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许恒星起床来客厅,被客厅里面的行李箱吓了一跳,母子三人已经起床,妈妈正无声地帮儿子擦脸换衣服,爸爸检查窗户和水电是否安全,见许恒星出来,三人立刻如临大敌地紧张起来。

    “晓旭,和姐姐打招呼。”妈妈推了一下儿子,示意儿子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策来做。

    弟弟不情愿地出声:“姐姐,过年好。”

    许恒星微笑:“拜年不是初一吗?这么早?”

    爸爸检查完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女儿的后背,鼓足勇气把昨天晚上商量好的话说出来:“孩子,你奶奶昨晚突然打电话,说身体不舒服,想看看你弟弟了,我们这就把他送回去。你看你是自己待在家里过年,还是回学校?”

    许恒星回头看了爸爸一眼,假装惊讶:“是奶奶身体不舒服吗?我也回去看看吧。”

    爸爸慌忙阻止:“不是,没那么严重,可能就是想孙子了。你就不用回去了,大过年的,她看到你该哭了。你也知道,过年哭不好,一整年都不顺。等你高考完放暑假,再带你回去。”

    为了不背上遗弃女儿的罪名,他们竟然花心思来想说辞,这是以前苏晓芙没有的待遇。以前只要在过年前找碴揍苏晓芙一顿,再说她回去会气到老人,就足以把未成年的女儿自己扔在家里了。

    看来昨天的刺激挺好用的,他们都开始怕她了。

    许恒星坐到沙发上,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摆弄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爸爸见女儿的态度坚决,只好出点血:“苏晓芙,家里现在手头也紧,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先给你两千元,其余的等开学之后再商量。”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忽悠孩子,立刻拿出手机转了两千元给她。许恒星接收,存到银行卡里,站起身:“行,那我先回去把房子定了,不够的部分给学校打欠条。爸妈,你们记得及时给我转钱啊,要不然多不好意思。”

    夫妻俩脸都绿了。妈妈不想和女儿沟通,拉着儿子往门口走,只剩下爸爸在原地阴沉着脸不说话。

    “走吧,要我送你们吗?”许恒星假装看不懂,走到门口送行,“今天过年,车估计不好找,我等明天订上票以后再走。放心,门我会锁好的。”

    见三人没动,许恒星体贴地帮忙打开门,苏晓旭像逃难一样跳出去,拉着妈妈要将她牵出去,妈妈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酝酿情绪,终于在儿子吵嚷着要她出去的时候狠狠甩开了儿子的手,回过头和许恒星说话:“房子别订了,裙子也别买了,家里没钱,你就将就一下吧。现在我们只能出得起你最近的生活费和药费,多一点也没有了。就像你说的,抓紧时间申请免费的药物,高考以后拿奖金付你大学时候的学费吧。你生错了人家就别要求那么多了。”

    妈妈说出绝情的话,间接回应了许恒星昨天的话——高考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们不享受女儿优秀的荣誉,女儿也别再拖累他们。

    他们不再期盼她早点离开,但选择了放逐,让她自生自灭了。

    许恒星秒懂,点头微笑了一下,门关上,三人离开。许恒星慢慢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看着车子开出小区,她回身环顾了一下苏晓芙住了十五年的地方,拿起沙发旁的一块石头走进爸妈的卧室,朝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砸了下去。

    惊天动地的响动只是开始,苏家在未来三分钟之内被砸了个稀巴烂,所有易碎物品全部牺牲。许恒星拉起行李箱出门。

    她昨天和邻居寒暄的时候顺便加了微信,没告知父母,私自进了小区群,这时候小区群已经炸锅,都被打砸的声音吓到了,以为家里来了贼。

    许恒星出了电梯之后就在小区群里发了澄清:“大家别怕,没来贼,我刚才给家里装修呢。现在已经结束了,对大家没有危害。祝大家新年快乐!”

    说完,退群,走出了小区。

    忙碌了一年的人都回家过年了,许恒星打不到车,只好步行往车站走,走了半个小时才拦到一辆车去了车站,又在那里干等着,挨到中午才坐上车,等到家已经晚上了。

    她身心俱疲,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用钥匙打开了家门,屋子里面漆黑,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响动,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开关,一个身影飞扑向她,将她仰面扑倒在地。

    狼王?最初的慌乱过后,许恒星认出是本该在宠物店被寄养的狼王,它兴奋地舔着许恒星,口水差点给许恒星洗脸。

    客厅的灯在此时亮起,身高一米九的谷嘉双手插在口袋里,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欢迎回家!”他微笑,对她张开双臂。

    许恒星抬起一脚踹过去,自己起身,拖着行李箱进屋。

    “今天过年,你不在家看春晚,来我这里干什么?”许恒星脱下外套,到卫生间仔细洗了脸,把外面的灰尘和狼王的口水都洗掉。

    谷嘉靠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她洗脸,和她说话:“来给你点灯赶年兽迎财神啊。”

    许恒星这才想起,她走之前找过谷嘉,让他傍晚之前尽量来一下,把家里所有房间的灯都点亮,初一早晨再关掉。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中,点灯、放鞭炮、贴春联、守岁,是过年的标配,意为驱赶年兽迎接新的一年。许恒星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这些都是家人操心,她向来不关注,但远离了家人之后,思念越发深刻,她执着地用这些熟悉的方式来留住对家人的思念。

    “它是怎么回事?”许恒星擦脸,回头看乖巧地坐在门口等候的狼王,疑惑,“让它来巡视一下领土,一会再送回去?”

    谷嘉弯腰摸了摸狼王的头:“不送回去了,狼王过年也要在家。”

    许恒星无语:“今天晚上鞭炮和烟花少不了,你把它自己放在家里,你不怕它应激啊。”

    这个小城市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每年过年都有几个小时震耳欲聋的鞭炮烟花秀,许恒星出门前打听好了,所以才找了靠谱的寄养人家,保证鞭炮和烟花集中燃放的时间段,有人能安抚狼王的情绪。

    谷嘉却又把它带回来了,他明明来转一圈就要走的,如果许恒星不回来,狼王岂不是要被吓死。

    谷嘉弯下腰摸了摸狼王的狗头和已经立起来的耳朵,语气淡淡地:“怕什么,我陪着啊。是不是,狼王?”

    许恒星疑惑地看了谷嘉一眼,以为他要把狼王带回陆家,但想了想陆家人的态度,否定了这个猜测。那么,他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你今晚要在这里守岁?”许恒星委婉地问。

    谷嘉回头看了她一眼,笑:“是啊。”

    许恒星笑不出来了。但看他假装风轻云淡,实际上非常不开心的样子,许恒星实在不好意思刨根问底,怕大过年的两人再吵起来,气到谁都不好。反正房子也是他租的,随他去吧。这样想着,许恒星选择了沉默,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想拿一点食材准备一顿简单的年夜饭,门一打开,被里面塞得满满的食材惊呆了。

    她上次购是在一周前,出门前把冷藏箱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原计划待三天,只在冷冻箱里留了一点鱼和肉,打算回来来不及买菜的时候对付吃一口,没想到现在冷藏箱和冷冻箱都满了。

    许恒星惊讶地回头,谷嘉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做坏事被抓现行的表情。

    “你吃饭了吗?”许恒星心存侥幸地问。

    谷嘉看了一眼厨房窗外,嫌弃她明知故问:“姐姐,现在才六点,谁家六点吃年夜饭?”

    许恒星回头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蔬菜,想着要忍下去,但回想起了过去,生气地撂挑子:“我给你做了差不多半年的晚饭了,今天过年,你别想吃现成的,我最多包一下饺子。”

    谷嘉闻言,立刻撸起袖子走进厨房,顺手拿了一个盆,把冷藏箱里面东西一股脑放进去,一个盆不够,他又拿第二个盆,被许恒星阻止。

    “够了,够了。”许恒星关上冷藏箱的门,大过年的,浪费食物是罪过,少碰就少浪费。

    对谷嘉的厨艺是十分的不信任。

    今天过年,谷嘉脾气比以往都要好,笑呵呵地打开水龙头,把盆里的所有食材都泡水了。他从架子上拿起刀看了看,大概是疑惑为什么架子上那么多把刀,把每一把刀都抽出来对比,惊讶地看许恒星:“切菜用这么多刀。”

    许恒星走到谷嘉身前,让他后退一步离刀远一点,她拿起刀子一边给他看,一边放回架子上:“切生肉的,切熟食的、切蔬菜的,水果刀、剔骨刀、削皮刀、黄油刀、牛排刀,我也只能认出这几种,其余的房东姐姐说我用不上,没和我说。还有那几块案板,每个都有自己的用途,不能用混。”

    道具都被放到了架子上,谷嘉的手上只剩下一把抹黄油的刀,他被种类繁多的道具搞得蒙圈,连普通的菜刀也分不出来是切什么的。

    许恒星把最后一把刀拿过来放回架子上,赶他带狼王回客厅玩。只剩下不到半年了,许恒星可不想浪费精力教谷嘉做饭,只好再辛苦一下。

    谷嘉不肯走,执意要留在厨房帮忙。

    “出去!”许恒星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今天是过年,拿扫帚打人怕晦气,要不然许恒星就抄家伙了。

    谷嘉扶着门,试图用自己的坚持说服许恒星:“我扒蒜,洗菜,扫个地也行啊,总有我能帮上忙的。”

    “不需要。”许恒星不为所动,依旧赶人。

    谷嘉不情愿:“女孩子家,不要太要强了,什么都想自己干。过年当然是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春晚才有意思,你自己在厨房烟熏火燎,我在客厅看电视吃东西逗狗,这像话吗?我爸妈在的时候,过年都是一起做饭,包饺子的时候,我也可以上桌包几个玩。”

    原来谷嘉是想家了,想念有爸妈到时候家的氛围。

    许恒星却没注意到,下意识反驳:“我又不是你妈,为什么要容忍你一个五谷不分的人在厨房捣乱?”

    过年期间,对父母的思念更甚,谷嘉原本打算一个人在这里默默思念,默默流泪,没想到许恒星提前回来了,她那种时不时卡壳的双商总是不小心说出粗线条的话,谷嘉的悲伤还没来得及就被冲散了。

    也好,不变的时间里有她来分散注意力,他不必含着泪跨年了。

    不管许恒星怎么说,谷嘉死活不肯离开,许恒星无奈,只好把一头蒜扔给他,又指使他把新的调料瓶子全部开封,谷嘉接到过年任务,喜滋滋地加入了。

    时间有限,许恒星做了四菜一汤,又剁馅捏了几个饺子,终于在九点钟将所有饭菜端上了桌。她从冰箱方便拿了一罐啤酒看上面的字,问谷嘉:“这是你买的?”

    吓得谷嘉急忙抢:“这是我买给自己喝的。”

    许恒星把啤酒塞到他伸过来的手里,自己弯腰又拿了一罐,绕过谷嘉往客厅走,谷嘉见状再次过来抢,许恒星已经逃到了客厅。

    “我成年了,喝一点没问题。”许恒星强调自己的年龄。她爸妈抛弃他都不用被起诉的年纪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

    “你生病呢,喝什么酒。”谷嘉追过来,想要再次抢夺,但许恒星早有防备,他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许恒星坐到沙发上,打开了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清新淡爽的啤酒从舌头流过,通过喉咙进入食道和胃,过年期间独有的迷醉和轻松在此刻终于散发出来,有了真切地年的感觉。

    今晚要看春晚守岁,他们特意把晚饭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许恒星坐在沙发上,谷嘉坐在一个小脚凳上,许恒星把持着遥控器,在一众相同画面的电视台中准确地将频道调到了央视一,放下遥控器开始吃东西。

    “真老土,现在谁还看春晚。”谷嘉在一旁嫌弃许恒星的中年人审美,“遥控器给我,我要看动画片。”

    许恒星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幼稚。节目进行到了小品,一些连口齿都不清晰的非专业人士在台上费力地表现着自己的不好笑,反而逗得许恒星直乐。另外一个时空的许恒星此时是高二,那年哥哥回家,全家聚在一起看春晚,以前嫌弃到不愿意开电视的节目那年看得十分开心,第一次了解春晚节目之外的意义。

    如今,五年之后在另一个时空,竟然又一次看了直播。直播和回放的感觉不一样,第一次看直播和第二次看直播的感觉也不一样,在看过和忘记之间横跳,感觉非常奇妙。

    小品结束转歌舞,许恒星放下筷子默默起身,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谷嘉看看电视屏幕再看看卫生间的方向,震惊:“这么尴尬的小品,竟然感动哭了?”

    他没说错,洗手间内的许恒星的确流泪了。她打开水龙头打湿洗脸巾,将洗脸巾覆盖在自己脸上,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流泪了,包括她自己。

    好想家啊。之前忍了那么久,用不少过年期间的禁忌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在今天陷入悲伤,可熟悉的节目熟悉的主持人熟悉的氛围熟悉的尴尬,还是让她彻底沦陷。

    她苏晓芙以后倒霉,和许恒星有什么关系。许恒星这样想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苏晓芙。”谷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听到了隐忍之下的哭声,他的声音也沉重起来,敲了敲门,叫出她的名字。

    许恒星停止哭泣,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门:“你去看电视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狼王听到了主人湿润的声音,知道她不开心了,担忧地走过来,抬头看看谷嘉,发出呜咽的声音,希望谷嘉能安慰伤心的主人。

    谷嘉原地坐了下来,抚摸着狼王的狗头,声音平静:苏晓芙,我心里有好多话,没和任何人说过。“

    门里面寂静无声,谷嘉开始了自己的倾诉:“我和那个家生气了,离家出走到这里。”

    “陆成舟今天又发疯,早晨去我房间摔了我爸妈和我的全家福的照片。他怕我不知道是他干的,故意把钥匙链上的挂饰摘下来扔到门旁边。”

    “我刚住进陆家的时候带过我爸妈的遗照,陆成舟哭闹说害怕做噩梦,不许放在陆家,锁在抽屉里也不行。我那时候还小,没有可以寄存照片的亲戚朋友,只好放假带去妈妈的墓地烧了。

    这个全家福是我去年从叔叔那里要来的,唯一的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我之前藏在书包里,但因为之前陆成舟找混混打劫我,我怕照片损毁,所以偷偷带回家藏起来。上回他打砸我的房间,被他翻出来过了明路,养父同意我放到我自己的抽屉里,陆成舟当时没反应,我还奇怪他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原来在过年时候等着我。

    就这么一张,还是毁了。”

    谷嘉从包里拿出全家福,温柔地抚摸着上面的伤痕,鼻子酸酸的,快要哭出来。

    里面,沉默许久的人终于有动静。许恒星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蹲下来拿过谷嘉的照片仔细看了看,重新放回到她手上。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爸妈的照片多吗?”许恒星问。

    谷嘉摇头:“搬家之后东西都放在储藏室,三年多都没机会翻出来,我是客人,不好意思主动翻人家的房间。我小学毕业那年需要找东西,这才把我的旧物都拿出来,所有照片都遗失了,大人怀疑是搬家途中出了差错。”

    三年了,人都找不到了,何况东西。

    许恒星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她觉得好可怜,回不去家的她可怜,无家可归的谷嘉也可怜,在全家团圆的日子里,两个人怎么能这么惨呢。惨到许恒星短暂地忘记了心中的芥蒂和防备,把谷嘉当成了自己人。

    “家里亲戚都问过了吗?有没有多余的给你?”许恒星继续问。

    谷嘉苦笑了一下,摇头:“问过了,都没有。可能是嫌收着死人的东西晦气,在他们离开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遗失了。就这么一张,是叔叔不忍心,留着做念想的。”

    许恒星再次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问:“这个照片不是底片洗出来的吧。咱们这个年纪,拍照基本用数码相机,你家里早年条件不错,电脑和数码相机是不是都有?”

    谷嘉抬起头,自嘲地笑笑:“有啊,都丢了,和照片一起,当初打包的时候放在一起。”

    许恒星惊讶,蹙眉思考了一下,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测:所有人不约而同丢掉你家的东西,除非人为干预,否则根本不可能这么彻底。你回想一下,记忆中有没有亲戚拿着相机和你们一起拍照?这种照片从相册里拿出去扔掉就行了,数码相机和电脑里存过的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想起来清除。这些年手机拍照功能普及,不少相机都被搁置了,如果能找到,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谷嘉原本黯淡的神色在听到许恒星的话之后明亮了起来,他认真思考,很用力地回忆十年之前,甚至更早之前的记忆,爸爸用三脚架给他们一起拍合照的画面蹦入脑海。

    谷嘉激动起来:“我想起来了,姨姥姥带着孙子来我家串门,我爸妈带我们一起去旅游景点,当时一起拍了好多张照片。我好像还看过,在姨姥姥的QQ空间里,因为照太多必须删掉,白天拍完晚上我亲自给姨姥姥上传的。”

    这个发现让两人惊喜不已。

    “还记得姨姥姥的QQ号吗?”许恒星打开QQ要现场搜索,看看是否能进去。

    谷嘉表情定格,摇头。

    “和姨姥姥一家还有联络吗?”

    “我爸妈走后,所有联系都断了。”

    “电话号码也没有?”

    “十年了,怎么可能有。”

    许恒星在谷嘉对面坐下来,抱住狼王的脖子,将自己的下巴放在狗头上,一起思考人生。

    “地址总记得吧。”

    谷嘉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只记到乡。”

    许恒星低头不语,好一会扬起手机给他看,询问他的意见:“如果咱们联系当地派出所,要到十个村的书记电话,再用排除法,能不能找到人呢?”

    她手机上显示的正是姨姥姥所在乡镇的派出所电话,谷嘉惊讶:“那是多大的工作量啊。现在过年……”

    许恒星放下手机。

    “咱们两个孤家寡人,还有比找你家人的照片还有意义的新年礼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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