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说过那些话。”姜念安拧眉道。
亭内阴凉，她搓了搓手心出的汗，心底微微松出一口气。
坐在她面前的少年弯起月牙般的眼睛，道：“话是我说的。”似乎生怕面前的少女生气，他又连忙说，“我只是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兄长对你别有用心 ，父皇对北离虎视眈眈。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帮助，权利、地位，一切都可以。”
“一切？”姜念安抬头看他，少年五官清秀，鼻梁秀挺，迎着她的视线笑得开怀。宝石般的蓝眼睛如湖水荡漾，泛起点点微波甚是吸引人。
姜念安撇开目光，“你说的那些非我所求，我要的，你给不了。”
“还有，下次莫要胡言乱语。”她说着便要起身。
周祁喊住她：“可以告诉我，我比他差在哪里吗？”
姜念安未转身，沉声道：“你口口声声喜欢我，爱我。但你跟本不懂，什么是爱。”
话罢，少女离开了凉亭。
什么是爱？
金钱、权利、地位...把这些都给她，这不是吗？
这是世间人皆所求，但她说她不求。
那她求什么？那个男人？
周祁眺望凉亭外的人，目光深沉。
总感觉，并不是...
*
“他没做些什么吧？”路知远斜靠在轮椅背上，一手拖着胳膊另一手摇折扇问。
“没有。”姜念安轻声说。
“那就好。”
姜长风向她的方向看一眼，然后飞速将视线挪到路知远身上，不满道：“瞧你吊儿郎当的样子，起来。”
路知远也不在意，正起身子，受了他两个白眼。
姜长风摇着轮椅晃晃悠悠离开，路知远
“我并没有对他说过那就话。”姜念安忽然出声，“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路知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瞬时感觉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他胡乱的点头嗯。
“他乱说？女子声誉何其重要，他怎可乱自编排！”意识到情绪激动，他定定心补充道，“他绝非良缘。”
“京城...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扬州帮你找，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帮你搜罗来。”
姜念安被逗笑了，道：“你这话听起来不像相看，倒像是要强抢民男。我不需要很多人。”“若真说要求，希望他是清风朗月的正君子，长相俊俏，文武兼备最好，”
路知远低声轻笑着点头，“标准高些甚好，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伴卿周侧的。”姜念安睫毛微颤，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亲近了，却见笼罩自己的阴影加大了些。
她抬眸，对上路知远热烈而灼目的眼神，不待她说什么，眼前的少年再次微微启唇，郑重而真挚地说：“家父乐清侯，长兄礼部侍郎，在下不才沙场小将，文采略晓一二，武功颇有心得。不敢自缪琼枝玉树，但自认长相周正，非穷奸极恶之徒。”
他再次微微向前迈出一步，堵住了姜念安的大半去路。他的气息喷洒在她额间，三月天未转凉，但姜念安从耳根到心尖，烧了个火热。
“不知殿下，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路恒也想争一争这驸马之位。”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心脏在狂跳，压下了其他只有路知远的声音回荡在姜念安耳侧，她僵在原地，颇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整个人热得似乎要烧起来了，她悄无声息地倚到墙边，视线缓缓上移，对上少年如墨般的眸子。
“南蛮躁动不安，西凉西域虎视眈眈，国内朝纲不稳，百姓苦不堪言。我晓殿下顾虑难怠。”
“于公，乐清侯府可以做殿下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于私，我心悦于你...不想看你嫁于他人。”
姜念安瞳孔收缩，抬眸看他，少女极为震惊的神情落到路知远眼里化作别样的情绪，他抿抿嘴又继续道：“西凉风沙遍野，公主金枝玉叶，怎可收那等苦楚。”
少年面不改色的跟她分析，神情如常，但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耳根也跟熟透般红。
“可是，七皇子说，他愿意入赘北离，哪怕是...”姜念安忽地生出玩笑意味，道。
“那也不行！”路知远轻咳一声，继续分析，“先前我们推测，茶楼的事是他做出来的，还有驿站起火一事。能天衣无缝的设计出这两件事的人，怎么可能如他表面那般无害纯良呢。”
顿了顿，又听他道：“在下并非干涉殿下婚事，只是私心认为殿下应当寻一位诚心之人。”
二人位于阁楼边，高而宽厚的红墙遮挡住灼目的阳光，阴影自上而下倾洒，将二人罩住。
不甚明亮的光影下，可以明显看到少年目光中的灼热。
姜念安心思一动，问：“那你觉得你是心诚之人吗？”
少年明显一怔，喉结翻滚未语。就在姜念安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时又听他说：“愿化作刀枪，为殿下一往无前。”
这日风很大，春风扬起小道旁挂在枝头的玉雨花，也扬起姜念安的心弦。花瓣施施然贴上路知远的脸颊，姜念安视线也随之落在那里。
风吹花动，心神尚随。
不免的，她又想起方才周祁的话，‘你喜欢他，那他呢，喜欢你么？’
想来也是喜欢的。
想到这里，姜念安脸又刷的一下通红。
不远处传来轻咳一声，姜念安猛然回头，只见姜长风不知什么时候摇着轮椅回来，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冷脸瞧着二人。
姜念安瞬间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二人离得很进，她说他们这是在普通的商讨对侧，皇兄会信吗。
这样想着，用余光瞥了一眼路知远，只见他脸颊的绯红已全然散去，不满地瞥一眼姜长风。
姜长风也将视线挪到他身上，贯来冰冷的神情似乎添了些皲裂，“过来。”
姜念安似乎在其中听出了一丝丝的咬牙切齿。
不是要教防身术的吗，她没敢问。
路知远懒洋洋应了声，走之前还不忘记对她嘱咐，“记得多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也莫要有太多的压力。如果你不愿的话，今日之事便不会有多余的人知晓。”
“磨蹭。”“话多。”
“知道了。”
路知远带着满心的不情愿，磨磨蹭蹭跟上去。
红砖砌起的高墙围住了他们的身姿，太阳向西方偏移，斜影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映在红墙砖瓦之上。
姜长风似是盯着影子，也似乎仅是在发呆。
良久，他缓缓启唇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后侧，故作轻松随意的脚步凝滞一瞬，旋即恢复正常，他瞅一眼披发少年肤白若纸的侧脸，别样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滚，他深深呼了口气，道：
“爱之深则迫之切，发于情而止于礼。”“今日之事尚是我冲动，冲撞公主罪是当罚，殿下消气。”
嘎吱！
摇转的轮椅骤然停下，姜长风回身看他，路知远默默缩回踏向前的一步。
不知不觉间，两人行至东筒子夹道，路知远大半身子沐浴在阳光下，姜长风全身隐于阴影间，小道狭长灌风，二人衣诀翩飞。
那道未含一丝友好的目光，幽幽地落到路知远身上，纵使二人未语，也使得这本就阴冷的夹道更加阴森。
“先前在凉亭外，不是表现的蛮不在乎么？”
路知远挑眉看他：？
“答应的那么迅速，我当真以为你不在乎。”姜长风表情颇有些难以描述，转言问：“怎么又忽然想通了呢？”
路知远默了默，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爱一人并非要时刻挂在嘴边，她需要时，我可以挺身而出抛之一切，不需要时我也可以隐于背后化为影子。她想自己解决的事，自是应当把选择权交给她，尊重她的选择，支持她的决定，我只需要守护她、拥立她。”
姜长风眸中的冷冽削弱几分，又听他道：
“公主并非一定要嫁于我，但绝不能和亲。”
“西凉皇子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但我可以。”
对侧的少年轻呵一声，“他给不了，你可以？你哪来的自信？”
路知远低头，神情严肃地说：“尽吾所及，予公主全部。”
“但愿如此。”嘴上这么说着，但姜长风神色不自觉的柔和许多，语气也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似乎对少年说的话深信不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为何忽然间想通了？”
闻言，路知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姜长风瞥了一眼摇着轮椅转身离开。
路知远三两步追上，边推着轮椅，边朗声道：“舍妹相劝，臣倍感有理。”
似乎前头少年吃人的目光，他继续道：“倒是终于体验到了奋身追爱的滋味，倒真是...”
不等说完，一道隐忍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将其打断，“你觉得安乐会喜欢不稳重的？”
少年闻言不仅未收敛，反倒笑得更加开怀：“沉稳的，舍妹喜欢。”
姜长风抄起折扇，狠劲扔过去，“滚！”
路知远微微侧身躲开，拾起折扇放置在姜长风手肘间，陪笑：“如此，恒先行告退。”
亭内阴凉，她搓了搓手心出的汗，心底微微松出一口气。
坐在她面前的少年弯起月牙般的眼睛，道：“话是我说的。”似乎生怕面前的少女生气，他又连忙说，“我只是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兄长对你别有用心 ，父皇对北离虎视眈眈。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帮助，权利、地位，一切都可以。”
“一切？”姜念安抬头看他，少年五官清秀，鼻梁秀挺，迎着她的视线笑得开怀。宝石般的蓝眼睛如湖水荡漾，泛起点点微波甚是吸引人。
姜念安撇开目光，“你说的那些非我所求，我要的，你给不了。”
“还有，下次莫要胡言乱语。”她说着便要起身。
周祁喊住她：“可以告诉我，我比他差在哪里吗？”
姜念安未转身，沉声道：“你口口声声喜欢我，爱我。但你跟本不懂，什么是爱。”
话罢，少女离开了凉亭。
什么是爱？
金钱、权利、地位...把这些都给她，这不是吗？
这是世间人皆所求，但她说她不求。
那她求什么？那个男人？
周祁眺望凉亭外的人，目光深沉。
总感觉，并不是...
*
“他没做些什么吧？”路知远斜靠在轮椅背上，一手拖着胳膊另一手摇折扇问。
“没有。”姜念安轻声说。
“那就好。”
姜长风向她的方向看一眼，然后飞速将视线挪到路知远身上，不满道：“瞧你吊儿郎当的样子，起来。”
路知远也不在意，正起身子，受了他两个白眼。
姜长风摇着轮椅晃晃悠悠离开，路知远
“我并没有对他说过那就话。”姜念安忽然出声，“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路知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瞬时感觉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他胡乱的点头嗯。
“他乱说？女子声誉何其重要，他怎可乱自编排！”意识到情绪激动，他定定心补充道，“他绝非良缘。”
“京城...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扬州帮你找，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帮你搜罗来。”
姜念安被逗笑了，道：“你这话听起来不像相看，倒像是要强抢民男。我不需要很多人。”“若真说要求，希望他是清风朗月的正君子，长相俊俏，文武兼备最好，”
路知远低声轻笑着点头，“标准高些甚好，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伴卿周侧的。”姜念安睫毛微颤，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亲近了，却见笼罩自己的阴影加大了些。
她抬眸，对上路知远热烈而灼目的眼神，不待她说什么，眼前的少年再次微微启唇，郑重而真挚地说：“家父乐清侯，长兄礼部侍郎，在下不才沙场小将，文采略晓一二，武功颇有心得。不敢自缪琼枝玉树，但自认长相周正，非穷奸极恶之徒。”
他再次微微向前迈出一步，堵住了姜念安的大半去路。他的气息喷洒在她额间，三月天未转凉，但姜念安从耳根到心尖，烧了个火热。
“不知殿下，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路恒也想争一争这驸马之位。”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心脏在狂跳，压下了其他只有路知远的声音回荡在姜念安耳侧，她僵在原地，颇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整个人热得似乎要烧起来了，她悄无声息地倚到墙边，视线缓缓上移，对上少年如墨般的眸子。
“南蛮躁动不安，西凉西域虎视眈眈，国内朝纲不稳，百姓苦不堪言。我晓殿下顾虑难怠。”
“于公，乐清侯府可以做殿下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于私，我心悦于你...不想看你嫁于他人。”
姜念安瞳孔收缩，抬眸看他，少女极为震惊的神情落到路知远眼里化作别样的情绪，他抿抿嘴又继续道：“西凉风沙遍野，公主金枝玉叶，怎可收那等苦楚。”
少年面不改色的跟她分析，神情如常，但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耳根也跟熟透般红。
“可是，七皇子说，他愿意入赘北离，哪怕是...”姜念安忽地生出玩笑意味，道。
“那也不行！”路知远轻咳一声，继续分析，“先前我们推测，茶楼的事是他做出来的，还有驿站起火一事。能天衣无缝的设计出这两件事的人，怎么可能如他表面那般无害纯良呢。”
顿了顿，又听他道：“在下并非干涉殿下婚事，只是私心认为殿下应当寻一位诚心之人。”
二人位于阁楼边，高而宽厚的红墙遮挡住灼目的阳光，阴影自上而下倾洒，将二人罩住。
不甚明亮的光影下，可以明显看到少年目光中的灼热。
姜念安心思一动，问：“那你觉得你是心诚之人吗？”
少年明显一怔，喉结翻滚未语。就在姜念安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时又听他说：“愿化作刀枪，为殿下一往无前。”
这日风很大，春风扬起小道旁挂在枝头的玉雨花，也扬起姜念安的心弦。花瓣施施然贴上路知远的脸颊，姜念安视线也随之落在那里。
风吹花动，心神尚随。
不免的，她又想起方才周祁的话，‘你喜欢他，那他呢，喜欢你么？’
想来也是喜欢的。
想到这里，姜念安脸又刷的一下通红。
不远处传来轻咳一声，姜念安猛然回头，只见姜长风不知什么时候摇着轮椅回来，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冷脸瞧着二人。
姜念安瞬间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二人离得很进，她说他们这是在普通的商讨对侧，皇兄会信吗。
这样想着，用余光瞥了一眼路知远，只见他脸颊的绯红已全然散去，不满地瞥一眼姜长风。
姜长风也将视线挪到他身上，贯来冰冷的神情似乎添了些皲裂，“过来。”
姜念安似乎在其中听出了一丝丝的咬牙切齿。
不是要教防身术的吗，她没敢问。
路知远懒洋洋应了声，走之前还不忘记对她嘱咐，“记得多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也莫要有太多的压力。如果你不愿的话，今日之事便不会有多余的人知晓。”
“磨蹭。”“话多。”
“知道了。”
路知远带着满心的不情愿，磨磨蹭蹭跟上去。
红砖砌起的高墙围住了他们的身姿，太阳向西方偏移，斜影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映在红墙砖瓦之上。
姜长风似是盯着影子，也似乎仅是在发呆。
良久，他缓缓启唇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后侧，故作轻松随意的脚步凝滞一瞬，旋即恢复正常，他瞅一眼披发少年肤白若纸的侧脸，别样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滚，他深深呼了口气，道：
“爱之深则迫之切，发于情而止于礼。”“今日之事尚是我冲动，冲撞公主罪是当罚，殿下消气。”
嘎吱！
摇转的轮椅骤然停下，姜长风回身看他，路知远默默缩回踏向前的一步。
不知不觉间，两人行至东筒子夹道，路知远大半身子沐浴在阳光下，姜长风全身隐于阴影间，小道狭长灌风，二人衣诀翩飞。
那道未含一丝友好的目光，幽幽地落到路知远身上，纵使二人未语，也使得这本就阴冷的夹道更加阴森。
“先前在凉亭外，不是表现的蛮不在乎么？”
路知远挑眉看他：？
“答应的那么迅速，我当真以为你不在乎。”姜长风表情颇有些难以描述，转言问：“怎么又忽然想通了呢？”
路知远默了默，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爱一人并非要时刻挂在嘴边，她需要时，我可以挺身而出抛之一切，不需要时我也可以隐于背后化为影子。她想自己解决的事，自是应当把选择权交给她，尊重她的选择，支持她的决定，我只需要守护她、拥立她。”
姜长风眸中的冷冽削弱几分，又听他道：
“公主并非一定要嫁于我，但绝不能和亲。”
“西凉皇子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但我可以。”
对侧的少年轻呵一声，“他给不了，你可以？你哪来的自信？”
路知远低头，神情严肃地说：“尽吾所及，予公主全部。”
“但愿如此。”嘴上这么说着，但姜长风神色不自觉的柔和许多，语气也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似乎对少年说的话深信不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为何忽然间想通了？”
闻言，路知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姜长风瞥了一眼摇着轮椅转身离开。
路知远三两步追上，边推着轮椅，边朗声道：“舍妹相劝，臣倍感有理。”
似乎前头少年吃人的目光，他继续道：“倒是终于体验到了奋身追爱的滋味，倒真是...”
不等说完，一道隐忍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将其打断，“你觉得安乐会喜欢不稳重的？”
少年闻言不仅未收敛，反倒笑得更加开怀：“沉稳的，舍妹喜欢。”
姜长风抄起折扇，狠劲扔过去，“滚！”
路知远微微侧身躲开，拾起折扇放置在姜长风手肘间，陪笑：“如此，恒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