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从夏天等到入了秋，姜远山的案子终于要开庭了。
开庭当天，余音起的早，把庭上要用的资料又整理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落的。
梁帆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今天他也要出庭，作为专家鉴定人协助案子辩护。
为了这个严肃场合，他难得穿了正装。深灰色的西装裁剪合体，衬的人愈发挺拔。里面的黑色衬衫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余音一转头，不由看呆了。梁帆平时穿衣风格以休闲随性为主，这冷不丁换上修身的正装，愈发显得腰细腿长，很是养眼。
梁帆领带还没系，抬头看见余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看痴的表情，不由失笑。索性走到她面前，把领带放到余音手里，低声温柔道，“老婆，帮我打领带吧。”
“其实不用穿那么正式的……”余音嘴上说着，却接过领带认真地绕过衬衫领子，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余音把领带抚平，转身准备拎包出门。
却被一股力量拉入怀中，梁帆双手搂着她的腰，明知故问，“这就看够了吗？老婆……”
余音一点儿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一脸不为所动道，“不要在这时候搞制服诱惑，再不走，开庭要迟到了。”
梁帆闻言松开了怀抱，不死心地又问了句，“其他时候可以？”
余音无言地瞟了他一眼，深感最近是太惯着他了。
到了法庭上，姜远山作为原告，全权委托了余音代为打理官司。而被告的智起公司到场的是两个公司员工，没有请律师。
看来是之前打官司打出经验了，自信派两个自己人来就行了。
开庭后，余音作为原告提出了诉讼请求，要求被告公司停止侵权行为，道歉、赔偿经济损失200万，并赔偿维权合理支出。
被告自然全部反驳，声称从姜远山那儿挖过来的前员工没有接触到核心代码，不存在抄袭。对余音提交的两款软件相似处也据不承认，不接受道歉赔偿的请求。
余音早料到如此，敢明目张胆做盗版的可不是好对付的。她庭前提交了大量经过公正的证据，根据这些证据，对被告质询紧迫。
被告没有其他证据可以佐证他们的反驳，被逼的哑口无言，竟狗急跳墙，质疑起证据的公正性。
坚持自己软件的源代码和原告源代码不完全一致，哪个写代码的不用开源软件，有部分相似完全是合理的。
程序员的抄算抄吗？
他们完全没料到原告这边还有个技术专家，梁帆比对了双方的源代码，虽然相似度没有很高，但是部分源代码的版本号完全一致。
而智起公司软件开发时间晚于姜远山公司的，按常理来说会使用最新一版。显然，这个举动不合常理。
如此实证还有二十多处，被告两个人一开始的嚣张气焰也渐渐偃旗息鼓，频频开始擦头上冒出的汗。
最后，审判长问被告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时候，一个小领导模样的人，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尊敬的法官，我认为法治是一个国家的基石，以事实为依据才能找出真相……”
“讲重点，没有其他补充就不用讲了。”法官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
“没有了，法官。”他讪讪地坐下，又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您这样优秀的法官，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巴结的话等庭后再说。”法官训斥道，急着结束这场庭审。
双方都没有需要补充的，法官宣布本次庭审结束。
回到车里的时候，梁帆问余音，“为什么法官最后对被告态度不是很耐烦？”
余音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她开庭这么多场，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见那么搞笑的对手，看起来深受大陆律政剧的荼毒啊。
梁帆疑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余音就止住笑给他解释，“那么多案子等着法官审呢，那个人净说些和案子证据无关的废话，法官哪有时间听啊，可不得让他闭嘴么。”
“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他在升华主题呢，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梁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是电视剧看多了才这样，但凡请个律师呢。”余音幸灾乐祸。
“诶，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赢不了，才不请律师，不花这个冤枉钱啊。”余音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嘚瑟。
审判结果还没下来，律师也不能跟客户打包票能赢，虽然她觉得这结果是十拿九稳。
“估计是。”梁帆在庭上，有些法律专业的名词他不太懂，但是面对余音强硬的质询，对面多次闪烁其词，不敢直面回答，回答的内容也多是强词夺理。
这种要是判对方赢，他都觉得奇怪。
余音这会儿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刚刚笑话人家被告有点儿缺德。瞥了眼梁帆，看他平静地目视前方开着车，就放下心来。
判决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原告胜诉，余音成功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律师费。
周末的时候，余音在书房整理这起案子的报告，准备把它也收录进自己的案例集锦来。电话响了，是洛佳莹打来的。
余音按下接听，腾不出手，点了免提。
于此同时，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梁帆推开了门，“老婆。”
“余音，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周桥喻！就是你嫌他喊宝宝恶心分手的前男友，周桥喻！”
洛佳莹的大嗓门响彻整个书房。
梁帆身体一僵，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维持着进门的动作顿在那儿。
余音听到动静抬头，发现了愣在门口的梁帆，尴尬地忙想把电话挂了。
可洛佳莹根本没等余音的回应，又接着惊叹，“你知道吗？他要来A大当老师了！”
“我现在有点儿事，等会儿回你哈。”余音可不想她再抖搂出什么，快速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余音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刚那通电话没有发生，脸上挂着微笑，摆出自认为自然的姿态问梁帆，“怎么了？”
梁帆也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着问，“老婆，排骨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红烧的吧，还是别吃醋了。”余音想了一下，回道。话出口，又觉得这回答像是意有所指，可她真是什么也没想。
好在梁帆没什么特殊的反应，面色如常地答应了。
书房的门再度被关上的时候，余音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烦闷。
她回拨给洛佳莹，这次调小了音量，放在耳边说。做贼心虚般怕被别人听到。
“喂，咋回事儿，你怎么会遇到他啊？”
洛佳莹就给余音详细说起她遇见周桥喻的过程。
上午她去一附院拜访一位医师，在医院大厅等候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坐过来，喊她的名字，“洛佳莹？”是不确定的语气。
“你是？”洛佳莹疑惑，看着有点儿眼熟。
“周桥喻，余音大学时男朋友，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哦，是你啊，”洛佳莹认出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医院，“你这是？”
周桥喻解释，“体检，过几天要入职A大当老师，入职前要提交体检报告。”
洛佳莹没有接话，觉得这话有隐隐炫耀的成分，但他又不是医生，她没必要费口舌去捧着。
“对了，余音现在是在A市吗？她在哪儿工作啊？”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两句话就直奔目标了。
“所以，你跟他说我工作地方了？”余音听了半晌，问了个关键问题。
“说了呀，这个他要想查迟早也能查到的呀，你朋友圈里不都是你们律所的捷报吗。” 洛佳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又八卦起来，“你说他是不是对你还余情未了，想再续前缘。”
“不可能。”余音斩钉截铁地下定论，“而且，我都结婚了。”
“他又不知道啊。”
“你没告诉她吗？”
“他又没问。”
……
余音表示无语。
“反正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是第一时间跟你通气了，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你也做好准备。”洛佳莹八卦完了，激动的语气也平静下来。
“我谢谢你啊。”余音佩服她的想象力，“你可盼我点儿好吧。”
挂了电话，余音叹了口气，梁帆那怎么办？
他肯定是听到了，要怎么解释？要不然先发制人，问他前女友的事儿？
余音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没得意一会儿，又觉得这是个什么馊主意。
算了，先出去看看他什么反应。
灶上的砂锅“噗噗”冒着热气，大火烧的沸腾的水几乎要顶开盖子冒出来。梁帆站在厨房，满脑子都是刚才从电话里听到的话。
前男友。余音的前男友。
胳膊被戳了下，梁帆才回过神来。
“这火是不是太大了？”余音来到厨房就看到梁帆一副心思不知道神游到哪儿的样子，砂锅里的汤都快溢出来了。
梁帆把火关小，厨房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梁帆那一副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余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后面抱住他，轻轻地说了声，“老公，有你真好。”
开庭当天，余音起的早，把庭上要用的资料又整理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落的。
梁帆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今天他也要出庭，作为专家鉴定人协助案子辩护。
为了这个严肃场合，他难得穿了正装。深灰色的西装裁剪合体，衬的人愈发挺拔。里面的黑色衬衫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余音一转头，不由看呆了。梁帆平时穿衣风格以休闲随性为主，这冷不丁换上修身的正装，愈发显得腰细腿长，很是养眼。
梁帆领带还没系，抬头看见余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看痴的表情，不由失笑。索性走到她面前，把领带放到余音手里，低声温柔道，“老婆，帮我打领带吧。”
“其实不用穿那么正式的……”余音嘴上说着，却接过领带认真地绕过衬衫领子，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余音把领带抚平，转身准备拎包出门。
却被一股力量拉入怀中，梁帆双手搂着她的腰，明知故问，“这就看够了吗？老婆……”
余音一点儿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一脸不为所动道，“不要在这时候搞制服诱惑，再不走，开庭要迟到了。”
梁帆闻言松开了怀抱，不死心地又问了句，“其他时候可以？”
余音无言地瞟了他一眼，深感最近是太惯着他了。
到了法庭上，姜远山作为原告，全权委托了余音代为打理官司。而被告的智起公司到场的是两个公司员工，没有请律师。
看来是之前打官司打出经验了，自信派两个自己人来就行了。
开庭后，余音作为原告提出了诉讼请求，要求被告公司停止侵权行为，道歉、赔偿经济损失200万，并赔偿维权合理支出。
被告自然全部反驳，声称从姜远山那儿挖过来的前员工没有接触到核心代码，不存在抄袭。对余音提交的两款软件相似处也据不承认，不接受道歉赔偿的请求。
余音早料到如此，敢明目张胆做盗版的可不是好对付的。她庭前提交了大量经过公正的证据，根据这些证据，对被告质询紧迫。
被告没有其他证据可以佐证他们的反驳，被逼的哑口无言，竟狗急跳墙，质疑起证据的公正性。
坚持自己软件的源代码和原告源代码不完全一致，哪个写代码的不用开源软件，有部分相似完全是合理的。
程序员的抄算抄吗？
他们完全没料到原告这边还有个技术专家，梁帆比对了双方的源代码，虽然相似度没有很高，但是部分源代码的版本号完全一致。
而智起公司软件开发时间晚于姜远山公司的，按常理来说会使用最新一版。显然，这个举动不合常理。
如此实证还有二十多处，被告两个人一开始的嚣张气焰也渐渐偃旗息鼓，频频开始擦头上冒出的汗。
最后，审判长问被告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时候，一个小领导模样的人，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尊敬的法官，我认为法治是一个国家的基石，以事实为依据才能找出真相……”
“讲重点，没有其他补充就不用讲了。”法官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
“没有了，法官。”他讪讪地坐下，又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您这样优秀的法官，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巴结的话等庭后再说。”法官训斥道，急着结束这场庭审。
双方都没有需要补充的，法官宣布本次庭审结束。
回到车里的时候，梁帆问余音，“为什么法官最后对被告态度不是很耐烦？”
余音终于忍不住爆笑起来。她开庭这么多场，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见那么搞笑的对手，看起来深受大陆律政剧的荼毒啊。
梁帆疑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余音就止住笑给他解释，“那么多案子等着法官审呢，那个人净说些和案子证据无关的废话，法官哪有时间听啊，可不得让他闭嘴么。”
“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他在升华主题呢，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梁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是电视剧看多了才这样，但凡请个律师呢。”余音幸灾乐祸。
“诶，你说他们是不是觉得赢不了，才不请律师，不花这个冤枉钱啊。”余音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嘚瑟。
审判结果还没下来，律师也不能跟客户打包票能赢，虽然她觉得这结果是十拿九稳。
“估计是。”梁帆在庭上，有些法律专业的名词他不太懂，但是面对余音强硬的质询，对面多次闪烁其词，不敢直面回答，回答的内容也多是强词夺理。
这种要是判对方赢，他都觉得奇怪。
余音这会儿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刚刚笑话人家被告有点儿缺德。瞥了眼梁帆，看他平静地目视前方开着车，就放下心来。
判决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原告胜诉，余音成功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律师费。
周末的时候，余音在书房整理这起案子的报告，准备把它也收录进自己的案例集锦来。电话响了，是洛佳莹打来的。
余音按下接听，腾不出手，点了免提。
于此同时，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梁帆推开了门，“老婆。”
“余音，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周桥喻！就是你嫌他喊宝宝恶心分手的前男友，周桥喻！”
洛佳莹的大嗓门响彻整个书房。
梁帆身体一僵，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维持着进门的动作顿在那儿。
余音听到动静抬头，发现了愣在门口的梁帆，尴尬地忙想把电话挂了。
可洛佳莹根本没等余音的回应，又接着惊叹，“你知道吗？他要来A大当老师了！”
“我现在有点儿事，等会儿回你哈。”余音可不想她再抖搂出什么，快速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余音深吸一口气，装作刚刚那通电话没有发生，脸上挂着微笑，摆出自认为自然的姿态问梁帆，“怎么了？”
梁帆也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着问，“老婆，排骨你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的。”
“红烧的吧，还是别吃醋了。”余音想了一下，回道。话出口，又觉得这回答像是意有所指，可她真是什么也没想。
好在梁帆没什么特殊的反应，面色如常地答应了。
书房的门再度被关上的时候，余音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烦闷。
她回拨给洛佳莹，这次调小了音量，放在耳边说。做贼心虚般怕被别人听到。
“喂，咋回事儿，你怎么会遇到他啊？”
洛佳莹就给余音详细说起她遇见周桥喻的过程。
上午她去一附院拜访一位医师，在医院大厅等候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坐过来，喊她的名字，“洛佳莹？”是不确定的语气。
“你是？”洛佳莹疑惑，看着有点儿眼熟。
“周桥喻，余音大学时男朋友，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哦，是你啊，”洛佳莹认出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医院，“你这是？”
周桥喻解释，“体检，过几天要入职A大当老师，入职前要提交体检报告。”
洛佳莹没有接话，觉得这话有隐隐炫耀的成分，但他又不是医生，她没必要费口舌去捧着。
“对了，余音现在是在A市吗？她在哪儿工作啊？”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两句话就直奔目标了。
“所以，你跟他说我工作地方了？”余音听了半晌，问了个关键问题。
“说了呀，这个他要想查迟早也能查到的呀，你朋友圈里不都是你们律所的捷报吗。” 洛佳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又八卦起来，“你说他是不是对你还余情未了，想再续前缘。”
“不可能。”余音斩钉截铁地下定论，“而且，我都结婚了。”
“他又不知道啊。”
“你没告诉她吗？”
“他又没问。”
……
余音表示无语。
“反正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是第一时间跟你通气了，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你也做好准备。”洛佳莹八卦完了，激动的语气也平静下来。
“我谢谢你啊。”余音佩服她的想象力，“你可盼我点儿好吧。”
挂了电话，余音叹了口气，梁帆那怎么办？
他肯定是听到了，要怎么解释？要不然先发制人，问他前女友的事儿？
余音摸着下巴，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没得意一会儿，又觉得这是个什么馊主意。
算了，先出去看看他什么反应。
灶上的砂锅“噗噗”冒着热气，大火烧的沸腾的水几乎要顶开盖子冒出来。梁帆站在厨房，满脑子都是刚才从电话里听到的话。
前男友。余音的前男友。
胳膊被戳了下，梁帆才回过神来。
“这火是不是太大了？”余音来到厨房就看到梁帆一副心思不知道神游到哪儿的样子，砂锅里的汤都快溢出来了。
梁帆把火关小，厨房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梁帆那一副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余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后面抱住他，轻轻地说了声，“老公，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