗯。但可惜你这样的还不是多数，王克信看起来就没觉醒，理直气壮找你算账来了。”柴维把手机屏幕转向卫辰良，“蒋儿在楼下，说看见他了。我记得今晚的宾客名单上没有这位，估计就是冲你来的。”
“嗯。”
“这位在我们业内可是出了名的不吃亏。人一手捧红费薇，和她同居好几年，除了没领证没生孩子以外和正经夫妻没什么两样。你小心些。”
“呵，”卫辰良一声冷笑，收起手机整理领带袖口，“怕我和他打起来？”
“是啊，凭你的身手，又在这公众场合，明天还是周一。我怕今晚怀辰总裁卫辰良出手重伤如意文化老板王克信被刑拘的新闻上热搜。一出蓝底白字通告，明天开盘怀辰股票就得跌惨了，我可是重仓长期持有的。”
“这你就错了，只有二把刀的愣头青打人会把自己打进局子。我出手，他连告状的门都没理由进。”
卫辰良说着起身率先迈步拉开了小会议室的门。几小时前坐在车后排还一脸烦躁，极力压抑不耐的青年此时一身高定，轻飘飘说出这句话，迈开长腿信步下楼，一派矜贵公子的潇洒气。
……
说打起来只是好友之间的玩笑话，实际上王克信私下再阴损，表面功夫也是一点儿不差的。
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迎面而来，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呀，卫总晚上好啊，下午忙工作，晚上还赏脸来这里，真是辛苦你了。”
“王总晚上好。”
卫辰良举起酒杯，主动和王克信手里的轻轻碰了一下，丝毫没有因为下午赶走人家女友表现出一点儿不好意思。
柴维落后好友半个身位看两人表演笑而不语。
“薇薇给你添麻烦了。”王克信倾身向前，胖手虚虚托着卫辰良小臂，语气既谦虚又亲热，“还有三周开机她忽然身体出了问题，只能遗憾退出，连累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得重新去找合适演员，实在对不住了。”
柴维抿嘴，微一挑眉，嘴角使劲绷住，才没笑出来。
“这没什么。”卫辰良笑得和煦，“费薇是个好演员，这次不能合作确实可惜。希望她能好好休息，早日养好身体。”
“那女主角人选，卫总有属意的女演员吗？”年过四十的王克信微微弯腰，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怀辰这个项目挑了好久才定下薇薇。这会儿她不演了，你们找人好找吗？”
卫辰良笑：“还行吧。”
“我这儿有两个推荐人选卫总要不要考虑下？当初定费薇是怀辰主动找上门的，我们如意文化可是一点儿都没给你们添乱，这会儿怀辰有困难了，我们也是能帮就帮。我这儿刚好有两个新人，演技不错，气质也跟费薇有五六分像，卫总要不要看看？”
“劳李总费心了。”
砰。
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卫辰良借着这个动作小臂脱开了李克信的手掌，笑道：“我运气不错，已经找到合适人选了。肯定不如费小姐，但也够用了。”
“……哦。”王克信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只一瞬，他便笑得更开了，“那恭喜卫总了。在这儿我提前祝怀辰拍摄顺利，上线热播。”
“您客气，以后有机会再合作，祝费小姐早日康复。”
短短几句交流，两人碰了三次杯，从相见到告辞嘴角都没下来过。任谁都看不出怀辰的卫总动了气，临开机用合同条款和黑料把柄，明暗两套说辞赶走了女主角。
王克信笑辞众人回到自己车上，黄脸立刻拉了下来。
“什么东西！”
他对着会展中心的大门狠狠骂了一句，眼里净是鄙夷。
“真把自己当刚正不阿，追求艺术的良心资本家了？居然还拿些陈年旧事威胁我们。二十岁就弄大女人肚子，被人抱着私生子找上门的货，这会儿装得人模狗样，正人君子！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办事不求人嘛。也就是运气好，遇上他妈有几分才华，靠拍自己亲妈的作品装点起门面，还真以为自己天纵英才了？在卫家栓条狗都能成功！你妈总有死的那天，我看到时候你拍什么！”
一口气骂完，王克信恶狠狠掏出手机电话打给了手下人：“喂。最近盯紧怀辰那边代替费薇的演员，名字公开后给我挖她的料，找狗仔24小时盯她行踪。”
“先不爆，都给我攒着，等这剧到了宣传期再找人炒起来。不管是谁，我让她身败名裂！他妈的，”王克信啐了一口接着对电话里的手下骂道，“下午让费薇走人，晚上就找好了替补，谁信？他妈的原来早就憋着摆我们一道。卫辰良我暂时不敢动，那小演员我能让她好过？不长眼的东西！什么都敢接，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