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近些时日,怎不见三哥人影?他去哪儿了?”自西北一事出,朝中各员人心惶惶,宁父身为大理寺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的,身为新科探花郎的大哥也接到任命的旨意,近日便要启程赴任,而原本该静心读书的三哥却不见了人影。

    宁初思及前段时间和宁景安的交谈,唯恐他又心血来潮跑去西北了。

    “你三哥说要回青山院就读,前几日就走了。”宁淮安道。

    宁初闻言一愣,“我怎的不知道这事?三哥最是不喜欢拘束了,这次怎么这般积极回青山院?”这不符合宁景安的性子。

    宁淮安倒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淡笑地看了宁初一眼,“你倒是了解你三哥,景安虽说要回青山书院就读,但这次他是游学过去的,所以走得早些,你放心护送的事明大明二他们,不妨事。”

    宁初这才放心了心,嘴里抱怨道,“三哥也太没义气了,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前段时间你总是早出晚归的,瞧着心思重重,你三哥说是不想惹你难过,便没有与你辞别。你也别怪他了,待他学成归来,大哥让他好好给你赔罪。”

    “这还差不多。”宁初说罢将话题引到宁淮安身上,“我见母亲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似是又采购了不少东西,大哥知道为何不?”

    “你啊你,这是多久不关心家里的事情了。”宁淮安点了点宁初的额头,“两个月后大哥便要远赴阳舟显就任了,这一去就是三年,母亲和荣伯府夫人商议后,将婚期提前了,成婚就定在一个月后。”

    “这般匆忙。”

    “虽匆忙了些,但很多东西早已经备下,也不算委屈荣伯府。”谈及自己的婚事,宁淮安语气淡淡的,似是不怎么上心。

    他转开话题,问道,“困扰你这么些天的事情解决了?”

    “一些小事,不打紧。”宁初故作轻松。

    宁淮安深深地看了宁初一眼,语重心长道,“你素来有主意,只是初初,我们是一家人,若有难以解决的事情,不妨和我们说。”

    宁初垂下眸,掩饰着眼中的慌乱,下意思地捧过茶杯喝着,“知道了大哥。”

    “最近因着西北之事,牵连重大,父亲最近很是忙碌,你二哥又一直在军中历练不得归,你三哥也不在家,过段时间我也要赴任了,家里你多上心些。”

    “大哥放心,我知道了,我会照看好家里的。”宁初乖巧地应下。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我与大哥一道。”

    兄妹二人前去正院请安,陪着宁母用过早膳后,又闲聊片刻,才各自回了院落。

    院子里十九匆匆而来,面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宁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秦王运了一批东西去往汉中的方向,且押运的人员皆是精炼的汉子,看他们的行事作风,似是军中人,属下察觉不妥,趁着他们换防之际溜进去探查一二,奇怪的是他们所押送之物全是黑乎乎的煤球状东西。

    且这些东西上面隐隐有着硫磺的气味,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妥,便偷拿了一块出来。”

    宁初听得胸口蹦蹦直跳,有个念头呼之欲出,“你做得对,那东西在哪儿?”

    “属下也不知何物?不敢贸然带回府中,那东西在属下府外安置的地方,小姐可要去看看。”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宁初已经迫不及待了。

    ......

    当宁初将那煤炭状的炸弹拿在手里时,久久不能回神。

    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明明不曾落笔于她的书里,为什么现在会处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小姐认识这东西?”十九见宁初面色凝重,明白这东西很是重要。

    “认识用得好可开山劈海,用得不好则尸骨成堆。”

    此话一出,十九吓得后脊寒凉,“这、这么可怕吗?”

    “这就是一个跨时代的产物,它不该出现的。”宁初合了合眼帘。

    十九慌了慌神,“这东西装了有七八车,秦王这是要做什么?”

    “汉中离嘉峪关有多远?”宁初睁开眸,冷静地询问着。

    “大致十天的路程。”十九刚说完,身子猛地僵住了,“小姐是怀疑秦王会将这东西运送到嘉峪关?”

    “太子在那里,嘉峪关又和北蛮交接。”宁初也不想做此猜想,可是她太清楚秦王的野心勃勃了。

    她无法想象在顾文渊等人无知无觉下遭遇这东西的袭击时,会是什么后果。

    “你准备一下,我要去西北一趟。”宁初当机立断道。

    十九一时不能决断,“小姐,太危险了,让属下去吧,属下一定会将消息告知顾校尉的。”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中西,我必须去一趟,不要再废话了,照我的话去做。”宁初冷声喝道。

    十九不敢再言,连连应下。

    这事不能隐瞒,宁父的消息更为迅速,太子那里得由他去联系。

    马车行至中途被拦了下来,宁初当即沉下了脸,“何事停车?”

    “回小姐话,是顾侧妃身侧的婢子求见。”护卫答话。

    宁初喝道,“我有事不能相见,让她速速离开。”

    “宁小姐,我家娘娘说,她有关大公子的事要与您说,请务必赴约。”

    宁初心绪翻涌,沉默半晌才压下了纷扰的思绪。

    车外的婢女见马车毫无动静,脸上的急色已经难以掩饰,她家侧妃下了死命,必要她请得宁小姐。可她话说到这份上了,宁小姐还是不曾应声,这可怎么办?

    婢女咬了咬牙,又道,“宁小姐,我家娘娘说,沼山城外...”

    哗的一下,车帘猛地被揭开了,宁初冷然地出现在婢女面前,“带路。”

    婢女面露喜色,行礼道,“宁小姐,请随我来。”

    “宁小姐。”顾玉柔急切地迎了上来,神情中带着丝希冀。

    宁初眉眼清冷,径直开口道,“你执意要我,意欲何为?”

    “我对宁小姐并无恶意。”顾玉柔表明心意,“若如不然,当时沼山城外我就不会冒着得罪嫡母的风险帮助您小姐。”

    “沼山城外,是你给顾文渊报的信。”

    “是我。”顾玉柔坦然承认着。

    “你我并无往来,更无交情,为何甘愿冒险?”宁初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娇软的女人,对于这个着墨不多的顾家庶女,她似乎过于忽视了。

    “不瞒宁小姐,我与嫡姐素来不和,她想做我都不想让她如意,帮你也只是无意为之。”顾玉柔苦笑出声,“我身为顾家之女,面上风光无限,可在嫡庶面前,我无论做得多好,都不值一提。”

    “所以宫宴之上,你才会李代桃僵。”宁初淡淡地下结论。

    顾玉柔脸色一僵,随后转瞬即逝,柔柔地道,“宁小姐,我从来不是个软弱可欺的。”

    “看得出来。”宁初无意纠缠这个话题,“言归正传,相信你也没有要与我倾诉交心的念头,那么...你今天此行目的何在?”

    “太子有难,玉柔恳请宁小姐相助。”

    宁初瞳孔微缩,脸上却面不改色地应对着,“顾侧妃何出此言,太子赈灾,乃是圣意,身边有龙武军护卫,怎会有危险?”

    顾玉柔闻言面露急色,“我所言非虚,请宁小姐务必信我。”

    “顾侧妃要我信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宁初不为所动,步步紧逼。

    顾玉柔咬了咬唇,沉默了下来。

    宁初也不惯着,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顾玉柔见状,急切之下话就脱口而出,“时崔家,崔家和秦王勾结。”

    话一出口,很多信息就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归宁那日,我在顾府无意间得知了秦王与崔氏的勾结,后来细探之下,探出了些信息,我的嫡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物,有惊天之能,所到之处摧枯拉木。

    现在他们要把这东西拉到北蛮,助力攻打嘉峪关,秦王要杀太子于西北。”说到这里,顾玉柔再次强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顾侧妃解疑。”宁初脑海里的猜测越发清楚了,但还需要些佐证。

    “据我所知,顾大小姐自幼居于规格,她又有何能弄来这么恐怖的武器。”

    顾玉柔道,“不说宁小姐心疑,我也曾困惑过,嫡姐自两年前落水醒来之后,整个人行事与以往大有不同。我也试探过,但她确实我嫡姐无疑。许是鬼门关闯了一趟,有所机遇了。”

    顾玉柔说的含糊,但宁初也能猜到几分,无非是些驱邪驱魔的手段不起作用。

    这一刻宁初明确了顾玉婉的来历,她并非自己笔下的那个机敏多智的女主,她来自与自己相同或相似的时代,甚至...她可能熟知剧情。

    从她提前将顾文渊从野林中寻出,再到后面的种种迹象,无疑说明后者的可能性更好。

    “宁小姐。”顾玉柔见宁初沉默不语,按耐不住地出声了。

    顾玉柔好不容易脱离了嫡母的控制,为自己谋夺了光明的未来,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毁于一旦。

    父亲权衡利弊,坐山观虎斗,不愿出手相助东宫,自己又势单力薄,在东宫举步维艰,无势可借,仓促之下能想到的只有顾文渊和宁家。

    “宁小姐,西北不只有太子,还有我大哥和宁三公子,一旦北蛮袭击,惊雷之下,他们都可能会死的。”顾玉柔极力游说着,语气上带了丝哽咽,“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信我。”

    “你说三哥也在西北?”宁初狐疑地盯着顾玉柔,“你怎么知道的?”

    “宁三公子出城时我正好瞧见,他是与筹集的粮草一道走的,且与押送对相谈甚欢。”顾玉柔毫无保留道出。

    宁初闻言胸口涌上股语气,说话时也带了些情绪 ,“顾侧妃说的是我知道了,我会禀告父亲处置的,若无其他事,宁初告辞。”

    顾玉柔看着干脆利落转身就走的宁初,急急追了几步喊道,“事不容缓,还请宁小姐万万要说服宁大人。”

    宁初脚步越走越快,身后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出了客栈,十九立刻迎了上来。

    “回府。”宁初一刻也没停地跨上马车,朝着宁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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