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决张忠的事，周嘉漾一行人一连两天都没能好好上课。警方对这件事十分重视，要求能够有曾经的受害者前来作证。
他们想不到其他人，只记得那天躲在树后的许衿，她在现场呆了那么久，会不会早在他们前去以前就在了，会不会在那段他们不在的时间也受到了迫害？
这些都无从得知。
“漾哥，要我说，咱们就让许衿同学来做个证吧。”
徐宥乐怕事情前功尽弃，心里也十分着急。
“做什么证？”
周嘉漾扬了扬头，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就……当时她也在场，说不定……”
“不用。”
见他第二次回绝，其他人也不好再发话。
张凯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我扮演的不就是那个受害女生吗？她是我们能够确认的受害者，我们可以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作证。”
众人一听，也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最终商议着让张凯回去找人询问。
“不用去问了。”
张凯一只脚刚踏出警察局的大门，许衿就从出租车上下来，跟随她的，还有一些别的年级的女生。
“我去问过了大家的意见，这些同学们都是愿意来做证的。”
许衿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周嘉漾正盯着手机录像看。
“我也是愿意的。”
少年突然抬起头，眼里有惊喜，不可置信，还有心疼。
他不知道她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并且能想到去寻找其他受害者。
那种把刚刚结痂的伤口强行撕开的感觉并不好。
“警察叔叔，我是曾经的受害者之一，我叫许衿。”
许衿拉开凳子跟一众女生坐下。
“开学初我因为有事去办公室找张忠老师，他在我抗拒的情况下对我进行身体接触，我躲开，他行为更加强硬，还……”
许衿说了一半，声音有些发抖。
“同学，你别紧张，要是觉得这儿人多不好说，你跟警察姐姐私下说好吗？”
一个女警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立马提议道。
“好。”
许衿起身跟着她进了一个房间，不多时便出来了，紧接着下一个人也主动进去，不过一个小时，笔录便做完了。
张凯他们叫了车，但是人数较多有些坐不下。
周嘉漾拉开车门，招呼女生先上车，轮到许衿时，刚好满员。
“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我再叫个车。”
“好。”
许衿乖巧地点点头。
“漾哥，你饿不饿？我们要不去买点吃的？”
徐宥乐站没站相，歪歪扭扭地挂在张凯身上。
“我不饿，你们去吧。”
“那行，我们先去了啊，车来了叫我们。”
一行人很快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都开始凝固起来。
“你……其实不用来的。”
周嘉漾倚靠在门口，摸了摸鼻子。
“谢谢班长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许衿站在他对面，微微鞠躬郑重地向他致谢。
“班长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违反校规，我们怎么能一点忙都不帮。”
沉默良久，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有几分欲言又止，可最终又开口：
“你为什么，对我总是很客气。”
许衿脑子嗡地一响，眼前似乎有光炸开，她抬起头看向他。
为什么总是客客气气？因为太喜欢他了，喜欢到觉得自己做任何事都应该以他为重，面对他时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
渴望被关注，又害怕太明显没有退路。
“我……”
“我不仅是班长，我也是我，我是周嘉漾，在学校，很多人都叫我班长，也有很多人叫我名字，可是私下里大家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叫我，为什么你对我，却永远只有一种称呼。”
许衿脑子一团乱麻，她的大脑一字一句地分析每一个字，拼接到一起却什么也看不懂了。她心脏怦怦直跳，仿佛无数根风筝线一下一下往下拽。
她该怎么说。
她不知道。
“漾哥！我买了包子你吃不吃？”
老远徐宥乐举着包子往这边挥手。
周嘉漾深吸一口气，有些懊恼。
“抱歉是我多言了。”
他擦过她的肩膀，去接徐宥乐递过来的包子。
“许衿，你吃吗？”
许宥乐性格爽朗，从怀里又掏出来两个包子递过来。
“我不饿，谢谢。”
许衿扯扯嘴角，回之一个微笑。
车很快来了，几个人上车回了学校。
*
学校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下个月初就是月考。
那天的话像针一样钝在许衿心中，她无时不刻不在想，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出一个得体的答案告诉他。
然而她来不及去想这些事情，学习节奏很快，她没喘一口气便被卷入了无尽的复习生活当中。
姜敏理科不好，这次月考生怕自己数学不及格，央求许衿帮她补习。一放学，她也不去吃饭，也不着急回家，直接跟许衿一起去了她家。
“衿衿，我的数学就靠你啦。”
姜敏挽着许衿的胳膊，十分热络。
她家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此刻到了家门口，她却定住了脚步。
“怎么了，衿衿？”
姜敏有些疑惑，歪着头问她。
许衿愣了一刻，突然意识到曾经她擅自带同学到家里来，被蒋媛丽打骂了好久，那个同学也因为这个再没跟她一起玩。
“你……你在这儿等等。”
许衿抽出胳膊，猫着腰悄悄趴到窗台上瞄一眼，又转回来说：
“敏敏，走这边。”
姜敏一头雾水，但还是跟在她身后。
“啪嗒——”
门从里面被打开，蒋媛丽提着一包垃圾定在门口，看向面前两个猫着腰的女生。
“衿衿，你干嘛呢。”
或许是被可爱到，蒋媛丽忍不住笑了。
“我……”
“带了同学来呀，快进去好好招待，妈妈去丢个垃圾。”
许衿又一瞬间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又转念一想，她好像……现在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
“好。”
许衿心里开心起来，挽着姜敏的手走进屋里。
她本来是想，带着姜敏走后门上去的。
卧室里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都原模原样，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许衿喜爱家人给自己一个私立空间，喜爱这个家庭带给她的一切。
“喝点什么吗？”
安排好姜敏，她打开卧室角的小冰箱问。
“你上次给我那果汁挺好喝的，我就喝那个吧。”
“那个没有了，那个是我妈鲜榨的，有苹果汁要吗？”
“可以。”
她取了两瓶后走过来挨着姜敏坐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我这里收藏了一套基础性的数学题，你先做一遍，不会的我再给你讲。”
许衿打开□□，从收藏夹里面翻出来一个文件。
返回时，眼神忽然瞟到最上边置顶的那个灰色头像。
姜敏以为她已经挑好了题，探过头来准备看一眼，却看到她手指停留在列表第一个人的头像处。
“你也加了周嘉漾的大号啊？”
姜敏先是问了一句，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自言自语：
“也正常，大家都加了我干嘛还问你一遍呢。”
“什么？”
捕捉到这一信息后，许衿有些听不懂什么意思。
“周嘉漾大号啊，你不会还给他大号发消息吧？是不是没怎么回过你甚至没有回你？”
许衿点进聊天框一看，确实是这样，她的消息发了好几遍他才回一条，甚至最后一次聊天还是她结尾的。
“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知道吗？周嘉漾的大号是工作号，平时班级事务老师通知他了他会定期翻看回复，然后一次性回复班里同学的问题。对了，他这个大号来者不拒。”
“什么意思？”
“就是所有喜欢他想要加他的女生都可以加他这个号，换个说法，你完全可以当做这个账号背后的人是处理工作的机器。”
许衿有些怔住了，她的眼神呆呆的望着手机聊天页面，迟迟没有退出去。
原来，她对于他来说，只是责任工作吗？
“一般他自己发动态交友的是小号，不过听说他小号好友都不超过三十个人，应该都是从小到大最好最好的朋友亲戚了。”
难怪她把钱退回去他不收。
失落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快要将她吞没，她收拾好心情，把题挑出来给姜敏：
“你先做，我去上个洗手间。”
水很凉，她放了整整半盆水，让自己的整张脸浸在水中。
清醒，她要自己清醒。
十几秒过后，浓重的窒息感让她心头一颤，有爽.感刺激大脑深层，她拾起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只要让她感到压抑，感到痛苦，感到纠结，她就会以这种当时让自己有知觉。
“衿衿，你好了嘛？我有个题不会。”
恢复好情绪后，她镇定下来，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马上好了。”
几分钟过后，她擦干脸和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
姜敏似乎有些看出她的异样。
“可能是我蹲太久了。”
许衿坐到她跟前，细细讲着数学题。
手机有提示音响，刚好又放在姜敏那边，她看一眼许衿，问道：
“你有消息……好像是班群的。”
点开群聊，是班长发在群里的月考座次表。她大致扫了一眼说：
“是月考座次表。”
姜敏听后有些激动。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我在哪儿。”
她接过手机凑得很近，生怕看不见似的。一只手细细数着。
“我在你前面耶，衿衿！……啊我前面怎么是徐宥乐啊……”
她手指上下滑动两下，突然说道：
“衿衿，你后面是周嘉漾！”
他们想不到其他人，只记得那天躲在树后的许衿，她在现场呆了那么久，会不会早在他们前去以前就在了，会不会在那段他们不在的时间也受到了迫害？
这些都无从得知。
“漾哥，要我说，咱们就让许衿同学来做个证吧。”
徐宥乐怕事情前功尽弃，心里也十分着急。
“做什么证？”
周嘉漾扬了扬头，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就……当时她也在场，说不定……”
“不用。”
见他第二次回绝，其他人也不好再发话。
张凯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我扮演的不就是那个受害女生吗？她是我们能够确认的受害者，我们可以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作证。”
众人一听，也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最终商议着让张凯回去找人询问。
“不用去问了。”
张凯一只脚刚踏出警察局的大门，许衿就从出租车上下来，跟随她的，还有一些别的年级的女生。
“我去问过了大家的意见，这些同学们都是愿意来做证的。”
许衿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周嘉漾正盯着手机录像看。
“我也是愿意的。”
少年突然抬起头，眼里有惊喜，不可置信，还有心疼。
他不知道她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并且能想到去寻找其他受害者。
那种把刚刚结痂的伤口强行撕开的感觉并不好。
“警察叔叔，我是曾经的受害者之一，我叫许衿。”
许衿拉开凳子跟一众女生坐下。
“开学初我因为有事去办公室找张忠老师，他在我抗拒的情况下对我进行身体接触，我躲开，他行为更加强硬，还……”
许衿说了一半，声音有些发抖。
“同学，你别紧张，要是觉得这儿人多不好说，你跟警察姐姐私下说好吗？”
一个女警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立马提议道。
“好。”
许衿起身跟着她进了一个房间，不多时便出来了，紧接着下一个人也主动进去，不过一个小时，笔录便做完了。
张凯他们叫了车，但是人数较多有些坐不下。
周嘉漾拉开车门，招呼女生先上车，轮到许衿时，刚好满员。
“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我再叫个车。”
“好。”
许衿乖巧地点点头。
“漾哥，你饿不饿？我们要不去买点吃的？”
徐宥乐站没站相，歪歪扭扭地挂在张凯身上。
“我不饿，你们去吧。”
“那行，我们先去了啊，车来了叫我们。”
一行人很快离开，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都开始凝固起来。
“你……其实不用来的。”
周嘉漾倚靠在门口，摸了摸鼻子。
“谢谢班长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许衿站在他对面，微微鞠躬郑重地向他致谢。
“班长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违反校规，我们怎么能一点忙都不帮。”
沉默良久，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有几分欲言又止，可最终又开口：
“你为什么，对我总是很客气。”
许衿脑子嗡地一响，眼前似乎有光炸开，她抬起头看向他。
为什么总是客客气气？因为太喜欢他了，喜欢到觉得自己做任何事都应该以他为重，面对他时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
渴望被关注，又害怕太明显没有退路。
“我……”
“我不仅是班长，我也是我，我是周嘉漾，在学校，很多人都叫我班长，也有很多人叫我名字，可是私下里大家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叫我，为什么你对我，却永远只有一种称呼。”
许衿脑子一团乱麻，她的大脑一字一句地分析每一个字，拼接到一起却什么也看不懂了。她心脏怦怦直跳，仿佛无数根风筝线一下一下往下拽。
她该怎么说。
她不知道。
“漾哥！我买了包子你吃不吃？”
老远徐宥乐举着包子往这边挥手。
周嘉漾深吸一口气，有些懊恼。
“抱歉是我多言了。”
他擦过她的肩膀，去接徐宥乐递过来的包子。
“许衿，你吃吗？”
许宥乐性格爽朗，从怀里又掏出来两个包子递过来。
“我不饿，谢谢。”
许衿扯扯嘴角，回之一个微笑。
车很快来了，几个人上车回了学校。
*
学校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下个月初就是月考。
那天的话像针一样钝在许衿心中，她无时不刻不在想，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出一个得体的答案告诉他。
然而她来不及去想这些事情，学习节奏很快，她没喘一口气便被卷入了无尽的复习生活当中。
姜敏理科不好，这次月考生怕自己数学不及格，央求许衿帮她补习。一放学，她也不去吃饭，也不着急回家，直接跟许衿一起去了她家。
“衿衿，我的数学就靠你啦。”
姜敏挽着许衿的胳膊，十分热络。
她家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此刻到了家门口，她却定住了脚步。
“怎么了，衿衿？”
姜敏有些疑惑，歪着头问她。
许衿愣了一刻，突然意识到曾经她擅自带同学到家里来，被蒋媛丽打骂了好久，那个同学也因为这个再没跟她一起玩。
“你……你在这儿等等。”
许衿抽出胳膊，猫着腰悄悄趴到窗台上瞄一眼，又转回来说：
“敏敏，走这边。”
姜敏一头雾水，但还是跟在她身后。
“啪嗒——”
门从里面被打开，蒋媛丽提着一包垃圾定在门口，看向面前两个猫着腰的女生。
“衿衿，你干嘛呢。”
或许是被可爱到，蒋媛丽忍不住笑了。
“我……”
“带了同学来呀，快进去好好招待，妈妈去丢个垃圾。”
许衿又一瞬间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又转念一想，她好像……现在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
“好。”
许衿心里开心起来，挽着姜敏的手走进屋里。
她本来是想，带着姜敏走后门上去的。
卧室里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都原模原样，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许衿喜爱家人给自己一个私立空间，喜爱这个家庭带给她的一切。
“喝点什么吗？”
安排好姜敏，她打开卧室角的小冰箱问。
“你上次给我那果汁挺好喝的，我就喝那个吧。”
“那个没有了，那个是我妈鲜榨的，有苹果汁要吗？”
“可以。”
她取了两瓶后走过来挨着姜敏坐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我这里收藏了一套基础性的数学题，你先做一遍，不会的我再给你讲。”
许衿打开□□，从收藏夹里面翻出来一个文件。
返回时，眼神忽然瞟到最上边置顶的那个灰色头像。
姜敏以为她已经挑好了题，探过头来准备看一眼，却看到她手指停留在列表第一个人的头像处。
“你也加了周嘉漾的大号啊？”
姜敏先是问了一句，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自言自语：
“也正常，大家都加了我干嘛还问你一遍呢。”
“什么？”
捕捉到这一信息后，许衿有些听不懂什么意思。
“周嘉漾大号啊，你不会还给他大号发消息吧？是不是没怎么回过你甚至没有回你？”
许衿点进聊天框一看，确实是这样，她的消息发了好几遍他才回一条，甚至最后一次聊天还是她结尾的。
“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知道吗？周嘉漾的大号是工作号，平时班级事务老师通知他了他会定期翻看回复，然后一次性回复班里同学的问题。对了，他这个大号来者不拒。”
“什么意思？”
“就是所有喜欢他想要加他的女生都可以加他这个号，换个说法，你完全可以当做这个账号背后的人是处理工作的机器。”
许衿有些怔住了，她的眼神呆呆的望着手机聊天页面，迟迟没有退出去。
原来，她对于他来说，只是责任工作吗？
“一般他自己发动态交友的是小号，不过听说他小号好友都不超过三十个人，应该都是从小到大最好最好的朋友亲戚了。”
难怪她把钱退回去他不收。
失落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快要将她吞没，她收拾好心情，把题挑出来给姜敏：
“你先做，我去上个洗手间。”
水很凉，她放了整整半盆水，让自己的整张脸浸在水中。
清醒，她要自己清醒。
十几秒过后，浓重的窒息感让她心头一颤，有爽.感刺激大脑深层，她拾起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只要让她感到压抑，感到痛苦，感到纠结，她就会以这种当时让自己有知觉。
“衿衿，你好了嘛？我有个题不会。”
恢复好情绪后，她镇定下来，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马上好了。”
几分钟过后，她擦干脸和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
姜敏似乎有些看出她的异样。
“可能是我蹲太久了。”
许衿坐到她跟前，细细讲着数学题。
手机有提示音响，刚好又放在姜敏那边，她看一眼许衿，问道：
“你有消息……好像是班群的。”
点开群聊，是班长发在群里的月考座次表。她大致扫了一眼说：
“是月考座次表。”
姜敏听后有些激动。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我在哪儿。”
她接过手机凑得很近，生怕看不见似的。一只手细细数着。
“我在你前面耶，衿衿！……啊我前面怎么是徐宥乐啊……”
她手指上下滑动两下，突然说道：
“衿衿，你后面是周嘉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