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警惕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树干，下一秒就要过来。
许衿吓得不敢出声。
月光很暗，地上的影子越来越近，她的心就快要跳出来。
“张老师～别分神嘛。”
影子停在了树干的正前方，离她仅仅两步之遥。
“张老师～”
地上多了一个影子，纤长的手牵过来，把人又往远带了几步。
许衿确定他没有再向前，便壮起胆子伸出小半个头。
光线太暗，她几乎看不清两个人的脸。只看到对方是个个子和张忠差不多高的女生，长发披散，身材纤瘦，穿着一件月光白的连衣长裙，看不出是学生还是老师。
只是张忠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虽然安抚着女生的情绪，眼神却还是时不时往过瞟。
女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语气娇嗔：
“张老师是在等别的女孩子吗？”
闻言，张忠似乎是着了急，矢口否认：
“没有的事，我有你就够了，我这不是怕有学校的人发现嘛。”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女生的头，却被对方躲开。
女生似乎有点生气道：
“学校今晚在搞活动，全校的老师领导学生都在操场，没有人会过来，张老师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别的小情人看到。”
见女生不高兴，张忠才彻底没有看这边，把整个心思都放在女生身上。
许衿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忠在学校可以说是一个过街喊打的存在，所有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有女生心甘情愿和他在一块？难道是被强迫的？
可是女生的种种行为，实在看不出来是被强迫的，那会不会是女生有什么把柄被张忠抓在手里？
虽然这件事和许衿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一想到自己也曾经遭受张忠的荼毒，她心里更加希望不要再有人和她有一样的遭遇。
她没有手机，也无法录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急之余，她忽然瞥见小树林旁边的废弃教学楼顶有不同于月光的荧光。
在浓郁的黑夜中缓缓挪动着。
那是什么？
许衿往旁边去一点，才终于看清楚——
楼顶有两个人趴在天台边上，两台手机对着树林里张忠的方向。如果不是她视力好，那样微弱的光，像萤火虫一样，根本让人发现不了。
有人在拍照？
许衿完全懵了，她呆在原地大脑不停地思考眼下这一切。
“张老师，别心急嘛。”
女生声音娇弱，半推半就。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在网上咱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嘛？这会儿害羞什么。”
张忠话语间充斥着猥琐，在与女生的来回拉扯中，忽然炸出一声惊呼。
“啊！”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许衿被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歪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况。
地上滚落着两个拳头大小的东西，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张忠却像见到了茹毛饮血的怪物，声音都透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和恼怒。而女生顺势瘫坐在地上，耷拉下的裙摆刚好盖住了地上的东西。
女生声音颤抖，蕴着丝丝哭腔：
“张老师，我……我从小营养不好，我是怕……怕你嫌弃我。”
“嫌弃你？你还有自知之明！当初在手机上聊天你发的那些图，难道都是骗我的？！你给我等着，敢欺骗我，我就把你的照片全都放出去！”
“张老师，不要……我求求你……”
女生哭得梨花带雨，张忠却突然蹲下身子妄图扒开她的衣服。
夜色如墨，浓重的背景下坠着星星点点的光，好像一块纯黑的幕布被生生灼出几个洞来。
幕布面前，是比夜更浓更黑的腌臜野兽。
许衿已经被吓得腿脚发软，女生在面对张忠的动作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不去帮她，那她一定会遭殃。如果她去了，也没有完全的胜算，甚至还会……
她心中愤恨又纠结，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
好像在向曾经把自己吞噬到体无完肤的黑洞再次走去。
手腕被握住，紧接着整个人被轻轻往后一带，鼻间有清新的洗衣粉味混着几分薄荷清香沁入，耳畔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别动，我来。”
是她熟悉的声音。
她被重新推回树后躲好，一转头，竟发现阶梯下面的树后面全都是人，只是在这个方位看不大清楚罢了。
“张老师，你在干什么？”
张忠发现有人来，有条不紊地站起身来，挡在女生面前，脸上又浮现起谄媚的样子打量对方。
“这位老师……你是？我在这学校也就混个闲职，那校长你知道吧？我是他亲叔，那孩子是我养大的呢。”
月光很暗，张忠似乎没有认出来对方是谁。
“张老师，我想，你这招对我，不管用。”
或许是由于紧张，尽管扮相是大肚便便的形象，张忠竟一点没听出来周嘉漾清冽的少年音。
“你……你什么意思？想跟我作对？”
张忠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小腿。他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长发女生，抓着他的，分明是一个体型纤瘦的男生。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气急败坏地将男生踹出去几米远。
许衿这才看清，这个男生她认识，是白天抱着裙子的张凯。
周嘉漾也掀了地中海假发，由于被闷的太久，原本偏长的发梢已经被汗水淋湿，形成一小簇，在微弱淡薄的月光下闪着像星星一样的光。
张忠彻底怒了。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一起捉弄我，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市一周嘉漾，你等着，不出三天，我就让你从这里退学！”
“你倒是口气大得很，你看看你在十中还呆不呆得到三个小时！”
还没等周嘉漾开口，人群中走出一个个子很高的青年男人，穿着件藏青色的衬衫，领带打得很整齐。他面容消瘦，眼睛死死盯着张忠，显然已被气得愤怒难耐。
“你……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亲叔叔！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谁养大的！”
张忠此刻情绪高涨，已近疯魔。
“法不容情，我常年忙着研学出差，没想到你在学校的官威这么大，要不是学生今夜出的主意，我还不相信。”
校长说完，转过身看了一眼。
周嘉漾没有说话，他背对着她，完全看不见表情。
身后突然亮起剧烈的光。
“张忠，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声音里不只有愤怒，还有害怕。
许衿的脑海嗡嗡作响，一直到清脆的手铐扣上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面前有三两个警察拷着张忠，身后跟着一大群学生老师。
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靠，漾哥，你咋才来，你知不知道再过一分钟，哥们儿的贞洁就不保了。”
张凯被周嘉漾从地上拉起来，一只手抬起蹭掉嘴上的口红。
“这不是来了吗。”
周嘉漾扶着他坐下，将地上两个馒头捡起来，月光正好，薄薄一层如珠光般柔和，洒在他的脸上如神邸，他抬起头往树上看：
“喂，你俩慢点下来。”
许衿这才发现，原来树上还有两个人。
“证据都保存下来没有？”
“放心，都存下来了。”
徐宥乐抬了抬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双手举在他耳边，调试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可以，录像呢？远景近景都有吧？”
周嘉漾听完点了点头，又问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
男生的性格比其他人较内向，听到问他，先是点点头确定，而后直接在手机上调试。
“还有俩人呢？”
正说着，从漆黑的教学楼处跑过来两个男生，靠着手机微弱的光才没有被阶梯绊倒。
“漾哥，你看一下。”
男生跑过来后先是把手机递上去。
“嗯，待会儿去派出所咱们也不吃亏。对了，如果能找几个曾经的受害者更好。”
几个人商议一番后后勾肩搭背朝这边走，准备离开。
许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听墙角，眼看着一行人就要经过这里，她急忙转身小跑离开，祈祷不要被发现。
但还是——
“喂，前面那个同学。”
是徐宥乐的声音。
许衿听到后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这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感让她面红耳赤，整个人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漾哥，这不是现成的见证人吗？”
许衿忽而抬起头，看向周嘉漾。
她不是不愿意当见证人，而是怕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会彻底将她吞噬。
“我……”
许衿张开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行。”
周嘉漾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啊？”
这下，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她只是恰巧碰见，今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留有证据，不必要拉上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他明明看见了那天在体育器材室……
或许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其他人也没好再辩驳。
几个人先往前面走了，许衿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定在原地想等他们走远一会儿再走。
她盯着前面高大的背影，细细描摹他的每一份轮廓直至发丝。
男生突然转过身来，眼睛雪亮，眉梢微挑，唇角扬起，对上她如漆的眼神。
“怎么不走？”
许衿回过神，往前小跑两步，默默跟在他身后。
许衿吓得不敢出声。
月光很暗，地上的影子越来越近，她的心就快要跳出来。
“张老师～别分神嘛。”
影子停在了树干的正前方，离她仅仅两步之遥。
“张老师～”
地上多了一个影子，纤长的手牵过来，把人又往远带了几步。
许衿确定他没有再向前，便壮起胆子伸出小半个头。
光线太暗，她几乎看不清两个人的脸。只看到对方是个个子和张忠差不多高的女生，长发披散，身材纤瘦，穿着一件月光白的连衣长裙，看不出是学生还是老师。
只是张忠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虽然安抚着女生的情绪，眼神却还是时不时往过瞟。
女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语气娇嗔：
“张老师是在等别的女孩子吗？”
闻言，张忠似乎是着了急，矢口否认：
“没有的事，我有你就够了，我这不是怕有学校的人发现嘛。”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女生的头，却被对方躲开。
女生似乎有点生气道：
“学校今晚在搞活动，全校的老师领导学生都在操场，没有人会过来，张老师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别的小情人看到。”
见女生不高兴，张忠才彻底没有看这边，把整个心思都放在女生身上。
许衿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忠在学校可以说是一个过街喊打的存在，所有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有女生心甘情愿和他在一块？难道是被强迫的？
可是女生的种种行为，实在看不出来是被强迫的，那会不会是女生有什么把柄被张忠抓在手里？
虽然这件事和许衿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一想到自己也曾经遭受张忠的荼毒，她心里更加希望不要再有人和她有一样的遭遇。
她没有手机，也无法录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急之余，她忽然瞥见小树林旁边的废弃教学楼顶有不同于月光的荧光。
在浓郁的黑夜中缓缓挪动着。
那是什么？
许衿往旁边去一点，才终于看清楚——
楼顶有两个人趴在天台边上，两台手机对着树林里张忠的方向。如果不是她视力好，那样微弱的光，像萤火虫一样，根本让人发现不了。
有人在拍照？
许衿完全懵了，她呆在原地大脑不停地思考眼下这一切。
“张老师，别心急嘛。”
女生声音娇弱，半推半就。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在网上咱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嘛？这会儿害羞什么。”
张忠话语间充斥着猥琐，在与女生的来回拉扯中，忽然炸出一声惊呼。
“啊！”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许衿被吓了一跳，壮着胆子歪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况。
地上滚落着两个拳头大小的东西，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张忠却像见到了茹毛饮血的怪物，声音都透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和恼怒。而女生顺势瘫坐在地上，耷拉下的裙摆刚好盖住了地上的东西。
女生声音颤抖，蕴着丝丝哭腔：
“张老师，我……我从小营养不好，我是怕……怕你嫌弃我。”
“嫌弃你？你还有自知之明！当初在手机上聊天你发的那些图，难道都是骗我的？！你给我等着，敢欺骗我，我就把你的照片全都放出去！”
“张老师，不要……我求求你……”
女生哭得梨花带雨，张忠却突然蹲下身子妄图扒开她的衣服。
夜色如墨，浓重的背景下坠着星星点点的光，好像一块纯黑的幕布被生生灼出几个洞来。
幕布面前，是比夜更浓更黑的腌臜野兽。
许衿已经被吓得腿脚发软，女生在面对张忠的动作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不去帮她，那她一定会遭殃。如果她去了，也没有完全的胜算，甚至还会……
她心中愤恨又纠结，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
好像在向曾经把自己吞噬到体无完肤的黑洞再次走去。
手腕被握住，紧接着整个人被轻轻往后一带，鼻间有清新的洗衣粉味混着几分薄荷清香沁入，耳畔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别动，我来。”
是她熟悉的声音。
她被重新推回树后躲好，一转头，竟发现阶梯下面的树后面全都是人，只是在这个方位看不大清楚罢了。
“张老师，你在干什么？”
张忠发现有人来，有条不紊地站起身来，挡在女生面前，脸上又浮现起谄媚的样子打量对方。
“这位老师……你是？我在这学校也就混个闲职，那校长你知道吧？我是他亲叔，那孩子是我养大的呢。”
月光很暗，张忠似乎没有认出来对方是谁。
“张老师，我想，你这招对我，不管用。”
或许是由于紧张，尽管扮相是大肚便便的形象，张忠竟一点没听出来周嘉漾清冽的少年音。
“你……你什么意思？想跟我作对？”
张忠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小腿。他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长发女生，抓着他的，分明是一个体型纤瘦的男生。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气急败坏地将男生踹出去几米远。
许衿这才看清，这个男生她认识，是白天抱着裙子的张凯。
周嘉漾也掀了地中海假发，由于被闷的太久，原本偏长的发梢已经被汗水淋湿，形成一小簇，在微弱淡薄的月光下闪着像星星一样的光。
张忠彻底怒了。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一起捉弄我，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市一周嘉漾，你等着，不出三天，我就让你从这里退学！”
“你倒是口气大得很，你看看你在十中还呆不呆得到三个小时！”
还没等周嘉漾开口，人群中走出一个个子很高的青年男人，穿着件藏青色的衬衫，领带打得很整齐。他面容消瘦，眼睛死死盯着张忠，显然已被气得愤怒难耐。
“你……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亲叔叔！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谁养大的！”
张忠此刻情绪高涨，已近疯魔。
“法不容情，我常年忙着研学出差，没想到你在学校的官威这么大，要不是学生今夜出的主意，我还不相信。”
校长说完，转过身看了一眼。
周嘉漾没有说话，他背对着她，完全看不见表情。
身后突然亮起剧烈的光。
“张忠，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声音里不只有愤怒，还有害怕。
许衿的脑海嗡嗡作响，一直到清脆的手铐扣上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面前有三两个警察拷着张忠，身后跟着一大群学生老师。
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靠，漾哥，你咋才来，你知不知道再过一分钟，哥们儿的贞洁就不保了。”
张凯被周嘉漾从地上拉起来，一只手抬起蹭掉嘴上的口红。
“这不是来了吗。”
周嘉漾扶着他坐下，将地上两个馒头捡起来，月光正好，薄薄一层如珠光般柔和，洒在他的脸上如神邸，他抬起头往树上看：
“喂，你俩慢点下来。”
许衿这才发现，原来树上还有两个人。
“证据都保存下来没有？”
“放心，都存下来了。”
徐宥乐抬了抬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双手举在他耳边，调试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可以，录像呢？远景近景都有吧？”
周嘉漾听完点了点头，又问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
男生的性格比其他人较内向，听到问他，先是点点头确定，而后直接在手机上调试。
“还有俩人呢？”
正说着，从漆黑的教学楼处跑过来两个男生，靠着手机微弱的光才没有被阶梯绊倒。
“漾哥，你看一下。”
男生跑过来后先是把手机递上去。
“嗯，待会儿去派出所咱们也不吃亏。对了，如果能找几个曾经的受害者更好。”
几个人商议一番后后勾肩搭背朝这边走，准备离开。
许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听墙角，眼看着一行人就要经过这里，她急忙转身小跑离开，祈祷不要被发现。
但还是——
“喂，前面那个同学。”
是徐宥乐的声音。
许衿听到后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这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感让她面红耳赤，整个人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漾哥，这不是现成的见证人吗？”
许衿忽而抬起头，看向周嘉漾。
她不是不愿意当见证人，而是怕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会彻底将她吞噬。
“我……”
许衿张开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行。”
周嘉漾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啊？”
这下，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她只是恰巧碰见，今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留有证据，不必要拉上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他明明看见了那天在体育器材室……
或许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其他人也没好再辩驳。
几个人先往前面走了，许衿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定在原地想等他们走远一会儿再走。
她盯着前面高大的背影，细细描摹他的每一份轮廓直至发丝。
男生突然转过身来，眼睛雪亮，眉梢微挑，唇角扬起，对上她如漆的眼神。
“怎么不走？”
许衿回过神，往前小跑两步，默默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