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宫内，凡筱然搭着清文的手，快步往官锦安的院子走去，还没进呢，就听到里头震天的哭喊叫骂声，伴随着噼里啪啦摔东西砸桌椅的动静。
官锦安自幼便是这样，一有不如意就闹得天翻地覆，将看得见够得着的物件砸个稀巴烂，宫人们都怕伺候她，生怕惹了公主不快受到牵连。
凡家势大，贵妃娘娘积威甚重，没人敢闹到皇上跟前，贵人不愉，那遭殃的多半都是下人。
但自打慎王立府别住，三公主常往宫外跑，文德宫伺候的一干人等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过了几天松快日子，今日却不知怎地又闹了起来，且比以往都要歇斯底里。
宫女看实在哄不住人，只好去求了贵妃娘娘来瞧。
自家女儿的性子，凡筱然最是了解，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官锦安的贴身宫女详说，知晓了大致缘由，其实不算什么大事，放在从前都能轻松解决，更别说当下，凡家如日中天。
只是凡筱然打定主意要稍微冷她一阵，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太子未定，章家和沈家虎视眈眈，若是官锦安一直如此任性，难免惹出事端来，影响到官建安。
“公主，贵妃娘娘来了，您快别再摔了……”
贴身宫女越过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和有些无法下脚的狼藉，倾身想去搀官锦安的手。
“滚啊！”
她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话，自顾自流着眼泪，用力扭着身体将自己从宫女搀扶的动作里挣出来，顺势将桌子上仅存的一个白玉细颈花瓶甩了出去。
-哐嚓-
清脆的声响过后，碎片四散开来，官锦安的不甘和愤懑好似得到一丝慰藉，她轻舒出一口气。但很快，情绪又变得更剧烈起来，她焦急寻找下一件趁手的物件。
一抬眼，同门口一言不发睨着人的凡筱然对视上，猝然噤了声。
似对峙一般静了几息，官锦安败下阵来，全然只剩下委屈，如今她只有母妃了，眼泪喷涌如注，悲痛的从喉咙挤出来声音——
“……母妃，母……”
凡筱然瞧着她可怜又无助的模样，方才要冷一冷她的想法烟消云散。
女儿是尊贵的皇室公主，还轮不到旁人来给她委屈受，凡家从尘埃里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任人糟践的。
他们想要的东西，从前都能费尽心思费劲去抢去夺，如今难道还要拱手让人吗？
不能够。
一行宫人快速收拾好满地狼藉，将官锦安扶起来坐好，挨个恭谨退了出去，凡筱然这才清声开口。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在，“不过是一个男人，何至于你一个堂堂公主这般要死不活，哭天喊地呢？”
本来哭到哭不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官锦安，闻言再度奔溃，血气直冲喉咙鼻腔，哑着声音控诉道：“他……他居然倾心一个妓女，我……我可是……皇室公……”
官锦安挣扎着吼完这一句话后，直接气到失语。
她想过元纪澜会对她无意，也想过他兴许有心上人了，甚至想过他的心上人就是官凤仪。
但这些都不碍事，她想要的，母妃都会替她摆平。
况且，从官凤仪那抢来的，就是比旁的要好。她自打出生起就处处不如官凤仪，若是能抢了她的男人，不知道多畅快呢，女人到头来无非就是嫁人生子嘛。
她若是抢了官凤仪的男人，那她后半辈子就是赢了她。
可偏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元纪澜他居然倾心一个妓女！
官锦安可以比不过官凤仪，但也只能是官凤仪。
母妃如今反过来指责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不活，这根本不是一个男人的事。
是他元纪澜怎么敢，在金尊玉贵的公主和卑贱浪荡的妓女之间选择了后者，难道堂堂皇室三公主还比不过一个千人骑万人玩的妓女吗？
胸腔上下起伏，嗓子干得好像要裂开，官锦安哽咽着吸气呼气都格外用力，眼睛里几乎要沁出血来，她委屈地瞪着凡筱然。
见人实在是气狠了，凡筱然也怕她伤到自己，还是败下阵来，态度语气都软和不少。
“我答应过你会叫你如愿，就定会做到，母妃何时可曾骗过你？”
清文接过宫女递来的温水，动作轻缓地喂给官锦安喝下，又给她拍拍背，顺顺气，温声道：“贵妃娘娘都是为着您好，事事纵横谋划，那都是有谱的。”
凡筱然捻着手帕接上话，“凡事都要慢慢来不是，你急什么？”
轻轻假拭红唇，手帕自然回落到曲起的腿上，贵妃娘娘全然不知，自己如今的这个动作跟宋轻和如出一辙，优雅中带着一丝矜持贵气，沉稳端庄。
这就是凡筱然的本领，出身山野又如何，这些都城贵人的作风她一学一个准，任谁也看不出来一丝违和。
只是她从来不知，费尽心力学来的细枝末节，看似有神韵，实则皮毛而已，有些东西浑然天成，是别人学不去，模仿不了的。
这些年虽然确实有人称赞她言行举止神似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端方雅致，但多是奉承讨好之言，实则没人真拿她跟皇后放在一处比。
文家乃三朝元老，人丁稀薄，却均是天资不凡之辈，家族传承，血脉延续，谆谆教导，方才有了当今皇后文冉冉的鸾姿凤态，满腹经纶。
这种自幼就开始培养教习，又天资卓越的名门贵女，优雅气质沁入骨血，散发全身，独一无二，不可复刻。
妄图通过模仿来将自己放到其同一高度，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安慰了好一阵，官锦安终是平静下来。
清文添上茶水，而后识趣地出了门候着。
凡筱然抬手晃了晃，官锦安有些不情愿地挪动过去，嘴里嘟囔道：“母妃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我听得见，这儿又没旁的人。”
将人拉到身侧坐定，凡筱然握住她的手，母女俩很久没这般亲近过了，官锦安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想挣脱开来。
“本来这些话我没打算同你细讲，但看你如今这模样，知道了也好，省得心急，平添烦恼。”
闻言官锦安不动了，仔细盯着凡筱然，生怕错过接下来的每一个字，眼神还略微有催促之意。
“你整日往宫外跑，兴许还不知道吧，过些日子，官凤仪会去洪福寺，你父皇要办一场隆重的仪式，说是给她还愿……”
“这……”
官锦安气不打一处来，这能算什么好消息，去年他们浩浩荡荡为她祈福，今年又还愿，总归都是长公主才有的待遇，与自己何干。
她急切出声，想要打断母妃的话，甚至跺脚站了起来。但很快被制止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凡筱然拉回官锦安的手，扯着她坐下，定了定，这才小声接着说起来，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笑意，仿佛好事将近那般笃定和得意。
“我同你舅舅商议着给她备一份大礼……”
这次官锦安学乖了，没有打断，只是不确定地轻声重复：“大礼？”，同时拿眼睛盯盯瞧着母妃，等着她解释。
凡筱然也没再卖关子，将计划和盘托出。
“皇城如今戒备森严，想做点事比登天还难，但洪福寺路途遥远，人多口杂，我们的长公主殿下也到了私会情郎的年纪，一个失德失仪的长公主，还能维持体面和尊贵吗？”
官锦安也忍不住露出笑来，前些日子宋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官凤仪横插一脚，那个宋妙妙早就没了性命。女子失贞是令家族蒙羞的丑事，这事若是发生在官凤仪身上……
实在让人期待！
兴奋一阵，官锦安忽然敛了笑，颇有些急切道：“好是好，可这与我和元……”
她没说完，咬着唇闷闷低下头，官凤仪出事确实叫人开心，可这跟元纪澜有什么关系呢，他看不上自己也不会因为官凤仪而改变啊。
凡筱然失笑，声音里都染上了愉快了气息，“我的傻孩子，关系可大着呢！”
“元家姐弟俩同凡家作对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现下又多了凡尘泥那个庶子，一群小人次次坏我们的好事，禁军、尤家、医馆……令人烦不胜烦，可偏偏就没法子治他们，你当是为何？”
官锦安应得很快，这她最清楚不过了，“有官凤仪给他们撑腰。”
“没错。”说到官凤仪，凡筱然微叹了口气，满是不甘和心酸，“官凤仪给他们撑腰，你父皇又给官凤仪撑腰，可不就是纵得他们无法无天。”
“但若你父皇厌弃了她，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时，这些人不过是一滩散沙，任由我们处置。”
话到此处，哪怕是官锦安也明白了，她快速接上话茬，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父皇厌弃了她们母女俩，那她们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称号，宫殿，尊荣富贵……应有尽有！”
远不止此呢，没了官凤仪从中作梗，皇位迟早是官建安的，等他继承大统，那才是真的要什么有什么，促成一件婚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轻而易举。
何须像现在这样官锦安亲自日日去寻元纪澜，届时他自会跪着求上门来。
“真是个好法子，母妃，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凡筱然抬手拂过她的脸，有些宠溺地温声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是处处替你谋划，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母妃常同你说的，莫要心急。”
官锦安此刻自是无有不应，乖巧点头，“是。我往后都听母妃的。”
烦闷一扫而空，官锦安兴致勃勃说起了宫外的趣事，她常往慎王府跑，自然免不了时常见到凡无忧，“她比从前还叫人讨厌呢。”
“仗着皇兄喜欢，每日穿得花枝招展，一副小人得志的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官锦安翻个大大的白眼，而后走过去挽着凡筱然的手，撒娇道：“从前她就不尊敬我，现在自以为是宠妃，更是无法无天，母妃你替我教训教训她，好不好嘛？”
凡筱然神色没什么变化，瞧着是应下的，却只是让她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先别急。会叫你如愿的。”
官锦安这下放心了，愉快地又说起旁的事，“皇嫂倒是个好相与的，只是话不多，也不爱笑……”
凡筱然听着，但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她之所以不能现在动凡无忧，说起来还是因为宋轻和。
对付官凤仪的法子就是她想出来的，如今事还没成呢，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说起来这世上的事也真是奇怪，宋轻和善谋算，十多年把持着将军府，比正室夫人还尊贵，养个女儿却是个没骨头没心计的。
好在无碍，等除掉官凤仪，其他人都不在话下。
官锦安自幼便是这样，一有不如意就闹得天翻地覆，将看得见够得着的物件砸个稀巴烂，宫人们都怕伺候她，生怕惹了公主不快受到牵连。
凡家势大，贵妃娘娘积威甚重，没人敢闹到皇上跟前，贵人不愉，那遭殃的多半都是下人。
但自打慎王立府别住，三公主常往宫外跑，文德宫伺候的一干人等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过了几天松快日子，今日却不知怎地又闹了起来，且比以往都要歇斯底里。
宫女看实在哄不住人，只好去求了贵妃娘娘来瞧。
自家女儿的性子，凡筱然最是了解，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官锦安的贴身宫女详说，知晓了大致缘由，其实不算什么大事，放在从前都能轻松解决，更别说当下，凡家如日中天。
只是凡筱然打定主意要稍微冷她一阵，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太子未定，章家和沈家虎视眈眈，若是官锦安一直如此任性，难免惹出事端来，影响到官建安。
“公主，贵妃娘娘来了，您快别再摔了……”
贴身宫女越过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和有些无法下脚的狼藉，倾身想去搀官锦安的手。
“滚啊！”
她还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话，自顾自流着眼泪，用力扭着身体将自己从宫女搀扶的动作里挣出来，顺势将桌子上仅存的一个白玉细颈花瓶甩了出去。
-哐嚓-
清脆的声响过后，碎片四散开来，官锦安的不甘和愤懑好似得到一丝慰藉，她轻舒出一口气。但很快，情绪又变得更剧烈起来，她焦急寻找下一件趁手的物件。
一抬眼，同门口一言不发睨着人的凡筱然对视上，猝然噤了声。
似对峙一般静了几息，官锦安败下阵来，全然只剩下委屈，如今她只有母妃了，眼泪喷涌如注，悲痛的从喉咙挤出来声音——
“……母妃，母……”
凡筱然瞧着她可怜又无助的模样，方才要冷一冷她的想法烟消云散。
女儿是尊贵的皇室公主，还轮不到旁人来给她委屈受，凡家从尘埃里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任人糟践的。
他们想要的东西，从前都能费尽心思费劲去抢去夺，如今难道还要拱手让人吗？
不能够。
一行宫人快速收拾好满地狼藉，将官锦安扶起来坐好，挨个恭谨退了出去，凡筱然这才清声开口。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在，“不过是一个男人，何至于你一个堂堂公主这般要死不活，哭天喊地呢？”
本来哭到哭不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官锦安，闻言再度奔溃，血气直冲喉咙鼻腔，哑着声音控诉道：“他……他居然倾心一个妓女，我……我可是……皇室公……”
官锦安挣扎着吼完这一句话后，直接气到失语。
她想过元纪澜会对她无意，也想过他兴许有心上人了，甚至想过他的心上人就是官凤仪。
但这些都不碍事，她想要的，母妃都会替她摆平。
况且，从官凤仪那抢来的，就是比旁的要好。她自打出生起就处处不如官凤仪，若是能抢了她的男人，不知道多畅快呢，女人到头来无非就是嫁人生子嘛。
她若是抢了官凤仪的男人，那她后半辈子就是赢了她。
可偏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元纪澜他居然倾心一个妓女！
官锦安可以比不过官凤仪，但也只能是官凤仪。
母妃如今反过来指责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不活，这根本不是一个男人的事。
是他元纪澜怎么敢，在金尊玉贵的公主和卑贱浪荡的妓女之间选择了后者，难道堂堂皇室三公主还比不过一个千人骑万人玩的妓女吗？
胸腔上下起伏，嗓子干得好像要裂开，官锦安哽咽着吸气呼气都格外用力，眼睛里几乎要沁出血来，她委屈地瞪着凡筱然。
见人实在是气狠了，凡筱然也怕她伤到自己，还是败下阵来，态度语气都软和不少。
“我答应过你会叫你如愿，就定会做到，母妃何时可曾骗过你？”
清文接过宫女递来的温水，动作轻缓地喂给官锦安喝下，又给她拍拍背，顺顺气，温声道：“贵妃娘娘都是为着您好，事事纵横谋划，那都是有谱的。”
凡筱然捻着手帕接上话，“凡事都要慢慢来不是，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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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凡筱然的本领，出身山野又如何，这些都城贵人的作风她一学一个准，任谁也看不出来一丝违和。
只是她从来不知，费尽心力学来的细枝末节，看似有神韵，实则皮毛而已，有些东西浑然天成，是别人学不去，模仿不了的。
这些年虽然确实有人称赞她言行举止神似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端方雅致，但多是奉承讨好之言，实则没人真拿她跟皇后放在一处比。
文家乃三朝元老，人丁稀薄，却均是天资不凡之辈，家族传承，血脉延续，谆谆教导，方才有了当今皇后文冉冉的鸾姿凤态，满腹经纶。
这种自幼就开始培养教习，又天资卓越的名门贵女，优雅气质沁入骨血，散发全身，独一无二，不可复刻。
妄图通过模仿来将自己放到其同一高度，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安慰了好一阵，官锦安终是平静下来。
清文添上茶水，而后识趣地出了门候着。
凡筱然抬手晃了晃，官锦安有些不情愿地挪动过去，嘴里嘟囔道：“母妃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我听得见，这儿又没旁的人。”
将人拉到身侧坐定，凡筱然握住她的手，母女俩很久没这般亲近过了，官锦安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想挣脱开来。
“本来这些话我没打算同你细讲，但看你如今这模样，知道了也好，省得心急，平添烦恼。”
闻言官锦安不动了，仔细盯着凡筱然，生怕错过接下来的每一个字，眼神还略微有催促之意。
“你整日往宫外跑，兴许还不知道吧，过些日子，官凤仪会去洪福寺，你父皇要办一场隆重的仪式，说是给她还愿……”
“这……”
官锦安气不打一处来，这能算什么好消息，去年他们浩浩荡荡为她祈福，今年又还愿，总归都是长公主才有的待遇，与自己何干。
她急切出声，想要打断母妃的话，甚至跺脚站了起来。但很快被制止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凡筱然拉回官锦安的手，扯着她坐下，定了定，这才小声接着说起来，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笑意，仿佛好事将近那般笃定和得意。
“我同你舅舅商议着给她备一份大礼……”
这次官锦安学乖了，没有打断，只是不确定地轻声重复：“大礼？”，同时拿眼睛盯盯瞧着母妃，等着她解释。
凡筱然也没再卖关子，将计划和盘托出。
“皇城如今戒备森严，想做点事比登天还难，但洪福寺路途遥远，人多口杂，我们的长公主殿下也到了私会情郎的年纪，一个失德失仪的长公主，还能维持体面和尊贵吗？”
官锦安也忍不住露出笑来，前些日子宋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官凤仪横插一脚，那个宋妙妙早就没了性命。女子失贞是令家族蒙羞的丑事，这事若是发生在官凤仪身上……
实在让人期待！
兴奋一阵，官锦安忽然敛了笑，颇有些急切道：“好是好，可这与我和元……”
她没说完，咬着唇闷闷低下头，官凤仪出事确实叫人开心，可这跟元纪澜有什么关系呢，他看不上自己也不会因为官凤仪而改变啊。
凡筱然失笑，声音里都染上了愉快了气息，“我的傻孩子，关系可大着呢！”
“元家姐弟俩同凡家作对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现下又多了凡尘泥那个庶子，一群小人次次坏我们的好事，禁军、尤家、医馆……令人烦不胜烦，可偏偏就没法子治他们，你当是为何？”
官锦安应得很快，这她最清楚不过了，“有官凤仪给他们撑腰。”
“没错。”说到官凤仪，凡筱然微叹了口气，满是不甘和心酸，“官凤仪给他们撑腰，你父皇又给官凤仪撑腰，可不就是纵得他们无法无天。”
“但若你父皇厌弃了她，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时，这些人不过是一滩散沙，任由我们处置。”
话到此处，哪怕是官锦安也明白了，她快速接上话茬，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父皇厌弃了她们母女俩，那她们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称号，宫殿，尊荣富贵……应有尽有！”
远不止此呢，没了官凤仪从中作梗，皇位迟早是官建安的，等他继承大统，那才是真的要什么有什么，促成一件婚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轻而易举。
何须像现在这样官锦安亲自日日去寻元纪澜，届时他自会跪着求上门来。
“真是个好法子，母妃，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凡筱然抬手拂过她的脸，有些宠溺地温声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是处处替你谋划，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母妃常同你说的，莫要心急。”
官锦安此刻自是无有不应，乖巧点头，“是。我往后都听母妃的。”
烦闷一扫而空，官锦安兴致勃勃说起了宫外的趣事，她常往慎王府跑，自然免不了时常见到凡无忧，“她比从前还叫人讨厌呢。”
“仗着皇兄喜欢，每日穿得花枝招展，一副小人得志的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官锦安翻个大大的白眼，而后走过去挽着凡筱然的手，撒娇道：“从前她就不尊敬我，现在自以为是宠妃，更是无法无天，母妃你替我教训教训她，好不好嘛？”
凡筱然神色没什么变化，瞧着是应下的，却只是让她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先别急。会叫你如愿的。”
官锦安这下放心了，愉快地又说起旁的事，“皇嫂倒是个好相与的，只是话不多，也不爱笑……”
凡筱然听着，但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她之所以不能现在动凡无忧，说起来还是因为宋轻和。
对付官凤仪的法子就是她想出来的，如今事还没成呢，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说起来这世上的事也真是奇怪，宋轻和善谋算，十多年把持着将军府，比正室夫人还尊贵，养个女儿却是个没骨头没心计的。
好在无碍，等除掉官凤仪，其他人都不在话下。